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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愿意放弃儿子?
“如果一亿元全部都给你,你愿意放弃小咩的监护权吗?”
“我还不想谈这个问题。”
她焦急地追问:“你答应给我五千万,我不拿,就当我用五千万跟你买儿子的监护权,你同不同意?”
“你认为我爱钱?你把我看得真扁。”
“不知道是谁五年没见,一见面就威胁我陪他来诈骗他父亲的一亿元?”还敢说他不爱钱?
黎上辰了无笑意地勾唇。“把小咩给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对,我不愿意把他给你,他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是个好爸爸?我会照顾他,我疼他不会比你疼他少。”
他不肯吗?徐莉欢咬唇。“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吗?别和我抢他。”
他愣住,这是她第一次求他,不是以往两人笑闹时,那种撒娇爱嗔的语气,是她异常认真的恳求,她全心全意……求他放手,离开。
他视而不见地望着她恳求的双眸,仿佛回到十四岁那年,那时他跑去找他的母亲,但她已成为别人的母亲,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烫在他的心脏上。
“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母亲温柔含泪的眼睛,让他的心支离破碎……
一眨眼,黎上辰回到现实。他摇头。“我真的不想淡。我还没想清楚。”
“一个小孩会改变你的生活,万一你不喜欢这种改变,把小咩丢回来给我……他不是东西,他有感觉,你知道他会有什么感觉吗?他还小,但他也会难过、会受伤,你知道吗?”她好怕,怕失去孩子,更怕天真单纯的儿子要承受成人的无辜争夺。
她只能继续用想得到的任何理由说服他。“也许以前你母亲没有坚持要你,所以你无法了解这种心情,你可能觉得女人都很随便就能抛弃孩子,但我不是——”
他脸色一沉。“别提到我母亲。”
“为什么?也许她和你现在这样有关——”
“我说了不要提她。”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他冷声道:“你谈她就是在提醒我有过怎样的遭遇,我不会让相同的事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
她气得发抖,眸光充满白热的愤怒。“第一次见到你弟弟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凶,我想他一定很可怕,哪知道你才是糟糕的那个!你的外表比他斯文一百陪,但你心肠冷硬,没有人性!”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吗?忙着为过去的自己出气了,却没有为孩子着想,她好失望,心底凉了。
“听起来,你对他认识很深了。”他声调平衡,但下颔抽紧。
“其实不算多,但已经足够让我认为他比你好。”她挑衅地回嘴。
“很遗憾,你是跟我生了小咩,不是他,你得应付我,而不是他。你跟他毫无关联。”
啊,他生气了,那冷冰冰的眼神、犀利的语气,是他发怒的特征,他不喜欢被拿来和弟弟比较是吧?很好,她火气也很大,现在唯一能让她高兴的就是激怒他!
“也许不是毫无关联。”
“你是什么意思?”他皱眉,语气锐利得可以劈开石头。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她忽然无法再容忍这拘束的室内空间,她起身,往屋外走。
他跟着出来。“他有女友了,你跟他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他有女友,我有说我要和他交往吗?”感觉背后的他紧盯着,她恶意地道:“喔,也许会,要是他没有女朋友,我会考虑,毕竟他长得不差,高大又强壮,让人很有安全感,看他照顾女朋友的样子,我可以想像当他的女友一定很好。我欣赏他,他是个好对象,要是我真的跟他在一起,甚至结婚,你怎么说?”
“我会祝福你和他。”他面无表情,但内心嫉妒如狂。“我倒是在想,你们结婚时,我该以前夫还是大伯的身分出席?”
“你的口气真酸,你在吃醋吗?”
“我还在想,要不是你答应跟我演一对,以你过去对男人的态度,大概早就对他出手了——”
他没打算说这种不堪的话,但话溜出了嘴,来不及阻止。
她美眸骤然喷出怒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有分寸,别忘了你现在的角色!”他心底懊恼,但拉不下脸道歉。
“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喔,也许我很快就会对他出手,我老是让你失望,偶尔也该让你满意一次,你说是吗?”
她噪音尖锐而愤怒,她捏紧拳头,像要扑上来揍他,但晶莹泪水在她眼眶里颤抖,他动弹不得,仿佛被她冰冷痛楚的眼神刺穿。
“我真后悔爱过你。”她眼中有最凌厉的憎恨,语气却充满最温柔的绝望。
在这刹那,黎上辰深深后悔自己的混帐话,他想道歉,却见弟弟从木屋走出来。
欧观旅一脸担忧,他似乎听见他们的大吵,出来关心。
徐莉欢也看见他了,她不想在旁人面前吵,冷冷道:“我要进去了,懒得跟你说。”她转身走向木屋。
她只想跟欧观旅点个头便快快进屋,不料离他还有几步时,她突然脚下一滑,往前摔倒,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倒在他身上。
她第一个念头是退开,但昨晚席娜扑入黎上辰怀里的景象忽然跃入她脑海。喔,他认为以她“对男人的态度”,早该对他弟弟出手,是吗?她何不满足他的“期待?”
