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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野刚死死瞪着她,气得差点当场爆血管。
怒极反笑,黝瞳却冷冷的。“那又有什么关系?真要卯起来追,以我的能耐未必会输,还是有很大的赢面,我的余秘书……你说是不是?”
“我姐她们……她们不吃你那一套的。”她略扬下巴,讨厌嗓音中似有若无地带着鼻音,更讨厌脆弱的自己。
“是吗?她们不爱……”浓利的眉飞扬。“但你应该还挺受用的。”
胸口陡地刺疼,一股厘不清的委屈兜头罩来,她呼吸渐促,双唇轻颤,干脆山也不爬了,掠过他往原路折回。
就说了,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嘛!坏脾气、死德行,偶尔还“番”得令人咬牙切齿,长得也没多帅,她是被奴役惯了还是怎么着?天生犯贱,莫名奇妙地赔上一颗心,她有被虐狂啊?!
“文靖!”
不理会身后揉进焦躁的呼唤,她越走越急,整个人突然被一个大熊式的拥抱从后头紧紧搂住,她的背贴紧他的胸膛,动弹不得,脚尖还差些离地。
“放开啦你!”
“不要。”他回得干脆,脸颊抵着她气得通红又发烫的香腮。
“谁管你要不要!”双臂被他合身抱住,她扭动挣扎,还曲起手往后赏他几个拐子,但仍旧没能让他放手。
“文靖,别这样,你听我说——噢!”
听个屁!心一横,她抬起脚狠狠往后踢,直接踹中他的小腿腥骨,痛得他五宫揪成小笼包。
他捆抱的力道不禁一松,她乘机挣开,想跑,右手细腕还是教他抓住了。
“老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辣?”火野刚苦笑,边活动着遭到攻击的褪。“我记得,我的余秘书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发脾气的方式是跟他冷战到天涯海角,把他冻成一桶雪印冰淇淋,但回到这个小镇后,他看到很不一样的她。
“我原本就这样!”所有的淑女风范、端庄优雅全去死吧!余文靖用力甩了几下,没能用脱他的大手,大眼睛忿忿瞪人。
这全然不是火野刚所预期的情况。
唉~~他原想心平气和地与她独处,和她好好谈开的,但如今天时、地利,人偏偏很不和,全都乱了套。
他承认,他刚才嘴巴是贱了点,没事把她两位姐姐牵扯进来,是有点幼稚,但……谁教她都不理人,他很闷啊!就算不爽他,也该让他知道前因后果,别把他当白痴耍嘛!
叹气,他干脆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做什么惹到你了?你昨晚躲我,今天也躲我,你是打算一直躲下去,偏不给我一个痛快吗?”
余文靖的心跳咚咚两响,鼻腔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她深深呼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该死的热潮从眼中逼退。
“我、我没有躲你……”她躲的其实是自己。明白内心所想是一回事,要鼓起勇气坦然接受又是一回享。
她就是不知怎会把心丢在他身上?
这下亏大了、麻烦也大了,她光要他黄金比例的身体已经不够,能满足她的得是更深刻的东西。
火野刚磨磨牙道:“你当我瞎子啊?”深呼吸、深呼吸~~他不是要找她出来吵架的!
“你就是瞎了!”她冲着他嚷,心里其实清楚不应该把气全都出在他身上。
两人走到如今,谁也不曾提过感情的享,以往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是他兴起欲望时,图个“方便”的灭火工具,反正她也是为了“方便”、贪图他的黄金比例而互相利用罢了,谁也不吃亏。
但现在她动心了,愈明白自己,感情就愈重,她不想失控,却再也无法平心静气地看待这一切。
“你——”这下好了,被她一凶,火野刚的脾气也冲了,哪里还记得要维持他的深呼吸。
“你究竟怎么回事?不上床就不上床,说一声就好,我就算超不爽,也还不至于会强暴你!但不能否认,你昨晚明明很喜欢那些亲吻和爱抚,你热情回应了,完全没有拒绝,不是吗?你明明爱得很,还要死ㄍㄧㄥ硬ㄍㄧㄥ,到底在顾忌什么?”
她昨晚推开他后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真像个超级色胚大混蛋!
不想不气,越想越火大!他握住她的上臂,低咆:“我记得你的『好朋友』没这么快来,就算来了又怎样?我们也不是没在那种时候做过啊!”
轰!
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儿地往头顶冲,余文靖从未想过他会把这事拿出来说。
对啦对啦,她就是敢做不敢听!当时要不是被他突袭,跟着被欲望烧昏头,她她……她才不会对他妥协!
不幸中的大幸,还好周遭除了他们两人,没见其他人烟,不然若是被第三者听去,还被人认出她就是“山樱”余家的女儿,那她真的从此都没脸回来面对父老兄弟姐妹了。
“火野刚!你——”羞怒至极,她胸脯高低起伏,脸蛋红得都快冒烟了。“你可恶!”再跟他独处下去,她绝对会扑上去咬人。
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他胸膛猛地一推,他倒退两步,跟着被后头高起的土台绊倒,跌坐在地。
丢下他,她转身跑走,一会儿便听见他追在后面的脚步声。
“文靖!等等,停下来!该死的!不要用跑的!”步道仍有些陡,她这么飞奔,看得他心跳一百,又气又担心。
余文靖根本充耳未闻。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下步道,火野刚见她安全踩下最后一阶,站在产业道路边,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
揩掉一额冷汗,他才想将她重新抓回怀里好好训戒一番,不料意外就这么直逼而来——
偏僻宁静的产业道路上,先是响起尖锐的喇叭声,还来不及反应,一辆小货车就蓦地从转弯处失速般地疾冲出来!
