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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意阻止,却不得不阻止。下定决心的竜堂始正准备走上前去的时候,却被冢越早一步地抢在前头。
“其实没必要急于一时,在这种没有媒体的场所进行哟。不如改天,在电视媒体的镜头前堂堂宣布之后,再加以处置吧。”
“嗯,说的也有道理。”
小早川奈津子放开了手,也许是安心过了头吧,胜冈白眼一翻又再次昏厥过去。美女战士不屑地笑了笑,大概是去厕所吧,在宏亮的脚步声中离开了现场。
不同于人类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断断续续的响音是电话铃声。始移动视线,朝着在一片混乱当中幸免于难的电话走去。
“喂……”
“啊,总算通了。喂,我是余,是始哥哥吗?”
“余!”
始一喊,续也跟着表情一变,站到哥哥身边。
“现在行动电话还打得通,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线,所以说话要简单扼要一点。”
“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富士山的北边,应该是在甲府盆地的外围。终哥哥和茉理姐姐都跟我在一起,大家都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的其实还有其它人,不过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始也省略了说教。
“平安就好,快回来吧。”
话一说完,始立即对自己产生疑问。
宿舍被一群奇人怪人闯入捣乱,而小早川奈津子又稳坐不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催促老三和么弟回来好吗?
不管了,总之全家人能聚在一起才是首要之事。
“嗯,我们立刻回去。还有一件事情……”
正当余准备说出他们迫不得已必须与前首相同行之事的时候,“噢~呵呵呵呵……”的笑声正好从客厅外面传了过来,透过听筒钻进老么的耳朵里。察觉到余倒抽了一口气,长兄慌忙地加以解释。
“啊,用不着惊慌。其实我们现在正和小早川奈津子在一起。”
“你们变成好朋友了吗?”
“不是!不是!”
始认真了起来。
“唉,该怎么说呢?其实是各怀鬼胎,不对,应该是吴越同舟,或者说是罗马与伽人基……总之现在正处于暂时休战的状态。”
“好像很严重呢。”
“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虽然有点不太光明正人。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知道怎么选择打交道的对象了。”
完全没有说服力。次男忍住笑意,把脸靠向哥哥手上的话筒。
“余,详细的情形等回来再说吧。听始哥的话,早点回来就对了。虽然和小早川奈津子的邪恶同盟确实令人惊讶。”
“只要哥哥们决定了就好,我无所谓。”
余明快地回答。
“为了与牛种决战,采取各式各样的手段是必要的吧。回到京都之后该怎么做,只要你们开口,我一律照做就是了,用不着担心。”
始与续不禁交换视线,既觉得惊讶又感到困惑。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战略头脑呀?”
“这是修炼后的成果哟。”
“什么修炼?算了,不问了,总之给我早点回来。”
“遵命。啊……”
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杂音阻断对话。反复地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始没办法只好挂上听筒,挽起手臂叹了口气。不经意地朝脚边一看,余最疼爱的小狗对着他摇了摇尾巴。它的名字叫做松永良彦。
“总觉得,我好像是最没有成长的一个人哪。”
听到始的声音,小狗松永抬头仰望着他,又摇了两次尾巴,还把小小的身体靠过去依偎在他的脚边。始弯下修长的身躯,把小狗抱了起来。
“唉,如果连一个踩刹车的人都没有的话,那些家伙不知道会失控到什么程度呢。”
像是确认自己的立场般地嘟哝了几句,生性操劳的长男越过玻璃碎裂的窗子眺望夜空。围墙之外鸦雀无声,不知道警官们是否仍在。
把行动电话交还给身为主人的年轻医生后,余转向哥哥及表姐,迅速地将事情对二人说明。
“小、小早川奈津子人在京都?”
终呻吟地说道,鸟羽茉理则像男孩子一样挽起手臂,叹了口气。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不过,既然是始和续的决定,他们一定是想好了什么计划才对。一定是这样。”
“未必是好的计划呢。”
终勉强唱了句反调,随即改为沉重的语调。
“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恐怕连哥哥们都意想不到吧!”
“确实是意想不到的转折呢!”
“思想不到虽然未必是件坏事……唉,事到如今,只好把这个前首相带回去交由哥哥们裁决了。”
“换句话说,就是把责任推给他们啰?”
“这样的形容词太不圆滑了。应该说,年少者必须服从具有常识及判断力的年长者。这可是东洋的美德,亚洲的伦理呀。”
确实夸大了点,但是对终而言,不这么说的话,实在难以说服自己。
“先别管那些了,赶快上车出发要紧。”
“要开车的话,我可以当司机喔。”
茉理踊跃地自我推荐,终和余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可以开车唷。”
年轻医生一开口,终和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余机伶地回应道。
“对呀,怎么把医生给忘了。那就麻烦你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把命豁出去了。一定得想办法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行。你们一定很困扰吧,但我还是得请你们相助。”
确实是很困扰,但是又没别的办法。
余和终抬头看着天上。在医生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忠实朋友腾蛇——托比马龙正隔着阴暗的水气幕帘,守护着地上的动静。
“好,就这么决定。那我们出发吧。”
终拍手敲定一切。热心的提议受到漠视,茉理虽然有些无法释怀,但还是点头同意,然后在前首相的身旁单膝跪下。
“出发吧。我想那些黑衣男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相信医生应该是对的吧。”
“我是个医生,医生是不会弃病人于不顾的。况且我也已经成了逃亡之身,怎么会背叛大家呢?”
