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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福晋一笑,“我对云鹗抓了多少人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对云鹗到底是何居心?你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云鹗的吧,所以你才会说出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可是据我所知,云鹗并没有拘禁你,你有逃走的机会,为何你没有逃呢?”
太福晋严厉的盯着她。
桥小寒低下头,她不知道太福晋为什么不将云鹗要血洗浣纱溪的威胁直接说出来。
“总之,无论你是身不由己也好,是贪图荣华富贵也罢,只要你不伤害云鹗,我都可以容忍你。但若是你敢再做出使他痛苦的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儿孙特来向奶奶请安!”云鹗突然朗声打断太福晋的话。
他接获桥小寒来见太福晋的消息后,便一路从保合斋跑来,他以请安作借口,急着想把桥小寒带走。
“太福晋万安,儿孙有急事需和桥小寒商讨,请太福晋容儿孙先行将她带走。”
听着他坚定的口吻,太福晋无奈的一叹,“唉,去吧!”
“儿孙叩谢太福晋!”语毕,他立即起身拉着桥小寒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太福晋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见他真的那么在意那个女孩,不由得更担心。
“你去见她做什么?”云鹗不高兴的问桥小寒,接着责怪小安子,“我不是吩咐过你要让她静静的休养吗?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去?”
小安子不安的回话,“贝勒爷,小寒姑娘的意志很坚决,而且又固执,奴才根本劝不动她。”
桥小寒急忙开口说,“你别怪小安子,我之所以去见太福晋,是因为她是长辈,而她又那么关心我,做晚辈的总不好意思老是让她担心。”
她咬了一下嘴唇,相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要杀死他的子嗣,“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解释。”
“什么事?”
“我……我很抱歉,没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居然不小心流产。”她难过的说,“我希望你能了解,我并不是故意要失去这个孩子的。”
云鹗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是不是我祖母责怪你?”
桥小寒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我知道自己有身孕,绝不会这么粗心。”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她这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他觉得有点凄怆。
“你在生气吗?”
云鹗忍不住说:“你不管对谁都是这般委曲求全?”不等她回答,他立即转过身,“算了,你快回房间休息吧。”语毕转身欲走。
“云鹗!”桥小寒冲动的喊了一声。
但是当他回过头等着她说些什么时,她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该说什么。
一种不怎么明确的期许,用沉默的方式从他们的眼神中递出,只是彼此都找不到正确的解读方法。
云鹗知道桥小寒除了对有些理念比较固执之外,其实她本性温柔善良,总是先众人之忧而忧,后众人之乐而乐。他爱的是她不做作的明朗笑容与性情,和她慧黠机智的脑筋。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承受她像上次那样的崩溃,那会让他心碎。
所以他宁愿放她——自由。
他这样的心情变化,桥小寒无从得知,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从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哀伤,她忽然觉得很心疼。
“云鹗?”她又再一次呼唤。
他硬起心肠转身离去,因为他怕自己会舍不得放弃,然后再不择手段将她留下。
“云鹗!”桥小寒追到门边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为何他的个性总是阴晴不定?
回到房间在床上躺好,她忽然想起有一天的半夜,他去而复返的回到床上拥她而眠,虽然记不得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温暖的怀抱,让她暗自期待着。
“小寒。”
来人轻柔、怕弄疼她似的摇着她的手臂。
桥小寒奋力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床前。
“小寒,快醒醒,我来救你了。”向悲风差点压抑不了心里的激动,将她紧紧抱住。
“表哥?”她立即清醒过来,“你怎么潜进来的?”桥小寒担忧的往门口和窗子望去,注意是否有惊动到别人。
“放心,我已经观察几天了,这时候不会有人来巡逻。”向悲风心疼的皱起眉头问:“小寒,你还好吧?我看过他们端药给你,你生病了吗?”
桥小寒决定不跟他说实话,于是淡淡的笑说:“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现在好多了。”
向悲风不疑有他,但还是关切她的健康状态,“真的没事?”
她非常坚决的点头,“你放心,我真的好多了。”
“那就好,我还怕你身子太弱,今夜没办法逃走。”
“逃走?”她错愕的皱眉,接着便失笑的说:“我怎么可以逃走?你忘了云鹗说过的话吗?”
向悲风愤恨的道:“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桥小寒低下头,收敛心绪,她既不希望云鹗会有那种下场,也不希望向悲风受到伤害。
“表哥,谢谢你来看我,如果有机会,麻烦你告诉爷爷和小园,说我过得很好。”
向悲风坚决的摇头,“我要救你离开这个地方。”
“表哥,别傻了,你这样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如果我真的弃你于不顾,那才是不仁不义。”
“唉!”桥小寒无可奈何的叹息,但是她非得劝他打消念头不可,于是又说:“表哥,你就别再管我了,就当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好不好?”
“我不能……”向悲风一脸痛苦的表情。
云鹗明白自己若再不出现的话,恐怕直到天荒地老,他们还是这秀纠缠不清。
“你们有完没完!”
