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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
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大病初癒的她,惟恐一个使劲就会捏碎了她。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不说,静静的,彼此都十分珍惜此时在一起的每个片刻。
依稀之中,雪残彷彿又听到那一夜昏迷时模模糊糊所听见的那句话——
是谁在她耳边说: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一想到在睡梦中听到的这句话,雪残忍不住心醉了。
那人的声音,好柔好柔,话语中夹带着满满的爱怜与情意,让人感觉好不真切啊。
啊!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
雪残不由自主地望着自个儿的手心,彷彿仍感觉得到那炽热的心跳。可是,如果那夜只是一场梦,那为何那种感觉如此真实?
“怎么了?”毋情轻问。
这声音……好像!
雪残立即转头过去,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干嘛这样看我?”他纳闷,声音又变回原来的粗声粗气。
雪残轻轻摇头,暗暗笑起自己根本就是在幻想,因为了解他,知道像他这种大字不识多少个的粗汉,不可能会这些甜言蜜语,且又说得如此动听,这是不可能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希望那人真的是他,若真的是他,那就太好了,雪残失落地想。
“走了那么久的路,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坐在石椅上。
春风徐徐吹送,吹起了一地的红花与绿叶。
毋情凝视她,意外发现她眸中的落寞。
“你有心事?”
雪残不答,自襟口取出一叠纸张送到他手中,毋情一摊开,纸上全写满了字。
“这……”他不解地睨着她。
雪残摇头示意他别问,那些全是她在病榻的期间写出来的,想倾吐的话全写在那叠纸中。
他见状不再为难她,只是疑惑地盯着纸上的字瞧,然后将手上的纸摺好放进袖内。
回去叫丹书念给他听,毋情思忖。
此时,雪残以眼角余光瞄着他,彷彿抱定了某种决心,她在他的左颊轻轻落下一吻。
毋情浑身一震,登时脸红似关公。
她噗哧一笑,眼中盈满笑意。
渐渐地,他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彼此之间的气氛是和谐的。
望着她美丽的侧面,看着她今天反常的举止,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第8章(2)
“丹书,帮我看看这叠纸写些什么字。”
接过毋情递来的纸,云丹书光是瞧那娟秀的字迹便知道出自谁之手。
“哪里出问题了?”毋情注意到他皱起眉头,不禁担心地问。
云丹书抬头斜睨他。“我念给你听——对不起,我不该骗了你们……”
他们?她早猜出他大字不识,铁定会拿给丹书看是吗?毋情暗忖。
“其实,我不是江西萍乡人,我的故乡是在雪峰山,一座常年下雪的山峰。我想,你们大概早已知道我的身分了吧?没有错,我是雪女,如今承认了,我也不怕让你们知道后会有何危险。”
她不怕,可是他怕呀!深恐她遭遇到危险,他就会失去她!难道她不知道他会担心她吗?毋情紧紧揪痛了心。
“什么样的险境我没遇过!从六岁开始,我便一个人和动物一起生活,吃着动物才会吃的食物,住着到处是动物粪坑的洞穴。生活在这种纷乱的山林里,险象环生的恶境天天皆有,面对这种生活,为了活下去,再苦、再累也必须咬紧牙关死撑过去,你们能够了解那种生活吗?不!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念到这里,云丹书重重叹了口气,“原来……雪妹有这么一段痛苦的过去。”
“别啰唆,快念下去!”毋情表面上说话粗鲁得要命,其实心里面是非常心疼的。
对一个还需要母亲的保护才能平安成长的六岁孩童而言,这种生活无非是比死还痛苦!
所以才会造就她现在爱恨分明的个性,对谁都冷冷淡淡、保持最好的距离,什么事都希望自己来,不愿靠他人帮忙。
思及此,毋情心更疼了,他多希望自己能代她受苦啊!
“是谁害的?是谁杀了我的娘,害得我唯一的亲人从此消失于我的生命中?不就是你们吗?”
两人都清楚其中的“你们”所指的是谁。
“我恨,我恨你们!”
这恨,清清楚楚、犹如一把利刃刺进毋情的胸口,他感觉得出这字眼中的恨意有多深,他很能够体会失去至亲的伤痛。
“所以我决定要报仇,不希望在天之灵的娘亲就因为那可笑的谣言而撒手归西,我也要回以同样的报复,让他们作为娘的陪葬!”
听到这里,毋情的情绪开始有些愤怒,云丹书则是感慨万千。
“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吗?”
毋情明白雪残指的是他。
“我没料到毋家居然还留有一子,想到十年前你们赶尽杀绝,我便决定前来,打算杀了毋家的遗孤,于是安排了一齣戏藉机与你们见面。”
嗯,就是他们在树林中救了她的那一次;或许,根本就没有人打算要杀她。
毋情心忖。
“谁知这一去,我却丢了心。”
念到此,云丹书暗自窃笑起来。
这话令毋情不明就里。“丹书,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自然会懂的。”说完,云丹书又继续念下去:“原本打算让你们渐渐信任我,我才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你,却没考虑到相处的后果。唉!从未想过会有爱上人的一天,亦从不期望爱降临到我身上,但爱就真的敲上了我的心门,不管我怎么拒绝,它就是有办法闯入我的世界,我想躲都躲不掉。”
是谁!是谁抢走他的最爱?
