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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禾田未及反应已被来人撞入怀中,他刚听到胸膛被撞裂的“咯咯”声响,就觉腹中一阵绞痛,低头一看一把短刃也顺利刺入他小腹之中,一时只觉天塌地陷,五脏尽裂,而后知觉尽失!
“哚哚哚……”翰如和华雷勉力稳住脚跟站稳木筏之上,扭头望时,却发现禾田已经命丧黄泉,而击杀禾田之人却又踪迹全无。
翰如和华雷大惊,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骇然神色,正当这时,两人只觉脚下一空,“哗……”一声巨响,两人所立的木筏也裂了开来,绑着祭品的木柱台子也顺着急流快速向下游飘去。
翰如、华雷二人惊怒交加,双双飞身而起向祭品跃去,就在他们腾身而起的空当,一根极长的竹篙如利箭一般自水底穿出,瞬间已经逼至华雷小腹前一尺之内。
华雷惊骇欲绝,怎奈身在空中无以躲避,只能挥起手中长剑直劈竹篙尖端而去!
翰如却发现水底一黑影迅速潜至他脚下,心知要糟,哪敢在水面上再做停留,无选择之下,双脚竟踏在华雷腰间,借力跃回碎裂木筏。
“呲……”被华雷长剑劈开的竹篙犹如两条活蛇一般,借助华雷下坠的重量准确无比地刺入了他的小腹之中从背后穿出,华雷怎么也没料到,非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死于翰如脚下,想恨,却已无机会。
翰如落在残碎的木筏之上后,就再也没望上华雷一眼,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水面,企图锁定隐藏在水中的黑影。
“哗……”整根竹篙全都裂开,在水底搅出一大片洁白的水花,混淆了翰如的视线,再也无法看清水中黑影的所在,但那两半竹篙却在水面上幻出了一幕虚幻的影子。
就在这时,左侧的水面上响起了一阵“哗”然破水之声。翰如想也不想,扭身出剑,他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杀机和愤怒,但到目前为止,他仍未能看清神秘人物的面目,这的确是一种悲哀,说出去无疑是个笑话,但这却是事实。
“哚……”翰如斩中的是一根尖竹,但在他斩中尖竹之时,突觉左腿上一阵剧烈的刺痛,当他分神的那一瞬间,一股汹涌而猛烈的水花喷射而出,直袭他的面门,更挡住了他的视线。
“呀……”翰如控制不住地惨哼一声,那刺入他腿上的利器被拔了出去,他感觉到腿上之肉撕下了一块,那是一根来去自如的倒刺。
“轰……”翰如只觉脚底的木筏一阵震荡,脑海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迟钝,颠簸之中,加之水声“哗哗”,且眼前又是一幕强劲的水雾使他的感觉混淆得无以复加。
翰如倒射而出,他必须找到一个有利的位置,他更不能让“祭品”顺水流走,却又要防备河水中敌人的袭击,这种苦处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让他连向族人呼救的机会也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在族中,他一向自视甚高,他不但是玄剑勇士更是深得地祭司欣赏的一个人物,但这一刻,他却遇到了这一生中最为艰难的一刻。
翰如身在空中,将一切尽收眼底,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哗……”水面破开,那神秘人物终于再一次掠上了大木筏平台,并挺起手中的尖竹无情地直袭空中翰如的身体。
虽只是一根尖竹,但却隐带风雷之声,惊人至极。
翰如在吃惊的同时更感愤怒,但他却无法看清来者的面容,对方黑巾蒙面,惟有两只深邃如天空的眸子露在外面。
翰如挥剑回截,虽然他惊于尖竹刺出时气势犹如风行雷动,但对于这种质地疏松的尖竹却绝不看好,甚至有些好笑,神秘人居然以这样的武器来杀他,似乎不知道他的玄竹剑足可开碑裂石。
翰如的双腿都受了伤,是以,他几乎将全身的劲力全凝于这一招上,务必与对方在这一招上分出胜负。否则一旦他的身形落在木筏之上,在行动上将大打折扣,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利的。所以,他要在这一击上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
“去死吧!”翰如暴喝一声,玄竹剑准确无比地劈在尖竹之上。
“裂……”尖竹应声而裂,但裂开的尖竹犹如两枚暗器一般射了出去,这是因为那神秘人物抖了一下手腕。
“死的人应该是你!”神秘人冷哼一声,不屑地道。
翰如的脸色在这神秘人的话音刚落之时变了颜色,因为他突然发现尖竹并非竹,而是剑,藏于尖竹之中的剑,也可以说尖竹只是一柄剑鞘,而翰如劈碎了剑鞘却没有防备鞘中的剑,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
神秘人在扭动手腕之时,就是要将被劈开两半的“剑鞘”当作武器震射而出,他的力道用得非常好,那两片尖竹也十分配合,直射向翰如的胸膛。
翰如最初的想法是神秘人根本不可能有震腕的机会,因为他的剑会一劈到底直斩对方的手腕,是以明知那两片尖竹可能会成为致命的武器,但他完全忽略了。
有些东西忽略了就必须付出代价,翰如就是如此。但他毕竟不是庸手,竟借着玄竹剑在尖竹内利剑之上的一震之力,身子再次弹射而开。
“嗖嗖……”那两片尖竹自翰如的小腹底下射过,却未伤到他半根毛发。
“没用的!”神秘人淡淡一笑,说话间,他手中的剑已抖出了一抹凄艳的霞彩,若惊鸿闪电一般,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杀意直逼而上。
翰如欲挡,但力已竭,气息根本就无法回转,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嘶!
