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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倏然紧紧地蹙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应该知道,你这一走,对Mars未来的影响有多大?”他语带严厉地说,“你知道他早上没有去录音室吗?你知道若不是我及时拦截到他,并且以我一定会将你带回他身边做为条件交换,他根本就不打算去录音室,也不在乎这么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你应该是最了解他这些年来付出了多少努力的人,你狠心眼睁睁地看他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之后,却因你的关系而功败垂成吗?你忍心吗?”他责怪她。
池璞的心揪痛、胃痉挛,痛苦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她狠心吗?
她就是不狠心,所以才会选择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离开他。她也是不得已的啊,有谁了解她的痛、她的苦?
她的心有如刀割呀!
“对不起,我要入关了。”她拉着行李转身要走,但行李却被他一把拉住,拖着她停下步伐。
“你不能走,我已经答应Mars一定会把你带回去。”周全坚定地盯着她说。
池璞觉得自己再不快走,就要哭出来了。
“周大哥,我拜托你让我走好不好?就当作我已经坐上飞机,你没有找到我好不好?”她哑声地开口哀求。
“不行。”
“我求求你。”
“我也求你不要在这时候和Mars闹别扭行不行?你应该知道现在是Mars进军国际的关键时刻,成败全系在这段时间。算周大哥求你,要和他吵架也等他这张唱片制作完成之后,你们再吵好不好?”卸下强势的面容,他换上乞求的神色,看着她求道。
池璞再也忍下住地淌下泪水。
“对不起,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她低下头,哽咽地说。
“为什么不行?”
“求你不要问、不要问。”
“池璞……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样子很不对劲,周全望着她犹豫地开口问。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池璞拚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对他摇头。
“我该走了。”她说。
“可是……”周全还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她那双溢满痛苦的双眼时,声音顿时化于无形,拖住她行李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开来。
池璞感激地对他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拖着行李再度迈开步伐。
“站住!”
似乎像是从空中疾鞭而来的熟悉嗓音,让池璞倏然浑身一僵,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Mars?”在她身后的周全忽然惊叫出声。“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答应我会去录音室录音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真的是他?她没有听错。
可是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们已经协议分手了不是吗?
不,不管他是为什么而来,离开他是她誓在必行的唯一一条路,所以走吧,就当作她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她再度迈开步伐往前走,手肘却在下一瞬间被一股蛮力猛然扯住,整个人被拉停了下来。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麦峪衡板着俊脸,语气严苛而简短地朝她进声吼道。
他到这里来是为了带她回去,而不是要来和她吵架的。但是听见她与周全的对话,感受她离意甚坚,却始终不肯说明理由时,他的怒气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扬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受,尤其是被她所蒙骗。
“跟我回家。”他沉声命令。他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筑起防护墙,面无表情地对他说。
闻言,一旁的周全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他没听错吧?分手?!
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会走到分手这个地步呢?是他恍神听错了吧?
“我后悔了,所以你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跟我回家!”他霸道地拉着她往机场大厅出口的方向走。
“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防护墙瞬间龟裂,池璞慌乱地挣扎。
麦峪衡没理她,径自拉着她走。
“放手!”池璞突然使尽全身气力将他甩开。“既然都已经分手了,就请你像个男人,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她几近歇斯底里地朝他咆哮。
麦峪衡转头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她,不发一语。
池璞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而一直绷紧在她体内的冷静就像一条弹性疲乏的橡皮筋一样,轻轻地一施压即绷断。
突然之间,她再也忍不住地拋下手上的行李箱,改以双手捉紧斜背在身上的背包,转身狂奔了起来。
她不能留下来,她一定要离开他。
风在耳边呼啸,人影幢幢在眼前快速飞掠而过。她拚命地往前跑,感觉胸口剧烈起伏着,空气却好象完全进入不了她的肺部一样,好难受。
她甩开他没?
她才这么想,一股蛮力却突然缠上她斜背在肩上的背包,转眼间便要将她整个人扯停了下来。
啪!
一个突兀断裂声忽然响起,在她惊觉到是自己的背包背带在承受不了两方剧烈的拉力而绷断时,喀喀喀,装在她背包里的一堆药罐子已随背包的摔落而掉到地板上,哩哩哩地发出药粒随药瓶在地板上滚动的独特响声。
池璞浑身一僵,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间全部冻结成冰。
麦峪衡愣了一下,弯腰拾起滚到他脚边的一瓶药罐子,在看她一眼后,这才低下头来研究手中的药罐子。
这是什么药?为什么她袋子里有这么多药罐,而他却不知道她有在服用胃药以外的药品?
“还我!”
