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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爷。”晴儿赶紧将贝凝霏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之后,赵镇帏接过秦尚递来的两个大锦盒,放在项仪儿身旁。
“贝夫人,这尊前朝唐玄宗赠李白的‘李白醉月’唐三彩,以及这卷李白的墨宝‘上阳台帖’,你应该都曾听闻,而这都是皇上亲赐的稀有古物。”
“李白……王爷怎知我与夫君都喜爱李白?”项仪儿虽受宠若惊,却迟迟不敢动手打开那两个红色锦盒。
“我曾听逸然提过,恰巧我也极为欣赏李白,而这也是我所珍藏的宝物中最为钟爱的两件。”赵镇帏看贝家夫妻不敢动作,遂上前将两个锦盒一起打开。
保存完妥的“李白醉月”唐三彩,上头的釉彩仍鲜明如昔,而另一盒飘着淡淡沉檀香气的细致木盒也映入众人眼帘。
“既是王爷最钟爱的,为何要赠予我们?”
深爱古玩奇珍的贝哲孟情不自禁的看着那以沉檀木精雕细琢的盒子,发现锦盒里头,沉檀木盒外缘还放满了木炭。如此费尽心思保存,摆在里头的果真不是寻常之物。
“这些虽是我所喜爱的,但都比不过贝老爷的掌上明珠凝霏,所以割爱将这两件珍宝作为聘礼,也是我的诚意。”赵镇帏再将沉檀木盒打开,将悉心保存的墨宝打开,让贝家两老欣赏。
“山高水长,物象千万,非有老笔,清壮可穷。十八日,上阳台书,太白。”看着那狂放不羁的字迹,贝哲孟赞叹不已。“美,真美!”
“不愧是李太白。”项仪儿看着那李白传世的唯一书迹,震撼不已。
“祁王爷,这礼实在太重了,我们不敢收啊!”贝哲孟将那贵重的墨宝小心翼翼的卷起,放回沉檀木盒里。
“本王心意已定,还是两位认为这聘礼还不够?还是嫌弃本王诚意不足?”其实他根本可以不必将这些珍宝割爱,直接请皇上下旨赐婚即可,但为了贝家人的颜面,也为了让事情能以最圆满的方式解决,他选择以诚心打动两老。
“不,不是这个意思,但凝艳……”贝哲孟看着两个女儿。
这真是两难啊!虽然嫁哪个女儿都是贝家沾光,但这门亲事原是凝艳的,凝艳从小到大都认为自己是未来的王妃,现在却变成她姐姐才是,凝艳该如何是好
“爹,成全福……王爷与霏霏吧,毕竟他们才是两情相悦,何苦拆散一对鸳鸯?如真拆散了王爷与霏霏,教他娶艳儿,只是让三个人都痛苦。”贝皓然率先开口。
“是啊,爹,大哥说得对,凝艳从小到大还是有不少人家不死心的前来提亲,即使没了这门亲事,她还是有无数的选择。”贝逸然同意兄长的说法,说真的,他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仪儿,你说呢?”贝老爷看着两个儿子,再看向一旁的爱妻。
“老爷,既然霏霏与王爷两相意爱,就成全他们吧,霏霏有祁王照顾着,往后必定幸福无虑。”至于艳儿,既然与祁王无缘,那就让她多陪着他们夫妻俩一些时日,再为她另觅良缘也好。
贝哲孟听到爱妻及儿子们都这么说,也颔首同意。
“老爷!那凝艳怎么办?祁王爷,凝艳才是您母亲所订下的亲,她才是您的未婚妻啊!您若不要她,外人会怎么看待咱们家的艳儿啊?”谷珊珊赶紧为贝凝艳说话。
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看着一旁默默拭泪的贝凝艳,她越看越心急。
“二夫人,怎么,你不愿自己的女儿成为王妃?贝夫人都没有说话了,你倒替她的女儿着急?”赵镇帏原不想同她计较栽赃之事,她偏偏又来多嘴,他索性逼她自露马脚。
“我……”今日他已不是卑下的福郑,他是祁王爷啊!她怎敢再对他大声?甚至于……再动手打他
天啊!她动手打过他啊!谷珊珊满脸惊慌的看着赵镇帏。
“还有,本王曾问过你,那三个理由中,你是其几?你也还没回答本王,不是吗?”赵镇帏再度逼近。
“我是……”她不愿承认自己有丧心病狂,但她又怎能承认自己曾做过的缺德事
“最后,你说本王偷你的珠宝,在场除了这两件古物外,这些聘礼中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试问,本王何必贪你那一点财物?”