神秘人的长剑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迹,为对方最后的一次失误划上了句号。
翰如不该失误的,但他无法追及神秘人的智慧,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这就注定了他最终的败局。
翰如的躯体重重坠落在木筏之上,但未曾倒下,支撑他的是神秘人物的长剑,长剑刺透了他的心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翰如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对手的眼睛。
一双深邃犹如天空的眼睛,那倔强不屈而又充满冷酷杀意的眼神使翰如在死神到来的那一刻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自淌血的唇间迸出了两个字——轩辕!
翰如死了,在神秘人拔出利剑的那一刻死了。但神秘人听到“轩辕”两个字之时眼睛波动了一下,也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虽无仇恨,但你不该是地祭司的私生子!”他没有反驳翰如的话,因为他的确是轩辕。
翰如的眼睛依旧没有合上,死的时候仍睁大着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无法表达出来,也似乎惊讶于一个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秘密,在突然之间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但他心中究竟想了些什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姬水之畔,剑峰,如插天之剑直入云霄,陡峭非凡,其中林密草茂,能够透过树隙射入林间的阳光并不是十分光亮,在这不是十分光亮的阳光中有一对闪亮的眸子,那是轩辕的眸子。
轩辕伏于峭壁上的密林中,透过枝叶缝隙,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如羊肠般的山路上。在这个半山腰独特的位置,轩辕能纵览所有登上剑峰的路途,而这儿,也是上达剑峰的必经之路。
轩辕在族中是个异类,因为他没有父亲,他只记得母亲曾说父亲是为驱虎豹而死的。于是他就再也没有问过,只是在心中将父亲定为一个英雄的形象,但是这个形象终于还是破灭了。
那是十年前祭天前的一个深夜,轩辕被一阵怪异的喘息与呻吟声惊醒,他睁开眼睛,仔细地听,却发现声音来自是母亲的房间。
轩辕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来到母亲的房外,自门缝中望去。
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灯光之中,一个丑陋而健壮的躯体覆盖在母亲身上,不停的蠕动。他看到了母亲眼角有泪水在流,一串一串,犹如晶莹的珍珠,在灯光的映衬下,让轩辕感到心悸和愤怒。
“啪……”一声脆响。
“你这贱货,哭什么哭?本祭司看得起你,是你今生修来的福份!”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不由得呆住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祭司的地位如同神圣,他哪里想到这个打他母亲的人就是一个祭司?
母亲没有出声,只是泪水流得更多,低低地抽泣声如同一把利刃刺割着轩辕幼小的心灵。
“哼,不识好歹,你以为那懦夫还敢来将你抢回去吗?哼,本祭司有哪一点不如那懦夫?你这贱货!”那丑陋的躯体粗鲁地自母亲身体上立起,露出让人恶心的丑态,口中却低骂道。
母亲的身躯蜷缩在一角,不停地抽泣。
轩辕杀意狂升,虽然他当时只有七岁,但似乎具有天生的勇悍,竟然一脚踢开了那扇不是很牢固的小门。
那祭司和母亲同时大吃一惊,也全都将目光移向门口。
轩辕没有畏怯,他一声不吭地挥动猎刀向那丑陋而高大且赤裸着的躯体扑去,他并没有看到母亲当时的神色,但却听到了母亲的惊呼:“不要伤害他!”轩辕根本还没来得及靠近那躯体,就被一阵热风吹中,然后不省人事,但他却永远无法忘记那张涨红的黑脸和豺狼般凶狠的眼神。
当第二天轩辕醒来的时候,在姬水河神祭天的前一天,母亲的尸体在姬水河下游三十里处找到了。美丽温柔的母亲已是一具冰冷而失去了生机的尸体……
那一次他哭得天昏地暗,也是他十七年中最后一次流泪,之后族中的人对他都很好,他也发现了那丑陋躯体的身份——在每年的祭天之时,那人都会出现,他居然是有侨族三大祭司中的地祭司……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轩辕自语,神色之间淡漠得像是在凭悼死者,淡漠之中隐含着浓浓杀机。
十年,十年的确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是刚刚发生一般,母亲的一颦一笑,每一点关怀都似是那般真实。
就在今天他要让地祭司偿还这一切!
他劫走了地祭司亲自捉来用以祭拜河神的女子,并且杀死了地祭司的儿子,他知道地祭司一定会亲自赶来,赶来这轩辕为他们精心布置的坟墓,因为决不想全部的族人知道翰如会是神一般的祭司的私生子。
当地祭司赶到剑峰之时,他赤红的眸子之中正燃烧着冷厉而炙热的杀机,虽然他并不知道杀死自己儿子的人是谁,但他发誓要对自己的仇人施以最无情的杀戮!可是丧子之痛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环视四周环境,看着几条迤逦而上的山道均自通往上山的唯一一条路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发出“桀桀”怪笑,随即缓缓向山上行去。
“竟会是你这小子!”当地祭司见到轩辕时意外的惊呼出声,他没有想到杀死自己儿子与华雷、禾田的人竟会是轩辕。
他的确感到意外,轩辕怎会拥有如此功力,居然能击杀翰如他们?就凭他一己之力?轩辕虽在族中让人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地祭司决不相信他有力杀三人的能力。
轩辕冷冷的注视地祭司,他知道他期待了十年得时刻就要来临!
“没有想到吗?”轩辕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整个人却似乎变得更为轻松地笑了笑,悠然道。
地祭司大怒,咬牙切齿地盯着轩辕,恶毒地道:“我会让你这小野种生不如死!”轩辕的脸色也变了,眼神显得无比冰冷,犹如一柄利刃刺落在地祭司的脸上。
“你这披着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