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桑恩榆被助理小汪拖拽着浏览机场大厅。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恩榆头疼地嚷。
昨天是逛街,今天倒好,连人家机场的卫生间都不放过,非要里里外外看个清楚仔细不可。
不过,昨天还说得过去,是女人家的通性。那么今天,是不是摄影家的职业病?
“静?身体的安静就是思想混乱的朋友,只有让自己永远别闲下来,那些烦心的事情才不能来纠缠你。”
小汪跟了她半年,大概在心里老怀疑她得了抑郁症吧?
桑恩榆无可奈何地苦笑,“我是被你拉得腿都软了,想抱怨几句却惹来你这一番大道理。我现在哪里有闲工夫去胡思乱想?”
老天!她知道他本意是为了她好,可,为她好也不要折磨她的身体嘛!
汪健宇终于停下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满意地笑了,“累了?累了就去休息吧!”
不知道谁是上司谁是下属?桑恩榆没好气地对他翻个白眼,径直回到候机大厅。
走过投币电话机时,她想了想,给家里和安思各拨了一个电话。
妈妈自然又是唠叨了一番,思思却几乎兴奋得将电话机也掀翻了,“你真的买到了权相宇的写真集?”
电话这头的桑恩榆微笑着点点头,一个快乐的理由其实只需很小很小,只看你的要求究竟有多高。
挂上电话,她刚想离开,却见旁边有位老者弯着腰,表情痛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想打开行李箱。
恩榆顿了一顿,唤:“老伯?老伯!”
“药,我、的、药。”老人家艰难地吐出几个单音。
恩榆快步抢过去,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一个类似药瓶的白色小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送入老人嘴中。
半晌,老人终于喘过一口气来,“谢谢你。”
恩榆笑笑,“您好些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女儿会来接我。”
“那,您自己小心。”恩榆帮老人家收拾好行李箱,点点头,转身离去。背影没入人群里。
“爸、爸,原来你在这里,真叫我们好找!”老者听见呼唤,回头,看见女儿真贤和未婚夫金振希相携而来。
振希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打心眼里喜欢。女儿真贤那小小脑袋瓜里的心思,他更是一早就摸得透彻。
于是,在自己出国前跟振希的爷爷好好谈了一次,将二人的亲事定了下来。只是,从定亲到现在,也过了四年了吧,振希却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想到,前几天,金老爷子却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要他回来商量这一对小儿女的婚事,这叫他怎么能不高兴?
“尹伯伯,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没什么事吧?”
“咦?怎么还叫伯伯?”尹尚牧故意沉下脸。
“爸!怎么刚刚回来就训人呢?振希哥也是一时改不了口嘛。”尹真贤撒娇地摇着爸爸的肩。
“你呀,就是护着他。”
“爸!”真贤不依,羞红了脸。
金振希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沉默,只有沉默。
当飞机拔空而起的刹那,桑恩榆的心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与她的身躯脱离开来。她的人在回家,心却还在这里,带不走了。身体在不断地上升、上升,心却在不断地下沉,下沉……沉到她几乎负荷不起心的重量。
扩音器里缓缓流出熟悉的旋律,是一首英文歌曲《昨日重现》。那熟悉的,舒缓的音乐撩动着她的思绪,将她带到记忆中的往事。
那些或快乐,或悲伤的往事。
然而此时,她才惊异地发现,不管岁月的长河如何流淌,也带不走她对他的思念;不管她和他彼此相隔多远,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第1章(1)
三月的早晨。
阳光暖暖地从地平线上爬起来,天气明朗清新。
微煦的春风带着草叶鲜嫩的气息徐徐拂来,路边的草丛里又抽出一丝新绿,隔夜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欲滴。
天,蓝得澄清,透明一般,仿佛每天都有人擦拭。
金振希坐在路边公园的喷水池边,一只手按着膝头上的白纸,另一只手拿着铅笔,随意地舞动着。
只有身处于陌生的国家,陌生的街头,陌生的人群,他才可以享受到这样平凡的快乐。他微扬着头,长长精明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身前三米之外的那具塑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很久了吧,他都不曾在街头作过画,不曾拥有过一个画者最基本的快乐:任性地、自由地,画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在国内太有名气了。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是跟之者众,根本不可能给予他任何自由活动的空间。
名气!多少人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却只是一种无谓的负担。
于是,他只好选择逃避,远远地逃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人。
“咦?这里有人在画像?!”喜悦的惊叹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停在金振希身侧。似乎有人在低头欣赏他的画。
他微微敛了敛眉,却并没有回头,仍然注视着眼前的塑像。崇拜者们多年的追逐,早已养成了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个性。
“刷刷刷”,寥寥数笔,一具雄伟的塑像便跃然于纸上,绘影绘形。
“呀!真好!”桑恩榆毫不掩饰地发出赞叹之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街头替人画像的人也会有如此高超的技艺,简直令她这个名校美术系的高材生无地自容。
“你也给我画一张像吧!”这是头一次,她让一个陌生人为自己画像。如果,被她那些自命不凡的同学们知道了,一定会敲破她的头。像她们这些美术界的“正规军”,一向是不怎么瞧得起在街头摆摊胡乱骗人几个小钱的“游击队”的。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被这个男子的画笔所深深折服了。
几根简简单单的线条,就可以将一具精心雕琢的塑像画得唯妙唯肖,这份功力,就连她也自愧不如。
真想买一张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想罢,她跨前一步,站在他的对面,气定神闲地期望着他。
替她画像?呵——好大的口气?金振希终于不甚耐烦地抬起头来。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粉蓝色的毛衣,奶白色的长裤,颈上飘一条白底印满淡粉色蝴蝶的长长纱巾。长发中分,随意地披在两侧,迎风飞舞,偶尔有一两绺顽皮地拂到她的脸上,她也只是微笑着习惯性地将它拢到耳后,露出一对小小圆润的耳垂。两道清朗的眉毛、一对黑亮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嘴角两条浅浅的笑纹,总像带着笑意。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女孩。
深沉睿智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赞叹的光芒,他没有想到自己在中国遇见的第一个小姑娘竟然是如此漂亮!
