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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我的举动还不能传达我的心意吗?那些西域奇花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福份享用的。”魏无仪意有所指地说道,冷静的双眸中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你好奇怪——”这些时日心里总空洞得紧。这不是她所想像中的喜爱——他对她,总彷佛欠缺了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你只是因为鼎还没有下落,所以才胡思乱想。我已经让欧阳无忌去负责这件事了。你这一、两天应该就可以看到鼎了。”他说话的口气像在处理一件公事。
他的表情击醒了她——范青青恍然大悟地望著他的眼,终于知道心中空虚的由来他不在乎她!从来没在乎过!
想起分别,她会难受,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魏无仪重重吮吻住她的唇,占有意味很浓。
“我不想——我有一些事想好好想一想——”唇冷,也无法对他做出任何反应。
“在我面前,容得你拿乔吗?”他不悦自己的兴致被打扰,蛮力一使,便再度将她压平在榻上。
带著怒气的吻攫开她的唇,侵略的手掌盈握住她胸前的凝脂。
“不要!”她喊了一声,手掌想推他,双手却被他强压在两人的身子之间。
好不容易抽回手,手掌却没个准头地甩刷过他的脸庞。
魏无仪停住所有动作,粗暴地拧起双眉,扣住她的手腕。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陡地压平她的手掌,让她没有任何余力反抗。
“不要这样——我会害怕。”范青青睑色苍白地瞪著眼前怒不可遏的人。
“你是该害怕我的——”魏无仪的唇再度烙上她的唇,灼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有事商量。”欧阳无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空。”他不耐地回吼了一声。
“有事商量。”冷凝的语调中有著不放弃。
魏无仪霍地抬起头,不意却看见她沾著泪珠的脸颊。
心不期然地一揪,他却故意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在她吃疼的叫出声后才放开了人——如果他被一个女人牵动了心,那他和母亲的心软又有何异?!
“‘她’怎么了?”魏无仪拉开门,直接问道。欧阳无忌只对一件事固执——事实上,他能够将欧阳无忌留在身边当保镖,正是因为“她”。
“‘她’的情况不对,我想让范姑娘过去看看。”欧阳无忌一张冷脸全无表情,然则灼热的眼眸却泄露出他的心情。
冷与热。他一向相信欧阳无忌的冷面之下,有一颗炽热的心否则如何能固守著一个濒死边缘的女子,而甘愿卖断一生。魏无仪眯起眼忖道。
“鼎的状况查得如何?”魏无仪没有直接答应。这半年,那女人都撑了下来,不差这一时半刻。
“那鼎又名之为生死鼎,移动者需承受生死之劫……”欧阳无忌很快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即使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催促魏无仪。
魏无仪,不是一个可以催促的男人。
但,无论他预期的是什么——他都没想到魏无仪会露出笑容。
“那鼎难得到吗?”魏无仪唇边微扬的笑意莫测高深。
他要证明自己绝不像欧阳无忌,他会冷眼看著她挣扎在她与别人的生命之间!
“不难,那家贫穷至极,定会愿意牺牲的。”欧阳无忌说道。
“移动后多久会死去?”她的利益和别人的生命必须择一时,她会选择什么?
“放下鼎的那一刻。”
“很好。我喜欢这个答案。”魏无仪的脑子思考过一回,既而分神说道:
“说说‘她’的情况。”
“她从傍晚就开始不停地呕血,没有任何止血的迹象。”她是生来受折磨的!
“你想让范青青治疗她?”
“她的病没得治了,只是想让她减轻疼痛。”欧阳无忌的眼中闪过痛苦。
“去我房里把范青青惯喝的花露水带去——不加西域奇花的那一种。我一会儿带她过去。”欧阳无忌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一个因为女人而变成忠仆的傲骨男人。
魏无仪迳自走入房内,但见她瑟缩在角落,也不流泪,只是发楞。
他大步走过去,为她拉拢好衣衫。她惊怯的大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吓到你了?”他才捧住她的脸颊,她的眼眶里就冒出了泪珠。
“我——”她哽咽地说了一个字,便接不下话。
她紧闭住双眼,不敢让自己看到太多的他——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一看到她那发抖的小可怜模样,他的火气全上了来!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和他娘一样地逆来顺受!
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扯起她的手臂。
“我带你去看一个人,欧阳无忌说她在吐血。”魏无仪嘲讽地看著她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只会对别人心软,她的脑子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吐血那很严重啊!病人在哪?”她连忙起身,脸上的不安已经被担心所取代。
“跟我来。”
随著他走出房间,盈白的月光斜斜地照耀在她身影上。
她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下月亮。“今天是月圆——”
“月圆与我们无关。”魏无仪没理会她短暂的迟疑,领著她走到一处房门外。
她尚未进入屋内,就已经被一股浓重的药草味呛到——这病人病得不轻吧?
而就在她看到欧阳无忌睑上的著急时,她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欧阳无忌给人的感觉一向冷——一种历尽沧桑的冷漠。然则,他居然会为著这名女子而动容。难能可贵呵……
“放心吧,我会治好——”范青青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躺在榻上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一具近乎成了骷髅的女子。
一头枯乾的长发是女子全身唯一具有生命现象之处,而她唇边涌出的鲜血,竟也成了件讽刺的好事——那代表她还活著。
“她有救吗?”欧阳无忌的目光胶凝在女子身上只要她活著,他曾守著她一辈子。
“你要我医治她吗?”破天荒地,她第一次开口问著魏无仪。今晚是十五夜,是她仅能自保的月圆夜啊。
“不要你救她,我带你来做什么?”魏无仪冷冷地看著范青青睑上的挣扎。
她也有救不了的人吗?他简直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范青青望著他的漠然,再看了欧阳无忌一眼——她毅然地下了决定。
那女子有欧阳无忌如此眷守著,她怎能置之不理?!
