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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爷……爷……我好饿哦……鸣……爷……”骆宣硬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面漫无目的的走着,一面悲苦的哭泣着。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的路,就在骆宣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眼前一道耀眼的光芒倏地洒进洞里,骆宣的眼睛一时问适应不了突来的强烈光芒,她抬起荷袖遮掩住小脸,待渐渐适应了,才缓缓地放下荷袖,缓缓地踩着步伐走出洞穴。
她惊喜的瞪大杏眼环看四周,发现洞穴的尽头竟是谷底深处,而且还是个世外桃源。
骆宣惊叹着眼前的美景,却仍是开心不起来,因为骆宣的体力早已透支,饥肠挽轮的她浑身酸麻无力、疲惫不堪。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倏地袭上她,骆宣双腿一软,体力终于不支的倒在草皮上,半掩的美丽秋瞳凝视着远方,嘴里仍呼唤着溥颐的名字。
“姑娘,快把这碗鸡汤给喝了,瞧你真是饿坏了。”
“马大娘,幸亏你经过,救起了我,否则我恐怕就凶多吉少。”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碗热腾腾的鸡汤,骆宣感激不尽的凝视着白发苍苍的马大娘。
马大娘和蔼可亲的笑了笑,挥着手叹道:
“我还以为你也是跳崖山自尽的人呢!因为只有想不开的人才会跳下谷底,我和老头子已救起不少痴情的男女了,他们跳崖不为别的原因,就只为了一个字——情啊!”
马大娘因家中草药没了,便到后院去采些新药,无意间发现昏厥的骆宣,马大娘略通医术,连忙上前把脉,发现骆宣乃因体力透支,饿得昏厥过去。待她清醒后,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不慎坠落山崖。
“我才没勇气跳下来呢!”骆宣惭愧的含笑道。
“唉,近来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不是跳崖自尽,就是像你这样糊里糊涂的坠崖,我和老头子两个人,想过个清心些的日子也不行,光救人就忙得不得了。唉,一想起那个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我心就疼啊!”马大娘一直唠叨个不停。
骆宣很起劲的啃着香喷喷的鸡腿,嘴里口齿不清的问着:
“马大娘,你在说什么啊?嗯,这鸡腿好好吃哦!”
“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了。”马大娘呵呵直笑,在她床沿边坐下,“昨儿个我和我家的老头子从池里救起了一个年轻人。”
“池里?为什么那年轻人会跌进你们家的池塘里?”骆宣好奇的瞪大杏眼。
“这年轻人不知为了何事,竟想不开从崖上跳下来。”马大娘摇头叹息。
“他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啊?结果呢?”骆宣简直佩服极了这名年轻人,她都不敢自杀呢!
“幸亏他跌进了池里,池里的水又深又清澈,这才保住他一条命,不过……”
“不过怎么了?”骆宣听了很害怕,可是又很想知道这年轻人究竟怎么了,“马大娘,你快说啊,别吊我胃口了,我这人向来很好奇的。”
“他一直吐血,而且还昏迷不醒。”马大娘真希望那年轻人能苏醒过来。
“那人还在你这里啊?”骆宣四下打量着,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为爱痴狂的人是生得什么模样。
“是啊,就住在你的隔壁房呢!我家老头子正在照料他。他嘴里还不断的喊着‘阿宣’这个名字。”马大娘叹着气,“我猜他是被那姑娘抛弃了,想不开才跳崖的。”
骆宣听了马大娘的话后,整个人如遭电击,“匡啷”一声,鸡汤泼洒了一地,碗碎得满地都是。
“哎呀!烫着没?我看看。”马大娘紧张兮兮的检查着她的肌肤。
骆宣却恍若未闻,脸色比蜡还白,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可能,不可能!怎可能是爷?
溥颐为她跳崖自尽?
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般傻事来,或许只是同名的人罢了……
而且,就算那人真是爷,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爷没道理这么做,除非他不能没有她?除非他承受不住她坠崖的事实?
