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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地投向远方。
“不!”心痛在他心头狠狠地撞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仿佛那个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不,比他自己的伤更令他痛上百倍千倍。
“灵儿!”他失去理智地尖声叫道,“不要走!”
他奔跑起来,跟着她的身影。
今天,阳光是这样的好,这样好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在他眼里,竟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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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好大的火!
杉树林着火了!
殷灵的身影如扑火的飞蛾,义无返顾地投向那一片火海!
神说:人的命运是会不断重复的。没想到,连鬼也是一样。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魂飞魄散。只是,一千年前,是婧救了她,一千年后,她又该如何?
隐隐地,仿佛有白幡在招魂,她顿住身子,倾听。
“殷灵,洛阳人士,生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二月初七子时,死于汉献帝建安三年三月初三辰时。回来吧!回来!”
“殷灵,洛阳人士,生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二月初七子时,死于汉献帝建安三年三月初三辰时。回来吧!回来!”
是祺哥哥?是棋哥哥在叫她!
殷灵打起精神,三魂七魄渐渐归位。
她眷念地回头,身后,是高泽恺声嘶打竭的吶喊。
他记起来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殷灵,洛阳人士,生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二月初七子时,死于汉献帝建安三年三月初三辰时。回来吧!回来!”
啊!停了,灵儿终于回头。
高泽恺大喜,跌跌撞撞地追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殷灵,洛阳人士,生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二月初七子时,死于汉献帝建安三年三月初三辰时。回来吧!回来!”不顾一切,歇斯底里。
仿佛有什么人撞了他一下,他却并不觉得,或者说身体感觉到了,可是意识没有触动。
“殷灵,洛阳人士,生于汉灵帝光和五年二月初七子时,死于汉献帝建安三年三月初三辰时。回来吧!回来!”
他满心满意只有这一人一事。
他眼里只有她。只有那个女鬼!
佟若微被他撞了一个趔趄,丁谦扶住她,她甩开他的手,眼里只有嫉恨。
她看中了十几年的东西,凭什么给人白白抢去?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想着,她立刻惊跳起来,脚步是失去控制的凌乱。
“没有用的,高泽恺,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她的面容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显得凄厉。
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望着她。
她讥诮的眼扫过戒备的乔御雷,冷嘲道:“不愧是天师乔家的人,那女鬼的魂居然差点就被你们招了回来。不过,”她把手伸出来,伸进火里,两根手指拎着一张紫色的符,说:“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乔御雷不点头,也不摇头,看着她,脸色阴郁。
“这可是你们乔家掌门人乔御风独有的灵符,只要我把它拋入火里,就是神仙也难救。这个,你应该懂吧?”佟若薇掠一掠鬓边的散发,悠悠地道。
高泽恺立刻要上前去抢灵符。
“站住!”佟若薇的手朝前伸了几分,热气将符纸蒸得微微发烫,“你再上前,我就扔进去。”
高泽恺硬生生地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佟若薇妩媚地一笑,“我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高泽恺闻言,僵住了。
她盯着他,目光森冷,“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来求我的,你求啊,你求了我,说不定我就会心软了,毕竟,我从来没有违逆过你的意思,对不对?”
高泽恺瞪着他,半晌,一咬牙,道:“好,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们。”
“这就算求过了吗?”佟若薇媚眼如丝,“你要有诚意!诚意,你懂不懂?”
“我懂!”高泽恺握紧白幡,直挺挺地跪下去。
双膝还未着地,佟若薇已一手架住了他。
她不敢相信,骄傲如高泽恺竟会为一个女鬼向她下跪。她受不起。受不起。
她的目光由愤恨到伤心到呆滞,她不要他跪她,她要他爱她啊。
她心里充满了绝望,垂下头,手指一松,紫色灵符如幽灵一般没入火中。
高泽恺抢过去,火蛇猛地蹿高,舔着了他的衣袖。
一淌泪自殷灵眼中滴落,悄无声息地流过她晶莹透明的面颊,落入火中。火光中,她温柔一笑,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棋哥哥,你爱我吗?