终坐进了副驾驶座,坐在后方座位的是余和茉理,前首相躺在宽广的车厢地上。把车内的毛毯铺在地上、包裹住前首相的身体之后,四轮驱动车立刻启动出发。
从美军身上夺取到的武器和装备成了重要的物证。那是谜样的日系美军特种部队将遭到监禁的前首相从医院救出逃走的证据。策动政变、藉由拥立新首相而轻易地强夺国家权力的政客们一定相当惊慌吧。但是他们无法对美军下手,因为就算没有国民的支持,只要有美国政府作为后盾的话,还是能够把持政权,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真实状况。在尚未百分之百确认掳走前首相的是否为美军之前,新首相的政府必然会拼命地调查出真相,从电话和网络都没办法正常使用的现况来看,想必能够争取到不少时间才对。
坐在后座的茉理歪头思索。
“不过,这样子真的能回到京都吗?”
四轮驱动车正朝着西北方向前进,这是一条由山梨县通往长野县诹访地区的道路。原本应该兴釜无川、JR中央本线或中央高速公路并行前进,右手边应该有金峰山,而左手边应该看得到中央阿尔卑斯山脉才对。唯一的前提是必须是在白天、而且还得在天候状况良好的时候才看得见。
“道路状况也是个问题,而且后有追兵的可能性也相当大呢。”
“在我们的必经道路之上,一定会有临检唷。”
余提供了从电视刑事剧中获得的知识。看见躺在车内地板上的娇小老人,警察或消防人员会怎么想呢?茉理和终都无法预测。年轻的医生则回答了一句“警察根本靠不住。”或许事实真是如此吧,然而在目前的状况之下,还是免不了会担心警察最上层的意思是否已经切实地传达到末端了。
纵然如此,车子依然在灰和雨所弄脏的道路上奔跑了二十分钟。正奇怪浮现在车灯中的其它车辆怎么急速增加的时候,车子已经陷入了塞车的车阵当中。果然遇上了临检。茉理摇下后座的车窗,对着并行前进的白色箱型车的驾驶问道。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实在是好怕喔。”
茉理发挥演技。
“又喷火了呀,你看!”
茉理是个年轻美女,光是冲着这一点,对方就一定会有响应吧。顺着驾驶的话朝背后一看,出现于黑压压的暗夜一隅的红光正不断地裂开扩大,地面震动及爆发声响同时傅来。或许是距离和风向的缘故吧,虽然并不厉害,但是要造成塞车人潮的恐慌与不安却已经相当充份。
“没必要盘查吧?快让我们通过!”
众人的声音和警笛声相互呼应,抗议的声响及叫喊在黑暗中吵嚷了起来。群集的头灯和尾灯,就像是可伯的夜行兽的瞳孔一般。
“感觉好像把贮存了几万年的地下能源,全部一次爆发出来一样。”
正确的时间应该是三百年左右吧,不过就魄力这点而言,确实令人有如此的感受。夜、灰、雾、烟交织融合成深刻而复杂的黑暗。灼热炽红的熔岩朝着甲府盆地倾泄而下,撕裂着黑暗而巨大的地面。初次喷出就吞噬了富士五湖的熔岩,这次不知道会扩散到什么地方呢?
“距离这里应该只有五十公里远吧。”
箱型车驾驶以颤抖的声音说着,其它声音也同样颤抖地附和道。
“这下子甲府市可有危险了呢。”
竜堂兄弟在车内互看了一眼。就在此时,虚弱的老人声音从他们脚边传了出来。
“啊,好难受啊……但是我会忍耐的。我不会再进一步地为你们添麻烦了。”
前首相的狡猾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吧,他知道如何将自己的虚弱变为武器。从过去被挟持到美国的经验,他知道竜堂兄弟对于无力抵抗的弱者反而下不了手,所以这次他决定从头到尾都扮演弱者,持续发挥演技。
“如果我被抓到的话,一定会被杀死的呀。除了你们几个以外,我已经无依无靠了。请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让我再见到孙子一面……咳咳、咳咳。”
咳嗽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太过执拗的话,恐怕会引发年轻人的不悦吧,前首相在心中如此盘算。确实,年轻人们早已感受到十足的不愉快了。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干脆在前面找个地方把他扔掉算了。”
终正准备这么说的时候,茉理突然从后座倾身向前,以单手捣住了终的嘴巴。
“警察来了。”
在刻意压低声音的警告之下,终只能点点头。表姐的手一离开,才刚喘了口气,立刻有一道光照在脸上。
“请大家一台接一台地轮流前进。现在是紧急时刻,请大家务必遵守秩序。”
面对拿着手电筒的警官,终煞有介事地开口说话。也许危险,却有一试的必要。
“警官,我们的车子里有一位首相……”
正确地说应该要加上个“前”字才对,终在心里想着。然而警官却仅仅焦躁地挥着另一只手。
“别开玩笑了,快走、快走!”
“可是,病人在这儿……”
“所以我才叫你们快点离开呀,救护车是不会来的。还是早点上医院去吧!你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对吧。”
手里握着手电筒,警官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