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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烦躁地别开头去,不想与陈志铎汗湿的羞涩脸庞对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尖地瞥到一个浅灰色的袅娜倩影正拖着大皮箱走上电梯,准备进入候机大厅的玻璃门。
这个女人是……“吉原香奈!”卫岚叫出声来。
吉原香奈也看见了卫岚,她那波斯猫一般美丽清冷的眸子顿时暗淡了下来。她朝他们走过来,唇角一扯,“你……和他一起?”她看着陈志铎的目光有几分轻蔑。
卫岚尴尬地站起了身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惟有咬住下唇,望着面前这个语带嘲讽的日本女子。
只见吉原香奈红唇一撇,又状似无意地吐出一句低叹:“真可笑啊。”
“你说什么?”卫岚皱起眉,听得出这话并不友好。
“我说你,真是可笑啊。卫岚,如果你最终选择的就是这种水准的男人的话,那么——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输给谁了?”吉原香奈以日文说着,口气凉薄。陈志铎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也觉得浑身不舒坦。
而卫岚早已被她话语中明显的挑衅勾起了怒火。她眉毛一挑,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吉原香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但表情却显得有几分不自然。这时卫岚才注意到,她浅色墨镜片后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这女人……是刚大哭过一场吗?
“我只是觉得意外,你竟然会放弃好不容易赢回来的男人,还委屈自己和这个笨家伙在一起。”吉原香奈毫不留情地以带刺眼光上上下下扫了陈志铎一遍,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对了,既然有缘在这里碰见,就知会你一声吧,我要回国了,回日本总公司任职。呵呵,被男人伤透了心,我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呢。我想,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我也许已经是任伟伦的上司了吧?不过坦白说,我并不喜欢这个城市,这里的男人们——太无情了。”说完了,她把墨镜往上推了推,长发一甩,转身就走。
卫岚愣在原地。吉原香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任伟伦并没有接受她的感情?他拒绝了吉原香奈吗?难道说,任伟伦心里的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个黯然回国的日本女子,而是……而是……
揣着满心的惊诧和疑惑,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瞪住吉原香奈的背影。然而,那个孤高又美丽的背影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突地折了回来。
吉原香奈一直大步走到卫岚面前。她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光直视后者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用中文说了最后一句:“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然后,她掩饰好眼中微微泛起的湿意,骄傲地挺起胸膛,这一次,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志铎呆呆地瞪着这个走路有风、高跟鞋踩得嘀嘟作响的日本女人。她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卫岚的表情却逐渐起了变化。渐渐地,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渐渐地,她的脸色开始转白;渐渐地,她口中逸出低哑得几不可闻的叹息;渐渐地,她提着行李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然后,仿佛有人拉动了定时炸弹的引信似的——她蓦地一下跳起来,用力挣开陈志铎搂住她肩膀的手!
“卫岚?”陈志铎吓了一大跳,身子后退两步,既尴尬又不可置信地瞪住面前突然翻脸的女子,“你、你怎么了?!”
卫岚低下头,逃避他的视线,声如蚊蚋:“对不起。”
“别、别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什么。”陈志铎慌了,连连摇手,口中不停地说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一句,我马上改!还是我刚才搂着你惹你不高兴了?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可以不碰你的,我不勉强!我甚至可以道歉!”他情急之下,出口的话语竟然十分流畅。
然而卫岚却狠心截断了他的话:“陈工,我只能说——对不起。”
“你别、别叫我陈工啊,这样听上去……太生分了……”陈志铎汗如雨下,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真的很对不起!”吼完这一句后,卫岚蓦然转过身,把行李一扔,像疯了似的朝候机大厅的门外发足飞奔。无论身后的陈志铎怎样喊她、怎样追她,她都不管不顾了。
“汪汪!汪汪!汪……”
上午十点的豪华宾馆套房里,狗儿叫得正欢。
“木村,别叫了!”任伟伦忍不住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扔向狗儿所在的角落。今天他的心里已经够烦躁了,木村还要来火上浇油。
今天是周末,原本是可以睡懒觉的大好时光,可是他睡到清晨五点就醒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乱得如同一团麻,怎样理也理不清。
昨天晚上钱千芊的话语害他失眠了。虽然那并不是什么有水平的言辞,可是在那一刻,那些尖锐的语句就这样猛力击中他心房最脆弱无防备的一角,令他猝不及防地心痛了。千芊这样说:“没有牺牲和让步的爱情,不配称作爱情。”
任伟伦一把挥开棉被,从大床上坐起身,天花板上镶嵌的大幅镜面照出他头发凌乱如鸡窝的颓废模样。他仰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困惑而渴望的神情,仿佛一只野兽被一个巨大的铁丝笼囚着,找不到出口,烦躁又气馁。
“没有牺牲和让步的爱情,不配称作爱情。”这话说起来好容易,可是做起来太难。在和卫岚的这段感情里,他不是没有做出过牺牲,也一直在让步。只是,如果要他每一次都牺牲、都让步——他做不到。他没有那么好的个性、那么宽广的胸怀,可以消化掉所有爱情中的负面情绪。如果卫岚也如他爱她一样爱他,那么她为什么就不能偶尔一次做出牺牲、让步呢?
