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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的脚步和刀剑出鞘的响声,震的府中木门木窗稀里哗啦作响,杀伐的气息化作有形的利刃钻入人的耳鼓,割断你的神经,让你有种怀里抱了冰块的感觉。袁谭在这种感觉的刺激下,有了一丝清醒,沉重的脑袋暂时摆脱了酒精的麻醉从一大堆玉臂美腿中抬起来:“是谁大声喧哗,卫兵,拉出去斩了。”
“哐”两扇厚重镂空的红木门被一股大力粗鲁的推开,发出散架的响声。
袁谭大怒:“大胆,是谁。”他想站起来,可身体被山藤一般至少三四条赤着的晶莹如玉的手臂八爪鱼般缠绕着,一下子竟然没能爬起来。等他愤怒的甩开这几只手臂。手臂的主人也被惊醒,惊叫着,用衣服护住身体,逃了出去。袁谭趴着身子,看到几十双穿着黑色战靴的脚,有的脚上还沾染了鲜血,腥味十足,看来刚杀过人不久。
袁谭气急败坏的跳起来:“你们——大——大胆——”袁谭木然的看了看我,鼻中喷出两股浑浊的带着浓重酒味的气浪:“原来是你呀,二弟,这么晚进来有什么要事吗?你也太没规矩了吧,还,还带人来——”
袁谭脸上的蜡黄变为惨白,声音也越来越小:“你,什么意思?”突然夹杂着一声闷雷,小雨转为暴雨,他跳起来:“你想造反,袁熙,你想造反吗?”袁谭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唇和眼角都在紊乱的跳动着。
“没错,我就是要造反,怎么样?”我对他的眼神毫不退让,比他瞪得还大。
果然袁谭败下阵来,那一刻他像个斗败的公鸡,也想四面楚歌的项羽。
“你毒杀了父亲,不顾黎民死活征收重税大兴土木,造成尸横遍地十室九空,千里荒芜,才不忍赌。袁家的基业不能败在你的手上,父亲不能白死。我要废了你。”我沉声说道。
“废了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张南,你给我滚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喂不熟的死狗。袁熙,你以为我会怕你,我不怕。”袁谭歇斯底里了,又带着得意。
“你不怕吗,父亲的冤魂你不怕吗?黑暗冰冷的牢狱你不怕吗?砍到你脖子上的刀光你不怕吗?你还蒙在鼓里,你已经众叛亲离了,张飞的守城军已经被我给解决了。你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放屁,就凭你带来的一千几百个人,能敌得过城中的四五万精兵,你吓唬谁?”
我冷笑道:“大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我实话对你说,冯礼早就背叛了你,是他打开城门放我的人进来的,他手下的一万兵也归顺我了,你完了。”
袁谭咬牙恨恨道:“冯礼匹夫,我早该杀了他,只恨我的心不够狠,没有把袁尚的旧部全部杀光杀尽,留下了后患,才会有今日之祸。小人,你们都是小人,袁熙,你更加不忠不孝,是小人。天下没人会服你,你做不了几天高位,就会摔下来的。看着吧,看着吧。”我摇头道:“你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告诉你,你的失败不是因为杀的人少,恰恰相反,是因为你杀的人太多了,所以天下人才都反你!”
