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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麻烦啊!容蓉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提着菜篮跟在徐母身后,突然……
“喂,你站住。”她抛下徐母,追向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
“发生什么事了?”正跟菜贩哈啦得愉快的徐母,发现她未来儿媳妇又闹事了,急忙也跟了过去。
容蓉终于捉住了那个男人。
中年男子生气地甩开她的手,咆哮道:“放开,你抓住我干什么?”
“你没放钱。”容蓉指着前方五公尺处的葱油饼摊,这是一个残障老伯的摊子,但因为老伯身体不方便,只顾得到专心做饼,却没有能力一边收钱,就弄了个水桶吊在摊子前,让客人拿了饼,主动把钱放进去。
社区里的人都叫这里是“良心饼摊”,拿了饼,各凭良心付帐。容蓉跟着徐母也光顾过这摊子几次,每回都规规矩矩地拿了饼,放三十块,社区里的人也都这样做,没人赖过帐,像这样拿饼不给钱的,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尤其对方还衣冠楚楚,更让她觉得不齿。
徐母走近,看到那中年男人,尴尬地打声招呼。“王老师,你好啊!”
同时她悄悄地扯了扯容蓉的衣角,让她别在公众场合上闹得太难看,给人留点余地,尤其对方还是自家邻居,日后天天要见面的,把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容蓉却仍不服气,低声喃喃。“如果人人都跟他一样拿饼不付钱,老伯怎么生活?”
中年男子气红了脸。“我说了不给钱吗?不过今天身上没零钱,改天再付,人家老板都不说话,你这个疯女人在这里叫什么叫?”
男子把话说得太难听,容蓉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徐母先发火了。“哟,亏你还是做老师的,说话还真是斯文啊!赊帐赊得这么光明正大。改天付帐,不知道要改到几天去,是明年、后年、还是大后年呢?也是啦!老师是不会赖帐的,一定会还嘛!就不晓得老伯能不能等到你还钱了?”容蓉是她未来媳妇,她自己骂,那叫管教,但别人可不能欺负到她们头上来。
男子被徐母一番骂人不带脏字的话气得面红耳赤,又见周遭人群渐渐围了过来,当下不敢多待,边跑边骂:“死老太婆,走着瞧。”
“呸,凭你这德行也能当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徐母骂着,又有点不甘愿地瞪了容蓉一眼,真是……每回带她出来都要闹事,她怎么就不懂得用委婉一点的方法处理事情呢?如果刚才她是悄悄追上王老师,请他付帐,对方基于维护自己的身分名誉,不想将事情闹大,定会乖乖掏出钱来。但就因为容蓉的处理错误,结果得罪了一个邻居,也没替老伯要到饼钱……
她眼角瞥见容蓉悄悄地往后退,直退到饼摊旁,快手摸了块饼,丢了六十元,显然是连王老师的饼钱都一起付了。
傻丫头……徐母摇头叹气。一开始她也觉得儿子的眼光有问题,什么女人不好挑,却爱上一个半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的千金小姐。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了解了容蓉的个性──她说话、做事都很直接,没有缓冲地带,很容易得罪人。但这是因为她千金小姐做久了,天生气势就比人家强,判断事情,直辨是非,也少了体贴人的心。
虽然如此,容蓉有一个大优点,她不歧视别人。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人看不起一般劳动者,歧视外籍劳工、菲佣等弱势族群。容蓉却不会,她待人一律公正平等,只论对方的是非,不管对方的权势和地位。
这一点让徐母很欣赏。只是徐母不知道,容蓉原本也不是这样的,她是认识徐文钦后,体会到别人的纯朴与热情,这才彻底改了观念和态度。
容蓉一边咬着饼,一边走到徐母身旁。“伯母,买得差不多了吧?要回去了吗?”
徐母看着她吃饼,实在有些火。“你就只顾着自己吃饼,难道没想到替家里其他人也买一份吗?”
“可是你和徐大哥都不喜欢吃葱油饼啊!我记得你们喜欢吃豆花,要买也是去买豆花,干么买你们不喜欢的饼?”
“这是做人情,你懂不懂啊?就像每天下午我们给钦仔准备点心,同时也要准备小尾巴、牛头和大胖的分,不能因为他们是员工就漏了他们的。”想当年她当媳妇的时候,如果敢只买自己的点心,不买其他家人的分,一定被骂死。“况且,我可能是你未来婆婆,就看在这一点的分上,你不该奉承一下我吗?”
“伯母,要做一家人,那种虚伪就不必了,面具挂不了一辈子,还不如大家敞开心怀做人,才能相处长长久久。你不就是想吃点心吗?我去买豆花就是了。”她挂着天真的笑容,悠悠晃晃地买豆花去。
徐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市场中,摇摇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不过一家人,天天虚伪来虚伪去,的确很恶,算了算了!”尽管这个媳妇老是惹事,但基本上她对这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没多久,就看容蓉提着一只大塑胶袋悠悠走来。
徐母暗数了一下,六杯豆花。“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你、我、徐大哥,加上小尾巴他们,六杯刚好啊!是你说的,要做人情嘛!”
“小尾巴他们根本不吃豆花。”而且是看到就怕好吗?
