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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真不是公众人物,她的私生活不必被杜会大众拿放大镜检查!”蓝慕华扣住隐私权应受保障的大帽子,半步不让。
雷鸿远快被法律系教出来的学生给搞疯了,本以为小妮子没染上法律人开口闭口基本权利的恶习,结果还是……唉!
“你不知道应然与实然之间,永远存在不可跨越的鸿沟吗?”
雷鸿远解释道:“那些被穆崇真整得死去活来的人,哪会在乎宪法保障人民隐私权的高调?她在法庭上指责通奸犯如何抿灭天良,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站在被告的位子上?法律是定纷止争的工具,不是律师漫天喊价的武器,如果她能够这么想,别人就不会那么恨她了!”
蓝慕华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他的狡辩。
“你是外星人吗?你听不懂国语吗?那是崇真的私事,教授都答应离婚了,你替他申什么冤?居然还把小勋勋的照片刊出来!等一下那张照片……那张照片……”
她无神的眼光落在桌面压在垫子下的照片中,小勋勋的笑容依然天真可爱,这时候着起来却分外怵目惊心……“
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是我翻拍的。”不如自己先承认,省用她往更糟的方向猜。
蓝慕华背靠着墙,感到心力交瘁,整个人被抽空似的,就要站不稳了,就要跌到地狱去了。
“我知道了……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为了翻拍一般狗仔记者拿不到的照片,怪不得你肯帮我的忙……原来都是有代价的!”
蓝慕华感到说不出的歉疚和自责,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连小勋勋都成了受害者,瞧她害了多少人!
泪已经干涸了,心也死了,但脑袋没有停止运作。
“李家的别墅位置隐密。连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怎么会在那里拍到崇真和学长?”
事已至此,没啥好隐瞒的了。
“小鬼头说的,你的小鱼是他弄死的,我帮他背黑锅的代价,就是套出李家的别墅地址。”
雷鸿远心中充满着恐慌与绝望,他要失去她了!
啪!啪!啪!
蓝慕华大声鼓掌,拍到两只小手肿得像面包,还不停止。
“真是深谋远虑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怎么会那么蠢呢?被你耍得团团转,你一定很高兴、一定觉得很好玩吧?”
蓝慕华一脸伤透心的冷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赔了自己的心也就算了,连累崇真的名誉,学长的婚姻,我把所有人的幸福都赔光了,总要有个赢家啊!你好得意是吧?你笑啊!你怎么不笑?每次你笑都有人要倒大楣,我……”
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她终于懂了,也怕了,怕那隐藏在笑容之后的奸险。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温柔呵护都只是假面具,有所图谋才是真面目。
“别再说了!”
雷鸿远丢了书,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抱住蓝慕华。就是要判他死刑,也要给他一个最后答辨的机会!
“你听我说!”
蓝慕华疯狂地挣扎,不计后果地挣扎,就算被逐出上帝的乐园,她也无法忍受撒旦的拥抱!
雷鸿远任凭她撕打扯咬,也绝不放手。他怕这么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文章是我写的没错,但我没把稿子交给总编!”
“那有差别吗?交稿需要劳动雷大记者亲自出马鸣?现在网路那么发达,大可让电脑代劳,你以为这样帐就不算在你头上吗?”
蓝慕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停地挣扎,不惜弄伤目己也要离开禁锢她自由的男性胸膛。
雷鸿远一字字说道:“我没有把稿子交上去,也没有授权任何人使用它,让我查出来是谁搞的鬼,那个杀千刀的家伙肯定不会死得太好看!”
她不相信!
再信他,就是比白痴还低能,这么笨还不如去死一死的呆瓜!
蓝慕华用力踢雷鸣远的小腿骨,生性和善的她,再怎么生气也使不出叫人绝子绝孙的阴毒步数。
这招防身数还是他教她的!
雷鸿远痛得弯下腰,蓝慕华抓了他挂在腰际的阿尼机,一路冲进厕所,把自己反锁在内。
一拐一拐地走到厕所门前,雷鸿远也不敲门了,夹着痛楚与焦虑唤道:“厕所空气不好,有话出来再说!”
“除非你永远消失!否则我不出去!”眼泪不听使唤地一直掉一直掉,蓝慕华终于发现,心痛是会要人命的]
雷鸿远思索补救的办法。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想放弃自己寻觅觅近三十年才找到的挚爱。
“我跟穆崇真道歉,她要多少钱我都赔给她!”
雷枫集团年营收高达数十亿新台币,就是金山银矿他也赔得起。
“那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蓝慕田旋开手机盖,拨打国际长途电:“你要承修哥说一句话才肯走,那我就叫他亲口对你说!”
现在就是牛头马面来拖他,他都不走,
“承修哥,你叫他走,你叫他立刻就走!”
蓝慕华顾不得现在荷兰是几点,对着活简绝望地大喊。
雷鸿远可以想像睡眼惺地的阿修养一脸呆滞的神情,要不是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否则早就笑到地上打滚了。
“小蓝,出了什么事了?”
显然蓝书华也惊醒了。
听到亲人的声音,蓝慕华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奔流不歇。
“哥,你叫他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见到他!”
罗承修抢过话筒,就算他本来还有三分睡意,看到爱人变得很难看的脸色,现在也全醒了。
“阿远对你做了什么吗?你叫他听电话!”
