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曦将鼻尖蹭在温煦脸颊上,缓缓诱供:“方才我从外面进来,你床上有两床褥子……你可在等谁?总不会是我吧。”
他怎么还记得这一茬!温煦一时间忘了尴尬,将这几日前前后后的事情交代一番,省得明日再费口舌。
白曦闻罢模棱两可地一笑:“我到是谁在窗口步了机关,这可不是你的手笔。”
温煦这才发现自己疏忽:“可曾伤了你?”
白曦不答,只微微倾身凑过去,几乎将鼻子碰着对方的鼻子:“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儿,哥哥可是有了新人就忘了弟弟。”
温煦自觉自己从脚底燃到头顶,那一抹极力被压下的不自在破土而出愈演愈烈,他闭了眼不去理会白曦眼中骤然而起的光亮,用力稳住声音:“小曦,那日的事情,你我都太过冲动了。我为我吸毒疗伤,神智亦是受了影响……”
白曦一窒,那夜疯狂而绝望的心境又在隐隐泛滥开来。
温煦似有所觉察,耳边恍惚又听见白曦那晚在他耳畔呢喃。
“不能接受,就来恨我罢。”……
恨,太沉太重了,不应该成为他们兄弟二人最后的羁绊。
若这件事发生在二人再度重逢前,也许温煦还能说服自己放下,从此两不相干,就当是为了白曦好。可是现在……
温煦闭上眼,黑暗中绝望犹疑的气息无法忽视,他发现在所有他能承受的后果中,绝不包括与弟弟从此走上历代白氏先祖的老路。
忘川河畔那轮椅瘸腿男人的怪声诘笑言犹在耳,那个人的心魔早已附身蚀骨在每一个白氏后人的身上。
在白曦再度开口之前,温煦呼了一口气,他抬手握住白曦绷紧的手臂,在黑暗中毫无阻碍地看着白曦的脸:“我不是……不是不肯……只是怕你……”
白曦忽然愣住了,他自是听见了温煦的话,但似乎又一个字都没听懂,喃喃学语道:“怕我……你怕我什么?”
一阵难耐的静默,白曦这次很有耐心地一直等,他觉得也许生死就在这句话的背后。方才那一瞬间的灭顶绝望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人再吐出伤人的话来。
温煦自知无法回避,他微微偏过头去看着熄灭的烛芯上的那一抹暗红:“你还太小,经历得太少,你不明白……或许将来有一日……”
白曦撑起一点身子,不太确定自己听见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确认一次:“你方才说,你并非不肯与我,只是怕我日后变心?”
温煦呆了半晌,只吐出一个‘我’字来,再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曦觉得自己原本已经鲜血迸流的心,忽然又隆隆震响地在他胸中擂动,那一脉喷薄欲出的热意就要按捺不住。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温煦眼角之下,顺着鬓角滑落耳侧。
接着又是一滴……
“小曦……你别……”温煦觉得自己喉头也被哽住,无法再言,千言万语也只能汇做一句几不可闻的呢叹。
“对不起……”
81、我不走 。。。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你痛苦了,对不起。
暧昧不清的情意让你乱了心智,对不起。
没有早一点察觉你的彷徨,枉自为兄。
对不起……
对不起……
白曦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也不再需要言语。他低下头急促地寻找那人温暖干燥的嘴唇,再压上自己的。
温柔缱绻不属于当下,他需要更激烈的举动来弥补心中那微末的遗憾与不确定。
他对自己说对不起,他害怕纵容会耽误了自己。
白曦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明白自己、相信自己。
唇齿间的依偎渐渐激烈起来,白曦用力在温煦口中翻搅,迫切地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原本带着祈求与发泄的亲吻引出了深藏心底的欲望,纠缠厮磨的身体交换着灼人的热度,白曦不受控制得急切起来。
“……”温煦趁着白曦换气时撑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喘息道:“等等,这里是客栈。”
白曦反手制住他,语中不稳暗含威胁:“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
温煦只默默看着他,眼底神光隐隐波动。
二人就这样对持一刻,白曦终究低下头来,伏在温煦颈侧闷声喘息道:“你不肯,我不逼你。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要与你在一起的。”
温煦缓缓回手环住身上的人,这个动作他在记忆里已经做过太多次。
他两世只这么一个弟弟,前世的遗憾早已化作对白曦的宠爱与纵容,无论他是撒娇的、别扭的、暴躁的还是偏执的,都不足以让他再次放开弟弟的手。
白曦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感受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他曾经以为只要他不去争取,就可以安静地守着哥哥,做他一辈子的死士。
这个愿望在哥哥十八岁试炼的竞技场上被击得粉碎。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明白软弱退让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就像自己那个连面孔都记不起来的娘一样,委曲求全并不能换来儿子一条生路。
他曾经无能为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哥哥被人折断手臂从此失去踪影。后来他才明白,那个掌控全局的人是在教会自己,只有权利与力量才能得尽天下。
所以他选择入魔修行习武,只为了有朝一日再无人能阻碍自己征伐的道路。
后来他做到了,却也失败了。
当整个武林都与他为敌的时候,他尚且无所畏惧横刀以对;但当他看见哥哥身染乌血横卧眼前时,他退却了、认输了。
——他不想拖着哥哥一起死。
原本他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就应该拼尽一切去得到。
可是人已在怀,只为了这个人一点点的迟疑,他心里居然生出不忍的念头——这真不像是自己!
