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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莹是我:嗯,愿闻其详。
寻找骆莹:公司有意举办畅销作家签书会,首选之人当然是你了。但谁都没把握你会答应,于是就派给我这么一件苦差事,无论如何要说服你参加……
江春陵果然还是没花多少脑筋去想,三两下就泄底了。
骆盈心想,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因为不管是谁来说服他,都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的!王学文应该知道他的身分和苦衷啊,怎么会要江春陵去做这件根本不可能达成的事?
骆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发了半天呆。
寻找骆莹:骆大,考虑这么久,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骆莹是我:你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作家必须保持某种神秘,这是我的坚持。公司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他胡乱找了个借口拒绝,心里知道这会让江春陵无法交差,也可能会让她挨骂……
寻找骆莹:为什么?难道你很老?很丑?很肥?面目狰狞?还是缺胳臂少腿的?寡人有疾?
骆莹是我:嘿!这是能对首席作家说的话吗?敢情你是想用激将法?
寻找骆莹:哈哈哈……这么快就被你发现我的用心了,骆大果然厉害,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为什么?真的不能出席签书会吗?我觉得这对作者来说,是个与读者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耶!
骆莹是我:小妹妹,谢谢你的一番用心良苦,只是这有违我向来低调的行事作风,还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作家吧。
真是没创意!其实她早料到骆莹会有这样的推托之词;只是这下任务没达成,该怎么向上面交代?
寻找骆莹:天呀!那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可能会被王老大的口水淹死,你真忍心见死不救吗?
骆莹是我:放心,我会跟他联络,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你。
寻找骆莹:这样我就放心多了,但我还是好希望能够认识你,见你一面。
骆莹是我:相知贵在交心,没见过本人亦无妨,你说是吗?
寻找骆莹:当然当然!骆大的话字字珠玑,小女子受教了!
为了不让两人被这件事困扰,因此骆盈便不再哈啦,立刻让江春陵工作去。
“喂,我王学文。”
“王兄,是我骆盈,好久不见了。”
两个男人虽然不常联络,但一交谈,那种称兄道弟的熟悉感觉立刻就回来了。
“确实好久不见。写作进度还顺利吗?”
“哈哈……”骆盈尴尬一笑,知道对方是关心,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诉说最近郁闷的心情,只好说:“还好,我会尽量不延误公司出书的时间。”
“我猜你已经收到有关签书会的讯息。”
“没错。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兄,你怎么会出这种难题给大家?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参加签书会的。谁会想到写言情小说的骆莹居然是个昂藏六尺之躯的男子汉?”
“这样才有卖点啊!你也知道,最近言情小说这块市场很难做,尤其还有什么十八禁的,连立委都放着民生议题不讨论,特别来关切这种打发时间的闲书,搞得我们都快没生存空间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我看过一篇报导说台湾看罗曼史的人口至少有二、三十万人。”
“但出版社林立,竞争可是很厉害的。”
“这倒是真的。”
骆盈的创作纯粹是为了“纪念”,他的另一项工作是小说或电影的翻译,因此可说是闭门造车、不知人间疾苦的,从没想过关于上班族或公司经营的问题。
“而且我觉得也该是时候了,你应该出来见见人群。”
“我有啊。偶尔我会上大卖场补充粮食,经常得排好长的队伍结帐。”
“骆兄,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种人群。”
过去,凌语霏的作品是由王学文负责的;她生病之后,在一次探病中,和骆盈有了一面之缘,当时凌语霏曾拜托王学文和骆盈做个朋友……现在想想,似有交代遗言之兆。
之后,凌语霏果然病逝了。
更没想到的是,隔了一段时日后,骆盈居然主动找他,表示为了纪念凌语霏,他写了一部关于两人爱情故事的小说,希望能有机会发表,一偿宿愿。
结果这本描述阴阳两隔的凄美爱情故事果然撼动人心,从几次再版的情形就可得知,因而,也开始了骆盈“男扮女装”的作家生涯。
这桩秘密只有王学文清楚,几年下来,两人也培养出某种程度的友谊;也因为这样,让他不舍一个痴情男子就这么虚度时光。
特别是梅雨季节这段期间,他总不由自主的感受到骆盈心中的悲恸,所以才会决定用这个方式助他走出阴霾。
“如果你有空,我们找个时间去喝一杯?”王学文提议。
“我很想,但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只好谢谢你的好意了。”
这当然是推托之词,即使知道王学文的好意和用心,但他就是希望过着放逐自我的生活,特别是在凌语霏忌日将至之时。
“那么……签书会的事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吗?”
“我想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不能活的道理,公司的经营亦然。”
“骆兄,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过不要光说不练,我还是希望你早日走出来,相信这也是语霏的心愿。”
“谢谢你的鼓励,王兄……”骆盈思索了一下,才说:“关于签书会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怪罪江小姐办事不力,这一年多来,她负责我的书,也真够辛苦了。”
“说到这个小学妹,希望她言词之间不至于太过造次,惹你不高兴就好。”
“哪里。我对她印象不错,她是个快乐的小女生。”
“你忘了再加上……她是个少根筋的快乐小女生,哈哈哈……”
两人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对江春陵都是不大苛求的。
这也许是个好现象。江春陵这个傻学妹,似乎多少能让骆盈开心些。
挂上电话,王学文突然有某种预感──也许他这次的决定是对的。而某种计画也正悄悄在他心中酝酿……
十几年没参加过同学会,说真的,即便是生性乐观如林美满者,还是会觉得有一些些紧张。
若不是搬了几次家,她怎可能错过这种具有“无限商机”的同学聚会!
