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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要丢下我!你不要死啊!”馨雨抱住了无痕,抱的那么紧,生怕她一松手他就会立即消失无踪一般。也许是馨雨实在抱的太紧,无痕震颤了两下,口中又涌出血来。馨雨吓的连忙松手,手忙脚乱的擦净他满脸的鲜红,哽咽乞求道:“爹,你不要吓我,快醒来吧,你是神仙,你不会死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我该怎么样救你啊!爹……”
馨雨伏在床边绝望的痛哭,祁山不知怎么的跑进屋,探了探无痕的鼻息,拉起了馨雨,说道:“你这么哭不是办法,孟叔叔还有气,赶紧想办法救醒他才是啊。”馨雨哭道:“可大夫都说……”祁山道:“他那么说那是他医术不行。你跟在你爹身边那么久,可曾听过你爹这么说过?小雨,无论如何,咱们都要试一试。治不了别的,总可以给他包扎下伤口吧。”
馨雨看了看无痕满是鲜血的身子,心揪了起来,连忙的找出止血生肌的草药,慌张的奔了过来,拿起无痕的左臂就开始努力的撕扯他的衣袖。祁山安抚下馨雨,小心的脱下无痕的上衣,吆喝了一声,让祁四海夫妇一道过来帮忙。擦净了无痕浑身的鲜血,拿起他受伤的左臂,新添上去的伤痕正好覆盖在曾经的封印上,一刀一刀,深可见骨,甚是可怕。馨雨颤抖着将那些恐怖的伤痕包扎妥当,想象着当年他封印自己的时候,咬牙在自己臂上刻出符咒的痕迹,又是怎样的疼痛难忍。
无痕的脸苍白的可怕,身体冰凉的就如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若不是他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呼吸,馨雨几乎以为这次回来的只是无痕的一屡幽魂。夜深了,万家灯火都已熄灭,连祁山都回家休息了,只有馨雨还守在昏迷的无痕身旁,不停祈祷。雨停了,只是空气还保持着湿润,窗外的天空阴暗的什么都没有,似乎随时还会降下雨来。大夫说他有内伤,内伤又是什么?若是外伤就是身体外部所受的伤,内伤会不会就是体内的伤?人体内部那么多重要的脏器,伤在哪都可能会是致命的。她该怎么样才能知道无痕伤在何处,该怎么样才能维持住他这虚弱的性命?
馨雨开始回忆,记忆中无痕治过的一切病中好象都没有内伤这个症状。他给她治病所用的手段,除了喝药就是针灸火罐那一系列技术活,馨雨一样都不会,但起码还有一样她可以做,那就是用自己的体温去维持住他冰凉的躯体。父亲的身体从来都是温暖舒适的,而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具僵硬的尸体,直让她害怕,让她陌生。多希望父亲能像从前那样,展开双臂,将她藏进自己的怀中,如同雄鹰羽翼下幸福的小鸟,可现在,她却只能躺在他身边,拥上厚厚的棉被,搂住他冰冷的身躯,尝试恢复他曾经的温暖。
无痕的身体真的好冷,搂着他就像搂着一块冰,虽是盛夏,藏在如此厚的棉被之中,馨雨依然没有半分的暖意。想起无痕曾经将她整个人贴在自己的心口维持她的体温,馨雨也敞开了自己的衣襟,抱住他,贴上了他唯一还有点温热的心口。
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虽然已没有了昔日的温暖,却始终是这样的舒适。肌肤相贴,馨雨的心狂乱的跳起,尽管他的身子冰凉的厉害,那光滑紧凑却仍对异性有一种致命的吸引。馨雨的身子居然烫了起来,手抚摩着他的脊背,舒服的不愿放手,脑中迷糊起来,曾经在酒醉之后,有人吻上了她的唇,与她肌肤相亲,那美妙的梦幻中,她脑中全都是父亲温柔的微笑。馨雨忘不了那场梦一样的感觉,现在父亲就在她怀中,她又怎还能克制得住对他的渴望,对他的爱?