再也忍不住嫉妒,一个冲动,毋情欲奔入内房,然而云丹书却拉他回来,摇着头示意他先听完下文再去也不迟。
满脸的痛苦,毋情最后还是乖乖地坐下来。
“爱,让我了解爱人的甜蜜,亦承受了其中之苦与痛,它教我怎么去爱人,让多年来不曾有过任何情感的我有了一丝丝的温暖。”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可以让她爱得如此深切?毋情简直嫉妒极了。
坐在一旁的云丹书能感觉得出毋情已快发狂了,他都猜出雪妹爱的人是谁了,怎么毋情到现在还是察觉不出?
见毋情的浓眉愈拧愈紧,云丹书暗暗地笑起毋情的笨来。
“我明白十年前的那一段过去谁都无法挽回,而两年前的惨剧,让如今懂爱的我心里十分后悔,我不求你原谅,因为我真的罪大恶极,得不到你的原谅是我活该。”
不会不会,早在之前他就原谅她了!嫉妒心一下子一扫而空,毋情急切地在心中吐露,决定待会儿要在她面前道出他的真心话。
“对不起,是我害你家破人亡,真的非常对不起!我知道事后对你说抱歉太迟了,因为逝者已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说不求你的原谅是假的,其实我心里还是相当希望可以获得你的谅解,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会!”毋情冲口而出,再也等不及地欲奔去内房,为了不想再让云丹书挡住他,这次他使展轻功而去。
云丹书来不及抓住他,于是大声喊道:“最重要的话是在后头,你要是听不到可别”恨“我。”
毋情及时收住势,蹙着眉回头,“什么意思?”是什么话需要丹书用到“恨”这词的?
“写了这么多,你应该晓得我爱的人是谁吧?”
毋情一听,全身上下突地紧绷起来,眉头皱得死紧,像是打不开的结。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她爱人的名字,他哪里知她爱的人是谁,他又不是神仙!
更何况他也不想知道他的敌人是谁,免得愈清楚愈心痛。
但他又不甘心有人抢走他的最爱,这种矛盾与难过的心情,怕是这辈子的第一次,也是今生最后一次的伤痛了。
因为他只爱她一个,谁也不爱。
“笨蛋!你现在一定认为我爱的是别人,对不对?才不是呢!”
云丹书噗哧一声,笑得开怀无比。
毋情则是皱着眉头,仍是不解其意。
“还不懂?你真是个大笨蛋!”云丹书照实念着信。
雪妹真厉害,连毋情是怎么想的都透析得一清二楚,云丹书不禁大笑不止地暗忖。
瞟了他一眼,毋情的头顶上不觉飘来一朵乌云,“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只听她笨蛋、笨蛋的骂他,谁晓得她在说什么。
“天哪!都说这么白话了,你还听不懂意思?”云丹书简直不敢相信毋情真的就像雪妹说的一样——笨蛋!
毋情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雪妹知道你一定听不懂,于是又送了一句非常、非常明白的话,你铁定听得懂的。”云丹书咳了咳,“笨蛋!”
“又是笨蛋?”
“听我说完嘛!”云丹书抱怨地瞥他一眼。
话还没吐出来,反而听到云丹书的诡笑,听得毋情一阵发麻。
“我爱你。”
毋情愣住了,他回过神,澎湃激动的心情几乎将他淹没,兴奋的他速速奔去内房。
她真的爱他?她真的爱他?
他反覆自问,等到飞奔至房门前,他居然颤抖着手推开门。他想,他现在的心情是难以用笔墨形容的吧!
门一开,一股属于她的幽香扑鼻而来,他左张右望,就是不见佳人的影子。
毋情觉得纳闷,他之前才亲眼看着她走进内房,如果她要出来,照理说,他们待在厅堂没道理会没看到她啊!
不疑有他,毋情转身要去后院找时,才发现小狼也不见了,他心中荡起了一阵不安。
他随即到处找去,却不见芳踪,连平常到处跑的小狼也一样。
不!
第9章(1)
找到了,她终于找到了!
紧紧抓住一株药草,雪残此刻的心情是激动而兴奋的。
擦去额上的汗珠,她的双手沾满了泥土,虽然有些疲惫,但她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像个天真的孩子般。
她拍拍裙角的灰尘,将宝贵的药草收进小篮子里,收拾完东西,她即刻往她故乡的方向走去。
二个时辰过去,雪残也走了一段路。
一走进城里,她特意压低帽簷,整张脸全被黑纱蒙住的她,心中很是庆幸自己女扮男装,因此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恶匪骚扰她。
“客倌,请问要点什么?”
雪残踏进客栈坐定后,张望了下四周,见到隔壁桌的菜色,便伸手朝那桌指了指。
店小二立即意会,“客倌是要和那桌一样吗?”
雪残点点头。
“好,您要的马上来。”店小二随即离去。
她松了口气,不能说话的人在面对这种事总是特别棘手,她拍拍小篮子,希望这株药草可以救她。
半晌,几样小菜终于送上桌,为了方便,雪残拂开黑纱动起箸来。
“客倌,请坐!请问要点什么?”
“白切酱肉,醋溜白菜,剩下的……”那人瞄到雪残桌上的菜餚,“就和那桌一样好了。”
“不错嘛!还知道我喜欢吃这客栈的醋溜白菜。”另一人笑道。
这声音是……
雪残转过头,惊见毋情与云丹书二人就坐在自己的斜对桌,吓得她赶紧垂下黑纱,压低帽簷吃着东西。怎么搞的,她离开也不过才三天而已,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还是找不到。”毋情粗哑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沉痛与失望。
雪残闻言浑身一震,心漏跳了一拍,却冷静地举箸夹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