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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的脸映着阳光，照出了红晕，然后他笑了。
“柳空空，我累了，既然你怕这样的我……我们分手吧……”
那天仍是一个艳阳天。
第六十五章
过了没几天云候就先行回国了，自从他对着空空说了分手二字，空空的心就像死了一样，她太习惯了有云候陪在身边，不管是寂寞的时候还是痛苦的时候，她习惯了云候用一只手把自己托起来，脱离苦楚，她习惯回头的时候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习惯了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云候的日子，她太习惯了这一切，却认为这些都已是理所当然，她已经被养刁了。
若是她这一次没有再见到云候，也许自己会孤身一人在国外到死，可是这一相逢，她才发现思念像毒一般深入骨髓，吸干了她的血液，她无法逃也逃不开了。
她放不开这段思念，回国的手续也已都办理妥当，租来的房子也已被房东收了回去，是她该回去的时候了。
空空在房里最后一次的收拾着衣服，赵奶奶路过在门外站了好久，直到空空抬头看到了她。这个老人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也许没有他们这些孩子的任性，她早就可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了。
“奶奶……”她唤着，满心的歉意梗在喉中。
却见赵奶奶摇了摇头，“丫头啊，这次你真的伤候儿太重，他做得那些事只是为了你，你却……唉……”一声叹息，老人的容貌更显得憔悴苍老，她转身踩着步子缓缓地离开，只留下一个心酸的背影。
空空怔怔地看了好久，拼命地摇了摇头，手仍是胡乱地将东西塞进皮箱里，她要回去……
就跟两年前孤身一人去瑞士的情形一样，这次空空回国仍是没有人送没有人接，只身一人像是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很多事情貌似熟悉却都已经陌生了。
一下飞机便是无所适从，自己要干什么，要住在哪里，都是无从得知。她回去过原来租的房子，毕竟也熟悉房东，省去了很多麻烦，但是没想到一问自己的房子竟已在几年前就被人买下，整栋楼早已不属于房东，他也只是充其量当个守门的。
空空道了声谢便离开，看着中介所令人眼花缭乱的出租房信息，她决定先找家宾馆住下，再慢慢地一套套房子看过去。
这家宾馆不算大，也不寒碜，来的人也不多，倒真有了闹中取静的意味。
空空每日的生活都像是重复，出门看看房，再在城中溜达着，城市的变化总是快的，两年没有回来，很多地方都已经是陌生。回到宾馆，她总爱开着电视画着画，有些人声喧闹才能证明自己活着的仍是人世。
已是下午，空空像是画累了，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也不小心瞄到了电视上。
画面上出现的竟然是云候揽着一名妙龄女子谈笑着走进一家酒店，他的手一直搭在身边女子的腰上，那女子则是轻靠着他的肩，两人是说不出的亲密，“云家大公子和**集团千金近日亲密高调出现，许是婚期将至”电视上是这样说的，空空却也这么想了。
那女子是多么的温柔婉约，和自己简直是云泥有别，自己是如此的无理取闹，将云候的一片好心无情地踩在地底，如今却仍是期望他能够回头来找自己，柳空空，你为何如此的傻……死心吧……
她伸手关了电视，心中的揪痛沉闷而又尖锐地扎着她的心，让她在床上蜷起了身子，不是想哭，而是往事难回首的怅然。
实在受不了心中的憋闷，空空随意套了件衣服打算出去走走，没想到自己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现在已是近黄昏，街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下班的人，出门散步的人，还有游荡的路人填补了一个个空隙的地方。
空空走着，在这喧闹之中却更加感受到了落寞，离着宾馆不远处有一个算是宽敞的公园，每天清晨傍晚总会有许多老人跑来锻炼身体，摇着木兰扇，打着太极，享受着他们独有的快乐。许多家长也会带着孩子出来走走，碰面的不断是熟人与否都会笑着打个招呼。
空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这般和乐融融的景象，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碰熟人的日子，她竟然在人群堆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声影，她张嘴想叫还是生生忍住了，眼泪却突然涌了上来，鼻子泛酸，眼眶也红了。
花奉也在公园中散着步，相貌身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多添了几分女人的成熟妩媚，她的手上牵着一个小女孩，用脚尖垫着走路，花奉满眼温柔地看着那小女孩，时不时用手摸摸她的头，或是蹲下重重地亲了亲她脸颊的软肉。那个小女孩七分长得像花奉，还有三分却不知道像了谁，这应该是小花和守得孩子吧，他们应该生活的幸福吧，那就好了……空空发现自己不禁笑了，也止不住泪了，忽然花奉猛地抬头像是看到了她，空空还没有准备好相遇，心中一惊，忙跑了起来，仰头看天冷笑了一声，自己果真懦弱……
回房她便有一种冲动想听听花奉的声音，那冲动来得强烈，让空空止不住地抖着，她仍存着花奉的号码，几次播了一半却总没有勇气按个完全。她恨花奉吗？也许不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只是觉得被背叛而心有不甘罢了吧，两年多的分离，思念早就占据了上风，她想知道花奉过得怎么样，是否真有得到幸福……
直到夜已深，周围民宅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寂静像是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她总算按下了那个键，每一声空响都让她的心中一紧，喉头发干，她一直吞着口水。
有人接起了电话，却没有开口，像是一直在等着对方说话，空空的手心捏出了汗，展颜笑“小花，我是空空……我回来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兀自说着，像是对面就站着花奉。
