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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沮丧得不敢望向他。直到车子抵达梁家门口,她赶紧道谢后下车,看着黑色大车毫不迟疑地掉头就走,她的眼泪也瞬间落下了。
这么丢脸,一定是被判出局了……相亲过后连续几天,梁凯茵都是肿着眼皮去上班。
这天早晨,她正准备下楼吃早餐,却被父亲唤至书房。
“小茵,今天早上潘副董托人来家里一趟,说是天柏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你觉得如何?”
“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她讶异得竟然有些结巴了。“爸,您是说潘家……潘天柏?”
梁父笑睨着女儿。“没错,前几天和潘副董一起来,与我们在饭店吃晚饭的那位——他明明还送你回来……”
“我、我知道……”心跳好快,不只脸颊,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
“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觉得潘家这孩子不错,潘副董夫妇又好相处,家世背景更不用说,绝对够资格。当然,一下子要谈结婚是太快了些,所以才让你和他先认真交往一阵子看看。不过,我听欣欣说,其实你们之前已经认识——”
“爸。”梁凯茵难以置信。“您确定是……潘天柏吗?”
“难道我还会弄错?误会是潘家其它孩子吗?”梁父又好气又好笑。“到底如何?总得说个意见好让我去答复人家——”
“爸……”她怔怔瞅着父亲,话未说,眼泪竟然滚了下来。
那个男人……竟然愿意给她机会,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
梁凯茵反复确认数次后,一个“好”字硬是梗在喉间发不出声来,只是落下欣喜的泪。
说是正式交往,其实也不过是一起吃过几次饭,陪他打了几场小白球而已,但两人的事已经在上流社交圈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盛传潘家即将与梁家传出喜事。
梁凯茵不在意八卦怎么流传,尽力在每一次得来不易的约会时讨好潘天柏,即使不知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这段刚起步的感情,但她几乎用尽心力,只为走进他的心里。
也许真是傻人有傻福,某一晚,潘天柏送她回家,她正要下车,忽然被他拉住——
“我想……我们差不多该结婚了,你觉得呢?”
“结……婚?”她坐回车里,怔怔看着他。
他拉起她的柔荑,在纤细的无名指上比了比。“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梁凯茵看着他修长的指圈住她的,一时间,眼眶蓦地热了起来。
瞅着他许久,她终于说话了,向来甜美的嗓音竟然微微颤抖。“都好……”
婚事底定,潘家与梁家皆是豪门望族,在历经半年的津心筹备后,两人赶在潘家老太爷大寿前举行结婚典礼。
婚礼筹备期间,除了试婚纱、挑婚戒,她与潘天柏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当时他已是“兆信”银行的副总经理,也是潘家第一接班人选,工作与应酬的繁忙是理所当然,她不以为意,总想着只要能和他结婚,感情可以待结婚后慢慢培养,她一定会做个完美的妻子。
婚礼那一天,她被难以计数的镁光灯闪得睁不开眼,只好紧紧挽住身旁男人的臂膀。虽然隔着高级布料与手工精制的礼服,但她仍能感觉那臂膀的结实与力道。
婚宴上,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见了哪些达官贵人,不记得有多少掌声和赞美,只知道这个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始终让她紧紧攀着,有时不小心松开,他便主动伸手拉住她,大掌将她略凉的小手包得很紧,让她的心好暖、好安定。
这将是她往后要共同携手走过人生的伴侣,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梦,想不到,她真的美梦成真了——但是,美梦成真了以后,不代表一切就像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永远幸福美满。
梁凯茵站在更衣室里,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但望向右侧那属于丈夫的衣柜,忽然怔愣了起来。
这时,放在卧室里的手机正好响起,她走过去接听。
“少夫人——”
“赵秘书吗?叫我凯茵就好。”她认得声音,来电的是潘天柏办公室的资深秘书。
“不行,我得照规矩才可以。”电话那端急着提醒。“少夫人,今晚在君华饭店二楼的江南厅孔雀包厢——”
“我知道。”
“司机会在五点半准时过去接您,潘总目前还在开会,到时候直接与少夫人在饭店大厅会合。”
“我知道。”她的嗓音很温柔。“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准时的。”
“另外,下周三晚上‘富国建设’集团的执行长举行婚宴,潘总的行程尚未完全排定,一旦确认后,我再与少夫人联络——”
“好的,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她唇际浮上一抹涩笑。
以往,丈夫总会邀她一同参加某些宴会或派对等活动,有时是直接打电话与她确认时间,有时是夜归时再仔细告知。
但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再亲自开口要求两人共同出席社交活动,而是透过特助或秘书转达,再由司机送她至指定地点与他会合,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怀疑结婚至今,自己是不是已沦为他的社交工具而已……
新婚初期,潘天柏偶尔会准时下班,但随着他升任“兆信”银行总经理后,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甚至出差三周而不曾踏入家门。即使回家,他也很少和她深谈什么,总是窝在书房里继续忙碌,若是回到卧室,却是迅速封住她的嘴,尽情行使身为丈夫的权利,直到两人筋疲力尽为止,让她丝毫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很想好好和他说话,说天气,说娱乐八卦,说彼此的心事,总之,说什么都好——至少比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这疏离、无法靠近的婚姻生活,让她无法理解也难以探知丈夫真正的想法。
她只能默默观察他的生活习惯,细心记录他的喜恶,甚至从旁人、从各种对外的场合里慢慢认识自己的丈夫。
因此,比起待在安静的家里,她其实更喜欢和他一同出席社交活动,因为他会对外介绍她是他的妻,笑容充满深情,她可以理所当然地握着他的手,可以顺势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偷一点他的亲密与体贴。
竟然只能在那样的时刻,才能真实感受丈夫的存在……这是她想要的婚姻吗?
