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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霁云没说什么,只是笑得有点寂寞,默默的喝著酒。
突然,酒吧里的灯暗了下来,仅剩桌上的一盏艺术小灯。
乐磬衡和蓝霁云对看一眼,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他有半年以上没来这里了。
隔壁桌则有人兴奋的说:“十点有花式调酒表演呢!”
“啊,是那个大美人吗?”
“上一次来我也有看到,一个穿著吉普赛女郎大红衣裙的漂亮小姐边跳舞边调酒,厚!那眼神像是能勾魂,而且那酒杯、酒瓶在她手里转来转去的样子真的很厉害。”
“我也是为了看表演来的。”
“不知今晚谁会拿到她调的那杯酒?”
“你也有兴趣?”
“美人赠的酒喝起来可不同。”
“哈哈哈……原来对那杯酒有兴趣的不只我一个。”
蓝霁云恍然大悟,“原来有表演呀!”
乐磬衡扬了扬眉,有点不以为然。酒吧不就是让人放松小酌的地方吗?哪来这么多哗众取宠的玩意。
舞台上未打灯,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
聚光灯一打上,轻快的吉普赛舞曲也流泄而出。
葱白般的纤指轻捻雕花小扇遮著脸,待音乐一起,才转动皓碗的秀出一双漂亮而灵动、带著几许魅惑骄傲的眼……
夸张的眼妆和眼睛周围的亮片使得那双眼在夜晚更具勾魂魅力,艳红的唇显得惹火诱人,这女人妖野得令男人血脉偾张。
热情的舞蹈在大片大片镶金边的红裙漫天舞动下有种舞动火焰的错觉,尤其是当她手中的扇不知何时变成了酒瓶和空杯时,那种仿佛是魔术师在变魔术似的灵巧、不留痕迹,令观众掌声如雷!
这是场精采的表演,无论是调酒的节奏、吉普赛舞蹈的拍子她一点也没紊乱,协调得像本来就该边调酒边跳著舞似的。
红色的鞋踩著曼妙的舞姿,举手投足尽是令人心荡神驰的挑逗勾引,眼波流转之间美丽的眼不意注意到乐磬衡慵懒而略带打量的眼,舞者的心漏跳了半拍!
老天!那男人……那男人!真的是他!
那个被她害得差一点去拍片的男人。
一确定乐磬衡是谁,向蕾慌了一下下,可随即又找回了镇定,就在这时候她也看到蓝霁云。
是他!
“那个舞者好像在看你。”蓝霁云注意到舞者的眼神。“用一种很像……”他想著形容词。
“看到鬼的眼神!”
乐磬衡有些困惑,他并不认识这舞者,收到这样的眼神,他有点“受宠若惊”。只是说不认识,那纤细的身形、灵动的眼,又好像在哪儿见过……
接著她那头大波浪卷的长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著走动的韵律变幻出不同的流光水泽,看得他目不转睛。
“你认识?”
“我才要问你。她朝你走过来了!”他的眼紧盯著她的发,像是错过了一秒都是损失。
这个舞者手中的调酒一完成时她像早锁定了赠酒的对象般,一步步朝乐磬衡他们这边走来。像是黑豹锁定了猎物似的,他的眼微眯了起来。
向蕾走到桌子前放下盛著紫蓝色漂亮调酒的酒杯。“这调酒叫‘流星’,许下你的愿望。”
这声音他不陌生!乐磬衡仔细的端详著她的脸,这么近距离他总算认出那张在浓厚彩妆下的脸。
蓝霁云一笑,并不打算接受那杯酒。“流星消逝得太快,我常常是错过的那个人。”
“要是我不遇上就算了,一旦遇上了,我绝不允许错过。”说著在向蕾来不及反应下,乐磬衡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
“现在我可以许下愿望了吗?”他笑得很故意,那双微扬的细长丹凤眼底充满了恶作剧。
向蕾对上他那双仿佛了然一切的眼,方才的不安感又油然而生。
他……他认出她了吗?不会吧她今天这模样可是大变身过呢!
“那个……表演时间已经过了。”她勉强挤出笑容。
“那好,接下来就是纯属私人时间喽?”
见苗头不对,向蕾转身就闪人。
蓝霁云好奇的转头看著好友。“你们认识?”
“方才没认出来,后来她一开口,又细看她的样子,我想我是见过她的。”
“她是……”好友的笑容有点坏,又像找到什么乐子似的,这种神情往往让人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狡猾的‘皮条客’!”他差点被她卖了还开心的替她数钱。
“嗄”
乐磬衡把车钥匙扔给他。“霁云,你自己开车回去,改天再好好的补请你。”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倏地起身。
“你服务生的衣服要换掉。”向蕾一面忙著更衣、戴上假发,一面叮咛待会儿要一起“演戏”的男服务生。
“安啦,只要你变身成功,我没换衣服也没差。”
向蕾变装成老太婆,时间有限她也没法子全面大变身,只能求得几分像过关就成了。
她躲在男女共一个出口的厕所里,乐磬衡在酒吧里四处找她,她这身衣服实在太张扬,一定得换掉,既然要换就换个其貌不扬的造型。
“阿德,希望我这回的行动不是因为你而失败。”她还是觉得他没换装是个大败笔。
“安啦!安啦!”