“都反我,你胡说,冀州还是有忠臣的,不过出了你们几个无耻的害群之马而已,不信你把他们叫来问问,如果大家都反我,我心甘情愿的把大将军的位置让给你做。”袁谭愤怒以及,手指着我的脑门发颤。
“大公子,二公子,冀州城的官员在门外求见。”一个负责放哨的士兵跑进来。
“哈哈,我看看你这个乱臣贼子怎么跟大家解释,如何服众。”袁谭得意的喊。
贾诩带着一大群文官武将闯进来,呼啦啦的跪倒一片。袁谭气急败坏道:“刘询,快把你的人叫进来,绑了袁熙,拉出去砍头,他敢造反。”
刘询从怀中掏出一捆竹简,挥手间还有墨香,显然是刚刚写成,举过头顶:“询有奏表呈上,要参奏奸佞。”
袁谭大喜:“好,快念,快念,让大家都听听这奸臣的德行。”心想,袁熙,我看你怎么下台。造我的反,你完了吧。
刘询:“是。”打开竹简朗声念道:“属下刘询,帅百官参奏大将军袁谭,为人跋扈,不恤黎民,残暴嗜杀、不辨忠奸、侮慢法度、谋杀尊父,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今有大罪五条,恭请大将军退位。
一谋杀父亲视为大不孝
二征收重税,大兴土木,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饥民盈城,视为不仁。
三以莫须有之罪名屠戮大臣无数,视为不义。
四妄自尊大,于甬道上脚踏朱雀,有犯上作乱之嫌,视为不忠。
五克扣军粮,中饱私囊,每日里饮酒高会,纵容士兵杀害城中百姓,淫人妻女,视为不正。
大将军有此五条大罪,如何还能奉宗庙家世。我等不才请公子让位。“刘询语气强硬,忿忿不平,说着就站起来。
袁谭的怒火从头顶呼啦啦冒出来,指着刘询身后的沮鹄、陈琳、彭安、河东太守王邑、审荣、主簿李孚、中郎将范先豫州刺史阴夔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心想老子对你们多好,你们竟然造反。
阴夔第一个站起来道:“我是你的旧部,大公子对我一直也不错,可是阴某不能看着冀州毁在你的手上,不能看着黎民百姓受苦,你弑父杀弟,绝不能在做主公。”
审荣道:“没错,这些日子,城里的百姓,就像是活在地狱里,不知道那里飞来一刀就把脑袋砍下去了,乱兵以捉拿乱言反贼为名,四处的奸淫妇女。这些事都是你指使的。”
袁谭道:“我没做过,你胡说,我只是叫他们维持治安,没让他们奸淫妇女。滥杀无辜。他们杀的人都是反贼,都该死。”
陈琳气道:“那么城外的百姓呢,他们又不是反贼,怎么就该死了,你知不知道,冀州的户口已经从一百万锐减到不到三十万了,真正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此刻还有脸面做大将军吗?”
袁谭不服,他觉得这些人再打落水狗,用轻蔑的眼光看他们:“彭安,你为什么要反我,老子给你锦衣玉食,让你高官厚禄,这还不够吗?”
彭安叹了口气,哭道:“你给的再多,也不如袁绍大将军给的多,你弑父之举,实在天人共愤,不可原谅。”
“谁说我弑父,我没有,父亲是忧虑而死,关我屁事。”
“胡说,你一派胡言,我可以证明,侯爷的确是被这个逆子害死的。”这个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娇柔中带着愤恨,愤恨中有几分不忍,是母亲。
母亲由兰香扶着,佝偻着身子走进来,抢过去,给了袁谭一记耳光。“逆子,你父亲死前还好好的,就是喝了田姨娘熬的一服药才开始吐血,田姨娘怕你事后加害,曾密写一封书信,交给丫鬟,要不要我把书信拿出来给你念念。”母亲的手颤抖着,佝偻的腰突然直起来,哭道:“是我生子不教,没想到你为了权位,竟然谋杀亲父,你,你要偿命。”
“母亲,你不要听田姨娘胡说,她,她恨孩儿,她是捏造的,她胡说,您不要相信他呀。”袁谭匍匐到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喊冤。他心想着,最好能托到刘备和关羽的救兵到了,就有救了。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张郃、高览、冯礼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冯礼惊慌道:“不好了二公子,末将无能,那刘备闻风仙遁,跑了。”
