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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姐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计较太多,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冈田彻生怕她们祖孙嫌隙愈划愈深,在一旁劝阻着。
傅念严听了此话却不以为然。
“我并非年纪小不懂事,只是我分得清什么人才能获得我的尊重。这种心狠手辣、拆散他人的老太太,我不必对她客气……”
“你的尊重?”汪萍厉声抢道:“谁求你的尊重!握在我手里的筹码很多了,你根本不值得我一顾。”
她不打算多跟这小女孩斡旋,她已经派阿邦跟踪傅严,她要立刻赶去医院。
“李嫂,我们走吧……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孩,不必费神招呼她了……”
汪萍抛了个凶狠的眼神给傅念严,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汪萍儿景,心里显然又有了算计。可恶!你们娘儿俩休想入豪门。
见汪萍上车走远,冈田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我们还是直接去医院吧……”他看着汪萍开车前去的方向,似乎也是要到医院去,他怕有什么事会发生。
傅念严看出冈田彻眼里似乎有所顾忌,于是不表意见地又上了车。冈田彻正要发动引擎之际,却蓦然见到他的父亲与母亲拦在车前——
他急着降下车窗探出头惊道: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先别说了,快让我们上车,晚一步就糟了……”冈田弘也的表情甚是凝重,一旁的冈田秀子也皱紧了细眉。
傅念严看着两个陌生脸孔,内心不知如何地揪紧了。当他们的车子驶离了饭店,路上一排晕黄的路灯染亮了他们盛满忧虑的眼神……
傅严拿着晚餐进了病房,一眼看到了小渔闻门声急着背对他,他不解说道:
“小渔,怎么了?”她的背影似乎不住发着冷颤,他连忙将饭盒放在一旁的床柜上,双手握住她干瘦的肩说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没事……”
她那含混不清的发音让傅严更加紧张。
“让我看看……”他使力扳正了她的肩,却见她紧紧地以卫生纸堵口。“快放开……”
他抢下了卫生纸,却发现卫生纸上沾满了腥红的血液……
“天啊……怎么回事?”他焦急地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小渔却勉力制止他的呼叫。
“不要叫医生了……我知道我拖不过多久了……”
她泪盈于睫地看着傅严,低切说着:“傅严,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念严……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
“不要跟我交代这些!”他心痛地拥着小渔。“我一定要治好你,就明天!我立刻去办离院手续,我带你去美国,那里有很多抑制血癌恶化的新药一而且他们也有比台湾建构更完善的骨髓资料库,我们一定能够在那里找到适合你的骨髓的!”
“真的吗?”她顿了片刻又说:“可是……我怕我捱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渔眼神空空洞洞。最近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病情正逐渐恶化中,掉发的情形更严重了,夜间咳血的情况也始终没有改善。
老天也许要她走了。幸好傅严来了,让念严有所依靠,她不该再奢求什么厅,这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傅严不要她那么宿命论,始终要她抱着希望。
“会撑过去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难关的!”他用着手指轻轻揉去了她唇角的血渍,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脸,曾写满了多少他不曾明白的故事。
“不要绝望,你要为女儿活着,她好不容易有了父亲,我们要一起爱她,而不是又让她短缺了母爱。你也要为自己活着,更要为我……活着!”
他结尾语气颤抖着,却还是难掩恐惧。
“我要把我十五年来亏欠你的爱,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还给你……你不能让我自己活着,那么活着就变成是一种残忍……”
小渔只是摇着头落泪,虚弱地抚着他的脸。
“我答应你,我会为了你……好好活……”
突然,门开了,汪萍竟没有敲门就阅了进来,她怒眼看着病床上一个憔悴的女人正拥抱着她的儿子,眼神却又异常地缓和了下来。
“抱够了吗?我的好儿子?”
傅严吃惊地看着母亲的出现,有些不知所措。他直觉地挡在小渔前面说道:
“妈,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小渔怯怯地躲在傅严身后,飘茫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
“是你……”她不会记错的,是他,那狠戾欲赶尽杀绝的眼神一遇见就不会忘记。
傅严不知小渔发现了什么,只见她将目光锁紧在阿邦身上。
“那是阿邦……你认识他?”
小渔敛了泪眼,冷冷地说道: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那张脸我是不会忘记的!十五年前,你派他给了我一笔钱替父亲发丧,他是如此威风地羞辱过我……”
她从未忘记当时的一切,那是在她未缝合的伤口上再划了一刀!
被指名阿邦的男子,只是沉默,汪萍却先发制人。
“你病昏了头是吗?不必在这卖可怜……”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心慌。
“这是怎么回事?”傅严看着小渔,辩道:“我从未派人给过你钱,自从那夜起,我根本找不到你在哪里,又怎么会派人‘羞辱’你?”
他将眼神转厉,移向阿邦说道:
“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这算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吗?”汪萍心里有鬼,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那你违逆你父亲的命令来了台湾,你的解释又何在?”
“妈,我的解释就是她!”傅严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你不会不明白这十五年来我的心里就只有她,没有别人,她是我做任何事的原因。”
汪萍怒不可遏。
“好动人的一篇说辞,你怎么不去跟你爸说!他劳疾病逝,你接掌集团,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身为人子,肩负遗命,那更是不容置疑的。你今天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她是你的谁还说不定,我可是你的母亲!”