砰一声,赵镇帏的手重重的拍向桌面,那声巨响让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好几位贝家的下人都害怕的跪地。
“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人……”谷珊珊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福郑竟是祁王,更算不到她那原来害人的计谋却反噬了自己。
谷珊珊害怕得浑身发颤,看向一旁的贝凝艳,欲向她求救,可是一脸泪痕的贝凝艳根本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郑……镇帏,请你别再追究了,今日既然是来提亲,就别弄得如此难堪。请看在她是我娘的份上,大事化小,好吗?”过去贝凝霏未曾看过娘亲如此害怕,脸色如此惨白,一瞬间仿佛苍老许多,强烈的不舍涌上,掩过了以往的爱恨,于是她起身跪在赵镇帏面前,为娘亲求情。
“你于心不忍,可是别人却未曾对你有过半点怜悯之心,何苦呢?”赵镇帏一把将贝凝霏抱了起来,不让她继续跪在地上。
他不舍凝霏为这恶妇下跪,更不愿就这么饶过曾虐打过凝霏的谷珊珊。
“贝老爷,既然你已同意,那这些聘礼就请收下,其他关于成亲的细节,咱们明日再谈。秦尚,其他的事先交由你处理,将咱们的人安置好,有什么要事再同我商量,现在,我有话要同王妃说。”赵镇帏朝贝家人及秦尚点头示意后,就抱着贝凝霏转身离去。
赵镇帏将贝凝霏放到床上,看着双颊嫣红的她。
“嘘!先别说话。”他将手指点在她欲张开的唇上,下让她开口。
看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他决定先把事情同她说明白。
“霏霏,现在只有我们俩了,请听我说好吗?也答应我,先别任性或意气用事。”
“你会说实话吗?不会再有一丝欺瞒?”
她眼前的,仍是那张一样令她无法移转目光的俊脸,一样如星子般的眼眸,可是,他竟不是兄长们的伴读,而是个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侄儿。
再也不是她以为的平凡人,更不是她曾经揣测的穷书生或农家子弟。
他是赵镇帏,不是郑帏……
“除了到应天书院赴考是个幌子外,我未曾说过一句谎言。”
“谎言……”谎言?他有对她说过什么谎吗?贝凝霏不断回忆着。
如今仔细回想,他的确没有骗过她什么,一切都是她自己胡乱揣测,为他编出一些悲惨的身世,假设着他的平凡。
虽然赵镇帏之前并未告知她实情,但也的确没对她说谎话,他有未婚妻,而这未婚妻也的确是她这位“某人”替他找来的,不是他自愿的。
而原以为他是挂在嘴边说要娶她的玩笑话,他竟是如此认真看待,还送了许许多多的聘礼来,想娶她这个不受疼爱的孩子。
是啊!他并未骗她。
“我明白你一时之间一定很难接受并谅解我的隐瞒,但你细细回想,当我认识你时,你是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而且,你对贝二夫人无端的虐打逆来顺受,甚至于不惜丑化你的花容月貌,只为不惹她生气,如果当时我就直接将我的身分告诉你,说我是你妹妹的未婚夫,你还会愿意接受我吗?”以赵镇帏对她的了解,她除了退让外,说不定还会在谷珊珊的逼迫下,反过来凑合他与贝凝艳。
“你明明是尊贵之躯,为何要为了我而挨那顿不必要的打,受那些皮肉伤?”听着他的肺腑之言,贝凝霏感动不已。
的确,他一切都是为她设想,以她为主,甚至还曾替她挨娘的毒打……想起那日他背上鲜血淋漓的模样,她心疼的落下眼泪,紧紧的拥着他。
“没办法,你是我那么细细疼爱的女人,我怎舍得让你在我面前再受到任何伤害?”看样子,凝霏似乎不会气他、怨他了。
还好他的小娘子没跟他闹脾气,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或是来个相应不理,否则他还得再伤脑筋解决这些麻烦事。
感觉到怀里的她哭得伤心,他心疼的轻拍她的背安抚着。
“镇帏,谢谢你……谢谢……”
“好了,别哭了。”他把她的泪拭去,并故意说笑逗她。“不过,这也仿佛是上天注定,从遇到你到现在,我可是硬生生挨了三次皮肉之苦,且一次比一次还疼啊!”