馨雨的心砰砰跳的连她自己都能听到,滚烫的唇吻上了他冰凉的唇,感受到他口中的血腥味,馨雨心如刀割,心酸的泪滴落在了他脸上,她抬起头,抚摩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喃喃道:“只要能救醒你,我宁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教教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啊!”泪滴进了无痕的口中,又苦又涩,馨雨偏下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苍白的脸,更紧的贴在了他心口。只有感受到他心口那微弱的搏动,才能真切的确定他仍活在世上,若是明早醒来,他的心跳已然停止,那么这人间她也不会再做停留了。
天逐渐的亮了,馨雨迷糊的醒来,浑身酸痛,挪动下身子,怀中那个光滑的身子还在。不知是错觉还是已冰冷太久习惯了他的冰凉,她居然察觉到他的体温变的温暖了一些。馨雨连忙侧耳贴上他心口,心脏还在跳动着,他还活着,那个大夫果然是胡说八道。
欣喜若狂的馨雨高兴的淌出了眼泪,搂住仍在昏迷的无痕,轻轻吻上他的唇,说道:“爹,为了我,千万要撑下来。只要你能醒来,我便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你若是狠心丢下我,上天下地我也会追上你,是死是活都要缠着你,再不会放你走了。”院中传来祁山的吆喝声,馨雨连忙的穿好衣服跳下床,胡乱理理头发,出了门。天仍然阴沉沉的,这让馨雨更加的烦闷起来,讨厌极了自己这个能力,更讨厌极了自己这个身份。若她一直是个普通人该多好,那就不会碰上那些妖魔鬼怪,也不会让父亲为她赔上性命了。
馨雨站在屋门口冲着围墙另一边的祁山使劲摆摆手,说道:“小声点。”祁山问道:“你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进城再请大夫来看看?”馨雨低头道:“算了,那些大夫怎么可能看的好这样的病?妖魔鬼怪又有几人见过?他若能醒来,自然是老天可怜我们,让我们多聚几天,他若醒不来,那也是我的罪孽太深,连累了他。一切都是命,全凭老天吧。”她复又抬起头,微笑道:“小山哥,谢谢你。”
馨雨回过头,又进了屋内,祁山仍趴在墙头看着她刚刚站立的地方,馨雨刚才的那些话深奥的让他听不懂,她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起自己的父亲,到像是在说起自己的丈夫,那两人,一个神一个妖,他们的世界,又怎是凡人可以领会的?祁山忽然大声道:“小雨,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小山哥,只要有需要,只要我能帮得上,什么都可以!小雨,千万别灰心,天不会那么无情的,他一定会醒来的!”
馨雨靠在门上,听着祁山的话,闭上了红肿的双眼。神曾经提醒过她,只有放弃对无痕的爱,才可能回到从前平静的日子。独自生活了这么久,本以为自己已经舍弃了那些不应该有的感情,但无痕的突然出现引发了她一系列不由自主的冲动,明显的提醒她,她对他的爱从没有减轻过,反而日渐加重。只见这一面后,便生生世世再无见面之日吗?这到底是天规还是轮回?她和他的缘分就真的只能是父女之间的缘分吗?
