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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疑惑的眼光现在抛向舒亦庭,只见她依旧沉默不语,彷佛现场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最后反而是傅书纬站起身,镇静地道:“我承认我和舒秘书正在交往。”
这会儿舒亦庭终于有反应了,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傅书纬,没料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承认。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开口,“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也从未在公司内逾矩,我不认为我们的交往有任何值得非议之处。”
“总经理,你瞧,副总都承认了。”江玉琪不可一世地冷笑,这下看他们还能怎么狡辩!
总经理想了想,郑重地表示,“我认为只要不影响公司业务与个人绩效,公司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跟着,他肃着脸对台下所有人声明,“但散播谣言就是不可取!一直以来我不去管这件事,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有自制能力,不过现在似乎有变本加厉的迹象,我知道是什么人煽动的,也知道是什么人跟风,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好自为之,能分清楚八卦和恶意攻击的不同。”
江玉琪灰败着脸扶住前座椅背,几乎快站不住,而平时那些和她一起批评的员工们,这会儿惭愧得连一句和衬的话都说不出。
“相信大家都很自爱,关于立维这件案子,我想工作小组的清单有检讨的必要,务必让有参与的同仁都能拿到应得的奖金与鼓励。现在散会!”
员工们议论纷纷地鱼贯离开,而几乎像参加了一场批斗大会的江玉琪,则紧绷着脸,在众人的侧目下愤然离去。
散会后,舒亦庭像个小媳妇般走在傅书纬身后,一直跟进了副总室,走过她的座位,跟到他在皮椅上坐下。
“你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冰冷。
她对于自己的不信任感到羞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还在生气吗?”
“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不止是语气,他连表情也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知道你气我不相信你。”她咬咬唇,“但我没想到你会当众承认我们在交往,是你请总经理帮忙的吗?”
“总经理的处置不干我的事。”偶尔也该换他耍耍脾气,这回,他真的被这个小妮于气翻了。
“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事,总经理才会帮我的。”她轻拉他的手示好。
“哼!”他举起手,拿起公文批阅,看都不看她一眼。
“对不起嘛!”她娇声撒娇,可是这一套今天好像没什么用,“我承认,之前我不敢向你诉苦,是因为我会害怕……”
他没有回话,依然沉着脸盯着公文,但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听。
“你一直都没有承诺你不会回美国,会留在台湾陪我。”她嗫嚅着,神情楚楚可怜,“十年前你突然离开,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我只来得及到机场看你一眼,却只能见到背影,因为你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吸吸鼻子,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人生最悲惨的一年,“所以这次你回来,我一直抱着你随时会离开的心理准备,不敢太依赖你,我怕你如果又突然走了,这次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我并不是要你放弃自我,只是希望你无论受了什么挫折,都能相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她的告白让他心软,但他仍臭着脸。这小女人缺乏教训,他要让她担心一阵子再原谅她。
“我现在知道了嘛!”她摇摇他的手,“你不要再生气了,以后我什么都会对你说。”
可他显然不领情。“舒秘书,你该出去工作了。”
“你真的不再理我了?”她有种被丢弃的感觉。
他的漠然像在她心里重击一拳。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轻轻地放手,神情哀怨地走出去,她没有回头,因为只要再看一眼他冷漠的表情,她一定会当场哭给他看。
关上门,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一手覆在额前将小脸抬得高高的,不想让泪水落下,落泪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她不是弱者,她现在有人可以依赖了,即使那个人现在不理她……
“铃铃——”
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深吸口气平静自己紊乱的内心后,才走过去接起电话,但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讯息,她所有的冷静立即灰飞烟灭。
“你说什么?好,你到公司楼下来载我,我马上过去。”
急忙抓起皮包,她冲到副总室前,本想敲门进去请假,但在快敲下去的那一刹那,她忆起傅书纬拒人千里的样子,便缩手不前。
不愿再多想,她用内线电话匆匆向总经理秘害请了假,就飞快地离开办公室。
门内,傅书纬一直无法平静,公文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舒亦庭离开前哀戚的面容。
他一直克制自己别追上去,并反覆的告诉自己要给她教训,让她能学会相信他、依赖他,明白他是不可或缺的。
但,她那小脑袋瓜里有那么多心思,会不会真的以为他不要她了?会不会他的拒绝又摧毁了她对他刚建立起的信任?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思及此,他冲动地走出门外,却发现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连电脑都没开。
“可恶,这个傻瓜!”他连忙打电括给楼下警卫,确认她刚出一楼大门后,便快步地追过去。
在搭电梯时,他生平第一次抱怨为什么自己的办公室在这么高的楼层,还有一部慢得像乌龟的电梯。
急呼呼地来到一楼大厅,他看见她的侧影远远地立在对面街口,正想不顾一切闯过马路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停住脚步。
一个身着蓝色风衣、头戴安全帽的年轻人,骑着一辆重型机车停在她身边,他先下车细心地替她戴好安全帽,再扶她上后座,最后拉起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风也似地离去。
眉宇间深深的沟壑说明了傅书纬此时心里的窒闷,她和别的男人离开代表着什么?难道她就不能多等他一分钟吗?