为这样的女孩子画像本来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从来不屈从于任何人的命令,尤其是女人的命令!
金振希直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喂!你不做生意了?”桑恩榆狐疑的眼眸追随着他潇洒的背影。他的身材修长挺拔,身穿一件普通的咖啡色夹克衫,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脚上随随便便地拖了一双凉鞋。头发随意凌乱,带着一抹不羁的洒脱。棕色的皮肤、漆黑的眉眼,刻意营造的平凡中流露出不期然的高贵。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流落街头卖艺?
她对他充满了好奇,不只是惊奇于他那一双鬼斧神工的手,更惊奇于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跑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出于对美术的无限热忱,她对她的同行,从来都不吝啬她的热情。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画画学了多久了?你为什么在这里摆画摊?生意还好吗?”一连串的问题从她那张灿若樱桃的小嘴中吐出来,却只是徒劳地加重了金振希的负担。
难道,中国女孩都是这么轻浮的吗?还是,她只是他见到的一个意外?
意外!
好不容易从国内逃出来,只不过想寻找一份清净,可是,才第一天,他的兴致就被这份意外完完全全地破坏掉了。
他隐忍着,快步向前走,想甩脱她的纠缠。
可是,桑恩榆依然一步一步地紧随在侧,她半走半跑的,一步一跃,再一步再一跃。背上那只草编的背包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背部,背包带子上一只史努比小狗随着她的脚步一弹一弹,仿佛在为她的步伐打着拍子。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呢?”桑恩榆微偏着头,仍然搞不清楚状况地询问着他。这不能怪他,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别人看她的脸色办事,何曾有她看人脸色的时候?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位帅哥的心目中她有多令人讨厌。
金振希忍无可忍,一步立定。然后“霍”地转身,用韩语询问:“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他企图用语言障碍拉开二人的距离。
这一次,轮到桑恩榆吓一跳,“什么?你说什么?”这一大堆叽里咕噜的话她可是半句也听不懂耶。
很好!金振希微笑起来。
他促狭地眨眨眼睛,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可是,桑恩榆还是只能对他大眼瞪小眼。
他满足地笑笑,然后用英语说道:“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幸好,这一句,她还听得懂。
搞什么吗?她轻蔑地撇撇嘴,用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明明是黑头发黑眼睛,却对中国人说洋话,怎么?学英语学得忘了母语了?
她毫不客气地对着口形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假——洋——鬼——子!”
金振希愣一愣,虽然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对于它们合起来的意思就不太明白了,毕竟,他的中文水平还没有上升到那个高度。
桑恩榆见他呆愣,益发以为他装腔作势,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末了,意犹未尽,又加一句“斯文败类”,这才扬长而去。
金振希恍然意识到她是在骂他,紧追两步,拍拍她的肩膀,想给这个自命不凡的小丫头一点警告。可是,情急之中,他手腕上的表带挂住了她的背包,与编织背包的草叶苦苦纠缠,不肯放开。
他本能地向后用力一扯,毫无防备的桑恩榆猛地打了个趔趄,身子直挺挺地向他压过来。
金振希赶紧侧身,闪过她的袭击。
桑恩榆毫无意外地摔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痛死了!桑恩榆瞪着一双浑圆的黑眼睛,怒气冲冲。难怪她的那些同学们对这些所谓的街头画师颇不以为然呢,她今天总算领教了。
相对于她的愤怒,金振希倒显得冷静得多,他没时间理会她的责问,因为,他的手表还牢牢缠在她的背包上哪。
“喂!”她在跟他说话呢。这人,脾气真够古怪!
桑恩榆自认倒霉地翻记白眼,刚想站起来,才迟钝地发现他还在她的身旁,肩贴肩,背靠背。
她蓦地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让开!”她挣扎。
这一挣,两个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厮磨起来。一股属于男性特有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她的心跳得飞快,像一头小鹿突然撞进她的怀中。
这是头一次,她和一个男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