我一惊,这可坏了!后患无穷。不过也怪不得冯礼,刘备的逃跑技术本来就是旷古决今的,而且他有个习惯,跑路的时候,通常会抛弃老婆。
果然冯礼接着道:“我们只捉到了他的家小,还有糜竺和简雍。”
也不错,最起码,消掉了刘备的两条臂膀。
袁谭心中仍然盼着奇迹发生。一个士兵从外面进来报:“张绣将军,已经把郭图满门诛杀,此刻派兵封锁全城,等待公子示下。”
我道:“让将军谨防城中百姓闹事,告诉他约束手下,有敢趁机劫掠民房者杀无赦。”
贾诩咳嗽了一声道:“请大公子交出大将军邺侯印绶金册。”
袁谭不给,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拿我的印绶。”转身从墙上拔出宝,威胁道:“我杀了你们。”他虽然言辞凶狠,但谁都看得出其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已经没了锐气和斗志了。
张郃和冯礼,亲自上前躲过宝剑,过来两个士兵,用一根麻绳兜头盖脸的给绑了,扔在墙角。
张郃手持佩刀从奢华的檀香气扑鼻的红木宝榻旁绕过,用刀劈开紧挨着床榻的一人高的红木朱漆柜子,从里面请出大将军的印绶和金册。贾诩大喜,高声道:“请主公升帐,受大将军印绶。”
这声主公,是在叫我了。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重修内政
冀州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文武大臣都集中在大厅里,除了战死的、被袁谭祸害死的,还剩下一百人不到。贾诩、刘询、阴夔宣布了袁谭的罪状,大家都表现的义愤填膺,正气凛然,大有声讨的迹象。当然这里有很多是打落水狗的。问题是,董卓倒台还有个蔡邕哭拜,河北不乏忠义之士,像王修、管统阴夔都是勤勉如牛、忠心比狗,铁骨铮铮的人物。这些人也没有给予袁谭半点同情。而是把这场政变歌颂的和周武王伐纣那样伟大,更有一些谄媚之臣,上来大拍马屁,说我要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我不屑,兄弟相残的事情,也配让后人瞻仰吗,如果有选择,我绝不会走这一步。
我继任为大将军,袁谭却被打入大牢软禁,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杀他,母亲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众将忙碌一宿,文官出面安民贴告示,武将打扫战场维护治安,谨防奸细趁机作乱。我在母亲房里安慰她很久,出来的时候东方已露出曙光。城中的百姓听到袁谭退位倒台,高兴的奔走相告,乐的合不拢嘴,终于可以过几天人的日子了。但新上台的这位德行如何还有待考证,万一和袁谭是一丘之貉怎么办。总之,城里城外的百姓已经对袁家失去了信心。
一大早,我急忙升帐,把最要紧的几件事情,跟百官交代一下,最紧要的莫过于停止铜雀台的建造放所有的工匠回家。然后开仓放量,冀州的粮食不够,从淮南运过来,那边情况比这里好的多了。而荀彧得到政变的消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扬州刺史汪昭先生。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趁着此刻没有庄家可种,打井。贾诩说:“冀州和青州并州的人口锐减,以前的土地好些成了无主的田地,建议像淮南一样实行军屯和民屯,再者每十亩地打一眼井,为以后的旱情做准备。”我心想贾诩里外一把手,应该升官,说道:“文和先生,你来出任大将军府的长史,负责四洲的内政事务。所有的具体事项,你看着办吧,不过一定要考虑周全了。”贾诩躬身道:“是。”
第二件事情是让张郃统领城内三军,将以前跟着郭图四处抢掠的乱兵收回来,有大罪的一律斩杀,告诉城中的百姓以后可以畅所欲言,不必忌讳。这叫言论自由。张郃不明白什么叫言论自由,三皇五帝到三国就没听说那朝那代的皇帝,让老百姓随便说话的。他不知道我的苦心,此刻的情形,就算让大家敞开说,也没人敢张嘴呢。还有就是平凡冤狱,把以前遭到清洗的文武大臣,全部给予平反昭雪,死了的厚待家人子弟,像曹操一样赡养他的老母妻儿,活着的继续回来做官,而且官位比以前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