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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姑娘……”小翠一阵奇窘,一张脸倏地红起来,以她的身份怎敢高攀。
“小翠,”管御楼命令,“你先退下去吧!”
“是。”
“喂……”看着小翠走远的身影,阎镜观急了,“回来呀,你怎么可以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喂!”
“又剩我们两人了。”管御楼端着一张坏得可以的笑容看着她,他的身子轻倚在一棵柳树下,那姿态既优闲又充满魅惑力,只要他愿意,又有哪一个女子逃得过他的轻轻一笑?“其实……你无须如此怕我。”
“你天生一脸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一个人看到一只老虎不会怕吗?”阎镜观不怕死地说,把他比喻成虎,真是太恭维他了。
“小镜观,你的比喻表时令人叫绝。”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对这小王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喂,你把我留在这里干么?这王府贵地我这种人住不惯的。”
“我看你住得挺好的嘛!”风家堡的堡主已经出关了,他一向是个酷爱安静的人,管御楼担心生性活泼好动,且有些聒噪的镜观会打扰到他,因此才将镜观暂且安置在王府。最近自己也忙透了,没啥时间顾及到他。因此,觉得将他放在王府是最妥当的方法,既有得吃住,又没人敢欺负他,惟一的麻烦就是他堂堂一个男儿汉,得成天穿着女装,想来真是委屈他了。
“这里再怎么舒适,也比不上大哥那儿好。”
“对了,你曾把我误认成你大哥,世上真有人和小王长得如此神似的吗?那可真是无可饶恕的事。”
“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吗?”他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心想,原来换了个名字之后,他的样子还可以看起来顺眼一些呢!这小兄弟的眼光果然独到,“世上真的有如此俊美的人?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
“你见不到他的,就算见到了,看到人家的轩昂风采,你也只会羞得想一头撞死,何必呢。”她捉着湖边的栏杆,看着碧绿的水波,心想,她到这里好久了,为什么大哥仍不来救她?莫非他忘了她吗?亦或……他此时正和小乔姑娘饮酒作乐,忘了她的存在呢?
“喂,你别又太靠近湖边,届时落了水,那可不怎么好玩。”对了,说到这儿,管御楼才想到,上一回镜观落水时,是由小翠帮他换衣服的,照理说,她一定发现了他男儿身的身份,可是她却不曾对自己说些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小翠一向善解人意,莫非她真以为他对“男宠”有兴趣,既然主子对这“断袖之癖”有兴趣,她也不说什么,两人成了心照不宣,真的是这样吗?
阎镜观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下一次要逃走,不会再笨得想凌湖而过了。”
“聪明。”
“反正我要逃多得是方法,谁也阻拦不了我。”她皱了皱鼻子,十分有自信。真可惜,这古代她不知道到哪儿找得到硫矿?要不,以她这种天才少女,迟早把这座王府夷为平地,届时,她就不信这小王爷还笑得出来。
唉!说到化学她就很难过,想她在二十世纪堂堂一个物理、化学硕士,竟也会沦落到这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地步,哀怨哪!
还有哪,她从老哥那里学来的二十世纪医学,在这古早时代好像也没有用。上一回她看到王府中的一个小丫鬟,脚被利物划了好大的一道刀口子,她原本鸡婆地想替小丫鬟缝合的,可又怕别人不信任她,于是,就眼睁睁地看那丫鬟乱涂了一大堆东西在上头,结果那伤口非但没好,还发炎腐烂了起来。
她的医术是从老哥那里学来的,老哥还是实习医生时,她也常常跟在他的身边“实习”,虽没有通过正式管道的检核,但是好歹连老哥都夸过她。只是她的志向不是当医生,要不,耶鲁医学院的门随时为她开呢!
呃,怎地莫名其妙地又想起这些事了呢?唉!
管御楼双手环胸道:“你的话未免夸大了,这王府若是由你来去自如,这儿也配称王府吗?”光是他这一关,她就逃不了了。
“信不信由你。”她把脸凑近他,“你最好把我看紧一些,要不然……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看来很具刺激性。”
看着管御楼的那张笑脸,阎镜观心想,等着瞧吧,等她逃亡成功后,她看他这张脸还能不能笑得起来。
呵呵……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在王府门禁森严,又有小王爷的忠心“亲卫队”小翠的监视下,想逃出王府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这天小翠突然发觉她的衣服和头饰实在太少了,且又逢元宵佳节,小翠打算到城里帮她买些东西,在熬不过她的泪眼攻势下,小翠终于肯带她上街上,但她必须乖乖地坐在轿子里,不准到外头抛头露面。
唔……只要出了王府,她多得是逃亡的契机,小王爷,等着看他变脸吧!
从镇王府到南北货云集的街上要经过一处人烟罕见的林子,到了半途中,小翠脸上微微一变,“糟糕,怎会这样?”
呵呵,药效发作了吗?阎镜观探出半颗头,“小翠,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耶!”方才她在小翠的茶中放了一些特制的泻药,太久没配药,原以为生疏了呢,没想到仍是宝刀未老。
“阎姑娘,我……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想……”
“去吧。”阎镜观表现出相当地了解,“唉!可怜的小翠八成吃坏肚子了。”
待打发小翠之后,接着她又对四个抬轿的轿夫说:“呃,我的肚子好像也不太舒服,你……们看着这轿子,我去方便了。”说完就匆匆地下了轿,逃也似地没入林子。
在这林子中,她找到一处极为隐密的地方躲起来,打算到天黑才出这座林子。
在失踪后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听到小翠和轿夫们的呼喊声,他们八成急坏了,可是她可不能因为同情又跑了出去,那王爷府她才不要待呢!小心哪一天被那色魔王爷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她躲的地方虽隐密,但是有好几回都看到小翠和那几个轿夫从她身边搜索而过,哇!真是太可怕了,他们打算“地毡式”的搜查吗?
