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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一闪,那兰看见黑衣人将窦止弓右手两指齐齐斩断!
窦止弓再也拿不住刀,他痛苦地捧住手腕,咬牙蹲下,黑衣人的第二刀立即朝他的背上砍去,那兰情急地挥剑替他挡开一刀。
“止弓!你怎么样?”
窦止弓痛得发不出声音来。
蓦地,那兰怒发如狂,他举起剑腾身飞起,快如脱兔,像黑衣人凶狠刺出,剑光闪动,他又刺向第二人,精准、毫不留情地杀掉两个人!
那兰讨厌杀人,讨厌身上染血,但此时若不速战速决,只怕他的外甥们都要成刀下亡魂了。
他的剑更快了,精准无比地刺向另三名黑衣人,他不能思考,才能无情冷酷地刺穿敌手的胸膛。
五名黑衣人瞬息之间全都死在那兰强势悍然的剑下。
始终在一旁悄然观战的周以天,见黑衣人全数被歼,不禁骇然。
眼看这场计划好的劫镖注定要失败了,他猛然把脸转向窦樱桃,眼中透出凶狠的杀气!
樱桃的注意力都放在正与“青龙镖局”的镖师们激战的兄长身上,没留意到周以天正铁青着脸,悄悄移到她和姜宝璐身旁,慢慢举剑朝她逼近。
姜宝璐听见“飒飒”的细微声响,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意,他缓缓回过头,惊恐地看着面孔狰狞,正举剑朝他刺来的周以天!
他猛然醒悟,飞快转身,把窦樱桃用力往前推开,周以天的剑锋更快了。凶狠地往他背上劈下!
突然,一把剑斜斜飞至,说不可挡,笔直刺上周以天挥下的剑身,剑身被击中后略偏了偏,虽让姜宝璐躲过了这一剑,但剑尖还是在他的肩背处割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被姜宝璐猛然往前推的窦樱桃,迅速转过身来,就看见姜宝璐跪倒在地,背部迅速染上了鲜红的血。
“宝璐——”
窦樱桃魂飞魄散,脸色苍白。
周以天的剑继续朝她刺过去。
窦樱桃竭力凝气,举刀抵住他这一剑。
她的脸像结了一层寒霜,双眸充满了愤恨,奋力挥开他的剑,扬刀朝周以天劈过去!
周以天没有料到窦樱桃得刀法如此精湛,尤其在她狂怒之时,一刀快过一刀,瞬息不停,根本不让他有喘息躲避的机会。
“我杀了你!”
她眼中射出不可遏止的杀意,一刀将他的剑击飞出去。
“樱桃!别杀他,留活口!”那兰急忙出声阻止。
本来下一招,她的刀就能把周以天劈成两半,但那兰的喝阻声制止了她,她手腕一转,到刀锋滑向他的喉咙,紧紧抵住。
“我真想立刻杀了你!”
她极力隐忍着动手,但还是忍不住割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了鲜血。
周以天频频抽息喘气,恐怕全都僵在他青白的脸上。
那兰缓缓走过去,从窦樱桃手里接下刀,冷冷地瞪着周以天。
“宝璐——”樱桃无暇再理会周以天,急忙摸到姜宝璐身旁,迅速检视他的伤口,“你觉得怎么样?宝璐!”
“肩膀……背……像火在烧一样……”
姜宝璐额上冷汗涔涔,痛得不住吸气。
“你放心,我刚刚看过了,幸亏小舅舅及时救了你,所以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你忍一忍,镖车上有有刀伤药,我拿过来给你敷。”
窦樱桃急忙起身去找刀伤药,这才发现众兄长已经把“青龙镖局”存活下来的六个镖师都制伏了,但他们自己也都负了大大小小的伤。
窦樱桃拿了刀伤药后,立即替姜宝璐小心地敷上,以防止他血流不止。
“你真是的,看到有危险就应该自己先逃啊!”
她轻轻扶着他,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
“在这种时候,你要我先逃?”姜宝璐不解地回眸看她,“自己一个人逃,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就不怕挨一刀会死吗?”她心疼地叹息。
“当时还没有想到那么远,我只希望挨这一刀的不是你。”宝璐微笑道。
窦樱桃好笑地轻抚着他的头发,他一点武功都不懂,竟也想保护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温柔地望着他肩上的伤口,眼眶不禁微微地泛红。
“这次的劫镖,是你一手策划的吗?”那兰问周以天。
周以天咬着牙不吭气。
“敢作敢当?”那兰把刀剑往下移到他的两腿间,冷笑道:“既然不是男人,那也不配拥有男人该有的东西,你说是吧?”
“不,住手!”周以天骇然大叫。
“你也怕啊?怕就老实招来呀!”那兰挑眉威胁。
“没什么可招的,五万两黄金,谁不眼红?”周以天脸色惨白地哼笑。
“那几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纳兰继续盘问。
“我雇来的江湖高手。”
“你还是老实一点吧!”那兰冷笑,“黑衣人的身手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江湖。依我看,到比较像官府的人,我猜得对吗?”
周以天抿了抿唇,不发一语。
“想不到官府的人也参与了劫镖,看来咱们得到衙门走一趟了。”
那兰撕下一幅衣襟,唤人把周以天的双手捆绑住。
“小舅舅,那这些人怎么办?”
窦止戈虽然伤势最轻,但手臂也被砍伤了,若要把这些镖师一并押送到衙门去,他实在是力不从心。
“先找几个受伤最轻的帮我一起押送到衙门去——”
那兰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而面色凝重地侧耳倾听着。
“又有人来了。”那兰不安地拧眉,“此时来的人应该是王云豹的人。”
众人一阵慌乱无措,此时窦家六兄弟和镖师们都已受伤惨重了,倘若王云豹也是想来劫镖,他们哪里禁得住再一次打斗?
