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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对劲。
凤尔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王八蛋没错,但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吃了就跑的小瘪三——她是例外,不过她是自己要走的——那为什么他迟迟没有给司徒宁静一个名分?
难道司徒宁静事后给他戴绿帽?
“罢了罢了,苏福儿,”她喃喃自语,“再想下去,你就要变成自己平日最看不起的那种龌龊泼妇了。”
总之,是怎么样都行,就是和她再无干系。
她呀,已经快可以甩难去也了。
三日后,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未来宫里应该要开始张灯结彩,尤其是太子宫,更该办置得喜气洋洋。
但是太子破天荒大发雷霆,说是不许任何人张罗大婚的事,就连那名未来太子妃,更是连瞧都没瞧见太子一眼,就被搁在太子宫里纳凉了。
怡福轩那儿更是被封锁消息,连一丁点风声都不能走漏。
但苏福儿老觉得这几日凤尔善的神情有异,不是抑郁忧伤的望着她发呆,就是对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终于,这天午后,她再也受不了了,将手上的茶碗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眉儿挑得高高的。
“殿下,您是专程到怡福轩来摆臭脸给我瞧的吧?”
“不是的。”凤尔善一怔,随即露出她熟悉的悲伤微笑,摇了摇头。“你别多心,没什么事。”
“那你一直盯着我发呆老半天了,该不会单纯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她嘴角微微往上一勾。
饶是心情沉重,凤尔善还是不禁被她逗笑了,但是那一抹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笑意,很快又消逝无踪。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终于发觉不对劲,询问地望着他。
“没什么。”
她小脸一沉。“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凤尔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若让福儿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立刻收拾包袱走人,而且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
好不容易她的心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来伤害、摧毁他们之间这份珍贵的感情,所以现在他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他会试着去解开这份僵局,就算连哄带骗也要令父皇收回那道荒谬的圣旨,取消他三日之后的大婚。
可恨的是,他奔走这数日,竟连单独面见父皇一面也不能!
父皇不是被十九皇叔给拐去哪里游玩,便是十九皇叔也在场,带着满脸邪佞魔魅笑容,守得滴水不漏。
天杀的!
他颓然又气恼地低咒一声,开始寻思起,也许该是从小满妹妹那方面下手,来个“敲山震虎”的时候了。
可以想见十九皇叔会不高兴的。
但,他现在一样非常、非——常不高兴。
第10章
第二天一早,一封热腾腾的太子御旨便火速送至十九皇府,召请十九皇妃进宫“叙旧”,怒气腾腾跟着进宫的自然是那护妻心切的凤磬硕。
没人知道他们叔婶侄儿碰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根据守在门外的侍卫太监宫女们自隆隆炮火中侥幸逃出生天时的说法指出——
太子和十九皇爷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气氛火爆到几乎把周遭方圆百尺内的一切人畜花草树木和摧毁殆尽!
事情闹得这般大,自然苏福儿也给惊动了。
当她火速赶到时,苏满儿已经被侍卫保护离开现场,尽管她有心理准备,但看见向来温文的凤尔善和凤磬硕叔侄俩打成一团的时候,还是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会打架?
而且两个都像是杀红了眼似的,砰砰砰地拳拳到肉,一个眼睛挂彩,一个嘴角流血,可仍旧打得难解难分。
像是在这一刻把多年来抑制隐藏的愤怒,以及看对方不顺眼的火气全部彻底发泄了出来。
“我看你这小子不爽很久了!”
“我也忍你这个叔叔够久了!”
苏福儿看得心惊胆战,眼前这两人犹如出柙猛虎般咆哮缠斗不止,更像两个迫不及待要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的热血鲁莽青少年,刹那间,一股火气轰地涌上她脑门。
“打什么打?丢不丢人?要不要脸啊你们两个?”她立定脚跟,双手叉腰,怒火冲天地发出河东狮吼。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住手,惊愕万分地回头瞪向她。
福儿……在发飙?
平常妩媚妖娆、媚态万千的苏福儿竟然也会有泼妇骂街、气质尽失的一刻?
“想死啊你们?”她寒着脸走到他们中间,怒冲冲的指责道:“真的很闲吗?闲到还有空打架!你们一个是皇爷、一个是太子,不是叔叔,就是侄子,居然打成一团,要不要干脆去天桥下当着全国百姓面前表演算了?”
这样她还能收点赏钱贴补家用,顺便让全国百姓知道这几个男人没一个长脑袋的,成天不是惹是生非就是祸国殃民,全是活脱脱不折不扣的男人祸水!
“你竟敢这样说本皇爷?”凤磬硕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
“不准吼她!”凤尔善对他怒目咆哮。
“干你屁事?她又不是你的谁!”凤磬硕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
“她是我心爱的女人!”凤尔善也吼了回去。
“心爱的女人了不起啊?她又不是你唯一的一个,臭屁个什么东西?”凤磬硕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
“她是我唯一的一个,这辈子我只要她,而且我要定她了!”凤尔善脸红脖子粗地狂撂狠话:“你再来阻挠我们,我就杀了你!”
“本皇爷好害怕呀,”凤磬硕冷嘲热讽,“可是不知道是谁,两天后就要大婚了,还在这边跟本皇爷大言不惭地大小声……别忘了,你未来的太子妃已在太子宫里待嫁,就认命吧你!”