“对不起,让你受苦……三次?哪来的三次,明明就两次而已。”贝凝霏心里正感动,却听到他多“栽赃”一次给她,于是反驳道。
小时候她挥了他一拳,前些日子他被她娘抽打,一共才两次,何时多了一次,她怎么不知道
“几个月前在万恩寺里,你用你唯一会的弹指鬼功,咻的一声把我当耗子打。”赵镇帏以手指敲了敲当初被她打得淤血的地方。
“喔!原来那时候是你躲在那儿偷看我!难怪你会说你是混入贝府打探消息,原来是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没想到他们的缘分这么深,十多年后竟还能再意外相遇。
不过,也因为那次的相遇,才改变了她的命运。
“所以啰,上一刻的国色天香,下一刻的虎背熊腰,任谁看了都会想弄个明白到底是有何蹊跷吧?”看着她那微噘的红唇,还有那被嫁衣映得格外白皙的雪颈,赵镇帏忍不住想落下轻吻。
“那你真是不要脸,之前还说自己什么玉树临风,翩然俊雅……哎呀!你弄得我好痒。”贝凝霏破涕为笑,推开了他那在她腰上搔来搔去的手。
“碍事的衣服。”唰一声,他撕开了嫁衣的襟口。晴儿不知道怎么绑的,他弄了半天还是解不开。
“啊!你怎么把我的嫁衣给……”
“嘘,别担心,我已经在家书里请秦尚差人奏请皇上,请织锦院及宫中御用的师傅日夜赶工帮你重做一件更美丽的新嫁衣了。”对他来说,这件嫁衣是当初为了贝凝艳所缝制,若穿在他与凝霏的婚礼上,便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既然他的新娘是凝霏,当然值得更好、更精细华丽的衣裳,才配得上这位娇艳欲滴的新嫁娘。
“可是人家喜欢这件……”
“乖,你会更喜欢新的那件。”赵镇帏赶紧封上那仍噘着的小嘴,不让她的抗议破坏了现在的浓情蜜意。
“别哭,艳儿,你还有机会的。”谷珊珊安慰着哭成了泪人儿的贝凝艳。
“姨娘,我不甘心,为什么是她成了祁王妃,我却成了弃妇?”贝凝艳气得撕着房里所贴着的薯字。
“唉!事到如今,只有这么做了。赔上你的贞操,逼迫祁王对你负责,再利用你爹,让祁王将你扶正,改让凝霏为妾。”她小声的在贝凝艳耳边说着。
“赔上我的贞操?”贝凝艳含着泪的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姨娘。
“是,就和当初我逼你爹娶我的方式一样。”
“姨娘,教我!请你教我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桩婚事。”贝凝艳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开心的破涕为笑。
“你等姨娘,我即刻出府去买药。”她得动作快些,否则等亲事的细节全都讲定,祁王回到开封府后,凝艳就没有机会了。
“还是姨娘好,待我如己出,不像我那没用的娘,紧要关头竟还帮着贝凝霏,不帮我这个亲生女儿。待我成为祁王妃后,绝对不会忘了姨娘的。”贝凝艳开心的搂着谷珊珊,感激这位从小护她、宠她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