震耳的马蹄声愈来愈近了,纳兰心中虽然焦虑不安,但始终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真是祸不单行啊!窦樱桃轻轻把宝璐扶起来,两人脸上的神情同样也是惶然不安。
要是王云豹真的来劫镖,他们……该怎么办?
第七章
押镖押到土匪窝里,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但“武窦镖局”一行人就真这么干了。
华蒲山寨里,王云豹命人各宰了一头大羊和一头水牛,杀了百十双鸡鸭,在后厅置酒食筵宴款待老友的儿子们。
“来人啊,把房间收拾干净了,最好的刀伤药统统拿出来!”
王云豹一进寨,立刻命人把受伤最重的止弓、止剑和止诚抬进房里安置照料。
转过头,看见窦樱桃携扶着受了背伤的姜宝璐,不免惊异地凑近他们细瞧了几眼。
樱桃和宝璐同时怔了怔,宝璐有些尴尬,樱桃刚是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豹叔,我才是樱桃。”
她知道宝璐长得漂亮,但豹叔分不出他们两个谁是男人、谁是女人也太夸张了。
“喔,你是樱桃啊!”王云豹哈哈大笑。“豹叔太久没看到你了,上回见你时你还梳着两个圆辫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说完,指了指宝璐笑问:“这大姑娘是谁?我记得你爹只生你一个宝贝女儿呀!”
“豹叔,他是公子,不是大姑娘!”樱桃脸更臭了。
“男人长得这样,也太细皮嫩肉了点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王云豹瞪大了眼睛,长满兰的粗手直接在宝璐的脸上戳了戳。
宝璐不敢反抗,只能尴尬地笑着。
“男人又不是外表长得像男人就够了,身子里像不像男人那才重要!”樱桃忍不住回了嘴。
宝璐微讶地转头看她,感动得心口怦怦直跳。
王云豹是大老粗,没听懂樱桃话中的涵义,直白地笑说:“原来你连他的身子里头都看过了!我说窦远雄这老小子也真不够意思,女儿都有相公了,这杯喜酒居然没请我去喝!”
窦家兄弟和众镖师们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豹叔,我还没成亲!”窦樱桃羞得满脸通红。
“什么?还没成亲?”王云豹瞪大眼睛。“怎么还没成亲就连人家的身子里头都看过了?”
众人一听,立刻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窦樱桃的脸颊红得简直像着了火,她看宝璐竟然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迳冲着她傻笑,腼腆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羞涩,看起来竟那么地令她心动。
“豹兄先别说笑了,这位姜公子背上也受了伤,劳烦豹兄先给一间房让他歇息。”那兰出来解了围。
“没问题!”王云豹转身指了指一个小喽罗。“你过来,带两位贵客到后厅耳房安歇。”
“是。”小喽罗忙过来领路。
“豹叔,晚辈先告退了。”
樱桃扶着宝璐,慢慢走出后厅。
“来来来,我准备了好酒好菜,你们几个都过来陪我喝几杯!”王云豹招呼着众人入座。
众人纷纷入座,几日没有大鱼大肉入口,一票大男人早已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厅堂的角落里,横七坚八地躺着周以天和六个“青龙镖局”的镖师,他们全都被捆绑成了大麻花丢在一旁,在他们身上也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几个镖师早已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了。
而这边,则是谈笑晏晏的筵席。
“你们最进我的寨子,难道不怕我不放你们走?”
王云豹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言,胡子又浓又黑,笑声大如雷。
“豹叔,你也瞧见了,我们几个兄弟受伤惨重,您带着几十个小喽罗一口气冲了来,我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
窦止戈苦笑道,虽然受伤的右腕已经包扎好了,可是一拿起筷子夹菜,还是痛得他直皱眉。
“是啊,怕也没用,不管您劫不劫镖,横坚我们兄弟都得到您的山寨走一遭。”
止翎伤最轻,仅有些许割破的刀伤,但一场恶斗也令他几乎虚脱。
“豹兄,容我问一句。”那兰捧着酒杯轻啜,淡淡笑问:“你对这五万两黄金有何打算?”
止戈、止翎、止环三兄弟默默互视了一眼。
王云豹直盯着那兰,呵呵笑道:“那老弟,你这话要是十年前问我,我一定只有一句话回你,那就是非把这五万黄金劫到手不可!”
“现在呢?豹兄现在没野心了吗?”那兰的眼眸很认真。
“人老了就是变得很奇怪。”王云豹微微一笑。“年轻时只管掠抢,金银珠宝能抢得愈多愈好,但现在……我倒是更在乎和窦远雄的老交情。要是有一天我收山了,偶尔还能找他聚一聚,我这一生的老朋友不多啊!”
“那日收到窦远雄求我帮忙照顾你们的信,能得到这样的请托,是他对我够信任,这种一辈子的交情,岂是那几车冷冰冰的黄金可以换得到的?”
那兰听了,暗暗松了口气,止戈、止翎和止环三兄弟也终于安下心来。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那帮人你们想如何处置?”王云豹用筷子指了指周以天他们。
“我是打算把他们押到衙门去,毕竟请镖的人是胡臬台大人,发生劫镖的事,总要给胡大人一个交代。”那兰说道。
此时一个小喽罗弯腰走了过来,在王云豹的耳旁低语了几句,然后退下。
“看来,这些人不能送到衙门了去了。”王云豹低声说道。
“我刚刚让小喽罗查验那几个黑衣人的尸首,发现他们身上都带着官府的腰牌。”
窦家兄弟惊讶不已。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那兰的反应倒是比较平静。
“‘青龙镖局’能和官府勾结上,演了一出劫的戏码,我大胆猜测那五万两黄金的来历很可疑。”王云豹冷冷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