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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魏秘书又补上一句,“不过,我真的很喜欢穗青小姐。”
穗青,谁能够不喜欢她?
门自外头向里打开,姜穗勍走进办公室,看见访客竟然是他,臭脸立即摆上。
早就风闻他回国之事,却没料想到他会找上门。沉沉吸气,姜穗勍咬紧牙。
训练有素的秘书敲两下门,送上两杯新咖啡,旋即退下。
“看来,我不受欢迎。”
姜穗勍沉默。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半晌,他吸口气问:“回国了?”
“对,已经回来两个星期。”
“走的时候没打声招呼,为什么回来,还特地上门?”这话是质询。
庄帛宣从皮包里掏出一张一千万支票,推到他面前。
“什么意思?”姜穗勍定眼望着他。
“这笔钱,麻烦帮我转交给姜伯父。”他打听过,知道姜伯父和姜伯母搬到英国定居,公司全交由穗勍打理。
“我父亲并没有要你还钱的意思。”
“当初我拿走这笔钱时,就说清楚,等我再度踏上台湾这块土地,必定将钱还清。”他不愿教人看低,当年,他收钱、离去,为的是赌一口气,而今他成功了,当然要将那口气吐尽。
姜穗勍眉头微蹙。他对父亲说过这样的话?他还以为这笔钱是用来买断他和他们家的关系……算了,回头再向父亲求证。
将支票收下,他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还有其它事吗?”
“有,考虑和贵公司合作,发行一款新游戏。”
“对不起,我并没有考量跨足电玩业的计划。”
穗勍说谎,寰宇企业生产的是电脑,前几年开始生产手机,因为现在的手机功能越来越多,他们必须开始和许多电玩厂商接洽。
“你有的,不然你不会在半年前,向国外的电玩厂商释出善意。”
他连这个都晓得?看来这些年他在国外混得比想像中好。
“好吧,我更正自己的话,我是有考虑跨足电玩业,但绝不考虑和你合作。”
姜穗勍的话让他暗暗地握紧拳头。看来他和姜伯父的看法一致、态度一致、立场一致。在他们眼中,他的身份成了他伤害穗青的“必定原因”。
呑下口水,他不让自己有被激怒的空间。
“在商言商,如果你要找顶尖、最好的合作对象,除了我,你不会有其他的选择。”他笃定而自信,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学会看重自己。
庄帛宣说的,每句都该死的正确,但很可惜……说他任性也好、说他不成熟也罢,他就是不想“在商言商”。
“很抱歉,在我的眼中,你还不够顶尖。”姜穗勍挑眉一笑,那模样有几分挑衅,就像当年在篮球场上打死不服输的神情。
微微一哂,他将带来的合作方案放在桌上,欠身站起,临去前回头说道:“这些话,等你看过企划案、通盘考虑清楚再说。”
“这次回来,你想要的是什么?”在庄帛宣打开门同时,姜穗勍抢问一句。
“商场上的利益,和你要的一样。”他没说出真心话。
“只有这么简单?是不是你打听出来,穗青在公司上班,想借着合作的机会,和她旧情复燃?”
庄帛宣顿了顿脚步,旋身,与他面对面。“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就算你有这个打算也没用,穗青已经不上班了。”
“再重申一次,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神态,姜穗勍觉得自己好像回到那年的夏天……
他姜穗勍是个天才,对谁都不服气,直到遇见庄帛宣,一个穷小子,他身上的球衣是穿过许多年的NAKE,不过一场球赛、一段对话之后,他成了自己成天挂在嘴里的学长。
他服气他,崇拜他对各种事物的见解与看法,佩服他对未来的自信与计划,他从没有昂贵的服饰,却让自己看见不妥协的威严与气度,那个时候,他就相信,这号人物必定会飞黄腾达、出类拔萃。
“你不必再打穗青的主意,她已经不记得你。”
如果是别人,听见这种话,他会认定:你们已经分手,她早已将你彻底忘记。
事实上,穗勍的态度、语气也的确打算让他有这样的认定,只可惜,他比穗勍所知道的,更清楚穗青的状况。
庄帛宣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没关系,我记得她就好。”
“你的话什么意思?”姜穗勍反问。意思是不想放手?意思是他想继续纠缠穗青?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肯放过姜家?
“我没什么意思,有空把合作方案看一看吧,你会发现那是互利方案。”撂下话,他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次,姜穗勍恨透他那股自信,拿起合作企划书,想也不想就把它丢进垃圾桶。
接着拿起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等待笨穗青接电话。
他等了很久,心底暗骂:该死,那家伙不会已经把穗青拐出去了吧?
拿起电话,想让秘书推掉自己下午的行程,手指停在拨号键上,又用力放下话筒。他在做什么呀,就算庄帛宣是超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把穗青拐走。
再打一通电话,这回足足响过二十声,姜穗青才接起电话。
他口气不善,问:“你去哪里?”
“去上厕所啊,我没把手机带进去啦。”
穗青的回答把他的火气给消弥,他是怎么了?关心则乱,庄帛宣的出现,让他神经紧绷了。
“穗勍,你在生气吗?好啦,下次我会记住,上大号的时候把手机带进去。”
姜穗青答得小心翼翼。
“我没生气,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去找你?”