“我管她是美人还是丑人,总之,绝不是我要的人!”凤尔善恶狠狠地怒瞪他,斯文儒雅气质全在盛怒之下消失殆尽。
“哦?不能替皇室开枝散叶,不能遵守祖宗家法,你这太子就可以废了!”凤磬硕冷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福儿神情阴沉地凝视着凤尔善,不愿大婚,他就得太子之位……
凤尔善,你就面对现实吧!
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你都不可能会放弃自己的身分,放弃将来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和众多福利,而死心塌地、情有独钟地守护这一份感情……
她知道,她一直都深深了解,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失望、难过。
因为这一计,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她设下的圈套,逼迫他去二择一,去正视这盘横亘在他们之间无解的死棋。
承认吧,他不管有多爱她,可是他的生命里还是会有很多很多女人,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唯她独拥的男人。
炽烈痛苦的爱会渐渐变成令人疯狂的妒恨,终有一天,不是毁了她,就是与他玉石俱焚。
她不希望曾经美丽的相爱,到最后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所以她宁愿狠心决断,提早掀出底牌,结束这场纠缠不清的赌局。
不是赢,就是输。
只是慧剑斩情丝的代价真的很痛、很痛……
苏福儿冷静紧绷着的自制力逐渐在颤抖、崩溃、瓦解。
“你要大婚了?”她扬起一抹心酸的微笑,明明是这出戏码中的台词,可是她却不禁真情流露出了悲伤、酸涩、痛楚。
她想骗谁呢?她明明就不曾忘记他,也从来没有停止爱他。
“福儿,”凤尔善顿时忘了和他皇叔的对峙,胸口一阵剧痛,心疼不舍地唤道:“你听我解释……”
“你要大婚了。”她重复,泪珠儿幽幽滑落脸颊。“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她的伤心让他心痛极了,“听我说,我不会答应和别的女子成亲,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两年前我就明白了一件事——你不能、也不会放弃肩上的责任。”苏福儿凄凉地一笑,话里半是戏言半是真话,可同样令她心痛如绞。“因为你是太子呀,对不对?”
“福儿……”他痛苦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熟悉得令他恐惧。
两年前,相同的困境,相同的难题,再度在他眼前发生!
“恭喜你了,正式大婚,迎娶太子妃,从此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高高兴兴地等待继承大统,”她的笑容里有着无限的辛酸。“皇后娘娘想必一定也会为你欢喜的。”
“福儿……”昔日的噩梦再度紧紧捆绑住他,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他知道她唯一想要的是什么,而那却是身为太子的他,最无法给予的承诺。
老天,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我会知所进退,不会让你为难的。”苏福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脸色苍白而平静,仿佛所有的爱与恨有,即将在这一瞬间落幕。“我会在你大婚前尽速离开这里。”
“不!”凤尔善一把紧紧地抱住她,恐惧地低吼:“不可以!我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一定会让父皇收回成命,我——”
“圣旨一出,断无收回之理。”一旁的凤磬硕冷笑道。
他轻轻放开苏福儿,回头怒视着凤磬硕,咬着牙吐出话:“十九皇叔,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凤磬硕还在一旁火上添油。“太子自幼即以承继大统的种种皇家礼制育养而成,熟习圣人书,深谙六艺骑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一肩挑起江山社稷的重责大任吗?”
“皇叔可以不用幸灾乐祸,侄儿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凤尔善眼角微微抽搐,愤怒地上前。“你想侄儿最好是将江山拱手相让于你,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成就你的大业,不是吗?”
“皇侄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凤磬硕闲闲地道:“你说的是什么,本皇爷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皇叔,你——”他眸底窜过一丝怒火。“尔善并不想与皇叔兵戎相见,但请皇叔切莫逼侄儿太甚,否则——”
此时此刻,凤磬硕忍不住仿效起他妻姐的招式,笑吟吟地叹气,“光听就觉得好害怕呢。”
“你——”
“对了,皇叔心肠好,提醒你一下,”凤磬硕指了指他身后,淡淡地道:“苏大小姐已经走了。”
该死!
凤尔善猛地回头,立时就要追上去。
“就算让你追上了又有什么用呢?两天后你还是要大婚,新娘子一样不是人家喔!”凤磬硕不冷不热地提醒他。
凤尔善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
是啊,就算追上去,他又能给她什么样保证和承诺?
他注定,是要伤透她的心了。
储秀宫
凤后难掩忧心地注视着宛如失了魂魄,行尸走肉一般的儿子。
“善儿?”
“她要走了。”
“谁要走?”
“她要走了……”他喃喃重复。
“善儿,你指的是……”凤后小心翼翼地问:“福儿姑娘吗?”
凤尔善抬起头,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痛楚和迷惘。“母后,儿臣又将再次失去她了……儿臣根本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往后我该怎么笑?该怎么呼吸?该怎么感觉?该怎么活着?”
凤后心一酸,被他的话深深地震动了。“善儿,你真这么喜爱福儿姑娘吗?”
“儿臣若是失去她,生命再无意义。”他悲凉地笑了。
凤后怔怔地凝视着爱子,内心复杂万千,想说些什么,却又踌躇着无法开口。
身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