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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很久没听它响过,你不会打看看,顺便帮我找它的下落,可能在厨房的柜子吧?我好像在那儿吃泡面时,接过你电话。”说着她顺势倒入了沙发。
可能?好像?罗闽笙哪能容许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梁舒,那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而我找了你整整三天,家里的答录机你连开都没开,你是存心跟我的心脏过不去啊!”他先赏她一阵嘶吼,再免费附送她一记大白眼,“喏,你的早餐。”
梁舒正坐起身,“你的钥匙咧?你扔到哪里去?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人家按门铃,改天我把门铃撤了,看你怎么进来。”
“我搁在家里,没弄丢只是忘了带,那你这几天又去了哪里?昨天我来你这时接了好几通找你的电话,那个每日早报的总编辑在找你,十万火急的。”
“管他十万火急,不要烧到我就好。”一饮就是半杯的豆浆没了,她很有当水桶的潜力。
罗闽笙到厨房找出备受冷落的手机,再将它放置充电槽充电去,要不然梁舒永远不会理睬它。
“他说沙乌地阿拉伯遭攻击,想派你去利雅德做个长期的民族观察报导。喏,赶快跟人家联络。”罗闽笙将写着对方联络方式的便条纸交给她。
“嗯。”接过便条纸,梁舒随手往桌上一搁,现在烧饼的魅力大过一切。
“我那天跟加藤那小子联络过了。”
“加藤?你跟他交情这么好,还会联络喔!”梁舒低笑。
瞧闽笙一脸郁闷,显然是又跟加藤起了口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投缘,一个在台湾一个在日本,明明隔了老远,就还是有问题可以吵。
“谁希罕跟那个白痴联络,梁舒,认识你这么多年,加藤他为什么连一句中文都说不完整?”
好熟悉的话,记得加藤也这么说过。
“怎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梁舒很好奇一个日文不溜,一个中文不行的家伙能吵什么。
罗闽笙起身拿了支室内拖把,像个老妈子的拖着地,“我知道你在跟加藤玩什么把戏。”他眯起眼睛,带点威胁的说道。
那是什么表情?!梁舒不以为意,“那很好啊!”
“不好,加藤说那个叫什么黑崎的人有黑道的背景,你明知道还要去穷搅和,万一你少了鼻子、眼睛,我怎么跟你老爸老妈说?从现在起我严格禁止你跟加藤来往,几年前你在日本出意外,你知不知道那一整个月,我天天都感觉到你老爸半夜在扯我的脚。”
梁舒噗哧的笑出声,“闽笙,我记得后来医生说你是因为长期缺乏钙质,才会导致半夜睡到一半脚抽筋,这跟我爸应该没关系吧?依我爸那种有洁癖的男人,是不可能会鼓起勇气去拉你的香港脚的。”她嗑着烧饼,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飙出来。
“我说有就是有,你妈还拔了我头发呢!看,我到现在头顶都还毛发稀疏。”罗闽笙还是指证历历的说道。
“闽笙小叔,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秃发情况就一直没改善,虽然吃了不少柔沛,还是童山濯濯,我妈呢!她的洁癖更甚我老爸,所以更不会去拔你的头发。”
“哎呀!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再跟加藤那家伙有来往,他说你过阵子还想去日本找他,我警告你,下准去!就算日本要跟我们中华队一起代表亚洲去打雅典奥运,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最好马上终止你跟加藤的诡计,要不然我会用锁链把你绑起来。”
眼见闽笙又开始长篇大论,梁舒掏掏耳朵,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买早报吧?”
“有,在桌上。”
梁舒关上耳朵,不想听长舌的罗闽笙继续喳呼个没完。她今天起个大早,为的就是等候火冒三丈的皆川凛找上门来,可不是专程要听闽笙的多嘴。
没错,她的确把稿子投给了报社,现在让她来瞧,瞧明日早报是否一字不漏的将她撰写的新闻稿披露出来。
明集团来台计划的推手,小原流花艺的信仰者。
身为日本明集团的一员,皆川凛在商场上力助明集团的成长,私底下,他却是一位醉心传统日本文化的男人,与明集团的黑崎夫人,同为出于小原流花道的艺术者……
梁舒逐字逐句的念着这份报导,每多看一句,她便笑得益加放肆,她在想,此刻的皆川凛不知道是何表情,怒不可遏或是压抑?
原来逗他生气是不错玩的游戏,她竟然喜欢上这种游戏了。
“看什么,瞧你笑的!”
“我写的报导啦!费尽千辛万苦才交了这一篇报导,不多看几眼怎么行呢?”
罗闽笙懒摆着手,“好啦、好啦,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忘记,你的手机在充电,我还要去公司应付那群难缠的女娃儿,先走了。”
孰料,门一开,一张铁青的脸正挂在他面前。
“啊——”一得罗闽笙大声嚷嚷,连退三步。
“怎么了?”梁舒别过脸问。
“他、他……”
傻在门口的罗闽笙指着面容冷峻的皆川凛,还来不及说句完整的话,皆川凛已经板着凶恶无比脸孔如狂风似的扫进来。
啪的一声,他将报纸重重的甩在梁舒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悉大,讳莫如深的瞅着她。
“你来了,吃过早餐没?”她好整以暇的问。
“这报导是你写的?”向来沉稳的皆川凛,双眼几乎要喷出火。
“嘻,昨天早上不是给你看过了,亲爱的,你贵人多忘事。”梁舒这才将桌上的长腿缩回,用一张笑脸仰看着他。
“请问你是哪家报社的人?”罗闽笙溜过来,对着盛怒中的皆川凛问道:“一定是因为梁舒没有帮你们写稿,不要这样,我们家梁舒很忙,不可能帮每家报社!”
