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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天夏侯封和云芸约了拍结婚照,但夏侯封公司突然有事,一个客户对他的企划产生质疑,老板急电他回去解释。
公事当然比私事重要啦!夏侯封只好跟云芸告罪,请她先去拍,他把客户搞定后再去;然后又怕她一个人寂寞,便匆匆找了南宫肇去作陪。
南宫肇是好气又好笑,从小到大,夏侯封爽约找他代替的例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但陪逛街、陪看病、陪吃饭还算小事,现在却连陪拍结婚照都来了,那将来要不要陪结婚、陪入洞房啊?
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也未免太超过了。
他啼笑皆非地赶到一生一世婚纱公司,刚好云芸换了婚纱出来,长发绾成云髻,套了珍珠发网,三支白玉簪子并排着插在右鬓,落下串串流苏长达雪色裸肩;银亮的缎布裹住那窈窕身躯,简单的剪裁,一无赘饰,直到腰际才散成一朵玫瑰花样的长裙,层层叠叠,银白、雪白、米白……他第一次知道世间有如此多种“白”,衬得她像初从云间探出,向凡尘徐徐而笑的仙子。
南宫肇的呼吸停止了,一直知道她美、一直爱着她,哪怕她钟情的人不是他,他还是努力忍住一腔热情,强逼自己笑看她倚在夏侯封身畔。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他无悔。
但这一刻,他却不禁埋怨起上天,为何她的最美永远只为夏侯封展示,而不是对他?
“南宫。”云芸笑着来到他面前。“怎么样?我漂不漂亮?”她早接到夏侯封的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让南宫肇先来陪她。这等意外也是始料未及,云芸虽有些遗憾,却也没生气。
反正她也习惯了对于夏侯封的承诺,信个五成就好,剩下的,指望南宫肇喽!反正她不会是一个人。
“漂、漂亮,很漂亮……”他不落痕迹地低下头,用力眨回眼眶中的水雾。她已经要结婚了,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以前没机会,以后也不会有,他得想开,不要露出破绽,让她为难。
她满意地笑了,像美丽的小精灵,雀跃地在山林草木间翩翩飞舞,婀娜身影映在镜中、映在他的眼里。
不能爱她,但是起码他可以祝福她,上天并没有夺走他再度见她的机会,这已然是种恩赐,不是吗?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不起伏剧烈的心情,终于有勇气再度面对她那散发幸福光彩的清丽面庞。
“云小姐,摄影棚准备好了,可以进行拍摄了。”助理小姐过来说道。
“我这就过去。”她停下舞动的脚步,转向南宫肇。“南宫,你也一起去吧!”
“这位是……新郎官吗?怎么还没化妆?”助理小姐讶问。
“我不是。”南宫肇急摆手。“我是两位新人的朋友,来参观而已。”
云芸噗哧一笑。“南宫,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逼你娶我。”
只要她对他有意,岂要人逼?他大半夜都赶着去娶。
“你噢……”可惜,现在对她这一番话,他只能报以苦笑。“这么大了还淘气,走啦!去拍照了。”
“我从小就淘气啊!”云芸倒是振振有辞。“倒是你,老成得可以媲美我爷爷了,请问这位先生今年贵庚啊?”
“二十有三。”南宫肇翻着白眼,推她进摄影棚。
“确定?不是三十有二?”
“小姐贵庚啊?”
“本小姐正是花样年华,不像你,都老得快踏进棺材里了。”她对他吐吐小舌,扮了个大鬼脸。
“是啊!花样小姐,你好胆就对着镜头做鬼脸吧!”
“你想得美喔!”这婚纱照当然要拍得既浪漫又唯美,谁要做鬼脸,破坏自己的美人形象!
她提着裙摆走到摄影师身旁,沟通一下拍照顺序;因为夏侯封临时有事晚到,所以先拍新娘独照,等新郎来了,再拍合照。
南宫肇看着她在镜头前舞动轻盈的步伐,或娇丽、或妩媚、或冷艳……闪光灯不停地亮起,底片上留下了她一帧又一帧美丽的影像。
他手中没有相机,但他有眼睛,就让心代替底片,把娇俏彻底收藏。
云芸总共换了两套婚纱、两套晚礼服、一套清装和一套和服,底片不知道换了几卷,时间过去三个小时,夏侯封还没到。
摄影师已经有点不耐烦。“对不起,云小姐,请问新郎什么时候会到?”再过两小时,他还有一对新人要拍,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啊!
云芸皱皱眉,朝着南宫肇问:“南宫,夏侯有没有告诉你,他几时可以来?”
南宫肇摇头。“没有。”
“那怎么办?”摄影师问:“还是请这位先生先代替新郎,你们练一下定位,新郎来了可以直接拍?”
“我?”南宫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陪”拍就已经够离谱了,还要“代一照,是不是过分了点?
“但我们也不能无止尽等下去啊!”现在是结婚旺季,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排得密密麻麻,拖到一个,影响的就是后面的五、六个,很麻烦的。“今天只是棚内拍,明天还有外景,所以先走一下位,适应拍照的节奏,应该没关系吧?”
南宫肇觉得大有关系,如果是普通人,代走位是无所谓,但他不是啊!他爱云芸,打她换上婚纱后,他就不太敢正眼看她,怕不小心泄漏感情,如今要他替新郎走位……他控制得住吗?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但南宫肇还没有反对,云芸已替他应允了。
“好啊,南宫,你就替夏侯走一下位,让我体会合照是什么感觉,就算夏侯今天赶不过来,明天我和他出外景时,起码知道怎么拍才好看。”认识夏侯封久了,云芸也清楚,他外务特多,常常突然取消约会,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况且今天夏侯封迟到也不是为了私事,纯粹是公司出问题,怨不得他嘛!
