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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可是堂……”她发现差点说溜了自己的身分,而太子和唐修旻两人正不约而同地期待她的下文,她忙话锋一转,避重就轻:“我可是已经在宫中混了两、三天耶!好了,不和你们多说,后会有期!”
转眼间,她已施展绝妙轻功,溜之大吉。
太子拿起珍珠项链,若有所思地赏玩。“这种项链,海宁公主少说也有上百条,难怪海宁没察觉。想不到这位娘姑专程进宫,只为偷这个?恐怕是真缺盘缠应急吧?不过,也真是胆大包天!”
唐修旻似听而未闻,怅惘不舍地望着情影逐渐消失于黑暗中,渐行远去,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太子失笑,将手搭在魂不守舍的唐修旻肩上。“那姑娘长得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十分讨人喜欢,可是唐将军梦寐以求?”
“殿下……”唐修旻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赧然地躬身作揖,请求谅解:“恕微臣失礼。”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多少绝色佳丽对你频送秋波,甚至投怀送抱,你却视若无睹,着实令本宫为你捏把冷汗,以为你早晚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呢!现在可好,我可放下心中大石,天底下到底还有令唐将军钟情之人,可见缘分果真早已注定,只怪海宁公主没有这等福分。”太子颇为海宁公主惋惜。“来,继续喝酒吧!”
“没有留下姓跟名,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唐修旻感慨万分地举杯一仰而尽。
“瞧她谈吐、身手皆不凡,来历肯定不同凡响,能与唐将军这般人才相提并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太子看穿他心事地安慰他:“我有预感,即使你远到云南赴任,你仍会再见到她。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注定与她摆脱不了关系的。”
是吗?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但人海茫茫……
她真只为了医治朋友的病,筹措盘缠而闯入宫廷禁地,无视于宫廷律法、大内高手,这样通行无阻,甘冒生死?这理由未免太荒谬?瞧她理直气壮、直截了当,又不像是会拐弯抹角,使心计骗人!而太子之所以会释放她,无非是看穿自己心思,想成全自己,故未为难于那神秘姑娘……他感激太子心思缜密并以自己为重,是以他亦不能忽视太子安危。
今日若非唐修旻陪伴太子身畔,只怕太子安危堪虞。因此,他心中暗拟计划,非加强东宫戒备不可,暗中必须多派几位亲信,随时随地保护太子才行。
至于那位姑娘……他不自觉摸着被打过的脸颊,火辣辣的感觉,非但无法忿怒,反而有种奇怪的悸动——在心底一波又一波地扩散不已,仿佛已刻骨铭心——多奇妙的感受!
不管她是谁,尽管她来者不善;他,唐修旻,这一生一世,只怕再也无法将她忘记。
第二章
唐修旻晋封云南王一事,很快在京中传开。
镇远将军府贺客不断,里里外外忙成一团,家仆们既要打包家当,又要接待客人,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唐修旻更是半刻不得清闲,既要应酬高官,又得忙着与亲信部将商讨行军路线及云南情势,光是赴任前的准备事宜,就够他忙得昏头转向。即使如此,他仍没忘记与偷儿姑娘的约定,早已准备黄金百两,等候她来领取。
但夕阳渐西沉,偷儿姑娘却始终未见现身。
好不容易忙完一个段落,宾客也渐行散去,唐修旻忙里偷闲,逮住管家便询问,可有姑娘上门索讨黄金百两?
管家摇头,答案令唐修旻失望至极。“只有乞丐上门乞钱,已将之打发。”
唐修旻百般无奈,踱到后院散心。
~军府后院虽不比御花园壮观,但也气派美观。尤其他亲手栽种的蔷薇已成了一片粉红花海,更令人叹为观止,可惜花儿虽美,却无佳人相怜。
唐修旻回忆昨夜掀开偷儿姑娘面纱时,心中的震撼及激荡,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情不自禁地俯身亲闻花香,赞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花更香甜、更令人心动的姑娘!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执着至今未娶,甚至不惜抗旨而远走他乡,连公主也撼动不了我的决心!”
正在沉思的当儿,唐修旻忽听得身后有人“噗哧”一笑。
唐修旻惊转过身,沉喝一声:“是谁?”
定睛一瞧,竟然有人向天借胆,攀墙企图闯入镇远将军府?
那人似乎也冷不断地被他的大喝给吓了一跳,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墙,跌个倒栽葱。
“危险——”唐修旻一时情急,来不及思虑来者身分,不加思索地便飞身出手相救。不偏不倚地接个正着,那人娇小的身躯完全落入他厚实的臂膀、魁梧的胸怀里。他们四目交接,莫名的悸动又再度翩然上心头。
唐修旻惊奇的是,怀中的人儿亦面红耳赤,体温直线上升,简直到了发烫的地步!更妙的是,两人的心跳不止猛烈加速,还相互感应,节奏竟然一致,只差没跳出彼此的胸口,来个锣鼓喧天。然而,真正令他感到震惊且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不寻常的反应,竟源自一名肮脏调皮的小乞丐!
唐修旻几乎要崩溃了,驰骋沙场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尴尬、这般难堪过,小乞丐男身女相的那双翦水秋眸,又似曾相识地教他呼之欲出。
他还来不及开口求证,脸上已被盖上五指印:“无耻!”
火辣辣……对!就是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这强而有力的证据更令他窃喜的了。
“还不赶快放我下来?”
小乞丐见他像个呆头鹅似的愣在原地不动,似乎被她打傻了,两眼无神地死盯着她,不吭一声,任凭她在怀中叫骂抗议。
“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呀?干嘛还紧抱着我不放?你这变态狂!你有没有听到哇?”
