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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看着那个图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无痕道：“一个修真门派的标记。我跟他们的一个弟子交过手，那个门派应该属于剑仙一脉。修真门下以武入道的并不多，应该不难查出来。”紫瞳道：“那剑仙的剑气威力居然这么弱，看来也不算什么大门派。”无痕笑道：“剑气是可以收放的，我只是打赌他不敢杀我，所以他就这么教训了我一下。”紫瞳笑道：“你也有今天啊。我劝你还是找个时间把封印解了吧，被那些后辈弟子打成这样，我都帮你丢脸啊。”无痕道：“不用你提醒，赶紧去办你的事去。”
紫瞳看了馨雨一眼，说道：“你那丫头眼睛都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封印一解，一哭就下雨。你想个办法别再让她哭了，不然到时候引发洪水出了人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无痕也看了馨雨一眼，说道：“我知道，你赶紧走吧，别罗嗦了。”紫瞳砰一下变回了人形，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递给无痕，说道：“别的我比不过你，爱美这方面可比你强。你赶紧去把脸弄整齐，免得一会吓到丫头。”无痕接过瓶子，看了看，问道：“这好象是十八年前你从我那摸走的吧。”紫瞳道：“没用完，便宜你了。我走了，你照顾好我妹子啊。”
紫瞳变成一道紫光消失不见，无痕摸着被黑影遮盖住的半边脸回到洞中。光线稍稍倾斜，馨雨这才看清楚，无痕的脸上竟有一道数寸长的伤痕，那血色泛着湿润，很明显是刚刚被划破的。馨雨猛然坐起，奔了过去，跑到近前才看到无痕不光脸上有伤，手臂上脖子上腿上前胸后背都是被利器划出的血色。无痕见馨雨跑近，后退一步，说道：“眼圈这么黑，昨晚没睡好吧。现在天还早，再去睡会。”
见到无痕这样的远离她，馨雨呆了呆，低下头，忍住眼泪，说道：“昨天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吗？”无痕道：“傻孩子，别老记着这事。你不过是什么都不懂，我怎会怪你。等你真正长大了，你就能明白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好了，我刚采了点水果回来，洗干净了的，放在那，自己去吃吧。”无痕没再理会馨雨，一人走向山洞深处的黑暗，解衣疗伤。馨雨的眼光跟了进去，在以往，他都会让她帮忙擦药，这一次却有意的避开了她。他永远不会成为她的男人，如今却连那份亲密无间的父女之情也将要生疏。紫瞳说的对，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懂得爱的女人，她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始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罢了。
馨雨走回到火堆边，拿起无痕用来包野果的外衣，那衣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口子让馨雨的心痛的直抽搐。她想起以前，自己虽然经常生病，但哪怕只是手指上破了一个小口都会让无痕紧张许久。她生病的时候，无痕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她难受的时候无痕会用尽一切办法哄她，她疼痛的时候无痕会一直抓着她的手甚至让她咬着自己来陪她一起痛。馨雨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无痕也病到那样的地步，她会不会也能这样的对他，可眼下他几乎浑身都是伤，她却只能抱着他的衣服发呆。
馨雨抚摸着衣杉上的洞，这么大的口子，那该要流多少血，那该要有多疼。为什么无痕总是把自己当作铁人一样，以前无论他病的再怎么严重，最多也就只在床上躺一天，中途还要下床照顾她，他在她面前从没有叫过疼叫过累，可现在，相比她而言，他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一个任哪一个神魔鬼怪一碰就会碎掉的人类。紫瞳说的对，从前无痕一直以父亲的身份保护着身为女儿的她，而以后，她该要以妖怪的身份来保护身为人类的无痕了。
无痕从洞内的黑暗走出来，看到站在一边发呆的馨雨，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说道：“你若是没事，就好好练一下紫瞳教你的变形之术吧。”馨雨回过神来，说道：“无论如何变，我始终是一只妖怪。学那些骗人的把戏，到不如学学怎么样打架。”
无痕奇怪的看着她，说道：“女孩子家，打什么架？”馨雨道：“紫瞳说，这事牵扯到了神魔，你是凡人，当然斗不过他们。”无痕笑道：“打架的话，我是赢不了，可若要真的斗起来，我也不一定真的斗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你操心的，总之，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馨雨摇头道：“他们本来就是冲我来的，我娘本已欠你太多，而你又已照顾了我那么久，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受伤了，妖再怎么弱也总是妖，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无痕怔了怔，哑然笑道：“傻丫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洛水霖都打不过，还说什么保护我。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把变形术练好，我们好赶紧离开峨嵋。听话，快去练吧。”
馨雨很听话的在角落里集中精力的练习怎么样把尾巴变没有，无痕拿着本是挂在馨雨脖子上的獠牙靠在洞口对着光亮沉思。练不了一会，馨雨又开起小差来，不知道是因为无痕跟她关系的明确让她将压抑许久的渴望释放了出来还是在自我暗示下换了一个角度去看无痕，她发现无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的迷人，这世上似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配得上他。而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陪伴了她十八年，保护她，呵护她，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一切，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爱上他？
父女之间的爱和男女之间的爱有什么不同，馨雨无法区分，她只知道，只要能这样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无痕，那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而完全沐浴在馨雨温柔目光中的无痕此刻的眼中却没有她一丝的影子，他骗那个修道的少年仙丹在峨嵋派，如果不真的弄出个仙丹来装样子，又怎么让那些正朝峨嵋赶来抢夺仙丹的修道之人继续将这出戏唱下去？不过他现在法力全无，要用个什么样的办法才能造出一个足已乱真的赝品呢？