南宫肇根本无法反抗……事实上,打小认识到现在,面对云芸,他始终都是被吃得死死的,无力反击。
云芸拖着他走到镜头前。“摄影师先生,接下来呢?”
“你们放轻松,先试试携手散步的感觉。”摄影师建议道。
云芸的纤手放进了南宫肇的大掌里,他整个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那温度、那柔软、那细腻得像要化在他掌间的感觉实在太震撼。
“再试试凝眸相对。”摄影师接着说。
云芸回头看了南宫肇一眼。
“有点感情,想象一下,你们是正要步入礼堂的新人,你们感情很好、很爱对方,可以结婚应该很幸福、很快乐才对。”摄影师说。
南宫肇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跟云芸结婚,他做梦都在想啊!何须想像?
他热切地望着她,多年的深情如流水,点点滴滴,汇聚成汪洋大海,情涛爱浪就这么向她扑了过去。
云芸霎时愣住了,只觉得他的眼睛深邃得似要将她的灵魂拖入无尽星空中,让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好,太好了,继续。”本来只是做做样子,但那太过美好的感觉却令摄影师不自觉按下了快门。“新郎转圈,抱着新娘,亲她的脸……”
南宫肇忘乎所以,不自觉地随着摄影师的口令,融入了他所扮演的角色中。
云芸应该是清醒的,毕竟,她爱的人是夏侯封,不是南宫肇,怎么可能假戏真作?
但她却被南宫肇灼热如火的眼神迷茫了神智,就好像一个梦游的人,她笑不是因为她想笑,只是下意识地被他所影响。
“继续,对,搭着她的肩,搂住她的腰……”做了这么久的摄影师,拍过无数对新人,他还没碰过感觉这么好的,照片照出来,必是难得杰作。
摄影师也被迷醉了,甚至忘了南宫肇只是替身,还不停按着快门,录下这一幅幅完美约画页。
一切都是梦,但就因为太过真实,没有人愿意去敲醒它。
南宫肇把握住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可以真正亲近云芸的机会,拚了命地撷取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直到——
“对不起,下一对新人已经在二号摄影棚等了半个小时了,请问这里结束了吗?”一名助理小姐打开摄影棚的门,探头问道。
瞬间,梦被打碎了。
快门声停止、闪光灯熄灭,摄影师愕然地望着大门方向。“呃……那个……我们已经好了,这就过去。”他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似乎……这片空间被施了魔法,所有人都入梦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流逝。
云芸匆匆挥开南宫肇拥住她腰的手,心跳起伏不定。
南宫肇也很惊讶,他以为自己已学会控制感情,岂知面对真爱,再强的自制能力都是笑话。
两人不约而同脸现尴尬。
最后还是摄影师开口打破这一片沉寂。“既然新郎不能来,那么我们就在明天的外景中将合照补足,或者之后再约时间补拍吧!”
“好。”云芸轻点头。
这时,他们没有人知道,夏侯封不是迟到,而是无法到了。
第五章
当南宫肇和云芸离开一生一世婚纱公司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本来要送她回家,她却坚决不接受,刚才那场作戏般的走位……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像入了魔,走进幻境,倚在他怀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契合感。
她觉得自己很安全,心灵很平和,那从未有过的宁馨感让她迷醉。
为什么会这样?南宫肇只是她的朋友,她有爱人、有未婚夫了,她要嫁的人叫夏侯封,偏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就是昏头了。
她不敢再面对南宫肇,匆匆与他告别,回到家就拼命给夏侯封拨电话。
但是他始终没回电,该死的,什么公事要搞一整晚?
她一边拨电话,一边想着与夏侯封和南宫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如果夏侯封是太阳,南宫肇就是月亮。
人群中,夏侯封永远是那最闪亮的一点,吸引无数人目光。他的个性也像太阳,灼热的、放肆的、张扬的……强势打开她的心扉,攫取她的感情。
跟夏侯封在一起,她的生活充满刺激,时时刻刻都有趣;所以她最爱找他一起玩,却鲜少主动邀约南宫肇。
但南宫肇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她的生命,不是他死缠不放,而是……命运吧!每回她与夏侯封起争执,只有南宫肇有办法让大家和好如初。
夏侯封永远有一堆外务,为了弥补云芸,只好不停找南宫肇帮忙,陪她逛街、陪她吃饭、陪她看电影、陪她……做好多好多原本该是夏侯封跟她做的事。
记忆至此,她猛然发觉,她虽然在跟夏侯封交往,但真正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居然是南宫肇。
甚至她与南宫肇看过的电影、一起吃过的餐厅,都比跟夏侯封多。
这代表什么?她与夏侯封的爱情璀璨似流星,虽光彩万丈,却转眼即逝。南宫肇却是那月亮,淡淡地在一旁散发着银色光芒,除非人们抬头,不会发现一抹银月高挂天际……
“夏侯,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芸一颗芳心又烦又乱,但拨夏侯封的手机拨到了天色将亮,仍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没有道理啊!再麻烦的工作也不至于一做就是整夜吧?
云芸一直等,到了早上八点,夏侯封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她狠下心,一通电话拨到了夏侯家。
奇怪的是,夏侯家说夏侯封还没回家,还要她别太操心,他一、两天不回家很正常,天天回家才奇怪。
她只好继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