太快了!
快得让人无法眨眼!
余文靖傻了似地僵在当场,朝她扑来的车头掀起狂风,窒住她的呼吸。
“文靖!”男人胆战心惊的骇叫在她耳畔爆开。
她浑身一颤,被一股强猛的劲道扯了过去,跟着就天旋地转起来。她反射性地缩紧身子,紧闭眼睛,十指牢牢攀附某物。
轰隆!
砰——磅——
骚动好一阵子才停,周遭尘土弥漫。
悄悄、悄悄地,余文靖掀开眼睫,唇微张,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她发觉自己躺在路边的草地上,而男人强壮的身躯就覆在她身上,如张大的羽翼,把她密密护住。
他们四周散落着一大堆的金山甘薯、芋头和茭白笋,还有好几个菜筐竹篮,而那辆肇事的小货车车头恰恰卡在不远处的两棵大树中间。
“你……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咬牙切齿地,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火野刚差点没吓破胆。
“我……我、我……”
“你这个笨蛋!”
“我我……你……”
余文靖白着脸,被他冒火的双目瞪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样子好可怕,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像恼得不能再恼,恨得不能再恨,气得快要呕出三升血……咦?咦?血?!哇啊啊啊~~真的有血啊!从他耳朵后蜿蜒下来,一滴、两滴、三滴地滴到她脸上。
“你受伤了?!”她惊叫,忙要从他身下爬起来。
“唔……”咬牙,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他又皱眉、又眨眼,想看清楚她,后脑的刺痛却忽然加剧。
下一刻,护着余文靖的庞大身躯仿佛一瞬间被抽光力气,他双臂一曲,整个疲软下来,硬生生把底下的人儿压平,迭在她身上动也不动了。
“火野刚——”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换余文靖要吓破胆了。
第六章
自觉好像没昏迷多久,但醒来时,火野刚发现自己人已在送往金山医院的途中,救护车“欧伊、欧伊”的叫嚣震得他脑袋又是一阵刺痛。
有谁握住他的手,他转头想看,却发现肩、颈、头颅全用支架固定住,他动也不能动,那人却主动靠过来,熟悉的秀气心脸映入他犹然有些迷茫的眼中,他下意识牵唇,是他的余秘书啊……
“你醒了……”颤着唇,那语调有浓浓的鼻音。
他缓慢地眨眨眼,忽地反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你受伤了……”
她猛摇头,吸吸鼻子。“我没有,是你。耳朵后有撕裂伤,医护人员先帮你止血了。”她好好的,只是衣服脏了、头发乱了,胆子差点被吓破而已。
闻言,他松了口气,模糊地低应一声,合起眼像是睡着了,可几秒钟后又一次掀开眼皮。
他瞅着她好半晌,嘴角略扬。
“怎么哭了……我都还没死,有什么好哭的……”
“你你……”瞪大含着水气的眼眸,她有些恼。“别乱说话!”都躺平了,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他咧嘴,跟着闭上双眼不再出声,但大手一路上仍丰牢地与她的五指相扣。
救护车一路狂飙至医院,送急诊室,火野刚很想咆哮要医护人员别这么大阵仗地对付他,他只是流了一点点血外加一点点晕眩罢了,但终究双拳难抵许多掌,他耳后被缝完五针外,还做了好几项检查,诊断结果是——
轻微脑震荡。
唉,能被甘薯和芋头砸到轻微脑震荡,也算是他人生历练中的一件“丰功伟业”。
“最好住院观察两天。”医生笑咪咪地宣布,为表示医者父母心、感同身受,还拍拍他的肩膀聊表慰藉。
“不要!”当事者一脸不爽。
“火野先生,这是为你好,你——”
“我要住温泉旅馆。”冷声砸下,他把冷僻大老板拿来对待可怜小员工的那一套原版重现。
医生的笑脸僵了僵,额上隐约滑下三条线。不合作的病人他遇过不少,但有这款要求的还是第一个。
“本院除了没有温泉外,服务跟旅馆有得拚,而且护士小姐个个温柔貌美,旅馆的女将也比不上的。”
“这里的护士都是欧巴桑,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不是小姐!”
吼吼吼~~此话一出,整座医院半数以上的医护人员全被他得罪光了。
在一旁试着要找机会插话的余文靖不禁一晕,原想请医生别理会他的意愿,直接办理住院手续,他要“青番”就由着他去,但如今情况不太妙,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火眼,危机重重,她想力挽狂澜都难了。
而他大老板决定坚持立场到底,下床就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要不是余文靖强押他在大厅的排椅坐下,好让她去批价领药,他根本想直接跳过医生还有开药给他的这回事。
最后,是开着休旅车载余家二老赶来了解状况的余文丽,把全部的人又载回了“山樱”。
晚上,余陈月满特地炖了一大锅猪脚,家里人人有份,说是给大家伙儿驱除霉运兼压惊,还盯着整件意外中唯一受伤送医的火野刚要多吃几碗。
他事后才知,那辆煞车失灵的小货车驾驶只有额头肿了个大包,福大命大,没他这么凄惨。
端着小托盘,余文靖放轻脚步爬上三楼,停在门边木牌上刻着“碧泉”两字的那间和室前。
她腾出一手悄悄推开门,里边亮着一盏鹅黄立灯,轻暖光线中,那男人就躺在窗下的榻榻米上。
听见声响,他侧目,瞧见是她,嘴角微乎其微地扬动。
她踏入、关门、走近,把小托盘搁在矮桌上,然后跪坐下来,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一个径儿地瞧她。
“妈妈另外煮了鱼汤,要帮你补身体。”心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