一年多过去了,她无法继续假装无知,不能不承认,这已经距离她的梦想太远。
太远了。
第2章(1)
幽暗的卧房内,超大尺寸的席梦思床上正燃着炙热的情火,教紧紧交缠的男女逼出令人脸红害羞的喘息和吟哦。
“啊……慢一点,好不好……”梁凯茵终于出声乞求。男人的激烈猛进,已经让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不。”潘天柏断然拒绝,热烫的坚硬在她温润湿滑的幽谷里继续律动,可动作却放慢了些。
“唔……”她感觉到了,但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她懊悔透了。“谢谢……”
有谁会在这个时刻还记得要保持礼貌?何况还是和她结婚一年多的丈夫!
潘天柏薄唇一扬。“我以为你会比较想说不要停之类的?”
“我只是、只是……”已经承受不住了。
每回的欢爱,向来不多话的丈夫却像是一头兽,狂野而激烈地入侵,瞬时便能把她推到难以言喻的顶点,将她折磨到令她害怕的境界。
在床上,她和丈夫除了彼此的喘息和自己偶尔忍不住逸出的娇吟之外,往往只剩下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好不好,也不知道丈夫的感觉如何,更不知该如何阻止自己被情欲牵引的意念,害怕让丈夫看见她春意荡漾的模样。
毕竟,他们称不上很亲密……
于是在感觉太过强烈时,她便会试着要求他放慢一些,好掩饰自己被轻易挑起的情潮。
像她这样从小以名嫒淑女为目标教育长大的千金小姐,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该如何享受鱼水之欢,别提该如何在向来淡漠的丈夫面前表达自己真正的感受,何况她现在不仅是报章杂志常出现的话题人物,还是“兆邦金控”旗下“兆信银行”的总经理夫人、潘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的长媳,总不能无知地随便开口讨救兵,即使是犹如亲姐妹的梁欣欣。
当初是她硬要堂姐牵起这条线,如今又怎能向她开口,说自己和丈夫根本还像是陌生人……
潘天柏俯身望着妻子那张绯红的脸,见她紧咬着唇,闪开与他对上的视线,莫名的怒意油然而生。
为什么不看他?这么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吗?潘天柏心口一紧,身下的动作又忽然加快起来。
“唔……”梁凯茵正努力适应身体最脆弱处的热胀感,男人却毫无预警地又快速进出,像是刻意要折磨她似的,反覆摩挲着紧绷又敏感的那一点。
太过刺激了。她猛地一阵颤栗,难以控制地紧绞住他,酸软酥麻的快感似洪水爆发,瞬间淹没了她。
不要……她硬是压下吟哦声,却逼出了眼底的泪,晶莹的泪珠沿着颊边滚滚而下。
男人喉间滚出一抹粗重的呻吟,一个翻身躺在她身旁,结实的胸膛不住地起伏。
依然沉默。
偌大的房间弥漫着欢愉后的气味,没有亲匿温暖的拥抱,也没有耳边的私密絮语,两人各自喘息未定地躺着,只有宛如黑夜般的沉默圈围着汗水淋漓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潘天柏起身,拾起窗边贵妃椅上的睡袍披上,跨步准备走出去。
“你……不睡吗?”床畔顿失温暖,梁凯茵忍不住撑起身,开口问道。
“去书房。”脚步停住,他没有回头,顿了几秒才回答:“处理公事。”
然后,他旋开核桃木门把,开门出去了。
昂贵的双人床上只留下孤单的她,拥着还留有男人味道的薄被,瞅着一室的幽黯和冷凉。
又是一个孤单寂寞的夜吗?
梁凯茵心口一抽,方才被情欲折磨的氤氲美眸,蓦地又滚出一滴涩凉而不知所措的泪。
书房里的墙面嵌了数台液晶萤幕,正播放着美国和欧洲的即时新闻,以及股市和期货的交易情形,每一个数字变化足以影响隔日的台股指数。
黑色大桌上摆满了文件,各部门的内控报表、评估报告书、专案合约等等,每一份都等着他批阅,潘天柏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越来越不明白,这样的婚姻究竟算什么?
三十二岁,被视为第三代接班人的他,生活与事业始终满是积极的计划和安排,从被送出国去念哪个学校、交哪些朋友、参加哪些社团,回国后至集团的哪个单位开始学习、和哪些人交际应酬、参加哪些派对聚会、从哪个部门跳至哪个部门……这一切全由向来强势的家族长辈掌权安排。
婚姻也是。
身为长子,又是家族长孙,他从小便明白父亲对他的期望很高。父亲总是把他带在身边学习,也让他很早便看尽富贵人家的起落,他越来越清楚自己内心对成功的渴望,对庞大家族事业的野心和企图心。
于是,他早早收起年轻易动的心,把时间和精神全部投注在年营收破千亿的“兆邦集团”。当他逐步在集团内站稳之后,父亲开始替他挑选结婚对象,向来忙碌的行程硬是挤入相亲活动,他和不同的名嫒闺秀吃着一场又一场无趣的晚餐。
一顿晚餐比一场会议还难熬。
正当他意兴阑珊,想以公务繁忙为由暂停相亲时,他认识了她,梁凯茵。
那是个有长辈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