无痕现在可以用的符咒虽也可复制出獠牙，却没办法将妖气与仙灵之气融为一体，很容易被识破。他想来想去，也只能借助馨雨的能力来分离獠牙与其中的仙丹了。无痕转回头，差点与馨雨的目光相撞，心慌意乱的馨雨连忙低下头，心跳的砰砰直响。无痕走近她，说道：“怎么回事，脸红成这样，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法术这东西，急不得的。”
馨雨捂着脸哦了一声，低着头溜回到了墙角坐了下来。无痕叹了口气，跟过去走到了她旁边，说道：“小雨，我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让你一时无法习惯。但是眼下不是你想太多的时候，有什么心事都暂且压下去，这峨嵋山马上就要有一场千古浩劫，你若再留下只要有一个修道中人发现了你，事情就麻烦了。”馨雨小声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把那些人都叫来？”无痕道：“不把他们都叫来，谁又来陪我唱这一出戏？修真界本就不能参与凡间的事情，要彻底的解决这件事情只有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这件事情。”
馨雨不解道：“那要是他们都来抢仙丹，我们怎么办？”无痕笑道：“修道中人也是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执念，有的以成仙为毕生目标，有的则以普渡苍生为己任。仙丹虽是人人想要，但是会不择手段的抢夺的人却并不多，毕竟修道中人长年所修就是天道，如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他们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峨嵋背后的修道之人执念已超出了修道中人清心寡欲的底线，这个底线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一种野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定然会被同样的修道中人管制。那时他们为应付各大门派的质疑都自顾不暇了，又怎还会有机会找我们的麻烦？”
馨雨睁大眼睛看着无痕，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万一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办？”无痕笑道：“就算全都是来夺仙丹的，你难道没听过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吗？只要你不在这里，就不会成为他们共同的目标。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还相信我，那就听我的话，别再胡思乱想，休息好了，我教你点小把戏，这次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
二十八 淡出峨嵋
无痕所说的小把戏比紫瞳的变形术还要困难许多，紫瞳的法术只需要集中精神，而无痕的法术却还有一大堆拗口的咒文以及高难度的手势。馨雨并不想继续把无痕当作父亲，但对他要求的事情却从不曾怀疑，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认真接受了无痕的教诲，从咒文到法决学的从未有过的用心。无痕一遍又一遍的教她，直教的他自己头昏眼花，那咒文是将施咒者的灵力凝结成法力，再以法决释放而出。
馨雨的灵力足够她自己用来练习一样的折腾，而法力全封的无痕却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灵力集中，又教了几次，无痕再也支持不住，只能让馨雨自己先练习，他坐在一边稍稍休息。无痕已经不再是十八年前那个真神一样的人界之主，天地之间的神魔鬼怪也不再是他的座下臣民，以前的他连仙界都不会放在眼里，但现在他却连几句咒文都无法承受，连日的紧张，几天下来几乎没合过眼，疲累过头的无痕不知不觉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又被馨雨吵醒。
经过了多次不懈努力，馨雨终于将咒文与法决配合成功，将法力打进了獠牙。獠牙本身的光晕本已十分不稳定，再加上了馨雨的法力冲击，獠牙顿时光芒大作，接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渗了出来，在空中逐渐凝结成一颗青光的宝珠。
馨雨欣喜的接过宝珠，拣起獠牙，摇着熟睡中的无痕喜道：“爹，我成功了，你看啊！”无痕恩了一声，睁开眼睛，朦胧的眼中尽是那颗宝珠青绿的光芒。无痕顿时睡意全无，他没有接那颗宝珠，而是拿过馨雨手中的獠牙，放在鼻下闻了闻，仙丹的清香中杂着一点点妖的浊气，要唬那些故作聪明的修道中人足够了。
无痕高兴的摸摸馨雨的头，笑道：“好宝贝，做的好。累不累？等下山了我再给你做辣子鸡吃啊。”馨雨欢喜的点点头，看着无痕高兴的样子，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终于可以下山了，终于可以回家继续以前平静的日子了，终于可以继续的留在他身边了。
馨雨闭着眼睛正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无痕忽然闪开肩膀，扶住馨雨说道：“小雨，这颗仙丹凝聚了你娘四千年的修行，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可以离开身畔，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吗？”馨雨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下山？”无痕一笑，说道：“你的尾巴收起来了吗？”馨雨脸上一红，小声道：“我学不会。”无痕道：“你现在再试试看，法术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那感觉就跟你刚才成功的将这牙虚实分离是一样的。”馨雨点头道：“那我再试试。”无痕道：“别紧张，你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法力了，只要用心点很容易的。”馨雨点点头，无痕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到洞边，又拿起了朱砂黄纸写起了没人能看得懂的符咒。
馨雨看着他写符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闭上眼睛继续开始尝试把自己的尾巴变到没有。就如无痕所说的，馨雨这一次的变形很顺利，只是试验了两次，屁股后面拖着的那条断掉的尾巴就不见了，欢喜的馨雨连忙蹦到无痕面前，撩起衣摆转了一圈，笑道：“快看，爹，我的尾巴不见了。”无痕一拍她的后脑，笑道：“多大的姑娘了，一点都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