这怎可能?
可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仍直冲脑门,她的眼眶霍然发热。
她要去求证事实,她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马大娘,快带我去见他,求求你快带找去见他!”骆宣声音凄楚而哽咽。
马大娘被她突然崩溃的神情吓到,扶着她的身子,缓缓地步出厢房,拐了个弯后,走人溥颐正在静养、疗伤的房里。
一见躺在床上的那人真是溥颐,骆宣像是忽然间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般,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骆宣听见自己含着莫大恐惧与心惊的哭泣声,那伤心欲绝的哭声令马大娘不忍的别开脸。
骆宣捂着揪疼的胸口,一语不发地走过马大娘的身边,木然的踱到他身旁,双膝一软,跪在他床边,充满迷恋而不舍的泪眼紧紧的凝视着床上的男人。
溥颐看起来很安详,英俊迷人的容颜仿佛只是睡着,骆宣热泪盈眶的伸出颤抖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他憔悴的俊庞,一遍又一遍温柔的抚摸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傻?”
“阿宣……阿宣……”溥颐似乎再度陷人了无尽的梦魇当中,不断呻吟呓语,血丝缓缓地溢出他的嘴角。
“不!不要……我不要见到血……”骆宣大惊失色,近乎心碎,她手忙脚乱的忙用手拭去他嘴边的血丝,“呜……爷,阿宣在这里,爷,求你醒来……”
骆宣扑进溥颐结实的胸膛上,紧紧的抱住他那炙烫的身躯,她着急的握住溥颐的大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仓皇、悲恸、恐惧、不舍的狂喊着:
“爷,你感觉到阿宣没?阿宣没死啊,阿宣在这里啊!”骆宣哭得声嘶力竭,不断用溥颐的大手抚着自己的脸颊,“爷,这是阿宣的脸,你吻过的,你爱抚过的……爷,感觉到没有?是我啊!呜呜……爷啊,我求求你醒来嘛!呜——阿宣求你醒来啊,呜——求你醒来嘛……”
她似乎惊动了溥颐,他似有知觉地发出一串细碎的呻吟声,大手环住了骆宣剧颤的身子,嘴里反复的、痛苦的呢喃着:
“阿宣,别离开我……我爱你,我需要你……”
“爷!呜呜——我也爱爷,好爱好爱爷,好爱好爱爷的……”
他细碎的呢喃声使她淌下更多喜悦的泪水,顿时,她感觉整个心热烘烘的,身体也热烘烘的,她狂喜的、惊喜的吻着他紧闭的双唇。
“爷,阿宣以为爷只爱福晋,我真的笨得以为爷的心里面只有福晋,呜……我不知道爷的心里也有阿宣,我若知道爷心里有我,阿宣死也要赖在你身边,怎么都不走了。
爷,你把阿宣伤得好深、好深啊!呜……你怎么让我如此爱你呢?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啦!呜……你死了小贝勒爷怎么办?
阿宣答应爷,再也不走了,永逅不逃了,等爷康复过来,就让爷带我回苏府,爷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倏地,她惊喜的感觉到溥颐正在回应她的吻,骆宣止住哭声睁大泪盈盈的双眼,只见溥颐的嘴角泛起一丝笑靥,迷恋的黑眸痴痴地凝望着她,他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爷——呜呜呜……”骆宣满脸泪痕,情绪激动的抱紧他,又是哭又是笑的。
“阿宣……”也许天见可怜,一直昏迷不醒的溥颐竟奇迹似的苏醒过来了,他爱怜的吻住她的小嘴,一字一句艰难的道:“你的哭声把我吵醒了……”
“讨厌!呜——你吓坏人家了啦!呜呜……”骆宣感到无限幸福,撒娇的将小脸缩进他颈窝,“爷为什么要跃下山崖?”