“住口!”皆川凛低吼。
“闽笙,你先走。”梁舒终止罗闽笙的滔滔发言,要不然,皆川凛一定会不惜当场杀了她泄愤。
“不行,小舒,你一个女孩子家,对方这么凶狠,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他不会,你快走,要不然我叫老爸晚上去找你。”
罗闽笙不放心她的安危,可也不希望梁舒的老爸找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你快走,我跟凛有事谈,快!”梁舒索性动手把他往门外推,“你不用担心,万一我真的挂了,你打电话给加藤,加藤会告诉你仇人是谁,不会让你愧对我老爸老妈的。”
砰!梁舒利落的关上门,重新回到客厅来面对这个浑身毛细孔竖得跟刺猬似的男人。
“坐着说吧!”她建议,“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唉,决定要让我采访你了吗?不过,这次你得表现你的诚意,凛,你说三顾茅庐如何?”她一派的轻松悠闲。
“谁准许你登这篇报导的?”皆川凛咬牙凝声问。
“呵呵,当然是报社的编辑。”她悠哉的喝着豆浆。
皆川凛钳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沙发扯起,逼迫她面对他眼中的愤怒,豆浆洒了出来。
多想扭断她的脖子,好让关于她的一切都宣告终止,可是,那双黠慧的眼眸却又让他心生不舍。
下一秒,他使劲的甩开她,梁舒整个人重新跌入沙发,皆川凛恨自己下不了手,却也阻止不了她的目的。
“我说过,你若还是不答应,我就会把这篇报导交给报社。”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单是让我惹上麻烦,还会为你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黑崎明最忌讳黑崎家的人在媒体前曝光,你擅自撰写我的私生活也就罢了,为什么连黑崎夫人都写进去?”
“黑崎夫人本来就是小原流门主之女,她会小原流的插花艺术值得大惊小怪吗?即便我不曾当面采访过她,出生花道名家,我的推测也合情合理。”
“可你错就错在把我与黑崎夫人并提在一篇报导中。”他与黑崎夫人……这是黑崎明最痛恨的事。
“那你考虑得如何了?愿意答应我了吗?”
他无力的气恼,“梁舒,停止你的计划,不要再打探明集团乃至黑崎家族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能因为你是记者,就强行将别人的生活大众的面前赤裸裸的呈现。”
“一旦成为公众人物,就没有隐私这种权利的,况且我没有披露你与黑崎家的关系,只是写了一篇最无害的报导。”她佯装无辜状。
“黑崎遥身边的宫泽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一旦黑崎明决定要痛下杀手,黑崎遥都不见得压制得住他,而你会有立即的危险,届时你还会认为追问我一些八百年前的事情值得吗?”
“如果真像你所说,不过是八百年前的事情,姑且不论当时痛苦或喜悦,人们都应该已走出那个情境,现在提及又何必刻意回避不敢面对?”她据理力争。
“梁舒,你要我说几次,攸关生死,不要固执你的真相好吗?”皆川凛真是对她好说歹说,可是见她还是固执得像路边的顽石,他索性一把揽过她,苦口婆心的哄道:“听话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她。梁舒偎在他身前,有着满满的满足,这是除父母之外,她感到最心安、最温暖的拥抱。
然而真相之于她还是有其重要性,她可以不公诸于世,但是她要知道他所有的一切,所以……
她的眼底闪过狡诈,“老话一句,你答应接受我的采访,我答应你不再擅自对媒体发稿,倘若不,明天你会见到另一篇报导。”
不等皆川凛抗议、斥责,梁舒捧住他的脸,主动的吻上他。
这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让她喜欢,若不跟他纠缠一世,她是不会甘心情愿的。
在长桌上,皆川凛浅蘸笔墨,挥毫如行云流水。
身影端挺直立,眉宇平静舒缓,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已经被梁舒打得散乱不堪。
梁舒进到屋子,就看见他用着残疾的右手,写着看似绵软实则苍劲的书法。
“老子说:天得静则清,地得静则宁,神得静则灵,天地万物,无一例外。看来对于崇尚静、寂、雅的大和民族,这种修养至关重要。”
停下笔墨,皆川凛转身看着她,“又有事?”
她径自又说:“不过,凛,你显得太过压抑,书法只是助长了你的压抑,你的心中未获得其正的平静。”
“与你何干。”背过身去,皆川凛脸上流露出无所遁形的恼怒。
“当然有关系,不过现在这不重点,你先出来帮我搬家。”
“什么?”他一脸错愕转过身。
“出来帮我搬东西,从今天起,只要你在这儿的一天,我也会在这儿住一天。”
“梁舒,谁许你搬来我家的?”舒缓的眉已经悄悄拢起。
“我自己准许的,既然我答应你不再对媒体发稿,那么你也该答应我接受采访,所以我搬进来是理所当然,不是吗?况且你接受了我的不择手段,就不得反悔。”
“滚出去,把你的东西、连同你的人通通给我滚出去!”皆川凛吼着。
“很抱歉,我听不懂。”梁舒转身回到车上,径自从后车箱搬起她的行囊,卖力的往屋子里拖行而来。
皆川凛凝着一张冰块脸,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她放肆的行径。
“哪个房间给我住?”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所以你请回。”
“那更好,我就跟你同房而居、同榻而眠。”她兀自高兴的说着。
“梁舒,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都如此随便吗?”
“凛,你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