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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柔将婚纱相本放到脚边的纸箱中,然后拿起胶带将纸箱给封住,如同她的心一般,一层又一层的贴上层层胶带。
“芯仪,如果你能有机会贴近自己所爱的人,请你不要轻易放弃。”徐敏柔转过身,语重心长的凝望着她。
杜芯仪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都还没说过,为什么她就能这样透彻看出?
徐敏柔看着她脸上的脆弱,伸手轻握住她腿上紧握的拳,然后温柔的拉开她的指尖,不让她伤害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亲近自己所爱的人,有时候,不要急着去害怕什么、逃避什么,你要学着勇敢些,要学着成熟些,去体会他的需要。”
感情的世界是互相的,如果只想像个孩子般任性妄为,那么,将会深深的伤害对方。她希望芯仪不要放纵自己的任性,而在无意中伤害对方。
杜芯仪不受控的流泪,她摇摇头,紧握住徐敏柔的手,无助的道:“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只知道他想要独占她,想要控制她,想要改变她;她害怕这样,她不想变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自由的人。
“别哭。爱上了一个人就要学着坚强些。”她如同母亲般,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设想,你便会明白他想要什么。”
杜芯仪看着她,张口说不出话来。
徐敏柔温柔的笑笑,给她最后一个提示:“或许,他只是想要爱你,用他所知道的方式。”
不要以为我是个好人。
当时的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那句话?
铁灰色的小礼服、精致的妆容,简单大方的珍珠耳环,过度沉重的翡翠项炼,镜中的她看起来就像那些包装过度的女明星,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今天是电影杀青的庆祝会,而她呆坐在房内已经三个小时了。
她对自己露出一个厌恶的嘴脸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恨不得能穿上普通的棉质上衣,随便搭上一条牛仔短裙,踩着拖鞋就这样走出门。
但,世俗的眼光总是在在干扰着她,她的身分是个艺人,是社会的典范,所有的动作、言语,都会被放大,她不能只做她自己。
对于这样的假面具,这样虚伪的自己,她真的觉得好累。
突然,她想起了孟思翰,想起了他那永远笑容可掬的温柔脸庞,举手投足都像个绅士般风度翩翩,他总是对每个人都好,唯独对她不好。
眼底流露出淡漠,大手充满占有欲的环抱着她,火热的唇总喜欢黏腻在她身上的每吋肌肤上,他对她特别残酷,他,不,那不是残酷,难道说,难道说……
那就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总是对她表现出强烈的野心,看着她的火热目光中像是恨不得将她给活活生吞了。
那是一个猎人看着专属于他的猎物时的专注神情,也像一个男人看着专属于他的女人时的霸道深情。
她只顾着关心自己的自由与思想,却忽略了他在言语中与行动中所想传递给她的讯息。
他只是个男人,他只想用他的方式去爱一个女人,真实的、赤裸的表现出他自己原本的面貌,去爱她。
而她却将那些举动当成他对她的束缚,一再的反抗他,一再的与他僵持着。
他曾经给过她机会逃走,然而她选择留下,却在以为他想操控自己的同时,她不停的想将主导权给夺回。
天啊!她是多么的自私。她以自己的眼泪与脆弱当武器,逼得他不得不让步。
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提起了自己过长的裙摆,匆忙跑出家门,沿着人潮汹涌的街道,一直到无人走过的小巷,她不停的奔跑着,一直到那间富丽堂皇的六星级饭店前,停下。
脸上的妆糊了,脚下的高跟鞋因刚刚奔跑过猛而断了鞋跟,她一跛一跛的往门口走去,无暇理会旁人怎么看她。
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甚至连服务生都上前关切她,然而,她谁也不理,只是朝着宴会厅前进。
偌大的宴会厅里,杯盘狼藉,空无一人,盛会像是刚刚举行完毕。
“来不及了。”她跌坐在地上,虚弱的对自己说。
她脱下了高跟鞋,抓抓后脑勺上令她发疼的发饰,她看起来像个疯妇,但,那都无所谓了。
“杜芯仪小姐?”一旁伫立的服务生不停的叫着她,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杜芯仪小姐,孟先生在楼上等你。”年轻的服务生蹲了下来,将手中的卡片钥匙递到她面前。
孟先生跟眼前的磁卡拉回了她游离的意识,她呆呆的对上眼前关怀的神色,然后,露出一抹绝望中看到出路的笑容。
年轻的服务生迷失在她动人的笑靥中,看着她对自己伸出了双手,如获珍宝般的接过那张像是可以通往圣堂的磁卡。
她随即站起身,不理自己赤裸着脚丫,随即跑上楼梯,一口气跑到十二楼。
看着眼前的门,她轻闭上眼,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磁卡放入门把下的洞内,随即传来喀答一声,门锁开了。
她推开门,没看到预期中出现的脸,她将磁卡插在门边,轻移脚步往房内走去,随即听到浴室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她走到浴室未关的门边,然后闻到空气中飘出来的男性气味,她酸涩的眼眶湿润了,她咬住下唇,一步一步的往内走去。
磨砂玻璃门内,有个人正在淋浴,尽管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她也可以确定,那一定是他。
他身上那令人信赖的气息包围了她,她有自信不会认错。
她的手贴在玻璃门上,蓦地,刷一声,拉开了门。
孟思翰瞪着环抱在自己腰际上的雪白手臂,只能屏住呼吸,希望这一切不会是幻觉。
“我以为,你已经——”
她转身站到他眼前,用力拉下了他的颈,重重吻上他温热的唇。
他随即拥着她娇柔的身子,大手粗鲁的在她身上游移,一把扯开她身上繁琐的礼服,在她还来不及喘息之前,转眼就将自己深深埋入她柔软的体内。
杜芯仪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但,那不是害怕,而是感到空虚的部分被充实,感到遗失的部分终于回到自己身体里,那是一种满足。
身体与心灵都得到极度的满足。
她不再处于被动的跟随,她努力鞭策自己,好让自己能与他并驾齐驱,同时达到巅峰的圣堂。
她双腿环在他腰上,全身湿淋淋的被他抱出浴室,他将她放在床上,拿起一条浴巾为她擦拭,他始终沉默,但指尖所传递的温柔却让她几乎心醉。
他为她套上干爽的浴袍,为她吹干了发,为她梳理过长的青丝,然后才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她像只偷吃到鱼的猫,餍足的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然后感到眼皮沉重。
“对不起。”他的声音轻柔的飘进她脑海,将那些准备催眠她的瞌睡虫给带走。
她伸出手交握住他的,低语:“为什么?”
