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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前天不是还说见到一棵好奇怪的树吗?”她撒娇地噘着嘴。
他怦然心动,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她的衣衫太单薄;因为,他现在的心绪太混乱,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单独相处。
这些,他都不能对她说。
他懊恼地搔搔头发,扔下一句:“明天再带你出去玩。”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殷灵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手腕翻转,棉被稳稳地落在床上。
她爬上床,拥被而坐,闻着被子里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怔怔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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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天还未亮,整个医院便开始沸腾起来。
人人奔走相告,兴奋莫名。
这么离奇而又夸张的事情,还是自医院成立以来首次见到的。并且,事情还是发生在最近最有争议的人物身上。
这怎不令人不激动?不猜疑?
医院里上至院长,下至清洁人员,再加上重病号、轻病号、家人、陪护等等将小小的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用惊羡的目光盯着那用邮政快递送过来的四大箱四季女装。那些长大衣、短大衣、长裙、短裙、高跟鞋、平底鞋、晚礼服、运动衣,甚至是围巾、帽子等等,都是她们从未见过的高贵、美丽。
可以肯定,这些东西绝不属于碧水村所有!那么,他高泽恺一个大男人花如此大的力气弄这些东西来究竟有什么用?嗯?有什么用?
人人眼底掩不住地猜疑。
“高……高先生,请问,这些东西是打算送人的吗?”先前被他拉住问过话的小护士大着胆子问。
高先生是要感谢她们全院女士吗?
她的眼中闪动着热情的火苗,早已瞄准了那件貂皮大衣。
“不错。”高泽恺淡淡地答道。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向走廊尽头望过去。
几乎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出现了,殷灵为何反而没有来?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带她出去走走的吗?难道是她的病情加重了?
他那不耐烦的表情又在不经意中流露了出来。
众人一看,慌忙告退,惟恐惹恼了他,快要到手的礼物就这么平白飞走了。
临走之前,小护士回头提醒道:“高先生,你还有三天就出院了哦。”
出院之前,礼物应该派送完毕吧?她偷偷地想。
“我知道。”高泽恺随口应一声。
小护士满意地点点头,并自作主张地替他带上了房门。
他懊恼地咕哝一声,手握住门把,正打算拧开,忽闻身后一声熟悉的轻笑。他蓦地转身,对上她那双细长柔婉的眼。
“你一直在这里?”他强抑着面上的喜色,问道。
“对呀。”殷灵坐在成堆的新衣上,悠悠地晃着脚。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刚才那么多人,我又站在角落里,的确不容易发现。”她回答得云淡风轻。
他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昨天说的‘不止’就是去弄这些东西去了?”她好玩地拍拍身边的纸箱。
“不错。”他看她一眼,温和平静。一句也不提他花了多少的心力、人力、物力。
“这些是衣裳吗?怎么都怪怪的?”殷灵也不以为意,随手捞起一件露后背的晚礼服,奇怪地问道。
刚才看着那些女人的眼神,是从所未见的狂热,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这些衣裳漂亮呢?她的手无意识地穿过半片衣袖,将礼服挂在手腕上,左瞧瞧,右瞧瞧,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指着挖空的后背,道:“这里破了好大一块洞,你没发现吗?”
高泽恺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顺手扯下她手腕上的礼服,扔在一边,又拣了一件红色的羊毛外套,半是命令半是威胁地道:“你如果不想再吃药,想出去玩,就给我多穿几件衣服。”
殷灵暗自吐了吐舌头,乖乖从衣眼堆上站了起来。
“给你三分钟,换好它。”说着,他又丢给她一件麻纱长裤。
她接了长裤,笑一笑,竟也不避讳,作势往身上套去。
高泽恺呼吸一窒,慌忙转身,眼睛瞪着紧闭的门扉,脸红耳热,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柔和,一旋身,整个人焕然一新。
“高泽恺。”她在他身后唤他。
他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吸一口气,转身,却在下一秒,又恍惚失神。
窗前淡淡的晨光映在她的身上,羊毛衫贴着她纤纤的身体,长发披散在肩后,愉快的神情中掺合着淡淡的羞怯,那么可爱,那么耀眼。
这是她吗?是那个整天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吗?为何他的心竟抖得这样厉害?为何他的眼神总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可她,分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啊!除了知道她叫殷灵之外,他对她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的单纯和天真竟使他也变成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走吧。”他猛地掉头,不让自己去猜,去想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爱上她!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他的婚姻将来只能为前途铺路。他的世界里只有金钱!
他没有心,从不懂情为何物。他不懂,也不屑于懂。
可是,为何他对她的紧张关心是如此的显而易见?为何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轻易勾动他的心魂?为何?为何?
他一瞬灿亮的眼眸缓缓沉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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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绕着医院的外墙走,多多少少还沾染着一些阴气,但这样在太阳底下疾行,对于殷灵来说却还是一种负担。
她跟着他的脚步,微微有些气喘。
沿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在看他,他却一律视而不见,反而越走越快。
渐渐地,她有些跟不上他了,噘着嘴,止住步子,想喊,偏又忍住,俏目一转,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她偷偷拔高身子,贴地而飞。做鬼,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像现在,岂不是省时又省力?