希望她今天能够艳冠群芳,成为众人焦点,这么一来的话,她就有机会搜集同学们各家儿女男未婚女未嫁的资料,趁机牵几条红线,小赚一笔。
正当林美满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时,不经意间,突然瞥见一颗挑染成暗红紫的樱桃头──
“邱琴子!”
她立刻热情地趋向前,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满,不满自己的发型被比了下去。
“你?林……美……满?”
“嘿啦!就是我啦!你是不是开始老花眼了,居然认不出来?”
两个女人开始互相打量起对方。
邱琴子顶着挑染过又精心“设斗”的发型,身上一袭剪裁合身的浅紫套装,两条纤细的小腿被丝袜包裹着,足下是一双米色高跟鞋。
如果不从正面看的话,这般纤细窈窕的身形,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二、三十岁的熟女哩。
反之,林美满略显丰腴的矮胖体型,虽然穿上女儿帮忙挑选的直筒洋装有修饰效果,但她又超级爱美地别上一朵大大的缎带胸花;绿衫大红花,即使搭配着东洋珍珠项链,却丝毫没有任何“气质”或“高贵”的感觉。
“林美满,事隔多年,你穿衣服的品味还是没进步。”邱琴子略带嫌弃地挑剔,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你还不是老样子!一张嘴巴得理不饶人的猛挑剔,才见面就这么刻薄。”
“是吗?我只是严以律己,顺便也要求别人做好而已,这有什么不对?”
“你真是毒舌派耶!”
林美满摇摇头,一脸误交损友的表情,彷佛是在说“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变”。
两人互瞪了有五秒之久,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事实上,她们俩在学校时交情颇好,甚至因为身材一高一矮的关系,还被取了个“七爷、八爷”的绰号呢。
“真的好久不见。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络呢?”林美满堆满笑脸地说。
“你还敢说!结婚、生小孩,还有搬家乔迁的红包都没少要过。谁知过了几年,竟然如同从人间蒸发,我才要怀疑你是不是倒会欠债落跑哩。”邱琴子呛辣地挑衅。
“嗟!看你把我说得好像视钱如命。事实上是因为连续搬了几次家,太累了,也把一些朋友的联络电话搞丢了。没想到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这么厉害,竟然找得到我。”
“一定是他登报寻人,或是请征信社找你。”
“真是!牙尖嘴利的,真不晓得你的家人怎么受得了。欸,先去拿东西吃,等会再聊!”
林美满的一颗心早飞到那一盘盘看起来美味极了的自助餐食物上,她今天可是带着吃大餐的心情来的。
两人各自挑了喜欢的食物之后,随意找了个地方闲聊。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保持身材的撇步了。又不是属牛,尽吃些蔬菜、水果沙拉?”林美满看着邱琴子盘子里的食物,很不以为然地张嘴吃进一大口空心菜炒羊肉。
“上了年纪,还是吃清淡些好,小心高血压、胆固醇等毛病找上门。”
“来这种五星级饭店,又美食当前,当然要尽情吃了,哪还管得了那些……”
“所以说,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女人会变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美满低头瞧瞧自己的“中广”身材,有点不愿承认地往嘴里又送上一块冷牛肉片,问:
“我真的很胖吗?大概是因为心宽体胖吧,这是幸幅的象征,你懂不懂啊?琴子,像你这样说话刻薄、眼光犀利,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不敢把女儿嫁到你家,担心你会是个恶婆婆。”
“是吗?唉……”邱琴子叹口气,考虑着要不要对久违不见的同学倾倒心里的垃圾。
林美满跟女儿江春陵一样──少根筋!不,该说是女儿遗传到她的大而化之,所以她并没有看出邱琴子的心事,又问了一句──
“对了,你娶媳妇了没?我记得你当时只生了一个儿子。”
“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如果多生几个,我可能会得精神躁郁症。”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家家教很严,你儿子不可能会去混流氓。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是交不到女朋友,嘿!包在我身上,我可是专业媒人婆唷!”
听到她这么说,邱琴子的眼睛立刻绽放出希望之光。心想:或许像林美满这种傻傻的个性,真的是比较有福气吧,也许可以经由她帮骆盈找到女友也说不定。
她心里立刻燃起一线希望,顾不得是否会泄露儿子的私事──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儿子有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谁知那女孩竟然生病死了……唉,也不知道是谁没福气。”
“所以你儿子从此就闷闷不乐,对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
“没错,就是这样……”邱琴子东张西望着,好面子又后悔地说:“不过,这是我儿子的私事,只有你知我知,你可别大声嚷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林美满露出一脸职业笑容,对自己作媒的本事深具信心。
“你呢?有几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吗?”
“哪有你好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傻里傻气的,又开窍得晚,所以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