“我不懂得怎么去爱你。”他的方式好像太过独裁了些,总让她害怕得想逃。
她的眼眶湿了,但内心却涌上难以言喻的幸福。她微微哽咽的说:“真正不懂爱的人,是我。”
如果他能够为了爱她而做出改变,那么,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他是个真正懂爱的人。
“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我该如何做才能拥有全部的你?”别对他这样若即若离,他的心已经失控,只能随着她起伏。天知道,他多害怕这样的感受,像是他已经不再是他。
他从不曾要求她付出,只希望她能告诉他,该怎么做;如果他能够,他绝对愿意为了她而改变自己。
就算是要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的爱那么多、那么深,教她如何还能坚守自己的心防?
她只是柔柔的送上自己的唇,笑而不语。
他们一定会找出一个相爱的平衡点的,他的付出中和她的无助,他的包容化解她的恐惧,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出一个适合彼此相爱的方式的。
他们会愈来愈好,会愈来愈相爱的。
她对他,有信心;她对他们的未来,有绝对的肯定。
她会一直爱他,她要一天比一天更勇敢更努力学习,她要一直爱他。
永远、永远……
第十章
“咳咳,孟导演,我有件事情想跟您请教一下。”杜芯仪刻意用非常有礼貌且虚心受教的语气说道。
孟思翰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拉开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身上穿着过大的衬衫,双眼在看到食物时的发光神采,实在很难忍住笑意。
“请说。”但,他还是发挥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冷静的问道。
她咬了几大口三明治,然后呛了呛,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胡乱灌了一大口,再将口中的食物给吞咽下肚。
“请问在这部电影之中,我的表现是否令您无可挑剔?”大大扬起的笑容显示她正心怀不轨。
孟思翰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的凝视着她。“嗯哼。”这小妮子大概是打算来讨赏了。
杜芯仪脸上的笑容更深、更加得意了,她身心放松,拿起另一个三明治,非常优雅的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说吧,你的要求。”他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柳橙汁,看起来并不担心她会狮子大开口,藉机要他做些不可能实现的事。
“喂,你也稍微紧张一点嘛。”搞到现在紧张的人好像变成是她耶,这个男人,真是心机深沉得可怕。
“有啊,我有在紧张。”他咬了口三明治,轻挑起眉,显示出这就是他的紧张表现了。
杜芯仪娇嗔他一眼,才开口道:“我要你在下个月的柏林影展首映上,公开称赞我是个非常有实力的女演员。”
怎么样?她人很善良吧,只不过要他实话实说罢了。
终于,他再也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喂!你笑什么?”什么态度嘛!好像在笑她不自量力。
看见她拉下了脸,他稍微收敛了笑意,双肘支撑在餐桌上,将身体倾向前,目不转睛、且非常严肃的看着她。“你一直都是。”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称赞让她瞬间红了脸。
她是想听他称赞自己没错,但,当他这样认真专注且发自真心的夸奖她时,她却又紧张得不敢直视他。
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的下颚,轻抬起她羞红的小脸;他露出了一个神圣的微笑,一字一句的说道:“真的,你的演技让我完全无法挑剔,完美得让我心服口服。”
他的话比让她拿到金马奖还更感到开心,像是从来未曾被肯定过,经过他一说,世上所有人就会认同她般。
“谢谢。”她回望着他深情的眼眸,非常真诚的道谢。
他露出了坏坏的笑,俯身吻上了她柔嫩的唇。良久。
“对了,我想问你,为什么电影的首映不选在台湾?”趁着他的唇再次压上来之前,她急忙问。
孟思翰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因为那样的实力才是真的。”
“什么意思?”意思是台湾所颁的奖项、所卖座的票房都是假的?
“那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大家纯粹用欣赏电影与演技的眼光去看这部电影,没有外在人气的影响,也没有知名度的刺激,一切都是最真实的。”如果能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还能受到肯定,那样的掌声才是令人感到满足的。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