溥颐嗅闻着她的发香,劫后余生的两人因至今仍心有余悸而紧紧的拥抱着彼此。
接着,他坦然的向骆宣诉说爱妃的死因,骆宣听了十分的惊讶,更能体会溥颐矛盾的复杂心情。
而溥颐继续颤声道:
“我以为自己惦记着爱妃,今生已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子,可是,谁料世事都能控制自如的我,唯独情感难以掌控。
爱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你轻易地便闯入我的心扉,占据了我的心,然而因对爱妃的死一直心怀歉疚,我一直抑制着对你的情。
直到你落崖时我才觉悟,可一切都来不及了。突然之间,我不懂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撕心裂肺之痛,任何感觉全在哀伤的情绪里消失不见了。“
“呜呜——爷,你真是太傻了。”骆宣感动不已的用力吻住他的唇。
在旁的马大娘认为溥颐会奇迹的苏醒过来,全因骆宣的爱感动了上苍,忍不往也跟着老泪纵横,原来她误会了骆宣,瞧这一对劫后重逢的恋人,真是郎才女貌、好不登对啊!
“你……”溥颐搂紧她的腰,深情款款的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磊儿好像挺喜欢你的,是吗?”
“嗯。”骆宣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何在,却也羞涩的点着头。
“磊儿需要一个额娘,是不呢?”
骆宣傻傻的凝视着他,感觉体内有股热气正逐渐上升。
“你……你愿意当磊儿的额娘吗?”
骆宣有些意外,顷刻,她感动莫名的更偎近他,喜悦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而落。
“可是……爷,我比不上福晋的美。”
寒园里的福晋那张绝世容颜,至今仍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
“傻瓜,在我的眼里,阿宣最美。”溥颐用长指轻轻地拨开贴在她颊上的发丝。
“可是,爷,我是身份卑微的丫环……”骆宣自卑的啜泣着,烦恼着自己配不上身份高贵的颐亲王。
“傻瓜,明朝时,苏府的初晴丫环最后不也贵为娘娘吗?璃宣丫环最后也贵为王妃了。”明朝五个小丫环舍己救主的光荣事迹,溥颐是在不久前从福来的口中听来的。
“嗯。”五个小丫环舍己救主的光荣事迹不断的被传颂着,骆宣是苏府的丫环,自然早有耳闻,甚至对她们的行为心生敬佩之意。
“回答我,你愿意吗?”
骆宣的笑容里藏着无限的幸福、无限的柔媚,水灵灵的美眸溢满了令他心疼的热泪,刹那间决堤般一倾而下。
“爷,我愿意……”
溥颐像是在拥抱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欣慰的闭上双眼,紧紧地拥住了她。
他温柔的吻去了她粉腮上的泪,满是柔情的吻上她那柔软的红唇。
忆起自己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山崖的那副恐怖景象,溥颐暗地里起誓,今生今世,他会好好的珍惜着她。
尾声
“老爷!夫人!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骆宣挽着溥颐的手臂,兴高采烈的拉着他奔进苏府里。
“哎呀!才多久不见,咱们的宣丫头长得更加标致了——嗯?这位是……”苏老爷的忧郁症早已不药而愈了,正坐在厅舍里和夫人品茶下棋,一见打心里疼爱的宣丫头回来,他开心的笑不拢嘴,见她还带了个客人,连忙起身招呼。
“在下溥颐,是骆宣的相公,见过老爷、夫人。”溥颐单手倚在身后,从容不迫的微弯着腰表示心中敬意。
“眼前公子人可是颐亲王溥颐?”老爷吃惊的瞪大眼睛。
“正是在下。”溥颐谦虚的微笑道:“多谢老爷、夫人多年来对我娘子的关照,我代娘子向两位令人可敬又可佩的长致上最深的谢意。”
“亲王太客气了,亲王不嫌弃咱们嗜哭成性的宣丫头出身低微,咱们就很欣慰了,快坐,快坐。”夫人热忱的招待着他,并命仆人奉上名贵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