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怕,但仍得去。
杨婉儿被带进侦讯室。
那人抬起头来。只一眼,她无法把视线移开。她知道她恨他。在动荡中,她的记忆回来了。
回来了。
以惊人的速度,填满她空白的记忆。
那人举枪杀死了她母亲。
血花四溅。
她亲眼看见了她母亲缓缓地、缓缓地倒地。
父亲跟着也死了。
她的记忆如同打开的书本,一页一页地展开,她凄厉地对着李谦狂喊: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母亲?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杨婉儿几近失控地对刘立广说:“是他还有另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凶手,开枪打死了我的父母亲,他们说是我父亲吞了他们家的银行,他们是要来报复我们全家的。”
她全部都记起来了。
杨婉儿慌乱的样子,吓坏了刘立广,刘立广赶紧把唐捷唤过来。
杨婉儿一见唐捷,心中就愈来愈乱,她已分不清事实与虚幻,她是要回来帮父亲扩展事业,她的婚姻是注定要与商业连成一气的,她需要“估量”过对方的“资产负债表”超过杨家时,她才肯嫁的。
但她看到了唐捷,这是两处记忆交叉重叠的地方,她不想违背她曾向父亲信守的承诺,又不愿离开这个与她共结连理的男人,她的本性与感情,在此受到冲击,她不知何所适从?
但她爱唐捷,她要一生一世与他共度,不过父亲临终前的交代,她也应该完成。
她选择逃避!
但嫁给唐捷是真实的事情。
“婚姻”这两个字,像一句施了法的魔咒,苦苦缠住她不放,她想否认这一切,父母尸骨未寒她即忘却家族重责,她不要!
她不由自主地略走一步,竟无法跨出,她自己骗自己地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梦中才有那个她觉得自己嫁给他的人出现。”
是的。一定是这样,这种自我欺骗的想法,很阴险地潜入杨婉儿的心底脑海里。
她希望这个梦暂时不要醒来,她觉得她很爱他,但一醒来,可能一切皆灰飞烟灭,无法可寻,她决定要这样沉沉地睡去,延长美梦。
杨婉儿双脚一软。刚好躺在唐捷的怀里。
她和他的故事陷于盲点。
他不离开,她就不愿醒来。
杨婉儿睡了二天,众医生束手无策。
唐捷通知苏耕之前来。
第七章
苏耕之与唐捷又再见面,苏耕之一见杨婉儿死而复生,内心的激动无法形容,捧着杨婉儿的脸,老泪纵横,不断感谢上苍,让杨婉儿死里逃生,对于唐捷通知孙女未死的喜讯,苏耕之一时忘记感谢,直至他发现唐捷过分地关心杨婉儿,苏耕之才很好奇地问:
“你在哪里找到婉儿的?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你帮我找回婉儿,谢谢你,婉儿我会好好照顾,待她醒来后,我会带她到警局再做一份笔录。”
这是下逐客令,唐捷岂有不知之道理,但事情变更得无法让他告诉苏耕之他和杨婉儿的关系。他所预料的最糟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唐捷没有措手不及,但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先找些话搪塞,等杨婉儿醒来再说。
“苏先生,我先回去,倘若杨小姐醒来,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还有很多事想问她。”
唐捷舍不得地离去,临去的秋波,引起苏耕之的怀疑,他虽然年纪颇大,但他可也是至情至性的人,对于唐捷看着杨婉儿的神情,简直难舍难分,问他怎么找到杨婉儿又不肯正面回答,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着什么?
他会找婉儿问清楚。
唐捷离去的关门声,轻轻地响声,杨婉儿听见了,她失望地流着眼泪,他终究还是弃她而去了。
她记得他曾说过:“我会陪你一生一世。”但他竟然还是离开了,那是一种很严重的挫折感。
杨婉儿乍醒,舍不得张开眼睛。
一晌贪欢!
适才所见的是一场来不及醒的春梦吗?如果不是真的,那个与她结为连理的男人为何如斯的清晰?如果刚才是真的,那为何那个人不在呢?怎么梦里的情境如此陌生,又如此的翔实熟悉?梦里头的是否就是科学家布莱尼兹所说的“梦境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或者是梦到前世不能遗忘的记忆?还是一种永远不能重逢的相思?
杨婉儿这样想着,突然悲伤莫名。
唉!我还没爱够呢!怎么这么匆促地就要梦醒?也好,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吧!
可是那种热烫烫的感觉又如此真切?
