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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非得来撩拨她不可,让她陷入这种难堪、受人欺侮的局面?
“难道你不爱皇上吗?愿意进宫成为皇上女人的,全都是因为爱皇上,你不是吗?”
元缃哑口无言。
她不爱他吗?
她便是因为爱他才会受伤那么深,为了他而大动肝火。
“既然不爱,就不要和我们抢皇上。”宁妃以丝绢擦拭眼角的泪。“我们进宫来,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待在皇宫里,和许多女人分享皇上,这辈子只要有一日能够与皇上同床共枕,就是很幸福的事了,宫里多得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一面的女人。而你,既不是选秀会上选出的秀女,只是平民身份,你就比我们多了机会能独占丈夫,为什么还要进来和我们抢唯一的希望?”
元缃别过头去。“我没有想过要进来,我甚至没想过要拥有他。”她也是进宫后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的。
“难道你甚至没爱过朕?”绕且初不知何时悄悄地走了进来。
当他发现她并没有回答宁妃爱不爱他时,他的心酸涩疼痛得不得了,他甚至得忍着一口气才不致奔过去钳住她,要她好好回答。
“皇上!”宁妃惊讶地站起身行礼,手也不再覆在有个红色手掌印的脸颊上。
元缃也感到惊讶,但紧咬着唇不肯和他说话。
“你打了她?”
绕且初睇见宁妃脸颊上的红印子,随即严厉地瞪视元缃。
难道他没见到她脸颊上比宁妃更深的红印子吗?元缃难过地看着绕且初,看着他以疼惜的指背抚过宁妃的脸颊,轻声询问她疼不疼,痛不痛……
“难道你没见到我脸颊上也浮着掌印吗?”
绕且初斜睨了一眼,冷冷道:“你脸颊上那印子怎么来的?”
元缃冷笑。“多亏了你的妾,是她赏的。”
“她不向臣妾行礼,甚至忧言相向,○铃只不过多说了几句,她就像只要咬人的疯狗。”宁妃恶人先告状。
“朕知道了。”绕且初走向前去,狠下心赏了元缃一巴掌,打得元缃一愣一愣地。“她不是朕的妾,朕正打算立她为后,也就是朕的正室,而你,不是妾不是奴,就得守宫里的规矩,见了地位比你高的人就得行礼。”
元缃抚着脸颊,绕且初的这一巴掌,真的打进她的心了。
几天前他才因为宁妃动了喜悦而气愤不已,想直接找宁妃质问个清楚,今日却反常地打她一巴掌,甚至整个心都向着宁妃。
难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吗?
“你打我?”
“既然进了宫就得守规矩,进荣没教你吗?”说完,绕且初走回宁妃身边,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痛不痛?朕让太医拿点药来替你擦擦。”
“嗯。”宁妃哭丧着脸答道。
“既然你不想守宫里的规矩,看来朕还是把你送出宫好了,朕不想再见到你。”多无情的话。
元缃看见绕且初搂着宁妃的肩头,心疼地替她拭泪,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赏她一巴掌……她不能哭!
明明知道他说这番话便是不再留恋她,她也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便已厌倦了她,那么她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他曾经说过的,曾经这么哄着她的——
朕想得到你就是想得到你,朕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属、是否恨朕,朕都有办法让你爱上朕!
难道你还不懂吗?我的心早就被你捉住了。
他甚至以严厉慎重的语气告诉她他在乎她——
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一个月不见,如今见了你,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想念你。
元缃想起自己曾这么问过绕且初:在你心中,我算是什么?妃子、妻子,哪一种?
而他又是如何回答的?
妃子。
他回答妃子不是吗?但现在他对待她的方式竟然连个奴婢都不如!
你已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么多,但你毕竟已是宫廷中人,说话还是轻重多分晓。
你以为我会让你不见吗?除非是我不要你,否则你一辈子都难逃我的视线范围。
她心酸地想起他的话。
你早晚有一天会厌倦我的,到时我该何去何从?
那我会替你找个好婆家,替你办场风风光光的婚宴。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不要告诉我,只要将我送到最远的地方,让我看不到这儿,看不到你。
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我的身边半步,如果绑住你、囚住你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你明白我是不会犹豫的。
原来他说的这些全是谎言、全是唬她的!
他厌倦了她。
元缃踉跄地后退数步。
“进荣!”绕且初严厉地唤人。
“奴才在。”
“将她送到城郊别业去,立刻!朕不想再见到她。”
绕且初抱着宁妃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桌上原本给喜悦擦脸颊的白瓷瓶,挖起一团透明的药膏,温柔地替宁妃擦拭。
“元姑娘。”进荣恭敬地站在元缃身旁。
元缃没想过自己的心会有碎了一地而捡不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千防万防,防止像元绫那样为爱心力交瘁,却败在绕且初手下,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元缃揪着手中的丝绢,现在只有丝绢能给她一点支撑,她只能以握丝绢的方式来控制自己。
“如果你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如今得到了我的身体,却又弃如敝屣,我是人,我也会有心痛的时候,何以你认为你这般对待我,我不会心碎、不会心死!”
当初她坚持了老半天,到头来还是陷入,反而跌得更惨。元缃不知她颊上已沾满伤恸的泪水。
绕且初心头一震,冷然地睨着她。“朕的兴趣是在猎艳,而你不过是朕猎物清单中的其中一头小鹿,难道你真以为朕会为了你而改变什么吗?”
