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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天花奉说的话，她的心中还是揪痛，原来这世上苦着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有人比自己还要再苦，只是没有说罢了。
想着，眼泪又快要涌出眼眶，她忙跑去了厕所，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人也清醒了不少。胡乱地画了个淡妆遮起了显而易见的黑眼圈，额前的刘海渐长，她只拿了个发夹扣在头顶，终看不出多少憔悴后，她总算下定决心出了门，对着云守思念的种子在一夜之间生根发芽捆住了全身，她也不想躲……
今天的太阳晒得野，空空在头上扣了顶帽子，叫了辆出租便向云守的公司开去，这条路她竟然还记得，看着街边的景色掠过，她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不是人的岁数大了便总想着回忆过去，毕竟往后的日子时日无多，再多展望也是一个死字。空空顿觉自己禅性见长，也或许是老了……
下了车，把多的零钱给司机当了小费，倒让那人有了些受宠若惊，她笑了笑便走开了。
话是怎么说的，运气不好的时候，就是喝口凉水也会被噎着，看来果真前人是深有研究的，她下车走了不远就差点让心跳出了嗓子眼。
云候和电视上出现的那个女的走在一起，两人的头亲密地碰在一起说着话，时不时两人的脸上都会有笑。空空忙压低了帽檐，跑到了电话亭的后面，正好遮去了她的身子。
她凑出头来看，便见云候帮那女子开了车门，手护着她的头让她坐了进去，亲密地挨着她坐着。空空落寞地看着车子开远，心中像被狠狠地挖了一块肉，痛的滴血，她的脚无意识地向前，却被人轻轻拍了拍左肩，吓得她尖叫出声口她急忙转头去看，更是被吓到，眼前的人竟是柳如是。
她不像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落魄，周身上下反是穿金戴银，脸上仍是画着让她望尘莫及细致的妆，气色甚至比原来还更好了一些。
空空仍在讶异的发呆，柳如是倒是先打起了招呼，“柳空空，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我们也算是故人，怎么也没见你给我个消息，我也好去接你，帮你接风洗尘。”她的脸上少了张扬跋扈，像是镀上了一层皮，轻易流出不出表情，肩上的手却是掐进了空空肉里。
空空忙退开了身子，离着柳如是一些距离，她的心中其实还是觉得对不起眼前的人，那从她肩上放下去的手腕上还带着浅白色的伤疤，像是刻意要让自己看见，空空没有说话，直觉想走。
柳如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冷笑说着，“空空姐这是来这里干什么呀？是来见云守还是云候啊？”她忽然掩住了自己的嘴，满脸是抱歉的神色，“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云候好像有未婚妻了，可惜不是空空姐你啊！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得好啊！不过云守也是只金龟，有谁说过不能吃回头草是吧？可惜又被你的好朋友抢走了，啧啧，可怜啊……”她已是满脸的同情。
“如是，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原是想离开候让他去你身边的……”她受不了柳如是的冷嘲热讽，一遍遍提醒着自己的无依无靠。
闻言，如是更是一脸嘲讽，“给我？柳空空，我用不着你的可怜，你以为云候会要我吗？要一个遭人蹂躏的身子来提醒他自己的女人曾经被很多人强奸过！柳空空，不要再自以为是个好人，你以为你成全的了谁，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的心中好过一些。”
空空沉默，如是的话不假，离开云候，想把他推向如是，都是为了解自己心中的业障，总以为这样做了就会皆大欢喜，总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好过了，原来她一直想成全的是自己。
“柳空空，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一点也没错？”柳如是巧笑嫣然，玩着自己的十指丹蔻，“不如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看你造下的孽有多深，不如现在就去。”她的手倏地抓上了空空，拉着她就想走。
空空刚想摆脱，就听见如是的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如是回头去看，脸上难免有些失望，她放开了空空的手，“可惜了，有人来接我，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说着这话时，她的眼闪出一种奇怪的光，带着阴森的笑意。说完，她便转身腰身款款地向着那辆车子走去……“Honey，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人家等了好久，等得腿都变粗了！”未进车，空空就听到了柳如是含嗔带怨的娇声，跟与她说话时判若两人。
柳如是一进车，空空就发现一个肥胖的身子压上了她，干些什么她自然也是明白，她忘不了的是车窗关上那一瞬间如是怨恨的眼神。
她从来没想过要见柳如是，也不期然自己会碰上她，她本只是想见云守，却又见到了不想见的两人，原本是激动不已的心，现在也变得沉重，她不想以这样的姿态去见云守，免得又是让人担心。
她把帽檐压得更低便想再叫一辆车回去，没想到刚走到路边，肩上又被人拍了一下，这次她没有叫出声来。
“空空，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看我……”空空没有叫出声来，眼眶却已经红了，满心的酸楚因着这句温柔地话语突然全都涌了出来，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这个声音总是支持着自己，却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了，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云守在办公室便看见了楼下的空空，他也奇怪自己竟还能认出她的身影，明明别人在他眼中都成了黑点，他本是不想下楼，却不忍心看到那个落寞的身影，他似乎都能想到空空脸上受伤的表情，只是想着，脚下的行动却把他带到了接下，空空啊，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