蓦然想起某天她依偎在他怀里,两人间的对话——
“除了我,你还找得到更爱你的男人吗?”
“谁说没有!偏偏有个男人他爱我爱得比你久,就算他娶了别人,也绝对不会停止爱我,光这点你就已经比不上了。”
他心里一阵紧缩,原来她说的男人是真有其人,莫非就是那个机车骑士?
在他震惊无比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我就说吧!那女人果然水性杨花,副总你一不在身旁,她就能勾搭上新的男人。”
傅书纬不悦地回头,见江玉琪正一脸讥诮地站在他身后,显然也将舒亦庭搭机车离开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江主任,请注意你的言辞,方才总经理已经警告过了。”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就算庭庭和别的男人走了,就算那个人真是她的爱慕者,也不代表两人就会发生什么事。
他要求舒亦庭信任自己,那他当然也要信任她,毕竟他们的感情不是一场冷战就可以破坏得了。
“我这次可不是造谣,我是亲眼看见的!”江玉琪因为在会议上引起众怒,本想先告假回家,没想到会在一楼让她看到这个精采画面,她当然要拿来大书特书。
“副总你也亲眼看见了不是吗?”
傅书纬态度凛冽地道:“江主任,你知道载走舒秘书的那名男子是谁吗?你亲口问过他们的关系了吗?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说舒秘书勾搭男人?”
江玉琪猛地闭上嘴,她平时讽刺舒亦庭习惯了,因此这次逮到机会就忍不住说了两句,没想到却踢到个大铁板。
“你和舒秘书之间的过节我都知道,甚至经理级以上的人都知道,但你采取了最不堪的方式打击你的同事,刚才在会议里总经理只是口头告诫,没有任何处分,你还不知悔改吗?”
“我……”她突然打了个冷颤,这次她的多话恐怕真要害死自己了。
“原本你和舒秘书都有升迁的机会,但你却每次都落选,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他难得厉声教训下属,而且还是在一楼大厅这么醒目的地方,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因为这次她真的太过分了。
“我告诉你,公司不让你升职的原因,就在于你没有容人的雅量,见不得别人的能力比你好,如果让你坐上高职位,这次你可以抢舒秘书的功劳,下次你也可以抢自己下属的功劳,这样公司里还有公平正义存在吗?”
她铁青了脸,觉得自己像掉到冰河里,连旁人的指指点点她都看不见了。
“你今天的行为我会报告总经理由他定夺。”
他冷冷抛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留下已成为八卦箭靶的江玉琪,只怕她以后在公司真的无容身之地了。
舒亦扬载着姐姐来到医院,今天早上舒母突然发生车祸,他打了许多通电话才联络上舒亦庭。
受过国外留学历练的他,变得更为成熟,外表虽还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但年纪看起来比清秀的舒亦庭还要大,两人疾步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简洁地解释着母亲的情况。
“妈今天买菜时被一辆还在倒车的小货车撞上,医生说没有大碍,身上只有一些小擦伤,最严重的是腿部骨折,要两三个月才能走路,之后可能还要做复健。”
听到没有大碍,舒亦庭这才缓下紧张的心情。
两人来到病房门前时,舒亦杨先开门进去,见她久久没进门,于是又折回头。
“你快进来啊!”看她举步不前,他霍然了解她的迟疑,“放心吧!妈现在应该没有那个精力骂你。”
她勉强笑了笑,被弟弟硬拉着进门,看到病床上脸色灰白的母亲,她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的鬓角已变得斑白,皱纹也添了一些,让她几乎想像不出眼前颓靡的妇人是她。
“谁来了啊?”舒母被脚步声吵醒,才睁开眼便看到久违的女儿站在面前,一下子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沉默在病房内弥漫许久后,舒亦庭终于略微沙哑地启口,“妈,我来看你了。”
“来看我死了没吗?”舒母不屑地冷哼,“放心,没有你在,我还能活更久。”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表情僵硬,母亲仍是这么讨厌她。
“妈,姐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舒亦扬赶紧打圆场,心底真不明白母亲到底在挑剔姐姐什么。
“我没有那种弃母亲于不顾的女儿,告诉你,就算我被车撞死了,遗产也没你的份。”
“我不要你的遗产。”她早就不对亲情抱有期待了,更何况是遗产,那种东西根本无法弥补什么。
“那你来干嘛?”舒母没好气的啐了一声。
“我只是来探望你,亦扬说你出车祸……”
“亦扬,你带她来干什么?”舒母打断她,语气凶巴巴的,“她站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碍眼,我看了就生气。”
舒亦庭深吸一口气,由于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来自取其辱,所以她并没有受伤的感觉。
反正更恶毒的话都被骂过了,她已经不会再受伤。
“妈,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舒亦扬轻搂她,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姐是关心你才来看……”
“关心?真要关心会几年不回来?”舒母别过头,“她别把我气死就不错了,你叫她别杵在那儿,快滚出去!”
“我去问医生看看情况如何。”
因母亲的冷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