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亦或者是近二十日的昼夜奔波令他身心俱疲,白曦在长长的一阵静默后,神识渐渐模糊,拥着那人的力道渐渐松开许多。
温煦的手指在黑暗中缓缓抚过白曦发梢鬓角,最后轻轻划过白曦青黑深陷的眼窝,用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睡吧,我不会在离开你。”
……
第二日一早,同行的商人早已上了堤查看渡船能否启开。客栈里剩下的人不多,决无伤一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默默看着窗外。
白曦睡了四五个时辰便恢复了大半,他独自出了房门,在决无伤面前坐下。
决无伤回头来,却不见温煦,不由面含疑惑。
白曦嘴角一勾,笑道:“家兄想必是心宽失了戒心,居然一睡到了这个时辰。让诀公子空候了。”
决无伤只当未曾听见白曦言语中的挑衅,仍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淡淡道:“药已经煎上了,再过一刻就好。既然白兄起身了,还是由你端给温兄罢。”
白曦再接再厉道:“这个不急,我此番特意来寻诀公子,是想告知家兄与我的打算。”
“打算?”决无伤皱眉看他。
“家兄叨扰诀公子已久,如今我既然已经寻来,日后自然不必再劳烦诀公子往来奔波。密江大水,家兄以为在此盘亘日久恐生事端,打算今日便同诸位告辞……”
“不可。”决无伤不待他说完便出声打断,“温煦不能走。”
白曦沉下脸来。
决无伤微微一叹,道:“温煦并不知他中了牵机散,这药你该清楚,中者不可劳累奔波,风餐露宿东躲西藏更是不妥。”
白曦一怔,陡然杀意四射开来,切齿道:“是谁?那个狗皇帝?!”
决无伤好整以暇地示意隔墙有耳,又道:“多说无益,就算你想去报仇,只怕温煦也会拦着你。唯今之计,还是想想如何躲避追兵才是。”
白曦闭目沉吟,终于冷静下来,睁眼问道:“他中了多久?”
决无伤冷笑一声,似是嘲笑他昨夜居然毫无所觉:“他中毒不深,只是汤药一旦开解便不可停用,三月之后若他肯同你走,我自不会再拦着。”
白曦腮角紧了又紧,终是起身对决无伤抱拳一辑:“大恩不言谢,如此只能再叨扰些时日。”
决无伤倒是没想到这人变化如此之快,这才正眼看过来。
白曦心思烦乱,不想与面前这人多做纠缠,扔下一句“我去拿药”便转身往灶房而去。
……
没过两日,温煦便发觉决无伤原本就无情的面孔越发很沉,连带着白曦都开始忧心忡忡。
到了这日晚间,温煦在白曦的逼视下用过药后,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有追兵在附近?是不是周围有些不妥?”
白曦面上神色冷硬了一瞬,温煦心中有了计较,于是他示意白曦坐下,开口道:“小曦,我们在客栈停宿也有六七日之久了,总这样叨扰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若明日我们一道辞行罢?”
白曦下意识接口道:“不妥。”
“有何不妥?可是你伤没好?”温煦这次觉得奇怪了,两人刚见面时,这个弟弟分明是巴不得当夜就收拾包袱一道私奔的行状,怎么第二日起身之后就一改常态在客栈扎下根儿来?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白曦与决无伤一样,直来直往惯了。白曦更是从来不知在哥哥面前如何说谎,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将牵机散的因由前后说了。
温煦闻言哑笑,他并不是自怨自艾之人,楚修文与决无伤费心隐瞒倒是多虑了。只是三月服药之期才过了不过半月,偏偏又遇上密江大水,这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忧心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清楚,客栈中投诉的旅人尚在酣梦,店门便被人拍得噼叭作响。温煦刚睁了惺忪睡眼,白曦已经懒腰将他抱起,拾剑在手。
决无伤也在这个当口推门而入。
白曦没松手,温煦略有些尴尬。幸而决无伤非礼勿视地收回目光,转身阖上门,一边说道:“是官府的衙差搜捕流犯,让所有旅人都要报上户牌,我疑心这不过是为了打草引蛇。”
温煦闻言彻底清醒过来,商人自是户牌随身携带的,可是他们几个却难办了。
白曦懒得多想,揽了温煦往窗口跃出,扔下一句:“随你如何应付,人我先带走了。”
……
接下来几日沿河两岸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官府张榜告民,一说城中有流贼趁火打劫乡民,但凡有面生者必须到衙门核对户籍户牌;二说城外已有水疫漫延,让各家各户但凡见到陌生遮面之人要即可上报官府。
这样一来,城中人人自危起来。所有外乡旅客只能客居驿站,但驿站也开始越发苛刻得核查户籍,连商人也怨声载道。
温煦白曦二人偷了外乡人的户籍已掩藏身份,但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急。若河道再不清开,他们迟早会被人清查出来。
这样忧心忡忡过了一日,温煦在半夜醒来时,发现身边空了。
短短五日,他已经习惯了二人同塌而眠的日子。不过一时空枕失温,就让他在初秋的深夜冻醒过来。
翻身而起,温煦在枕边地上找到一纸被衣角扫落的黄纸,是这几日药铺抓药的油纸,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三日不归,即避走。”
温煦怔怔地看着这页黄纸,一直到天色微微透了灰白,他才将纸揉做一个团,嘴里轻声说道:“这次,可是被你抛在身后了。”
……
白曦悄无声息地离去,临行前只让决无伤便宜行事。这下倒轮到温煦心神不定了,白曦行事冲动、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