天色渐黑后,找寻她的呼叫声终于暂歇,八成不是放弃找寻就是回去搬救兵。
不管是哪一种,此时正适合逃亡,她得快快地走出这林子,回风家堡去。
但一切似乎想像得太美好了,原以为待小翠他们离开后,她就可以找到出路回到大哥身边。
唔……结果,最乌龙的事发生了,她居然……居然迷路啦!
在没有火把的指引及路况又不熟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子走出这座树林。
谁来救她呀?小翠,你快来吧,我……我愿意跟你回去了啦!阎镜观在心中呼唤着。
听说这种古早时代多的是一些妖魔鬼怪,而这林子又安静得出奇……不会吧?谁来救她啊?
忽地,有一个黑影从她身边以迅速绝伦的速度闪过去。这不会是她有两次一面之缘的那黑衣人——玉面阎罗吧?这玉面阎罗她虽不知其是敌是友,可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对她没有恶意。
她想追出去,要他带她出这林子,可是他每次速度都那么快,连身形都未辨得清楚时就不见人影了。
在沮丧之时,阎镜观发现地上有个白白的东西,拾起一看,光线不足看不清楚,感觉好像是玉佩。
方才那黑衣人掠过她面前时,好像有块白色东西掉了下来,嗯,这玉佩是他的吧?
说到这黑衣人,她不由得又想起在风家堡那禁地的事情,玉面阎罗和风梵楼大哥……她闭上眼睛冥思想来,反正这黑夜她是铁定没法子出这林子了,总找些事情来做吧!
现在想起来,赫然发觉玉面阎罗的背影和大哥的背影真的好像,不只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且两人的眼神太像了。
想起她在禁地看到风梵楼走出屋子时,脚上有新沾上的泥土及干枯的竹叶……,大哥若是刚起床走出屋子,脚上不可能有那些东西,但如果玉面阎罗即是大哥,那么那天清晨,玉面阎罗越过竹林,回到屋子里时,脚上沾了竹林里的软泥和竹叶自无可厚非。
如此一想,风梵楼即是玉面阎罗喽!忽然间,阎镜观心中的一些疑点似乎都化开了。
大哥……莫非不信任她吗?要不然,为什么连身份都要隐瞒她呢?望着手中的玉佩,阎镜观不由得感慨万千。
黑幕渐撤,晨曦取代了夜幕。
阎镜观一夜没睡好,到三、四更天时才累极地靠在一棵树干上沉沉睡去。
遮在她头上的一大片山芋叶,经过一夜的山雾水气凝聚,在叶子中央聚集了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微风拂动了山芋叶,水珠在一阵左右摇摆之后,一古脑地沿着叶片斜度滑落。
“唔……”被水泼中,阎镜观很快地清醒了,她伸了下懒腰,眯着眼看着树叶缝隙透过来的晨曦。
现在她只要守株待兔地待在这里,等到林子里出现人,然后她只需跟在他们后头就可以出林子了。
等一会儿,她听到一阵阵夹杂着衣袂声音的风声,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这么早……会是谁?
正如此想时,接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了,是大哥!真的是他!他来找她了。
“镜观。”管御楼昨夜化成玉面阎罗的身份出去了一趟,回王府时就看见小翠和四个家丁跪在门口,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鬼灵精又逃亡了。
昨夜,他原要出来寻镜观,可偏偏这段日子娘的身子又欠安,昨天她宿疾复发,他整整在北园守了她一夜,到清晨情况好转,他才出来找寻镜观。
这回他以风梵楼的身份要来规劝镜观,请镜观暂且“委屈”地住在王府一段时日,因他最近化身为“风梵楼”的机会少之又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兼顾到镜观。
他相信“风梵楼”说的话,以镜观崇拜他的程度,一定会乖乖地听话,他的话比小王爷管用多了,所以,他此刻才以风梵楼的身份见镜观。
“大哥!”阎镜观激动地扑进他怀里,一面抱紧他,一面又哭又笑,“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依赖他?镜观此刻的样子真是教人又心疼又怜惜,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
“我事情忙,这才没能立刻到王府救你。”
“不怪你,你能来就好了。”她一想起从今以后就能脱离小王爷的魔掌,打从心底地开心起来。她抬起头看他,他那张俊俏得令人意乱情迷的脸实在令人百看不厌,呃,从这个角度看他,仿佛小王爷重现,这两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像。
“镜观,你看什么?”在她看着他的同时,管御楼也正看着她,有几秒钟,他居然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而这几秒的短暂情绪令他倏地松开了她。
他……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同性的男子生出如此……如此龌龊的冲动?
小乔的美教他欣赏,可是也从来没有想一亲芳泽,而对于这男扮女装的兄弟,他居然……居然难掩心中澎拜激动的心情,老天,他是不是疯了?男人对男人,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哥,你怎么啦?”他干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之后,又立即一脸罪恶地松开她?
“没什么。”管御楼淡淡地说。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有这种不正常的举动,只要让他多些时间休息就会恢复正常的。
“大哥,咱们回风家堡。”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