向蕾在心中一叹,方才不换,现在也没时间换了。
两人前脚刚踏出酒吧,没多久乐磬衡后脚就追出来了。
乐磬衡和酒吧的老板算旧识,他问他吉普赛舞者在哪儿时,老板一扬眉,很公平的说:“一个是我的财神爷,一个是我的摇钱树,帮了哪边好像都不对,所以,我都不帮。”
乐磬衡一扬眉也不为难他,他再梭巡了一下酒吧里头,忖度著她有可能已逃出酒吧外了,于是快步追了出来。
近十一点的夜都会还算热闹,人来人往的街头要找人本来就不易,更何况他早领教过向蕾的狡猾,他不认为她会没有任何掩饰就大剌剌的离开。
他仔细寻找任何有点像她的背影、身形,几次错认后,他不禁恼怒的自问,又给那丫头逃掉了吗?
正要放弃之际,他不意瞥到前方十公尺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旁边有个年轻人搀扶著……咦,不对!
搀扶老太婆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酒吧侍者的衣服。
酒吧服务生会在上班时间出来日行一善他起了疑心,仔细一看那老太婆,衣袖外的葱白玉指露出了马脚。
原来小狐狸也有少根筋的时候。
乐磬衡大步追上,一把扣住向蕾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子大大的震了一下。
“向小姐,变装是你的乐趣吗?”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服务生。“你的童军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还是你想加入?”
老板有交代,要是向蕾被发现了,他就该退场了。服务生抱歉的看了向蕾一眼,讪讪然的回酒吧了。
“向小姐,咱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
原本以为束手就擒的猎物忽地将手腕一反转用力一扳,乐磬衡吃痛的放手,向蕾趁隙转身就跑。
她没命的跑、拚命的往前跑,可跑没几步她的脚就被凸起的红砖给绊著了,她惨叫一声——
“啊……啊啊……噢!”身子狼狈的往前倾,膝盖狠狠的撞到地上,她痛得一时没法子站起来。
幸好紧追在后的乐磬衡及时煞住脚步,否则他若再往她身上踩过,伤口铁定不只这样。
乐磬衡看了她一眼,“你还好吧?”
“……”
见她既没有爬起来再跑,也没有痛得呼天抢地的,只是闷闷的动也不动,他觉得有点不对,蹲下身子查看,“喂,你没事吧?”
向蕾痛到头皮发麻,深吸了口气,她才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我没事。”
“真的没事?”
“嗯。”
面对乐磬衡伸出来的手,她视若无睹,双手撑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著自己空荡荡的手,他浓眉一扬。呵呵……有趣,看不出这小骗子骨头挺硬的!
向蕾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可才动一下就痛得她眼泪快掉下来了,顿时不敢再移动半步。
“啧啧啧,六、七十岁的阿婆打扮,却有一张画著超浓舞台妆的脸,你变装得过于粗糙。”
向蕾懒得理会他的消遣,直接问:“你到底想怎样?”
“不问我怎么发现你的?”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满足你的虚荣心?”想起每次他看到她的头发眼睛就发亮,她将扎在后脑勺的法国梳拔下,长发如黑瀑般直泄而下,她顺了一束发握住。“喏,这是你追著我要的东西。”
乐磬衡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神采。他发觉,除了她的发,她另外有东西引起他的在意了。
想要的东西这么容易就得到,好像少了什么趣味感。“你就先欠著,等我想要再给我。”
向蕾一听气绿了脸。那她这样仿佛过街老鼠似的躲躲闪闪了一个星期是为了什么?
“你……你这个人!你没事干啥这样追人?”
“如果今天易地而处,你不生气?”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三级片星探相著了,怂恿著去签约,还被那个看起来令人浑身不舒服的老板当裸体男打量,他就怒火难消。
他乐磬衡啥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了
“就算我是为三级片寻男优,你也有拒绝签约的自由。”
“你一开始并没有说清楚。”
“一开始说清楚你就不生气了?”
“你不敢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因为一说清楚我就不会跟你回传播公司,而你就没钱可以拿。”
“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来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打马虎眼的人,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
依她看人的经验,像他这种人,好好的面对问题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出其不意的,乐磬衡打横的将她抱了起来,“送你去医院上药。”
第三章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一张略显苍白的瓜子脸,灵动大眼此时半垂著眼睑,像是因著什么心事而沉重,由侧面看她,她纤弱得如同随时会消失。
她坐在公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啃著面包,发丝散黏在脸上、颈上,她像浑然没感觉似的任由发丝作乱,眼神有些无神茫然。
乐磬衡走了过去,大剌剌的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面包好吃吗?”
向蕾回过头一看见是他,脸上的柔弱马上不见,取而代之以防贼般的眼神盯著他,“你……”
真有趣,她干啥一看到他就草木皆兵了起来?独自一个人的她柔若蒲柳,可一看到他马上化身为河豚。
他看起来就这么像渔夫吗?
他瞥向她膝盖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你后来还是没去医院,对不?”
她跌伤的那天晚上她坚决的拒绝他送她去医院,最后他只得送她回家,且给了她一笔医药费。
“小伤干啥上医院?”
“那晚你流了不少血。”伤口绝不小。
“还好,你买的那瓶双氧水和优碘满好用的。”想一想,和这个男人也许刚开始的缘份并不好,可他对她其实算不错了,今天如果情况对调,也许她还没办法这么快原谅一个人。
搞不好她还会在心中低咒他,干啥不干脆摔断腿算了。
可乐磬衡却不计前仇的要送她就医,见她不肯去还到药局特地帮她买了应急的药品。
送她回家,在她下车后还叮咛她得去看医生,打支破伤风的预防针。
这个很有恶少特质的帅哥,也许……没有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