气昏头的她,故意就这么抱着欧观旅。
突然被抱住的欧观旅吓一跳,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直到背后的黎上辰冷声开口。“人家的女朋友就在后面,你克制点。”
徐莉欢抬头,看见程予乐站在欧观旅背后不远处,她震惊地望着她与男友,俏脸毫无血色。
糟糕,她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徐莉欢火速放开欧观旅,对程予乐解释:“对不起,我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对观旅……”她只是想气气黎上辰,心里很内疚。“你们别误会,对不起。”
欧观旅终于回过神,沉下脸,瞪着她,程予乐呆愣着,两人一致的注目,更让她觉得自己荒谬又悲哀。
她忍不住低声道:“我很羡慕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进屋里。
徐莉欢狂奔上楼。
她冲进主卧室,扑到窗边。南风太暖,吹得她热辣的脸像燃烧,阳光太亮,让她眼眸更刺痛,她热泪盈眶,却哭不出来,感觉自己像沸腾的锅子,就快要爆炸——她忽然笑出来,神经质地颤声笑着,停不住。
她原本想谈孩子的事,怎会扯得这么远?怎会跟他吵得这么凶?他还真以为她对他弟弟有意思?
他依然那样看她,他没有安全感,总认为活泼外向的她不安于室,不安于守着一个男人……他不是调查过她,对她离婚后的生活了如指掌吗?他怎么没查出有人窃走她的心,不肯交还,又狠狠贱踏?
他难道查不到这个混蛋是谁吗?
她哽咽着,泪水滑落两腮。她好气他,真的好气,可是为什么不断想起他提起母亲时,眼中赤裸裸的伤痛?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是幼年被遗弃的他,没有痊愈的心灵,教她觉悟自己说得过分了。千方百计想激怒他,真的让他难过了,她却懊悔自责。
刚抱过他弟弟,却已忘记那感觉,隐约记得他强壮、高大,她根本来不及想到有没有安全感,当时她满脑子都在想像他会有多生气——抱着另一个男人时,她想的还是他。
她悲哀地微笑。因他快乐,为他难过,每个心跳受他拉扯,爱他仿佛陷入迷宫,没有出口,没有解脱。
为什么,他不爱她,却依然能让她心碎?
她倚窗,吹了半晌的风,等情绪冷却下来,才打电话给好友芳芳。
电话一拨通,她急道:“芳芳,半年前你爷爷过世,找律师来分配遗产,你有留那个律师的名片吗?”
“有啊,干嘛突然问这个?你现在不是跟你前夫在山上吗?”
“是啊,他还是要抢小咩!”她语气急促起来。“我得赶快准备,不能等回去才开始找律师,那就太晚了,我一个律师都不认识。你那个律师擅长监护权官司吗?我回去问看看我同事有没有认识的,我不能让他抢走小咩……”
“等等、等等!你不要慌,慢慢讲,我马上帮你去问,你说他要抢小咩?”
“他说他不会放弃孩子,你觉得孩子判给他的机率有多少?我每趟飞出去都要好几天,只能把小咩托给保母,法官会不会认为我没能力照顾他?”她六神无主,心慌地猜测。
“这很难讲,孩子跟你过习惯了,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再说法庭也会考虑小孩子的感觉,小咩从出生都是你照顾,根本就不认得爸爸,他不会想跟爸爸一起住的,你不要太紧张……”
好友安慰她好久,徐莉欢才暂时安心,挂了电话。
她走进儿童房,想看儿子睡得好不好,却见床铺是空的——儿子不见了!
“小咩?!”她惊慌,连声呼唤,但四周静悄悄,没有声音。
她冲出儿童房,到每个房间寻找,都不见儿子踪影。
他不见了!他明明睡在床上——谁带走他了?难道——
她冲下楼去。
第6章(1)
简单和弟弟解释过后,黎上辰便踱回木屋。
他情绪低落,又想抽烟,一摸口袋,才想起昨晚把烟都抽完了,他颓然坐在木屋外的阶梯上,懒得去买。
头上,天蓝云白,阳光亮得欢快,鸟儿吱喳争唱,四周的宁静美好,更衬出他内心空荡荡,忧郁而凄凉。
他不想和她吵架,他只想让她快乐,但事与愿违,他总是做错。他讨厌自己这么糟糕,连让她笑都办不到。
他是从容自在、世故而潇洒的黎上辰,遇上徐莉欢,她却总将他打回原形,无法逃避真实的自己。
爱情不该是美好的吗?为何他总是暴露自己的丑恶,带给她痛苦?
是不是残缺的他,注定只能给出畸形的爱?
他发呆一阵子,听见童鞋啾啾响的声音,他回头,看见儿子走下楼梯,小家伙依然穿着他的青蛙连帽薄外套,背着那个塞得很满的背包。
“小咩,你不是去睡午觉了?妈妈呢?”
他站起,小家伙立刻停步,青蛙帽低下一双机灵大眼睛眨呀眨,防备地盯着他,真像一只看到蛇的小青蛙。
他神色黯然,连儿子都讨厌他,他真够失败了。
“你等一下,爸爸有东西给你。”他走进厨房,从抽屉中找出一早放进去的美禄随身包,冲了一杯,试过温度后,递给儿子。
“你不是喜欢喝美禄吗?来,拿去。”他鼓励儿子,但小男孩没反应。
不时听儿子讨着要喝美禄,他以为这一定能讨好他,怎么没效?
他正沮丧,却见儿子卸下背包,打开它,抱出——一大罐美禄!
黎上辰傻眼,这罐美禄体积不小,小男孩很努力地环抱它,光溜溜的铁罐显然有点滑,于是小家伙很努力地窘态出小肚子去顶住它,然后润红小嘴微抿,唇线向右扬高三十度角,露出右颊骄傲的小酒窝,一脸得意地瞧向老爸。
这表情的意思是,“我有一大罐,不需要你的一小杯”吗?
黎上辰无言,忽然想起,昨天他去接母子俩,刚开始儿子只是有点害羞,直到他试图拿下儿子的背包,小家伙才态度不变,难道——
“你以为我要拿走你的美禄,所以才躲着我?”
徐子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