“够了,我不想辩解这些,总之我来了,而且我不走了,我要带她去美国治病,我要医好她。”他不自觉地拥紧了小渔。
“那长鹤呢?你要这么不负责任地败了你爷爷的根基?”汪萍发现傅严到了台湾,跟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变了,他眼里烧炙的那分痴狂,难道就是为了他怀中的女子?
她将眼光挪到了小渔的身上,不屑说道:
“你不要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你的病不是傅严给你的,他没有义务为你这样耗钱治病,你更要不起一个名分,那种私生的女儿,一验血你就露馅被人看穿了,想坑我们傅家,门儿都没有!”
小渔咬口不回话,尽管她受到多么大的羞怒都不说,她不要给傅严压力,她相信傅严不会这么想她的。
这分坚定的爱,无论再有什么试炼她都不怕。
傅严只是不想随母亲的煽动起舞,他沉沉说了:
“妈,随你怎么说,都影响不了我和小渔的感情。长鹤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爷爷奶奶到头来也没有逼我从商,我告诉过爸我不适合,我宁可把总裁的职位拱手让人,你想当你也可以拿走……爸的‘遗命’无理至极,我不想被一纸遗嘱掌控了我的人生。”
“好啊!”汪萍耐不住颓势说道:“你要给她治病,钱呢?我一毛都不会给你的,你想离开,你就等于一无所有!看你那个时候能给谁治病,能养活谁……”
“夫人,你错了。该离开傅家的,是你。”
冈田弘也赶到了医院,后方跟随而来的冈田秀子、冈田彻与傅念严,全都因为一个即将揭露的真相而屏息不语。
汪萍一个回头,见着了冈田弘也发声,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要被拆台了。
她低道:
“你……想说什么?”汪萍的眼神在看向冈田弘也时禁不住错了开,她知道他的眼里有着让她不安的讯息。
“我要说的,是你的良心!”冈田弘也难掩激动。
汪萍被这言语给震住,她往冈田弘也的手中一看,他竟然端着傅予丞的牌位!
“你……”汪萍第一次觉得恐惧,她想逃。
她看着李嫂和阿邦,他俩竟然都避开了她的眼神。
冈田弘也只是沉声开口,那声音隐约夹着巨大的愤怒:
“老爷当年根本没有立下遗嘱,那纸遗嘱是你虚造的!”他抖着声音,手里的牌位拥得死紧。“当年我送老爷上了救护车,他口里直念着你的名字,我以为他一心牵念着你,没想到竟然是要我提防你……我们冈田家与傅家主仆情谊八十年,今天你的行为不容饶恕!”
汪萍不敢相信冈田弘也竟然知道她做了这些,是谁出卖她的?是谁?
她冲了过去抓住李嫂。
“你!是你说的?你竟然出卖我!”她一巴掌打向李嫂。
“夫人……我没有……”李嫂抚着脸,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你不必迁怒别人,这些事正是你亲手造成的。老爷在世时从未要求少爷继承事业,他甚至有意要让少爷继续深造文学,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冈田弘也望向傅严说道:“少爷,这些都是老爷亲口跟我说过的,这些年你错怪老爷了……”
傅严一时千头万绪,不知如河面对这一幕的发生。
他想着向来冷峻寡言、难以亲近的父亲,竟然处处为他设身处地着想,不觉难过地低下了头……
小渔见傅严的神情,知道他受伤了,她紧握着他的手,沉默地拥住他。
汪萍看着眼前所有人,自觉已无地自容,她彻底输了,她彻底完了。一身高傲的羽毛,就这样被一根一根地拔掉,她完全无法反驳冈田弘也提出的种种事实,她的确对不起傅予丞,不是吗?
她眼神迷茫间想起了他……
予丞,是你在惩罚我的罪行吗?是你吗?
冈田弘也续又说着:
“汪萍……”他已不喊她“夫人”。“你不能再留在傅家——”
他从西装暗袋中,取出了一纸白函说道:
“这才是‘遗命’。老爷早跟我说过,如果你真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他要用这封信‘休’了你!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错误竟是要赔上老爷的命……”冈田弘也不觉泪下。
老爷,弘也替你做到了,我做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汪萍略显老态的身子再难承担这一切……休书?她被休了?
她望着傅严,那个背对她的身影多么决然……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当年她走了两记死棋,自此,她是完全没有筹码了。
那张休书就这么飘落在她的脚踝边,她低下身子拾起,弯腰抖落了她所有的自尊,仿佛属于她的灿烂风华就这么断送了。
第十章
两个月后——
纵横亚洲经济半世纪,长鹤集团夸起正式走入历史。
从台湾发迹,赴日扩展事业版图多年的长鹤集团,即日起正式结束长达近半世纪的营运。集团总裁傅严并未出席今日的记者会,由发言人冈田弘也代向各界及媒体说明。结束集团经营归因于傅严无心恋栈商场,身为董事会召集人、亦是傅严母亲的汪萍并不对此事发表意见,充分授权傅严作此决定。日前汪萍已回台湾家居,傅严则陪同其罹患血癌的妻子赴美治疗……
美国芝加哥大学医院——
“妈,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傅念严紧握着母亲孱弱的手,忍着跟泪说道。
小渔躺在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