“陌生人?”她卡了两下,挤眉弄眼三秒钟后才回答,“你是指医师吗?她不算陌生人吧,是你说,我可以跟她当朋友的。”
意思是,除了龚亦昕之外没有别人了?他松口气说:“你当然可以跟龚医师当朋友,那是我同意过的。”
他回答得很鸭霸,不晓得的人,还以为穗青是他未成年的女儿。
“幸好,不然我一个人在医院很无聊。”
“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去找你,你不要和对方说话。”
她又卡住……两秒钟,接着微笑回答,“那今天换了个新护士照顾我,我可不可以跟她说话?”
这个笨蛋……两条黑线横在他额间。他憋憋气,回答,“可以。”
“那就好啦,啊啊……有人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医师来巡房,我不跟你多聊哦。”说着,赶紧挂掉手机,她很怕穗勍再多问几句,就会问出破绽。
姜穗勍叹口气。穗青是不会说谎的吧,也许他只是担心过了头。
他并不知道,姜穗青挂掉电话之后,进门的是万事管秘书。他给她带来一杯柠檬茶,蜂蜜和柠檬一比一,兑水五倍冲成,很麻烦,但出钱的是老大,而且谁教他的老板向来公私不分。
接下来,魏秘书给她说冷笑话,并且在笑话当中,探听到她住的地方以及出院时间。唉……谁让他的老板总是公私不分。
第3章(1)
一切检查做完却查不出原因,所以姜穗青出院了。
穗勍很忙,除了公司之外,还得忙着和龚家天使打交道。
她觉得穗勍在感情方面低能,她怎么看都是医师比较好。至于医师那个天使妹妹……比她这个笨蛋还要更脑残,真搞不懂,他不是向来看不起笨蛋女的吗?
可这种事她不能和穗勍讨论,他只会丢给她一个不屑眼光。再用不屑口气对她说:“你的脑浆已经很稀有,不要浪费在无谓的地方。”
所以、因此、于是……
唉,要是阿忆在就好了,至少有个可以讨论的对象。
阿忆……睫毛下垂,愁雾涌入人心口,也好,就这样断了,反正、反正穗勍不喜欢她和陌生人交往,反正他和她停在这里,是很好的句点。
她把床边的小说堆成叠,拿来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想起那个繁复发辫,她仍然不会编……
下床,走到厨房,走进客厅,再走回房间,来回一圈。
他们的公寓坪数算大的了,但她把每个房间都走过,速度不要太快的话,最多能用掉五分钟,可是一天有多少个五分钟啊?
才出院第一天,她就开始对漫长的一天感到不耐烦,真不晓得,不上班是不是正确打算。
如果阿忆在的话……光想到这七个字,他就忍不住傻笑。
再走一圈吧,多好五分钟赚五分钟,不是说走路对人类很好吗?
她从客厅走到穗勍的房间绕一圈,再走进厨房,然后是书房、自己的房间、浴室。
一个不经意,她在浴室里看见万事管秘书送来的柠檬马鞭草沐浴露,一时动念下,她脱去衣服,让自己浸润于沐浴露的香气中。
她洗很久,连头发都洗过,洗的手指头皱皱的,才离开浴室。
她打开衣橱,里面大多是名牌套装。之前上班时穿的,为表现出专业素养,深色套装占了三分之二以上,她不喜欢套装,尤其西装外套、窄裙让她连走路都觉得紧绷,做大一点的动作还得担心曝光。
姜穗青打开另一边衣柜。这柜里面的衣服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是她当学生时期买的,大多是小洋装或七分裤,穗勍常嘲笑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像没头脑的白雪公主?”
他不晓得,因为当白雪公主必当女强人轻松得多,而且能够当白雪公主,是很浪漫幸福的事。
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鹅黄色洋装,她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再拿起一件白色洋装试着。她的衣服质料都很棒,又有专人清洗、保养得宜,丝毫没有泛黄迹象。
白色洋装的腰带上绣着白色古典花纹,船型领,领口处缀着简单蕾丝,裙摆缝着米色珠子,拉开裙摆,珠子排列成云纹,裙长至膝。
考虑半响,她决定换上白色洋装,她在穿衣镜前面旋转,转一圈、转两圈、转无数圈,怪的是,配合着转圈的音乐竟然是生日快乐歌。
她的歌声比穗勍好上许多,但会唱的歌很少,主因是脑袋不好,记不得歌词。
对于自己的笨脑袋,说实话,她很困扰呢。
甜甜一笑,姜穗青看着镜里的自己,再转两圈,走到鞋柜边,她打算找一双鞋来搭配,这时,门铃响起。
是谁?穗勍吗?他有带钥匙出门啊,而且他今天很忙。
还是汪秘书?但她已经跟他讲清楚,他不像死缠烂打的男人呀。
那么……是邻居吧,如果是外人,大楼管理员不可能连问都没问,就乱放人进来。
对,肯定是十三楼之三的孙婆婆她刚搬来不久,还没有交到新朋友。
找到最有可能的答案,她在打开门的同时,释放出甜美笑容。
看见姜穗青的打扮,阿忆有几分晃神,他定了定眼,回神问:“这么开心?你很好客?”
他不是孙婆婆,他的身高至少比孙婆婆多上两颗头……笑脸在瞬间隐去,微张的嘴、发呆的脸,再再表现出,无数的问号正在她心中迅速繁殖。
“你的表情真让人伤心,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说完,他从身后拿出一盆大理菊。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反应出,自己该伸手去接礼物。“谢谢你。”
“你穿这样,很漂亮。”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
因为他的赞美,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是很多年以前的衣服了,我现在……呃,现在都穿套装。”
话说完,她想要掉自己的舌头。解释这个做什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