小妹哭得话都说不清楚,直接向罪魁祸首比较快。
哭得硬咽难言的蓝慕华从窗户将阿尼机扔出来, 雷鸿远眼明手快地接任价值两万块新台币的行动电话。
“阿修罗,是我。”
雷鸿远已经做好声讨的心理准备。
“没那回事,我没有对小蓝乱来,她哭是因为……你听我解释……不是的……我没有……”
蓝慕华的悲愤然到最高点。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叫他走!他不走的话,那我走好了!我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
雷鸿远打从心底泛上一声无奈的叹息,问题愈来愈棘手了。
“阿修罗,你要不要回台湾一趟?”
“我早就说不务正业的男人不能信任。”
很有先见之明的蓝书华目露凶光,揪着罗承修的领子兴师问罪:“你偏偏坚持说他是君子!我呸!君子会把小蓝弄得那么惨吗?君子会写连撒旦都掰不出来的烂文章吗?”
罗承修将他按回座位上,喘了一口气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吃你的菲力牛排,我来问他就好。”
蓝书华兀自忿很难平,用力地锯着他的菲力牛排,刀叉和盘子磨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十足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嘴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放下工作、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是想要了解状况,发飙声时那就免了,白浪费机票钱。
雷鸿远双眼怖满血丝,显然已经好几夜不成眠了。
“你先告诉我,小蓝在哪里?”
蓝书华丢了叉子,捂住罗承修的嘴。
“不准说!”
罗承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不就摆明了他们知道小蓝的行踪吗?
小蓝人如其名,一生爱慕耶和华,至于那个腹有诗书气有书华的哥哥,就有点没用虚名。
果不其然,雷还远眉心舒展,虽伏笠逞是挂念,至少知道她安全无虞。“我知道她不想见我。”
蓝书华哇哇叫道:“小妹当然不要见你。崇真跟她从国中就同班,十多年的交情就跟姐妹一样亲,是你比得上的吗?也不去照照镜子,长得丑又玩阴的,我妹妹哪看得上眼哪!”
罗承修却不作此想。
光从小蓝哭得死去活来这点观察,阿远在她心中分量恐怕是会让书华抱着醋桶狂饮的那一种。
蓝书华口沫横飞地又说:“小蓝最佩服的哲学家是康德。她服膺康德讲过的一句话,人应该被当成目的,而非工具对待!你把她当成搜证的工具,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雷鸿远痛苦地闭上眼睛。
罗承修踢了下蓝书华的脚,示意他该闭嘴了。
蓝书华回瞪他,我还没骂够呢!
“牛排不是这样切的。”
说着,罗承修极其自然地握向蓝书华的手,接手他的刀叉,没多久,盘中的大块牛肉已成了一口一块的肉丁。
看在有人服务的分上,蓝书华暂时放雷鸿远一马,吃饱了才有力气,今天非把这个混帐家伙骂哭不可!
罗承修自己的鳕鱼排却是分毫未动。
“阿远,你有什么话好说?”
“文章是我写的,照片是我拍的,这些我承认。”雷鸿远点燃一根烟,浓眉纠结在一起。“但稿子不是我传的。”
蓝书华“啪”的一声扔了刀叉,指着雷鸿远又要开骂,但因满嘴塞满牛肉,只发出喃喃不清的咿晤。
“档案没长翅膀,不会自己飞向杂志社吧?”罗承修不愧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帮他讲出口。
蓝书华忙不迭地点头,灌了一大口水。
“我想,有人在我的电脑动手脚。”
罗承修皱眉道:“是谁?”
雷鸿远双眼射出凶狠的光芒。
“你也认识,龚眉仪。”
“学妹?”
罗承修不放置信,问道:“你确定吗?不是公司的同事动的手脚?不是你那想整精敌想疯了的总编吗?”
“我在这段期间都没进过办公室。”只有能够自由进出雷家的人,才可能动他的电脑。
“我问过小姨,龚眉仪前几天送一份文件来给阿爸签名时,在家里逗留了大约十来分钟。”
蓝书华终于把牛排全部解决,拿起餐巾擦拭油腻的嘴角。
“你不是高手吗?怎么连自己的电脑都守不住?”
雷鸿远冷睇不断找碴的家伙一眼,冷哼道:“视团系统能设密码的地方,我一个也没漏掉。”
罗承修站在仲裁者的立场沉吟道:“如果是学妹,那就有可能。她功力不在你我之下,只是深藏不露。”
蓝书华满心小服气,承修干嘛那么护他?
让小蓝哭的人,就该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龚眉仪只是他找的管死鬼,根本就是他自己传的稿,还想怪谁?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
雷鸿远口气冷峻得像结了冰。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何必否认?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我应该开开心心准备接收总编办公室,何必在这里听你大成厥词!”
你这个缺心没肝少肺的混帐家伙,居然敢跟我大小声,今天我不代小蓝揍得你满地找牙,名字让人倒过来写!“
雷鸿远满脸不屑。“凭你?下辈子比较可能。”
“谁跟你耗到下辈子!我马上就教训你!”
蓝书华拳头一下了握紧,一下子松开,很想就这样照脸掴过去,打他一个满脸十分。
罗承修一拍桌子,说道:“都别吵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吵吵闹闹像话吗?别丢脸了!”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也震耳欲聋。
蓝书华心里乍然一阵酸溜溜的。
“你干嘛替他讲话?小蓝是不是你妹妹?她哭得那么惨,你都不心疼?”
“她在哪里?”雷鸿远立刻追问。
蓝书华恶意地斜睨他。
“你当我蠢蛋吗?不告诉你!”
雷鸿远不去求他,转向一旁的罗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