又也许,她并不那么爱他吧?她对他的爱,并没有强烈到让她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在这段感情里,他——始终是被动的。
他这样想着,心情更糟,懒洋洋地下了床,踩着拖鞋来到落地窗前。今天的阳光很好,卫岚的飞机……应该会准点起飞吧?她和那个男人……会玩得很开心吧?
正在这个时候,狗儿木村惊天动地地吠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
“木村!”任伟伦皱起眉:这只狗今天真反常。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拎起它的脚爪,将它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老兄,你怎么了?”
“汪汪!汪汪!”木村继续狂叫。
“你究竟怎么了?”任伟伦打一下狗儿的头,“你饿了吗?馋狗,还没到吃饭时间呢。”
“汪汪!汪汪!”三度吠叫抗议。而与此同时,急促的敲门声也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任伟伦立刻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他不记得自己有叫过客房服务,那么在周末的这个时候——会是谁?谁来找他?
“汪汪!汪汪!汪……”木村很尽责地发出守卫家园的叫声。
“汪汪!汪汪!汪……”谁知,这时门外居然传来了呼应一般的狗叫声!
任伟伦蓦然瞪大了双眼:莫非……莫非是——花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门口的。只觉得脚下虚浮,头脑发晕,然后下一秒钟,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玄关去了。他伸出手去拉门把,可是手指微微颤抖着,竟然几次握不住那个圆圆的把手。
终于,他一鼓作气,猛然拉开门板——
门外站着的蓝色身影顿时让他失去了呼吸的功能。
“卫……卫岚?!”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找到自己的声音。面前站着的女子——确实是他的前妻卫岚没错。她一身蔚蓝,脸上带着别扭的神情,眼睛不敢望他,只好看着地下,怀里抱着一只黄毛土狗。
“汪汪!”看见自己旧日的女主人,木村十分兴奋地扑到门口,然而,当它看见花轮的时候,它当即示威似的叫了起来。
“汪汪!”花轮回敬它嘹亮无比的吠叫。
于是,这两只狗在这个原本稍显安静的早晨卖力地“汪汪”吠叫,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然而这两只狗的主人呢?
任伟伦像瞪着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似的瞪着自己的前妻。他一千、一万个想不到她会在这里,会在计划出国游玩的当天早晨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带着尴尬而又羞涩的神色,绞着双手,低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得有些结巴,分不清此刻心中的感觉是惊讶多些还是窃喜多些。毕竟,这意味着她没有和那个陈工一起去日本,不是吗?
“我……”卫岚咬着嘴唇。她想:这一定是全世界最难以启齿的话语了,“我……我是想来告诉你:我——不去日本了。”说完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就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让任伟伦的心头蓦然泛起惊喜的火花。短暂的怔忡之后,心头不自觉地泛上了融融暖意,先前的烦躁和不安顿时一扫而光,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问道:“哦?那是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卫岚尴尬地用手把玩着蓝色上衣的流苏,小声道。
“那机票钱浪费了,不是很可惜吗?”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正在不断加深,仍是慢条斯理地问着。
“没关系,钱……再赚好了。”她的脸涨红了,衬着水蓝色的流苏上衣,更显得娇媚动人。
“那——”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可卫岚终于不耐烦了,她猛然抬起头,直勾勾地望入他的眼眸深处,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任伟伦,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很贱,也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糗,所以我这辈子只会说一次,你要认真仔细地听好。”
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先是一愣,然后环起了双肩,“我洗耳恭听。”
“我……我想,我还喜欢着你,还……还想和你在一起。”卫岚说着,羞窘地低下了头。的确,说出了这些话,就等于卸下了自己一直高高挂起的自尊和骄傲——一生只此一次,她心甘情愿地为爱而低头了。
任伟伦听了这话,眉毛一挑,“就这些?”虽然这句话让他心里小小地喜悦了一下,但他期待着更多。
“不,还有。”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然后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可是我和你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的个性不合,在一起总是免不了吵架。所以,也许我们不该复合,离婚才是正确的决定。”
“什么?”前一秒钟才升起的喜悦立刻被失望所覆盖,他不禁低叫出声。
“但是,若真要这样放弃,却又实在不甘心。”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明明……是很无聊很讨厌的家伙,嘴巴又坏,脾气又臭,经常把你气得半死,可是,你就是舍不得离开他(她),无论用什么办法也忘不了他(她)。任伟伦,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这样的家伙,而你对我——恐怕也有同样的感觉吧?”她扬眉问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他思忖片刻,缓缓点了下头,“嗯。”
“既然我们都觉得对方很讨厌,可是又都舍不得离开对方,那么,我们不如这样吧。”卫岚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几乎颤抖成气声的语调说出之后的话语:“我们——重新交往看看。不刻意追求结果,不以结婚为前提,单纯地作为两个互相喜欢的人——重新交往看看好不好?也许这一次行得通,我们就再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