“帮我再多准备一些花露水。”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后果。
她低头从衣襟内掏出唯一的一颗续命丸,将它喂入了那名女子口中——
月圆之夜,床上的女子在昏迷了半年后,终于睁开了眼,而范青青的眼睛却没有再睁开过……
“没道理会病成这样!她已经昏迷四天了!”魏无仪残暴的脚硬生生地踩断一把木椅。怒不可抑的他,火爆的双眼从没有停止燃烧过。
“喂她喝过花露水了吗?!”他大吼,瞪著那一群抖个不停的婢女。
“照——照您说的,一日三餐都喂了。但是小姐吐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多!”
“有法子就让她喝进去,别在那里哭!叫管家把那个大夫赶出城去,没用的家伙!你们再抖,一样跟著他滚!全滚出去!”
魏无仪把桌上的药碗全砸到地上,弹起的碎片却飞了一片到她颊边。
“该死!”魏无仪一碰到她冰冷的肌肤,马上出口诅咒。用布巾拭去浅浅的血痕,看著她凹陷的两颊,他又是一怒——
“醒来!”魏无仪拿起一旁的花露水,搂住她的腰,强行灌她喝下。
水沿著她的颈项滑下,她苍白的唇瓣紧闭著,不管他如何摇动,她仍是没有反应,只是在呼吸——
不是说,治疗后喝花露水,一切就无虞了吗?
他瞪著她的脸,数夜未睡的血丝尽浮现在他的眼球上。
他瞪著自己反射在铜器上的倒影,此刻的他不应该叫做魏无仪,他该更名为欧阳无忌,第一次看到欧阳无忌抱著那个女人时,就是这副生不如死的鬼样子!
魏无仪的眼眸转冷,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却鲜明地让他无法否认——
他在乎范青青。
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因为朝夕相处?因为对她的宠爱太过彻底?因为他掩饰现实恶坏之心,掩饰得太成功?或者因为她正在生死关头?
“醒来!”魏无仪捉起她弱不禁风的肩胛,她长长栖息的睫却不再睁开。
他粗暴的举动让她的衣衫微敞。
一个小荷包突地自衣襟内侧掉落出来。
一个不需要用钱,也不会用钱的人,带个荷包做什么?
魏无仪敏捷地打开荷包——一张纸片、一个小油纸包掉了出来。
——你的体质和楚冰不同,不会引来灵异缠身,而你的劫数全是由于好心而引起的,是故,再附上续命丸一颗。千万切记,别在月圆时救人。
魏无仪火速打开小油纸包,欣喜若狂地看到一颗鲜红药丸——
是她那天拿来救“她”的东西。
怕她噎著,于是将药丸掰成四份。先将药丸含在口中,硬是用手掌捏住她的下颚,挤开她的唇齿她的肌肤被挤出了瘀紫,他却仍强迫地将药送到她嘴里。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还没让她尝到人间的无情她得活著!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魏无仪不再无情。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怕她在口中的药丸噎著了她;轻拍著她的背,怕她躺久了,气无法通顺。为了什么?
“睁开眼!”他狂乱地低吼出声——他发誓,她的睫毛动了下。
“醒来!”他的声音中有著无法掩饰的著急。
紧抱住她的身子,见她幽幽吐出了一口气,他整颗心几乎快爆开了来。
“水——”她的唇溢出一声呢喃。
魏无仪取过花露水到她唇边,她却连水瓶都捧不住。他夺过水瓶,以口将水哺喂到她口中。
“还要喝?”他的目光不移。
她摇头,却在一扬眸时看到他怒不可抑的脸,她愣住了。
那双如影随形黑眸中有著她想要的在乎啊。
她噙著微笑,伸手想碰他。
“不要乱动!”他吼叫出声。
她柔弱地将脸颊在他胸口无力地磨蹭著,好快乐!好快乐哪。
“大家都还好吗?”她虚弱地问道。
“你差一点丢了命!你管别人做什么!”魏无仪嘶叫著,眼睛铜铃一般。
“你怎么了——我没见过你这么凶。”她的手才搁到他手臂上,他却如闪躲毒蛇猛兽一样地挥开了她。
他一愣,瞪著她她细致的唇上浮起一抹浅笑,喜见他一脸说不出话的怪表情。
“说!你为什么不能在月圆时救人!”狼狈间,他把锦囊中的字条塞在她手中。
“因为我的身子在月圆时特别虚弱。”她紧紧握住纸条,多亏了白芙蓉啊。
“那你还救别人!”
“是你让我救人的。”
“去你的我让你救人!你根本没把这种状况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没醒来,那我——”他乍然打住了话,大掌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全抱到了身上。
要命!他的脸埋入她的秀发中,气息粗重。
她偎在他身上,在他温暖的拥抱中渐渐地放松了起来,心头甜滋滋的。
“我要喝那种西域奇花的水。”她抚著自己乾渴的喉咙如此说道。
“不许喝!”他瞪著她。
“我想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