元缃闻言,全身无力地住下坠,幸而喜悦及时扶住她的身子。
如果在你面前以平民百姓的方式称呼自己,是你最能接受的方式,“我”可以答应你,从此私底下不再以“朕”称呼自己。
“大小姐!”
“不用住到什么城郊别业去,我有家可以回。”元缃拉着喜悦。“喜悦,咱们回去,这里永远都不可能会适合我们。”
绕且初冷峻地唤住元缃。
“你以为朕会放任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甚至为人妻吗?”
元缃回首,狠狠地瞪着他。“你究竟想证明什么?证明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他那样的话摆明了是将她打入冷宫,只不过她不是宫廷内的人,所以他才不能将她锁进冷宫里,只好将她囚在城郊皇族别业里。
“朕只是想更确定曾临幸过的女人不会又跑去和别的男人成亲,不管朕还想不想要,被临幸过的女人就必须一生都不能嫁人。”绕且初缓缓道。“或许你是想朕送一块‘功在社稷’的匾额赏你?”
元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狂泄,就像洪水一般无法可挡。
她看见宁妃得意的嘴脸,恨不得撕破那张虚假、伪怜的脸!
她闭上眼,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再度睁开眼时,她变得冷漠,在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天知道,她心痛得想死。
“皇上,你大可以安心地与宁妃厮守在一块,被囚困在别业里,我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再见任何人,那么便不会有红杏出墙的机会。”
第八章
“主子,你这招可真绝,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自动将那平民贬到城郊别业去。”○铃兴奋地击掌。
如果宁妃娘娘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那她这一巴掌就没有白挨了。
宁妃以莲花指捏起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送进嘴里,吃得惬意。
“我是算准了皇上那时会来,才演那场戏。”宁妃摸摸脸颊。“那贱民那一巴掌打得我真疼,真是便宜了她。”
“主子,要不要○铃去太医那拿药膏?”
宁妃脸上浮现幸福的表情。“不用了,有皇上替我擦就好了。”
○铃点点头,但似乎又想到什么。“主子,皇上让她住到城郊别业去,虽说是在皇宫之外,但皇上喜好外出,主子不怕皇上又去找那女人吗?”
“有啥好怕?皇上都亲口说了要立我为后,我还怕那区区一名平民女子不成。”宁妃细想那天的事,甜蜜道:“何况,她要怎么与我为敌?身份地位都不及我,我只要轻轻一捏就捏死她了。”
不过那女人只要活着一天,她一日未登后位,还是不能太放心。
“○铃,去请老爷进宫一趟,说我有要紧事与他商讨,要他速至。”
“是。”
绕且初站在窗前,视线、灵魂飘荡。
进荣走进房里,安静地将托盘放在桌上,顺手舀了一碗汤。
“皇上,奴才替您准备了燕窝银耳汤。”
“先搁着吧。”
“皇上。”
自从那天送走了元姑娘,皇上便没再笑过,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站在窗边向外眺望。
“皇上,不知道元姑娘过得如何?”进荣有意摊开话题。
绕且初心房猛然一震,两手紧紧钳握,直到指头泛起苍白的颜色。他依稀记得那日她决裂的容颜,对他的失望与冷然。
明知道那样的方式非常危险,几乎将她逼至崩溃边缘,甚至将她从他身边一辈子扯离,但为了她好,他无可避免地运用这么不堪,甚至卑鄙的手段,迫使她离开。
固执坚强的她,在他面前毫不保留地恸哭,泪水不仅洗过她悲伤的容颜,也侵袭着他的心,天可怜见,他心痛得想拿把匕首狠狠刺进自己身体里,来冲刷掉她为他带来的伤痛。
那一巴掌,不仅打得他手心麻辣烈痛,也打得他的心好沉重,差点将呼吸整个抽离。
知道这样的作法,纵使将来做再多的解释,她也不见得会相信,不见得会见他一面,
但这却是保护她的唯一方法,让她免于遭遇不测的保命良方。
“进荣……”
“奴才在。”
现下,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好吗?”他明白进荣对一切都很清楚,也明白进荣这奴才有多忠心,他必定也差人去打听元缃在城郊别业的一切。
“皇上,元姑娘……不好。”
绕且初立即回头,焦急、害怕、担心的神情在脸上化开。
她不好……
“皇上,元姑娘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里,差人送进房里的膳食连动都没动地被喜悦送了出来。元姑娘不见任何人,仅留喜悦在房里伺候。据喜悦说,元姑娘整个人像是脱了一层肉般,荏弱得仿佛轻轻一推便会昏厥过去。”
绕且初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不强迫她进食?为什么纵容她将膳食原封不动地退了出来?”为什么她不见人……
皇上,你大可以安心地与宁妃厮守在一块,被囚困在别业里,我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再见任何人,那么便不会有红杏出墙的机会。
“元姑娘固执得像头发了狂让人无法绊住的母狮,就连元姑娘的贴身丫环喜悦都没办法哄她入食,外人更没法让她吃下一丝一亳的食物。”
绕且初跌坐雕椅上,拢聚眉头。
他扶着额际揉捏。“进荣,难道朕真的做错了吗?”空洞且充满自责的嗓音,让进荣听了不免心酸。
“元姑娘终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连他这外人都明白皇上为何会做得这么绝,甚至让自己没有回头的机会,元姑娘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