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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怎会再来?
他带自己至亲,遭此背叛,若是旁人只怕会拔刀相向、反目成仇罢,但像白煦那样的温和性子,定然无法对自己出手,但也无法再如同之前那边与自己同进退了。
也罢,此为吾所求,又何来怨愤?
在场众人多站得远,只知道白曦的视线大至主位方向,并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错够了伏击他最好的时机。
白曦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将手伸入袖中抚摩着那枚已经有些褪色的剑穗。他的剑早已在与神安流矢门一战之后,丢弃在原安城外的荒郊,然而这枚剑穗子却留了下来,这是早年那人帮他结的,他总也舍不得丢弃。
此时在场诸人都有些窃窃私语,年轻的一辈更是蠢蠢欲动起来,认为逆天府这是在无视天下群雄。
此时少林德信大师高呼佛号,排开众僧人,上前一步道:“这位想必就是白施主了罢。”
白曦犹豫了一下,也抬起右手在胸前比了个佛号,却未行礼。
少林的僧人们立时不满起来,罗汉堂的一排金刚罗汉们将手中的烧火棍往地上重重一放,一排窟窿便在山石之上现了出来。
白曦眉梢一挑,面上神情连变都未变,只是将手收回,背在身后,不再做声。
“白施主依约而来,那么老衲便代天下群雄问白施主几个问题。”德性挥手制止了罗汉堂金刚罗汉阵,和蔼中带着一丝威严道。他内息深厚,不愧为一代宗师,虽然声音并不大,但余音饶耳不觉,另在场所有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曦数月之间似已成熟了,也沉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满脸挂着冷笑,谈笑间寻衅挑衅的少年。山涧冷风拂过他的衣摆,似动未动。
……
德行方丈但笑,也不以白曦的轻慢为忤,只捻着冉冉长须道:“我等今日聚在此处,只是想商讨近日来,武林之中频频发生的命案。自缘木涯一役之后,先后有仓木门、卫门、绝影门和幻城几大门派掌门在弥山之南被人暗算身死,而本门坐下弟子决尘也于更早的时候,在离开缘木涯而返回本派之时被人一剑封侯——对于这些命案,不知白施主有何高见?”
白曦负手而立,沉吟道:“白某并未亲身到场验过尸身,所谓知之为知之,恕白某无法提供更多见解。”
德性方丈点点头,道:“白施主果然直爽,老衲也只看过决尘的伤口,并未见过五位掌门之创口,不如就由这几大门派自己来说与大家听罢,众位意下如何?”
在场众人自然点头称是,而那当事的四大门派更是让首席弟子将当时惨状一一到来,众人听得愈发激愤起来,隐隐都将矛头直指了站在中央的白曦。
白曦皱眉,听这四大门派的口述,那四名掌门都是在同一处被人诛杀,而根据伤痕看来,凶手正是之前对决尘下手之人。
就先后顺序来说,决尘最早被人暗杀,应该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因为他面色安然,全身衣物整齐,只颈间一处致命伤口。
而剩下四门的掌门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遇难,其中绝影门门主武功最霸道,也是四人中最先被杀,因为其他三位掌门身上似乎还有搏斗的痕迹,而绝影门门主却与那决尘一般,是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人下手的。而幻城城主似乎是最后被害的那人,因为根据他门下首席弟子的描述,城主被害时,以往下山的路上奔出了七八里地的样子。
幻城素以轻功著称,城主的轻功更是无人能及,兼之城主又熟悉幻术,虽然他武功比不上其他三位掌门,但他逃跑的功力却是最深厚的,因此在当时的情境之下,只有他在趁着另外三位掌门拖住凶手时,得以暂时脱出身来,往山下去寻救兵,谁知还是在半路上被人截住了。
若凶手真是一个人的话,此人轻功定然是技高一筹。
……
“……试问今日天下武林之中,谁人与名门正派有如此深仇大恨,谁人又有如此利剑在手,能在顷刻间取了少林高僧的性命?”
白曦刚刚整理出些头绪来,一回神便听见有人义正言辞的控诉道,说话的人似乎是卫门的弟子,他言辞中虽然没有提及谁人姓名,但在场诸人却都是了然的点头,同仇敌忾一般的看着站在场中的白衣少年。
白曦虽然早有准备,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过也不代表他会引颈就戮,认人诬陷,此刻他沉吟一番,缓缓开口道:“江湖中用剑的门派众多,以疾风快劲闻名者不下八支,以功力而言,能做下此等伤口者约有五人。”
天下间武林势力盘根错节,关乎国计民生,逆天府正是朝廷多年以来深入江湖的一支暗线,经由历代逆天府主的经营,情报网几乎遍布了整个武林,因此对于各大门派的武学路数甚至典籍皆是如数家珍一般。
众人心下一惊。
片刻的沉默之后,德性主持的洪亮声音缓缓传来:“此凶手下手阴狠,行事周密且不留余地,想必定然与在座门派都有些过节。事关天下苍生,老衲既然承蒙各位厚爱当此盟主之职,定会给天下群雄一个交代!”
不过他话锋一转,似乎有些为难道:“只是方才这位白施主所言非虚,如今武林中,由此功力者,不下五人也。”
德性方丈话音未落,那失了掌门的幻城派座下弟子便激愤异常,越众而出,厉声道:“天下剑术卓绝者却是不下五人,然我派掌门师父自创下的青蝠功在江湖中却是无人能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诛杀三位掌门,再追上我派掌门师父之人,如今江湖中,怕是只有你一人而已罢!”
