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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你回来了。”他目不转睛,眸光缠缠绵绵地紧盯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足她的笑靥娇语。
“听说昨夜太子亲临到苏府接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了一趟。”她耸耸肩,低头又再剪下一枝迎风含笑的芍药。“不过小女子不是食言之人,既说了会留在宫中一整月,就不会半途而逃,所以你——太子?”
她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已抢步上前,自背后紧紧环住了她。
那宽大的怀抱、熟悉的温暖,还有萦绕鼻端的好闻男子阳刚气息,瞬间凝结住了她所有的思想和言语,让她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他、他……他以为他在做什么?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她柔嫩的颈项间拂过,那紧紧熨帖在她背脊的的壮硕胸膛,怦怦、怦怦的心跳声抵着她的,阵阵敲击得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起来。
“信我。”凤尔善低沉的嗓音饱含着深深的恳求,再加重语气道:“请你——信我。”
“发生什么……”她想回头。
他双臂紧紧环抱着她的娇躯,脸庞埋在她柔软宁馨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地道:“我心上只有你,自始至终,再无第二个人。”
她微微震动了,随即咬着下唇,强笑道:“太子,福儿说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
“不!”他将她拥得更紧,像是害怕她会消失在这如梦似幻的紫雾花影里。
“太子——”
“从未过去,也不可能会过去……人,怎么可能无心而独活?福儿,你就是我的心;失去了你,我又如何能活?”
他怎么能?
怎么能用如此坚定的声音,字字金石般地说出句句情痴的勾心话来?
每个字,都活生生要撕碎了她的心,击溃她的防备。
她心下一阵又酸又热又疼,眼眶泪雾弥漫,想要强撑着故作无事,却还是得做了几次深呼吸,方能保持声线平稳冷静。
“你可以的。如若不是,过去两年又算是什么呢?”
“你真觉得过去这两年,我好算是真活着的吗?”他凄然地反问。
苏福儿呼吸一窒,胸口又被灼热硬团给紧紧堵住了,因为无法言语,只能保持沉默。
“我不信相知相爱而不能享受,我不信苍天会如此心狠,特意捉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悲凉之意浓得令人不忍听闻。“我只怕你不信我的心。福儿,我真的很认真的,可你信吗?”
她很想,真的,可她就是不信。
“叫我如何能信?”明明不该随他起舞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心酸地冷笑。“殿下忘了,你有你的身份,你应该要分宠的女人有一整个后宫那么多,两年前你那个宁妹妹就是第一个,但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两年前是我的错,但当初……我确实别无选择。”凤尔善急切道。
若说刚刚被他这番话给折腾得情思缠逗、心软意乱,可现在,她也被这四个字给狠狠掴醒了。
别无选择?好一个别无选择!
不知哪儿生出的一股力气,苏福儿猛然挣脱开他的怀抱,满怀的紫色芍药也飘然落了一地。
“是呀,小女子怎么会给忘了呢,殿下肩上扛着一个好大的江山责任,自然是别无选择的。”她又恢复平日那个外表妩媚娇艳,骨子里冷静高傲、满腹心机的苏福儿,甜甜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女子真是被暑日给晒傻了,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呢?谁不知太子操烦国事,为国‘捐躯’的辛劳呀?”
“福儿,你不要这样。”他心痛地望着再度戴上面具的她。
“除了唯一一次不是为国捐此高贵身躯,那是不小心被一个妖女给蛊惑了,这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她笑得好媚、好妖艳,却让他看得心好痛。“不过不怕,你是堂堂太子,有皇天庇佑,自然很快就能把妖邪扫尽,还您本来清白面吗?”
“福儿,别故意用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语伤害自己好吗?”他眼底盛满了痛楚的怜惜。“我听着……难受。”
“嗞嗞嗞。”她摇头叹息,似笑非笑。“殿下此言差矣,是您双眼识人不清,福儿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美虽美矣,却浑身带刺,谁要惹毛了我,谁就等着倒霉,不是吗?”
“不,你不是这样的。”他心底又急又痛。
“我是。”苏福儿目光冷了下来,诚实地道:“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可惜得罪我的人多,于我有恩的人少,所以我是注定这样惹是生非地过一辈子了,你忘了?我从不会是个安分的好妻子。”
“福儿……”凤尔善响起两年前曾快口批评过她的话,如今被她当面掷回,不禁又愧又痛又悔。
两年来,离得远,故才能看得更深更透。
他看得非常清楚,她性格明快爱憎分明,丁是丁卯是卯的,可她也是个外冷内热、刀子口豆腐心的人,虽然明着长满了扎人的刺,可内心深处真实的她,却是朵绽放着幽幽芬芳,柔软动人的玫瑰。
所以他不爱听人面前背后议论她的不是,就算是她自己也一样。
“我饿了。”她迅速截住他的话,冷冷的道:“如果殿下恩准的话,小女子要回屋用膳去了,您也回您的太子宫用膳吧。”
回太子宫……
凤尔善猛然一震,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心焦口干地道:“福儿,我想跟你解释一件事——”
“没兴趣听。”她一点面子也不给,转身就自顾自走回屋里去了。
“福儿——”
“来人,关门!”隔着一道雕花门扉,苏福儿清脆甜美却毫不客气的声音直透而来。“还有,太子要回宫了,送客!”