笑容还未尽,身躯却已经陡然如烟雾般消失无踪。
高泽恺用力一抓,却抓握不住任何凭依。他蹲跪下来,连痛苦的力气都似被抽干了。
“灵儿,难道你还不懂吗?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眼泪跌落的声音,仿佛如烟花绽放,袅袅,袅袅不散……
尾声
十八年后
无论你觉得恬淡或灿烂,幸福或苦涩,流年总如逝水,一去不回。
可是,那些曾经发生了的过去,却并不因为韶光的流逝而褪色。反而更加鲜明。
高泽恺坐在铁灰色的宝马轿车里,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思绪无定。
“董事长。听说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稻田,对吗?”司机小张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个年纪,看什么都新鲜。
“是啊,稻田还在那边,这里,原先是一片杉树林。”高泽恺指着右手边巨大的游乐场图标道。
“董事长真好记性。”小张笑起来。
高泽恺叹了一口气,将整个身子陷入椅背里,没再说什么。
四十多岁的人,却经历了几世的沧桑。可以忘记的事情太多太多,值得珍藏的却独独只有一件。惟独一件,他不会忘。就连这样平淡而安静地活着,也只是为了那一份微渺的希望。
“董事长,您是直接去办公室,还是……”
“去小公园吧。”高泽恺捏捏眉心。
轿车滑入一条幽静的林阴小道。
秋天的阳光暖而不炙人,从树叶缝隙里筛漏下来,落在水泥路面上,划下一圈又一圈或规则或不规则的光点。
轿车缓缓滑过这些光点,仿佛滑过岁月的年轮。
远远地,听到些人声了,喧闹的,快乐的,嬉笑成一团,打破了这一片幽寂。
高泽恺微微皱了皱眉。
“董事长,我下去看看。”小张将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
他的身子转一个弯,没入层层树林之间,看不见了。
高泽恺闭上眼睛,静静养神。
了一會儿,小張還有回。
他微讶。小张做事还从来没有这样不知分寸过。
他睁眸,忽然起了兴致,想看看路的尽头到底有着怎样的热闹。
“哎,小帅哥,再帮我们拍一张嘛。”她们是结伴来游玩的大学生。
听说,这里有一棵几百年前的古树;还听说,十八年前它曾开过一次花。女孩子们趋之若鹜,都想来瞧一瞧这则离奇故事中的主角。
小张被她们缠住了,又慌又急,心里却还有一丝丝的窃喜,然后,又被她们一句一个“小帅哥”叫得晕陶陶,要想早点脱身,怕是不容易了。
高泽恺远远看着,微笑起来。
快乐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年轻再加上单纯。
只可惜,离他已经很远了。
他转身,退离。
“先生。”一道清灵的声音唤住了他。
他一震,站住,不敢回头。
“先生,你能帮我拍张照吗?”女孩继续说。
他缓缓转身,有些艰难,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然后,他看见了她。漆黑如缎的长发,瘦瘦的,一件旧的白棉裙子,脚穿一双球鞋。一双明亮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是她!没有失望,胸腔被那重逢的狂喜所涨满。
啊!她回来了!阿雷说她会回来,她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他出神地用那一双温柔异常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然后,他看见她柔软的嘴角渐渐绽出一个细致得不可思议的微笑。
终于相遇了,经过几世的等待……
“可以吗?”卫可灵举举手中的相机,颊畔涌起绯红。好奇怪,这陌生的男人失神的微笑竟令她心头有奇异的蠢动。
“好。”他点头,眼眶湿润,声音沙哑。
他从她手中接过相机,用镜头圈住木棉树下小小的她,“喀嚓”一声,笑容定格,他恍惚看到秋阳下绽开满树轻颤的木棉花。
花开了,而你,是否还在等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