“到了。”高泽恺忽然回过身。
她一惊,直直地跌下来,乱成一团。
“你在干吗?”他蹙眉,如果他没有看错,她刚刚应该是从空中掉下来的吧?她跳那么高做什么?
“没有,我……我试试新鞋子。”她心虚地瞄他一眼,迅速低下头来。
他心里却是一酸。就像他小时候,妈妈给他买了新玩具,他便兴奋得整晚睡不着,非要连夜玩个痛快不可。然而,这种感觉,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再有了。
“没有摔着吧?”他柔声问。
她有没有听错?殷灵愣愣地看着他。原以为他会怀疑,至少也该责备她几句,然而,他竟什么也没说?
见她不动,高泽恺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她伸出手来,“还不起来?”
“哦。”她回神,攀住他的手,一跃而起,脸上早已笑逐颜开。
他转眸,避开她的视线,望着头顶一团峥嵘的树阴。
夏天刚刚过去,没想到,这棵沉寂了好多年的艺树竟然开出满枝花朵来。它们一朵一朵独立绽放,招摇于这深秋的季节。这个现象,极不寻常呢!
他怔怔地望着树,殷灵怔怔地望着他。
阵阵淡雅的清香随风而来,偶尔,几朵白色的小花从眼前滑过,轻悄地跌落在地上,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
“呀,你看这花。”一朵落花沾在殷灵的衣襟上,她小心翼翼地拾起,放在掌中旋视。
小小纯白的花朵立在她纤细的掌心中。花瓣上笼着一圈鹅黄的色泽。虽是落花。但不软弱,显出一股精神。
“这是什么树呢?开这样美的花?”她赞叹地说。
“咦,这花没有心呢。”她忽然发现、拾起脚边其它落花,“真的,真的没有花心,是空的。”
她惊愕抬首,仰望花树,喃喃地道:“它真的是枯死了好多年的吗?为什么,它还能活过来?为什么这花,没有花心?”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小姑娘。这花本来就没有心。”小路上走来一个挑担的老人,笑嘻嘻地说。
殷灵吃了一惊,本能地往高泽恺身后躲。
老人眯眯眼,“你们不记得我了,那天,在溪边……”
“哦!”高泽恺想了起来。那天去杉树林的时候,轮椅在半路出了事,差点滚进溪水里,当时,老人就在溪边钓鱼。
“你好。”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见他似乎没什么恶意,殷灵好奇地从高泽恺肩头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您……真的见过我?”
“小姑娘的记忆力,不会比我老头子还要差吧?”
“您真的看得见我?”这一次,她跳了出来,几乎撞翻了老人手里的担子。
“殷灵,别胡闹。”高泽恺柔声呵斥。
“呵呵,没关系。我们能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了,是不是?”老人笑看殷灵。
“对对。”殷灵赶紧附和。
她心里觉得亲热,忍不住挽了老人的手,咬着耳朵问道:“难道,您一点也不怕我?”
“人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过了这些天,他倒越活越健康,我还怕什么呢?”老人向高泽恺努努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不属于老人所有的狡黠。
“那,您为什么说这些花本来就没有心?”殷灵念念不忘掌上的落花。
老人笑一笑,道:“没有就是没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可能?一朵花怎么可能没有花心?
殷灵不甘地仰面,注视花树,深吸了一口气,“也许,它们只是在等待,等了一世又一世……”她顿一顿,眼神有些迷茫,“等得连心都消失了。”
高泽恺的心,猛地一缩,突如其来的莫名伤痛。
仿佛一个埋了很深很久的伤口,正在破痂而出。
“你信不信,世上有一种情缘,是经过几世的等待,只为了一刻的相遇?”殷灵微偏着头,双眸灼灼粲亮,凝望着他,说不清的期待,道不明的喜悦,挥不去的忧伤,在其中恣意翻腾。
“我相信。”毫不犹豫地,他脱口而出。说了,才觉心惊,他以前是从来不信这个的啊。不信神仙鬼怪,不信宿命前缘,然而,这一刻,竟在她专注温柔的眼眸之下,轻易交了心,投了降,泄了底。
“甭管信不信,来来来,我这里有姻缘饼,你们尝尝。”老人卸下肩上的担子,热情地插进话来。
“姻缘饼?”殷灵好奇地问。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食物呢?难道吃了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姻缘?
她兴致勃勃地拣了两块,递给高泽恺。
“不,我吃不下。”他摇头,伸手掏了钱给老人。
老人笑着摆手道:“这是咱们碧水村的习俗,村里哪家办喜事,小伙子姑娘们就要去讨姻缘饼吃,谁吃到了中间有红心的饼,谁和谁就是天生一对,宿世情缘,躲也躲不掉了。今天,正好赶上我儿子娶媳妇,你们也尝尝吧。”
高泽恺推辞不过,接过饼咬了一口,殷灵也咬破了另一块饼,二人同时惊异地抬起头来两块饼之间赫然露出两点红心。
“怎么会这么巧?”高泽恺赶紧一口将剩下的饼塞入嘴里,一颗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宿世情缘,躲也躲不掉。他和她?怎么可能?然而,怎么又不可能?不然,他怎么会来到碧水村?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