“小花，你还记得吗，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上体育课，考的是我最不喜欢的800米，更不巧的是那天是我大姨妈来的日子，一跑完我就痛得死去活来，还当着所有人吐了出来。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不嫌我脏，把你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还把我一路背去了保健室。我们学校的阶梯好长好长，你流了好多好多的汗，当时我便在想每爬一阶台阶我变要对你多好一年，结果你爬了126阶，我便欠了你126年的好……”
空空回忆着过去，索性在床上躺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圆人是否能圆……
“小花，我原说过恨一个人太痛苦，记得太深反而是害了自己，我那时便说我再也不要恨人了……你笑着骂我傻瓜，我却哭了……”现在的她也哭了，小花是否在听她无从所知，是否到头来果真剩的就只有自己一人？
“小花，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心中的那些不快，那些埋怨像都已经随风消逝，也许是自己对守并没有过深深的爱，或许是时花奉的感情太深，舍不得丢弃。
电话那头总算有了动静，花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空空，为什么你不恨我？你为什么狠不下心，你若总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别人，到时候苦的是你自己……”幽幽的声音传来，仍是熟悉。
终于等到花奉开口，空空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擦满脸的眼泪鼻涕，“可能真是上辈子我欠你太多，所以这辈子要好好的还你。”
这无遮拦的话惹得花奉也笑了一声出来，“你怎么总像孩子一般长不大……”
这句话很多人都对着空空说过，花奉说着自带着她的那份亲昵，两人又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几年的感情需要几十年去磨灭，更何况是她们两人，如今话筒对方传来的呼吸都会觉得亲密。
“小花，我今天看见你了，你的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她是你和守得孩子吧？”空空的话语不自觉地带着羡慕与恭喜。
花奉闻言笑了，其实她也看见了空空，所以她才会着了魔似的一晚上都等在电话旁边，她想着空空的原谅，想着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深夜，没想到却真的让她等到了，想起空空口中的那个小女孩，她温柔地笑了，果真像是一位母亲。
“她是我的孩子，但不是云守的。”
她的声音轻轻缓缓地飘进空空的耳中，却让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守的！”空空万万想不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她本是想要祝贺，却让花奉把话生生吓了回去，可是小花那时候分明是说怀了守的孩子……若不是，那又是谁的？
“这是我和那个男人的孩子。”花奉像是猜到了空空心中的话，毫不遮掩地答着，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那个男人？！可他不是结婚了！你不也说不会去找他！”花奉对着那个男人挥的巴掌她仍能够清楚的记得，花奉当时的决绝也让她心动，可是……
花奉在电话这边摇了摇头，“空空，世上的情爱不是你想得那般容易就抛得下，他毕竟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忘不了他的一切”
“那守怎么办！”为了花奉他解除了婚约，得到了却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打断了花奉的话，心中又燃起了腾腾的火。
第六十六章
她想不到的是花奉居然话中带了笑意，“空空，我和云守没有结婚，那日我和他皆是醉了，也确实发生过关系，但他自始自终没有看上过我，我也忘不了那个男人……”笑中带着苦涩。
“这是什么意思……”脑袋像是停了思考，花奉的话像是一团乱绳绕着。
“空空，你还不懂吗？云守一直爱着的都是你，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演戏，是他拜托我演的一场戏而已……”
“演……演戏……”空空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干干地笑着，“什么叫做演戏？”
“云守和我说过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依恋，就像是雏鸟破壳便会将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当做母亲，你孤单寂寞了太久，反是把第一个碰到的男人当成了亲人。她喜欢的人是大哥，不是我……”花奉顿了顿，感觉对方的喘息越来越重，不禁叹了口气。
“他那日便是这么说的，他不想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断了你和云候的幸福，云守只是想成全你们……”她想那日云守说出决绝的话应该是哭了很久吧……应是自然的吧，那夜只是做出这个决定，他就已经静静地泪流，她未见过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流出的泪水，让她心酸。
空空终是止不住掩嘴哭了，她不断地抽泣着，细碎的哭声还是从指缝中传了出来，落在花奉的耳中也是鼻头泛酸，她若是能够得到半分这样的情，她也会痛哭。“空空，你去看看云守吧，他等你也应是等了好久好久了……”空空的哭声连带着她也流出了眼泪。
一时间电话中传着的都是她们的哭声，哭到最后两人哽咽却不知道是为何而哭了，哭得肆无忌惮，吓着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两人哭着笑着电话竟是讲到了天亮。
空空不喜欢赖床，昨晚和花奉说到了四五点钟，第二日的九点她却又醒了，昨天一次次的哭着，到了现在眼皮都已是肿了，双眼皮撑成了单的，视野也变得狭窄。
想起昨天花奉说的话，她的心中还是揪痛，原来这世上苦着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有人比自己还要再苦，只是没有说罢了。
想着，眼泪又快要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