云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看着空空转过身来对着他，哭得肆无忌惮，眼泪流了满脸，他看着空空用手背胡乱地将泪水擦了干净，宠溺地笑着，眼睛像粘了糖，近看眼前人的容颜，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那头长短不齐的发，像是久久没有打理过，他忍住手没去碰调皮落在她额前的发，反是拉住了空空的手。
“走吧，既然来了就上去坐一坐，等会我送你回去，这日头太大了。”他贪婪地感受着空空手心的温度，不愿放开，执着地拉着她向楼上走去。
公司中的人有些见过空空，有些没有，皆是诧异自己的老板竟会如此亲昵地拉着一个女人踏上他的地盘。等到电梯升到了他的办公室，出门来迎的还是两年前的那个秘书，见到空空，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惊讶，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走进房间。
空空进门抬头即被怔住，云守办公室的墙上毫无忌惮地挂着她在瑞士画展展出的画，原来老师说过的买画的人就是他，天蓝海蓝融成一块映着阳光，夺目的艳丽却又是沉静，就像是眼前真出现了海涌风吹，飘飘荡荡游着船，她看着画里的人，画里的人看着的却不是她……
看的人也不是守，这份心酸来得强烈，她忙压了压帽檐，红着眼眶，像个犯错的孩子般站得笔直，看着身前出现了云守的鞋子。
“守，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不是你对不起我，不是你抛弃了我，小花都和我说了，是我先和候上的床，是我先背叛了你……”眼睛的龙头像是松了，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
云守摘去了空空的帽子，揉着她的发也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空空，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你都知道！”空空闻言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你嫌我 ”
话未出口，云守已用手遮住了她的嘴巴，脸上是责备的神色，“我从来没有嫌过你，你不用说些诋毁自己的话，是我自己想明白了。”
“你是为了成全我和候？”花奉的话从她的嘴里翻腾了出来，她不动地盯着云守的眼睛。
看来花奉终是没有守住秘密，也好，这两人怎么可能离得开，“是，我是为了成全你和大哥。”
“可是那时候和我订婚的人是你，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候，我从来没有觉得和你结婚会后悔！”空空有些激动地说着。
“那现在呢？若是现在让你来选，你是会选大哥还是我？”云守笑着问道，双瞳若黑玉泛亮。
空空却是沉默了，她从来撒不了谎骗不了人，她知道自己离不开云候，许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了，云守虽是早知道了她的答案，亲眼看到仍是让他的心中狠狠的痛了。
一时间两人皆是没有说话，空空看着云守像是受伤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慌了，她摆了摆手找不到落点，直接抓住了云守的手臂，“可是如果是在那个时候！我——”
她的嘴又重新被捂上，“就算在那个时候若有人让你选择，你还是会跟大哥走的。你知道吗，每次一和我说话，你就像一个受教的孩子，可是只要是和大哥在一起你才活开了，我不想夺了你的快乐。还记得你高烧的那一晚吗？你在梦中喊着的一直是大哥的名字，那时我想你若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可是就算我坐到了天亮也没有听见过一声……”
空空听着，眼泪滑过云守捂在她嘴上的手，渗进了地上，“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若我们真能结婚，我定不能容你的心中还装着另一个男人，我会发狂。既然早注定了不能相守，不如由我早早先放了。大哥喜欢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他的眼神总是在你的身上，你们两个人我都是抛不下……”
他终于移开了手，空空顺着他的身子慢慢地滑下，终是蹲在了地上，“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谢谢你……是我害了你……”
云守也蹲下了身子，和空空抱在一起，“你不用内疚什么，是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日子，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可是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根红线，注定了只能牵一个人，连着你的这跟已经断了，我已经不再强求，只要你能过得快乐，我就放心了……”
云守的体温烘着空空的身子，她喜欢这样的温度，她仍然记得云守抱着自己的感觉，每一次都让自己熏熏欲睡，那是一种安心，就像是躺在家人的怀中，什么事像都不用自己担心了。
“我知道现在的大哥让你担心，但作为兄弟我看的出来他没有可能忘了你，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他，就努力去抓住他，不要再退缩了，不然你就出不去了。”他也清楚空空的个性，有缝必钻，想着的总是逃避。
“还是说你真想一直驮着你的壳走遍天下。”云守打趣说着，扶起空空，两人皆站起了身子。
空空闻言笑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在了云守的身上。“守，我没地方住了……”卸下了心中的坚墙，她感觉松快了许多，对着云守的亲近又像了从前，他总能不厌其烦地听着自己的抱怨。
“怎么，没地方住就来找我了？”云守装着板起了面孔，可还是因着喜悦不禁宠溺地笑了，“那套江边的别墅我还留着，没有人住进去过，我也请人时常打扫着，你就住进去吧。”
空空却是沉默了，一提到这套别墅，记忆又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守，还是那个密码吗？”
哪想到云守摇了摇头，“我们都已经分开了，我还记着那个日子徒增伤心做什么，密码是你母亲生你的日子。”他笑着说，掩去了眼中的落寞，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记这个日子多久，自己是否忘得了眼前的女人。
两年独自在国外，空空从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只是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