桥小寒连忙挡到向悲风身前,但向悲风即马上把她拦到身后。
“云鹗,放了小寒吧,我向悲风任凭你处置。”
“表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情急之下,她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喜欢留在这里。”
“小寒!”
不只是向悲风,就连云鹗也惊讶的望着她。
桥小寒不敢看云鹗,心里有一种近似害羞的情绪在蔓延。
见到她的模样,云鹗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好让向悲风放弃,于是他转过头,落寞的一笑,他向来是果决惯了的人,实在不想再这样牵扯不清,便干脆的说:“你们走吧!”
向悲风和桥小寒霎时愣住,她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难道还要我送你们到门口吗?”云鹗嘲弄他们。
“你……要放我们走?”她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
“没错。”
“为什么?”
“就当作我已经厌倦了吧。”他连头也没回的说。
以前桥小寒不知道自己对云鹗的真实情感,但在这一刻,她已完全清楚了。
她爱他,她不想离开他——与任何其他事物都无关,只是单纯爱他。
“你是真心的?”迟疑的问。
云鹗紧握藏在衣袖里的拳头,装出一副嘲笑的口吻,“怎么?我都说要放你们一马了,你们还不走,是舍不得我平郡王府的荣华富贵吗?”
他心碎的背对着他们。
他的冷嘲热讽击中桥小寒的自尊。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云鹗忍住一声长叹,走到门口继续背对着他们说:“向悲风,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该要怎么走出去,我希望你安静点,别给我惹麻烦。”说完即刻离去。
桥小寒目送他离开,那种神情让向悲风终于看出异状。
“小寒,你怎么了?难道你对他……”
桥小寒撇过头,幽幽的开口,“别说了,我去穿件衣服,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云鹗关紧房门,但是仍然全神贯注在他们的动静上,直到听见向悲风带着桥小寒从西侧的围墙离去后,他才令小安子又点燃烛火,提笔书写明日早朝要给皇上的奏折,里头是有关他自愿领军去讨平萌生叛变的外蒙诸部。
其实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中,向悲风早晚会来找小寒,他只是等着将小寒交给向悲风后,便可立即起程去外蒙。
小安子虽然不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看主子这个样子,不仅替他感到不平,也更心折于主子这不欲人知的铁汉柔情,更不由自主要怪罪小寒姑娘,她怎么狠得下心离开主子?
“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再整理。”云晾暗着奏折等墨渍干,他能预见前程黄沙漫漫,那是他最习惯的杀戮争伐的战争生涯。
“贝勒爷……”小安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云鹗冷漠的命令他,“明天要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我已经把她遣返了,其他的一概不准多嘴,听到了吗?”
“是。”小安子无奈的点头应允。
第十章
“小寒,你不会是真的……”
“是的,我是真的爱上云鹗了。”桥小寒凄怆的笑着。
向悲风难以置信的说:“为什么?”
她只是耸肩,“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痛苦又失望的闭起眼睛一会儿,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说:“我送你回到他身边。”
“不用了。”她怕这时再回去,一定会被别人说她贪图富贵。叹口气后,她道:“表哥,能不能请你送我回浣纱溪村?”
浣纱溪村的清晨,有缥缈的山岚,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桥小寒的心情变了。
桥小寒一大早就来到浣纱溪下游的水潭边,她望着潭底,隐约看见水底飘着许多长条状的东西,好像有许多只手在跟她招手欢迎似的。
向悲风把她送回去之后,便黯然的离开。
她知道小园和爷爷都会感到失望,但是她现在已没心情去关心他人。
回想回到浣纱溪村这几天,村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看她,就连爷爷见到她也都皱着眉头。
她知道这是金钏儿被救回来后,忍不住把她的经历说出来,当然也包括那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看来这是她必须背负的罪名——失贞。
“姐姐?”
“小寒姐姐。”
桥小寒回头一看,只见桥小园和柳金钏在后头跑着,神情很担心,她朝她们浅浅一笑后,就投进水里。
桥小园和柳金钏好不容易赶来,结果只见她投入水潭,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靠到潭边,在潭边难过得哭泣。
半年后云鹗先后收服车臣与土谢图等诸汗部,回朝后加晋一等奉国将军,然而这些荣辉对平郡王府来说都是锦上添花,太福晋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宝贝孙子。
以前云鹗个性会冷漠,是因为他倨傲、目空一切;可是现在他的冷漠却因为空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别人虽难以察觉,但却瞒不过太福晋,她知道他的失落与桥小寒有关,太福晋曾试着暗中寻访,好解开云鹗刻意隐藏于心于底深的秘密。只是桥小寒就像朝露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这一日适逢太福晋寿辰,贺客盈门,各宾客皆将自己藏于深闺的待嫁女儿带来祝寿。不过,这也算是太福晋的精心安排,希望云鹗能从中挑选适当的人选,开启人生的另一章。
但见后院里各各环肥燕瘦、衣香鬓影的美女后,云鹗丝毫不感兴趣的想回到大厅与同性宾客讨论国家大事,或者躲到自己的院落。
但他才想举步离开时,却听见顺天府即将处决人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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