她可以不强求他以男女之爱来爱她,却无法强迫自己忘记对他的男女之爱。爱若真的那么容易淡忘,人类又怎会因为爱而与天地抗争?不管什么父女之爱,什么男女之爱,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如果爱是错,那么便以她的性命来换取他存活在世的希望吧。
馨雨跪在佛像前,合十祈祷道:“佛祖在上,保佑我爹早日醒来,平安长久。只要他能活下去,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恳请苍天开眼,错全都在我,他是无辜的,要惩罚,就罚我吧!”谁对谁错谁又能说的清楚,若一定要说错,或许从无痕放下自己的身份,决意以父亲的身份将她抚养长大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个无可挽回的错了。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无痕似乎是听到了馨雨的祈祷,修长的剑眉微微一皱,轻咳两声,血丝顺着脸庞滑下。馨雨拿着衣袖擦净他脸上的血迹,轻唤了几声,却不见他有反应,轻轻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趴在床边。“爹,你还记得吗?我小的时候,总是你没日没夜照顾生病的我。我只要难受,就会冲你发脾气,真的很不懂事啊。后来,我总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也生一场大病,让我来照顾照顾你,现在我才知道,照顾病人的人,比被照顾的人更难受。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宁愿让我来承受这痛苦,也不希望你有事啊。你为我封印自己的神通,是不是也是想要与我同甘共苦呢?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又明不明白我的心?醒醒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醒过来吧!”
馨雨对着无痕说了一天的话,一天没吃没喝,似乎连眼泪都挤不出来,院外谁敲门她都没有开,不愿谁打扰她和无痕的单独相对。夜又降临了,馨雨依偎在无痕身边,搂着他渐渐入睡。怀中的人似乎真的没那么冰冷了,虽然还没达到温暖那个程度,也总算恢复了一些人气,但愿一觉醒来,又能看到父亲温暖的笑容。睡至半夜,馨雨忽然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无痕正又惊又怒的看着她,费力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远离她一样。父亲醒了,他终于醒了!
馨雨惊喜若狂,扑上去抱住了无痕,激动道:“爹!你醒了!我真的好怕啊!”无痕浑身一颤,卯足了力气推开她,自己却伏在床上,喷出大片的鲜血。馨雨又惊又怕,再次扑上,刚接触到他的手臂,他竟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她脸上,咬着牙,颤声道:“不知廉耻!”馨雨捂着脸,完全呆住了,随即看到自己敞开的胸怀,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慌忙系住衣襟解释道:“爹,对不起,我是怕你身子太凉伤了血脉。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救你啊!爹!”
无痕吐血不止,一口又一口,似是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尽一般。馨雨吓得浑身发抖,紧紧的抱住了他,哭道:“求求你,千万别再丢下我!我只有你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无痕伏在馨雨柔软的怀中,眼半睁着,目光尽是无奈的悲伤,血仍然沿着嘴角不停滑下,沾满了全身,滴落在床上,更沾染的馨雨一身血红。他的身体本已残破不堪,封印解除之时,虽有陆九天法力相护,但毕竟不是一般的爆发,强健之时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以那死而复生的病弱残躯。
他的内腑几乎完全的瘫痪,仅仅只有心脉受伤最少,可这也只不过能多维持几天性命而已,却徒增生不如死的痛苦。他挣扎着醒来,只是想见馨雨,想陪她度过这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谁知意识刚刚恢复,就感觉到了女人柔软细腻的身体正紧紧贴在他身上。先是疑惑,后是震惊,接着是忍无可忍的愤怒,以及行至绝境的悲哀。他一手养大的女儿,不光未能忘记对他错位的感情,还坦露着身体与他睡在一起,这荒谬绝伦的事情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这到底是谁的错?
“小雨……”无痕虚弱的唤了一声,轻轻问道:“疼吗?”馨雨连忙摇头道:“不疼!不疼!”无痕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她,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在嘴边一擦,看看满手的血迹,握成拳放下,悠然问道:“你到底是我的女儿,还是别的什么人?”馨雨不明白无痕问话的意思,只是看着他混身的鲜血,心直抽搐。无痕扭转过头,那眼中皆是心碎的绝望,直让馨雨心中一跳,垂下目光。
无痕又问道:“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问话稍微激动了一些,血气又被激散,点点滴滴喷洒了一大滩。馨雨惊呼一声,想要近前扶住他虚弱颤抖的身子,却害怕激得他吐出更多的血,就算他真是神仙,也承受不起这样无止境的流血啊。无痕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