池璞乍然惊醒,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他,想夺走他手上的药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麦峪衡虽然不是医科毕业,看得懂药罐上密密麻麻的医药专有名词,但是有一个字他是绝对不会错认的,那就是Cancer——癌症。
他浑身震颤,在侧身避开倏然扑向他企图夺走他手上药罐的她后,猛然伸手扫住她纤细的肩膀,再面无血色地低下头看她。
他将握在另外一只手上的药罐拿到她面前,严厉而颤抖地冲口而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袋子里会有治疗癌症的药,为什么?”
当癌症两个字从麦峪衡口中脱口而出时,池璞就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她的秘密终于被他发现了。
她浑身僵硬地直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似乎在一瞬间同时都停了下来,四周吵杂的声音也不知为何突然离她远去,留下一片静谧的感受,让她顿觉轻松无比。
她是否到了天堂?
“小璞!”
她突然直线滑落的身体,让麦峪衡发出惊恐的呼喊,他迅速地接住她滑落的身体,先将她拥进怀里,再拦腰抱起,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浪费,即拔腿迅速地往出口的方向移动。
“Mars你要去哪儿?”周全一怔,迅速地朝他叫问道。
“医院。”他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迅速穿越人群,愈走愈远。
周全在原地呆愣了一秒,立刻动手拾起从池璞背包中散落一地的物品,然后背起她的背包,再拖着她的行李,随后跑步地追了上去。
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断因恐惧而颤抖着,麦峪衡抱着池璞一路奔出机场大厅后,连想都没想便直接跳上路边的出租车。
“最近的医院,快点!”
似乎感觉到他的惊恐与急迫,司机先生二话不说,立刻发动车子朝最近的医院狂飙而去。
池璞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闻到充斥在周遭的消毒水味道,这种医院特有的味道,不管是在台湾或是在美国纽约,或是其它国家里的医院都一样不变。
她被他送到医院来了吗?
这个结果好象不必想也知道,更别提她先前还曾失去意识,连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也难怪再次醒来时,她会从机场变到医院里来了。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感觉四周好安静,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平静的感觉。
她从没想过当秘密曝光之后,她竟会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半个多月来,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她真的过得好累、好累。
她睡的时候不能安稳,醒的时候更必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注意自己脸上的表情,以防不小心泄漏了这个秘密。
可是现在……
她的感觉是平静的,但是心情却五味杂陈得分不清楚是变得沉重,还是变得轻松。
或许,两者都有吧。
四周好安静,这应该是间单人病房?只要是给她的,他向来都是不惜血本,想必这回也不会例外。
他对她的好,真的是无话可说。
无声地轻叹一口气,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而首先落入她眼帘的,自然是病房里的天花板,她转头,下一瞬间落入她眼帘的,则是疲惫不堪的他。
静坐在病床边的他,脸上疲惫的神情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没阖眼的模样。见她醒来,他通红的双眼流露出几许激动,但却仍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
四目交接中,两人皆无语。
池璞无语是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泣;麦峪衡无语是因为他对于她的隐瞒感到非常的愤怒与生气,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地责怪她,害她哭泣。
可是他们俩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我已经通知大哥和开阳到这里来了,他们最迟明天晚上就会抵达纽约。”麦峪衡突然开口说。
池璞震惊地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你跟他们说了?”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告诉你大哥,那我姐、我爸、我妈、我哥,他们不是全部都会知道吗?还有开阳,你为什么连开阳都要告诉他,你是担心没有人知道我得了胃癌吗?你为什么不干脆拿个扩音器四处广播算了?”她激动地叫道。
她一直希望只要她一个人痛苦就够了,现在多他一个,她已经愧疚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为什么他还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弄得人尽皆知,弄得大家跟她一样痛苦?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因为他们是医生。”
“这医院没有医生吗?要你大老远地将他们从台湾叫过来?”她哭喊着,“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吗?我不要大家跟我一起痛苦、一起难过、一起天天以泪洗面!”
“所以你就撒谎说你爱上了别人,和我分手?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
池璞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你以为隐瞒事实,一个人独自痛苦就是对大家好吗?你以为和我分手,不让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我就能够过得很幸福快乐吗?你不要自以为是了!”麦峪衡再也忍不住地朝她怒吼。
“要不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她的愤怒不下于他。
“马上住院开刀治疗。”
池璞绝望地摇头。“你根本什么都下知道。”
“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只要你接受治疗就有希望!”他愤怒地说,“等大哥和开阳到这里,和这边的医生研究过你的病情后,我要你立刻接受开刀治疗。”他霸道而强势地命令。
“我外婆也是因为胃癌过世的。”她朝他大声喊道。
麦峪衡蓦然一愣,脸色苍白地迅速甩了下头。
“那又怎样?以前的医术跟现在根本就无法比,如果你想因为这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