“所以我给他们买的是薏仁汤。”不过都是白白一杯,所以跟豆花看起来有点像而已。
徐母又想昏倒了,有这样一个媳妇真是……唉,早晚不是被她气死,就是被她笑死。
容蓉和徐母买好菜,都还没进家门,就借口要给徐文钦送点心,一个人往工厂跑去。
其实现在才早上九点,大家的早餐都还待在胃里没消化完毕,哪用得着什么点心?白痴都知道她落跑别有用意,不过徐母懒得管她,由着她去。
容蓉进了工厂,正好跟陈韵诗擦身而过。
以前她见陈韵诗开口闭口卖身还债,还觉得有趣,但跟徐文钦交往后,想到自己的爱人有可能去抱别的女人,心里万分不乐意;但陈韵诗又很有礼貌,见到她,俏脸笑得像花一样。
如此,容蓉就不好意思对她摆脸色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可一定要断了陈韵诗不轨的念头才行。
“陈小姐,又来谈货款的事情啊?看在同为女人的分上,有一件事我非得提醒你不可,你说的那种还债方式,用在徐大哥身上,保证大赔。”她凑近陈韵诗耳畔,悄声说道:“六个小时才赚几千块,不值啊!”
陈韵诗愣住,明白她的意思后不禁俏脸通红,想解释她已经放弃跟徐文钦玩心机时,徐文钦的声音响起。
“蓉儿,你不是去买菜了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拜拜啊,陈韵诗。”一见徐文钦,容蓉马上将陈韵诗甩了,迎着心上人的方向跑去。“徐大哥,我给你们送点心来了。”
陈韵诗看到小工厂内热热闹闹的情形,不禁感到有些落寞。一开始以为徐文钦是个只会卖劳力的笨男人,还想骗他一些钱花花,谁知道他不仅不笨,还既聪明又体贴,可惜这样的好男人与她无缘,怎不令人心伤?
工厂内,容蓉笑嘻嘻地给每个人送上点心,员工们也是含笑接过,相处融洽得就像一个家,相比陈家的公司,一伙亲戚勾心斗角,差别岂止天地。
陈韵诗真是羡慕他们员工与老板的好感情,如果陈家的公司也能这样上下一心的话,还有什么难关度不了?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向徐文钦请教一下经营之道……陈韵诗边想着,边离开了工厂,内心深处其实还有一个声音: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遇见了就得抓紧,否则一个结了婚,就又少了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可惜啊!
徐文钦接过容蓉送到眼前的豆花,狐疑地打量她。“今天怎么这么早?还有,你刚才跟陈小姐说了什么,我瞧她离开的时候脸色怪怪的。”
“我只是告诉她,她如果想用上床来抵货款,恐怕做到累死,钱都还不完,劝她放弃卖身还债的想法。”容蓉俯近他耳畔俏声说着。
徐文钦手一抖,差点翻倒豆花。“你……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说?”
“一劳永逸斩断她的歪念头,免得她一天到晚惦记着你啊!”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将这种事挂在嘴边,她不羞,他还尴尬呢!
“我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徐文钦长叹口气,该是把误会解释清楚了,否则她成天讲卖身还债的事,他还要不要做人?
“我告诉你,我跟陈小姐已经重新签定合约,她将从六个月后,分四十八期把货款还给我,以后不会有那种卖身还债的蠢事,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真的?”
他点点头。
“哇,太好了,我就知道徐大哥是君子,绝不会轻易受迷惑,奖赏你。”她开心地踮起脚尖,在他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啵”地好大一声。
连小尾巴他们都受到影响,呆呆地看着他们。
徐文钦大惊,手一抖,整杯豆花翻倒在地。
容蓉看着工作台上那点点白花,暗地里吐舌头,糟糕,徐家人最讨厌浪费食物,这下子非挨训不可。
“徐大哥。”她先开口先赢。“我在市场上听到有人提起岑晨的妈,突然想到,如果可以说服岑伯母,请她帮忙联络岑小姐,也许有机会突破那混蛋赵风的封锁网,让我回家呢!”
“你真这么想?”徐文钦古怪地瞥她一眼,知道她故意想转移话题,不过她打错算盘了。
“当然。”她点头如捣蒜;这就是她来找徐文钦的本意,只是提前用来解围罢了。
“算了,不让你知道事实,你是不会死心的。”徐文钦麻烦小尾巴他们打扫残局,然后向容蓉打声招呼。“走吧,我带你去见岑伯母。”
“太好了。”容蓉欢呼一声,跟着他找人去也。
徐文钦领着她走到停车场,替她开了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
容蓉哀怨地瞥着另一旁遗失三天才被警察找回来的小粉红,车体主结构是还完好,但一些细部零件遭到破坏,得进厂维修了,偏偏她现在没钱修理,高级跑车的零件实在太贵了,否则她更喜欢自己开着小粉红到处走。
“怀念以前当小姐的日子了?”徐文钦发动引擎,开着车子上路。
“我怀念那些钱。”该死的,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产啊!赵风怎么可以独吞,真是混蛋加三级。
“富裕有富裕的快乐、平凡有平凡的幸福。”
“我知道啦!”以前她买东西从不会讲价,她钱多得烫手,还什么价?但现在,她手中金额有限,学会了要怎么用一分钱获得十分利;几个月下来,感觉这样的日子也不坏,一百七十元的牛排和一千七百元的牛排,各有各的滋味。最重要的是,在徐家,她得到徐文钦和徐母真心无私的感情,这在勾心斗角的豪门中是很难得的。
就为了这份真心,她甘愿伴在他身边,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
“我只是不甘心被赵风摆了一道,我一定要赢他一次。”她想回家只剩一个理由,打败赵风。
“你赢他又如何?把公司抢回来自己管?”他料定她不是那材料。
果然,容蓉一想到容氏那偌大的责任,一张粉红色的可爱俏脸整个皱了起来。
“徐大哥,你别吓我,不然……你帮我……”
“抱歉,我对经商没兴趣。”
“那你又自己开工厂。”
“我开工厂靠的是自己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