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将白曦指做当日行凶之人,而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居然无不符合。想来这些人,当日在缘木涯上,都是亲眼见过白曦在与决尘恶斗之时所展现的鬼魅神行之术。
亦正亦邪的门派,令人畏惧的身手。
能让众人畏惧的,便必定是邪恶的。
只要是邪恶的,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这,便是众人的逻辑。
白曦微微皱眉,今日之局似乎在很早以前便以设下,如今众人也早已认定了自己是那凶手,尽然连理智也不要了么。
因为之前幻城弟子字字血泪的控诉,便是原本压抑着的人们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更有人开始出言挑衅起来:“轻功在幻城城主之上者,怕是还有一人罢——是不知道那人缘木涯上那个半路截人的——”
那人故意没将话说完尽了,只留了长长的尾音,众人也不及去寻是谁说了这话,但脑中却不自觉浮出了当日的情景——
逆天府的白府主似乎正要教训楚家一名小厮(其实那小厮是楚休红乔装而成),然人群中却弹出一到灰影,在白曦措手不及之下,竟然将那小厮劫持了去。
……说起来,那人轻功似乎也了不得,快到连他从哪派的阵营里飞射而出的都没人知道……这人救了楚家的人,莫非是楚家的朋友么?
许多想到这一层的人,纷纷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位于少林右下方楚家楚秀文的方向。又见平素极少露面的北剑公子就站在楚家旁边,心下不由生疑:莫非那灰衣人就是这位北剑公子?
决无伤皱眉,看向楚修文,后者对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
此时山顶上一株歪脖子树下,铺着一盘残棋。
下棋的白无羁捏着黑子,似乎在下棋,但又似乎一直在关注在山下的动静,此刻他轻轻笑着,道:“哎呀,看来有人真是想要搞乱中原武林啊。啧啧,这棋下的……心也太大了。”
一边垂手静立的灰衣人,面无表情道:“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白无羁眉毛拧一拧,手中黑子应声而裂,淡淡道:“你说谁是狗?”
灰衣人顿时跪下,道:“属下失言了,请主上责罚。”
白无羁弃了废子,复又从竹罐里取了一枚黑子出来,连眼神都没给地上的人,道:“起来吧。”
那灰衣人却没起身,右手突然运力,五指成抓,朝自己心口抓下去——
一枚黑子破空而来,击中灰衣人手臂上曲池穴,后者手一麻,无力垂下,一怔之后,着白无羁磕了个头,道:“谢主子不杀之恩。”
白无羁扫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无奈,道:“起来吧,你再气我,黑子都快碎完了,本座还如何下棋?”
68、鸣鸿刀 。。。
山腰处只寥寥数语,然山下已是瞬息万变。
众人不知为何如今将火头对准了楚家,甚至有人叫嚣着认为决无伤也有嫌疑,让楚家将人交出,不然便将其视为同流合污——这种话居然也有人附和着。
楚修文与决无伤对视一眼,如今解释已无必要——这分明是有人在挑起事端!
既然如此,不然引蛇出洞。
楚修文走前几步,环视四围,他虽年轻,但武艺修为都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兼之又代父襄理武林事宜多年,自有他的人脉与威信。人群中纷杂离乱的声音渐渐低去,都抬眼望着楚家大公子,等着他开口发话。
楚修文略作斟酌,扬声道:“今日在场不少英雄都是在下的前辈,论资格,楚某人本不应该有所质疑;但家父卧病在床,临行前曾不止一次的叮嘱于在下,世间事,往往不在表象,须知许多事后,眼见的并非一定就是真的,万不可被人利用了去。事事当以大局为重。”
这番话一出口,的确让在场许多人心生疑惑。武林之中上一辈的人都知道楚家老爷子虽然时常因为‘卧病’在家而缺席一切武林重大事宜,但他洞悉武林纷争的那双眼却是无人能及。由楚老爷子亲手教养出的楚修文此番既然如此说话,也许真有什么事情被大家忽略了也说不一定。
应该说,楚修文转述的楚老爷子的话,是有一定分量的。
就在现场气氛一滞的时候,德性方丈坐下罗汉堂首席大弟子开口了:“阿弥陀佛,楚施主所言虽不假,但楚老帮主多年不问世事,难免有所偏颇。出家人不打诳语,此次弥山之事前前后后,皆有许多施主能够佐证,楚施主的意思是,众位老英雄都偏颇了,只有不问世事的楚老帮主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决无伤与楚修文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
此时一直心不在焉的白曦忽然冷笑一声:“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白某人今日所见,却是你少林寺的和尚处处咄咄逼人?”
那罗汉堂首席大弟子面上有些怒色,正要开口,却被方丈拦住了。
“阿弥陀佛。”德性单手捏个佛印在胸前,道:“楚施主,老衲与令尊相交多年,自然是信得过楚老帮主,只是兹事体大,老衲既然代任盟主之衔,就须得给在场列为一个交道,也给死者一个公道。既然诀施主无法证明自己当日行踪,那么老衲便有责任问个明白,还请楚施主不要为难老衲。”
楚修文皱着眉点点头,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方丈请问。”
德性果然询问了当日弥山惨案之时,决无伤身在何方,有人谁人能够证明。有了先前的刻意铺垫误导,楚修文的回答自然不能让许多人满意。
“楚施主言下之意,是出了楚施主本人和令妹,再无第三个人能证明诀施主当日行踪?”
楚家的沉默,被许多人看作是心虚无言辩解。
幻城派座下弟子大弟子怒道:“江湖中已有传言,楚家不遗余力拉拢南情北剑公子,不就是为了楚家的宝贝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