小乞丐不耐,气得又想伸手打人。
唐修旻岂会让她得逞?双手一放,立即教她自食恶果,跌个四脚朝天。
“哎哟!你想摔死人是吗?你好狠的心啊!”
小乞丐揉揉摔疼的屁股,咬牙切齿、边骂边站起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埋怨似的瞪着他。
“我只是如你所愿,这不能怪我!”唐修旻勉强抑住满腹的笑意,冷冷地教训她一顿:“我想你大概不认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才会这么不知好歹地泼妇骂街!”
“我泼妇骂街又怎么样?”话才一出口,小乞丐便惊觉自己情急失言,上了唐修旻的圈套,心中又急又气,却不得不暂屈劣势休了,转了弯:“开玩笑!我堂堂男子汉,才不是什么泼妇骂街呢!你少侮辱人了,别瞧不起乞丐!”
唐修旻莞尔,对于她的冰雪聪明、古灵精怪的俏模样爱煞心头。
“我没有瞧不起乞丐,我自己就是乞丐出身!恕在下失礼!”
她略为诧异地审视唐修旻,见他笑容亲切、态度诚恳,又作揖赔罪,她心中怒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跃;相反的,还泛起一丝歉意及微许甜蜜。
“不全怪你,我也有不是之处,请唐将军海涵!”她亦露出侠女的豪迈风范,得体地回礼。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爬墙闯入将军府了吧?”唐修旻蓄意装傻试探,不准备拆穿她的乔装,一方面不愿打草惊蛇,让她再一次从他眼前不留讯息地消失;另一方面,他对她千变万化的身分十分感兴趣,想等着看好戏,并一探究竟,揭穿她的底细。
而她似乎完全浑然不觉自己女儿身分早被识穿,还认真地扮起小乞丐的角色。“这个嘛,有位姑娘请我代她来领百两黄金。啊!对了,我还把她那生病的朋友也送来给唐将军照顾。”
唐修旻又好气又好笑地问:“有何凭据?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朋友就在将军府外,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小乞丐这会儿又不忌讳男女有别,兴匆匆忘情地拉着他往大门玄关走去。迎面却碰上了来请唐修旻用膳的老管家。
“又是你这个乞丐!”老管家皱着眉心,不悦地斥喝:“我不是给了你一两银子打发你走,怎么这会儿又闯进将军府,不知死活?”
“一两银子哪够我塞牙缝?我不是告诉你,我要的是”一百两黄金“,这是你们将军答应给我的,你偏不信!害我爬墙又摔了跤,要是摔断了手和脚,我看就算你祖孙三代押在这里当长工也赔不起我的!”小乞丐老实不客气地用一阳指猛戳老管家的肩膀,害得老管家节节败退,差点跌个踉跄。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老管家只是克尽职守,并非有意刁难。”唐修旻技巧地抓下她惩善罚恶的手,并代管家求情。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一切由我处理!”
唐修旻见小乞丐闷哼一声,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机警地暗示管家赶紧退下。
“是+军。”老管家恭谨地退下,表情纳闷至极,怎么主子对这不起眼的小乞丐会另眼相待?
“别气了,你受了委屈,我会补偿你的!”唐修旻双手包围住她纤纤小手,微笑地安慰。
她只不过故意戏弄老管家,何来委屈之有?
要命的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手像冰块般将在灼热的烈阳下融化……不止是手,还有她整个人都莫名地被心中一簇火苗点燃起来。
该死!他的眼光怎么可以这么认真、这么纯挚、这么……这么撼人心扉,像深不可测的大海瞬间将她包围,教她动弹不得!
这个令海宁公主倾心的将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呀?即将统治云南的王爷?还是终将权倾天下的驸马爷?一个会对花怜惜,并倾吐心语的俊逸青年,竟能纵横战场、所向披靡!不可思议的人哪!
难道她急于摆脱宿命的结果,却终将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她才不自堀坟墓,自讨苦吃!
“不必了!”她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迈去。
他怔了下,前一秒似乎在她眼中看到同时存在自己心底燃烧的火花,怎么下一秒她又若无其事、冷若冰霜?他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追上她。
女人心,海底针,一点儿没错!
走出将军府,正巧看见看门的守卫和一青衣少年起了争执,守卫不客气地将那少年大力地推倒在地。
“可恶,岂有此理!”少年怒气冲冠,卷起衣袖准备讨回公道,回头一见唐修旻和小乞丐出现,闪过一秒吃惊的表情,随即自行又跌倒地上,痛苦地呻吟:“哎哟喂,你们好狠呀!欺负我这奄奄一息的病人,良心何在?还有没有天理呀?”
唐修旻傻了眼,这回又是在上演哪部戏?刚刚少年瞬间诡异的表情,可没逃过他锐利的法眼。
但见小乞丐仍旧上当,紧张兮兮地跑到少年的身畔,费力扶起他。“湘儿,你还好吧?”
唐修旻瞧那少年清秀的面貌及娟秀细致的五官,敢情又是女扮男装?
他暗忖,心中亦有了谱。
“将军,他们……”
守卫见唐修旻出现,立刻恭敬作揖,想说明情况,以求自保。
“没关系!”唐修旻明白他们职责所在,也不便苛责。“我来处理。”
守卫必恭必敬地退到一旁,继续坚守岗位。
“你怎么进去那么久呀?我都快担心死了!”少年一面埋怨、一面不忘加重自己的病情,夸张地咳嗽着。
“对不起啦!”小乞丐内疚地赔罪,见唐修旻走近,便笑着安慰少年:“你不用担心,唐将军不止愿意收留你,还愿意请最好的大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