凤尔善痴痴地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对于硬着头皮上前来的宫女们视而不见。
心,纠纠结结、缠缠绕绕得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痛……
凤尔善终究还是没有回到太子寝宫,反而让人打扫了与怡福轩相邻的一所小楼院,住了进去。
此举自然惊动了皇后,她还是亲自来劝,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他的心志分毫。
于是,苏福儿又被十万火急地找进了储秀宫。
“福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深深一福作礼,她心里塞满了大大的不爽。
为什么又是黑狗偷吃而白狗遭殃?
太子要去住哪里,又跟她有什么屁关系?
只不过这番埋怨也只能在肚子里悄悄打转,不能当着皇后的面说出口。
“免礼。”凤后凝视着她,心里有着不快、着急、心疼与懊悔最终全化成了一声长长地叹息。“本宫真是老了。”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风华正茂,放眼天下,有哪个女子及得上您的万分之一呢?”苏福儿甜甜地道。
“贫嘴。”饶是心虚不快,凤后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只是愁肠百转,只笑了一下子便又恢复凝重神情。“本宫说自己老了的意思,是着实没有精神去多关照你们俩的事,可你们究竟又怎么了?就不能让本宫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吗?”
“福儿惶恐。”她赶紧欠身下拜行仪,脸上浮现一抹惶愧。“娘娘明鉴,福儿从未敢让娘娘有伤神之意。只不过……娘娘烦心,终究是肇因于福儿行事不周全之故,所以福儿确实也难辞其咎,还请娘娘降罚。”
“唉,本宫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凤后又何尝没有试过将所有的过错和麻烦全都归罪咎责于她?
只是到最后,凤后还是没法真心去讨厌这心机巧思、慧黠过人的孩子,相反的,还时常不由自主被她独树一帜的形式风格与非凡气质所吸引,进而激赏不已。
说到底,凤后自己内心也很是挣扎啊。
苏福儿抬起头,水灵灵的眸光直直望着皇后,真心歉然道:“娘娘,是福儿害您头疼了。”
“头疼不疼倒在其次,只是……”凤后摇了摇头,苦恼地道:“本宫现在真是雾里看花,越看越迷糊了。”
先是皇上突然降旨,赐了一名美人给太子,并择定数日后举行大婚,正是立为未来太子妃。然后隔天太子宁可手段激烈,招致众人侧目地迁出太子宫,也不愿与那名未来太子妃有所干系。
可是老实说,以皇上现在的神智,会下这道圣旨的确令人一头雾水,但听说十九皇叔在事前曾去见过皇上,所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手笔无疑。
为什么呢?磐硕皇叔为何又去搅乱这一池春水?
凤后再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再也不想耗费心神,就为了要处理这后宫盘根错节、杂七杂八的事。
当年她身陷后宫争斗之中,能够坐上后位,除了凭借着处变不惊、恬淡自处的雍容大度性子之外,也还有着三分的运气,幸好皇上是有情的天子,而且是钟情她多一些,这才没有因为后宫那些争风吃醋的风波而突生变故。
但饶是如此,她也吃过了一些苦,落过几番泪,所以很能明白个中滋味。
“福儿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总之,”凤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若你心底真的盼望过,要成为太子的唯一,那么本宫相信以你的聪明,想要让侍秀苑名存实亡,甚至是冰消瓦解,当非难事。”
苏福儿微微一震,美丽清亮的眸子迅速地垂下来,不敢与凤后正视。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
“本宫相信你绝对做得到。可重点是——”凤后一语道破她心底深处最恐惧的那一点。“你真的愿意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他此生的唯一吗?”
她脸上的微笑一僵,胸口被莫名纠结成团的炽热感堵得慌,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
突然被剥除了保护的盔甲与武器,她有种赤手空拳又赤身裸体的慌乱恐惧感,茫然得像是迷了路。
不,她不想去面对这个可能,更不想要去面对这些事。
她的心已经傻傻地交出去过一次了,可下场却是被狠狠的摔碎在地上,天知道她花了多久的时间才一片一片地捡拾拼凑起,现在,她还能交出去吗?她还敢吗?
“你回去仔细想想本宫的话吧。”凤后敛起端凝的气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福儿。”
凤后的这一声轻唤,一记轻抚,险险击溃了苏福儿所有的意志,几乎忘形地要落泪了。
但她还是死命忍住,点点头,行礼后方才离去。
皇后娘娘要她回去想一想……她是真的想了,而且想了很久很久。
把许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全都勾想上了心头来,却是越想越生气。
真是够了!再怎么想,这事还是一团死结,因为她不可能弃守坚持,他也不可能抛弃身份,所以还有什么好想?
现在她只会再想一次多恨一次,恨不得干脆将凤尔善大卸八块,切一切丢到侍秀苑里给那群秀女,一人一块,看还有什么好抢的!
“凤尔善,你最好不要再惹毛我,否则届时我殃及无辜,害死了你的宁妹妹,就别在那儿哭爹喊娘怪苍生!”她微微咬牙,冷笑连连。
话说回来,进宫这么些天了,她还没有去找司徒宁静叙叙旧呢!
“啊,司徒宁静当年被召幸了,为什么没有立刻做上凤位当太子妃?”苏福儿自言自语,心下不无疑惑。“难不成因为没有怀上皇家血脉,所以也就暂且先搁一边纳凉了吗?”
有点不对劲。
凤尔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王八蛋没错,但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吃了就跑的小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