杨婉儿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中是她在世上仅剩的亲人——外公苏耕之。但这个惟一亲人的念头,马上被杨婉儿自己否定,她觉得有一个人更亲。是谁?她拒绝想,拒绝得到答案。
苏耕之惊见杨婉儿清醒,是不可言喻的幸福与快乐。他紧握住杨婉儿的手激动地喊着;
“外公以为你也死了,我难过了很久,这些日子我都很后悔把你从小就送去英国念书,现在你回来了,那就很好。”苏耕之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一则突然想起女儿女婿的惨死,一则是感怀上苍让杨婉儿安然无恙。
“外公,不要伤心了,我不是安然无恙了吗,以后我们俩就将大一及创业发扬光大,成为世界第一企业。好不好?”杨婉儿企图用事业心赶走内心另一层撼人的感情。
“婉儿,你是怎么逃开的?”苏耕之关心地问。
“我看见爹地妈咪被人枪杀以后就狂乱地逃开……”逃开以后,被……救,什么人,她不想要说,“外公,我头很痛,改天再说好吗?”
苏耕之拗不过杨婉儿,但更引起他的疑心,杨婉儿在这近一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突然之间长大成熟,但神色郁郁,苏耕之不喜欢看见杨婉儿痛苦的样子。
“喔,刚刚有一个警官一直陪了你两天,现在你醒了,我想通知他一下。”苏耕之试探性地问,但一问就中,杨婉儿隐瞒地说:
“外公,我很累,要做笔录就请你的局长朋友来,我不想去警局,我现在想睡一会儿。”杨婉儿想睡着了再进入梦境之中与“他”重逢。
苏耕之真的很怀疑唐捷和杨婉儿的关系。他看着杨婉儿入睡后,他还是悄悄地打电话给唐捷:
“唐警官,婉儿已经清醒了,医生也证明她完全无碍,恢复正常,我特别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但半晌唐捷都毫无回音,苏耕之误以为唐捷没听见,所以再说一遍:
“唐警官,婉儿已经……”
唐捷一听杨婉儿安然无恙,过度惊喜而忘了回话,确定杨婉儿真的无碍后,一颗心总算定下来,而向苏耕之反问:
“杨婉儿醒起来之后有没有问到我?”
“没有,她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苏耕之照实答。
唐捷的心脏肺腑都化成气体,天地化为零的撼动,在唐捷的脑中摇荡不已,余震未了,前景是一团乌云密布。
这些话如旱天雷一般,轰得唐捷四分五裂,拒绝得这么彻底,连见也不肯,他确实心高气傲,她不想见他,他也不会逼迫她,由她去吧。
“苏先生,我会联络我的干员去制作笔录,你可以聘请律师在场,我们会依法办理,绝对不会骚扰到杨小姐。”唐捷的声音是由沸点降至冰点,苏耕之听得出,旁边的人也听得出。
不是唐捷决绝,是他不想为难她,既然杨婉儿想否认他们之间拥有的一切,那就让这一切由他一个人来受。
他受得起。受不起也得受。
让一切回复到认识之初吧!他不想在生命中再有遗憾,他宁愿自己苦,也不要让别人风言风语,对杨婉儿不利。他以气势强压痛苦地再回答苏耕之:
“苏先生,很对不起,我的人下午会去做笔录,若没什么事,谢谢你的通知,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唐捷用最大的努力控制情绪,他做到了,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看不出七情六欲的表情,他对着同事说:
“下午刘立广去医院帮杨小姐做笔录,然后有一点各位要注意的是,我是跟江顺顺结婚,不是杨婉儿小姐,以后看到杨小姐不要为难她。”
语毕,唐捷从容地走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对,皆替唐捷大感不平,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唐捷走进办公室并将门合上,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在办公时间受打扰,室内的温度暖不了唐捷的心,不是说好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怎地一转眼她竞连他也不想见?
唐捷只觉喉头一热,咬紧下唇,不让自己落泪。
他早在得知她是杨婉儿时,就预见了这个打死不落泪的下场,甚至看到了分道扬镳的结局。但他没料到的竟是这样的情况,连正式分手的机会都没有,遽然就成了“下堂夫”。
为什么在一个城市里,两人之间竞像隔着万重山?
明知隔山岳,山岳之后为什么还是山岳?
这些天,唐捷是吃不好,睡不好,又正是结案的当头,所有的大事突然间全集中在此时要唐捷一起决定,他一生中似乎不曾如此苦楚过,他自问:
后悔吗?遗憾吗?
他自问着,是一种心痛——
今天这样,没有对错,他不怪她,她人生的脚步原本并没有跨向他的,他们只是“不巧地”在中途“偶遇”,两人纵使如何情牵、投缘,但是原本计划好的路线,仍不得不继续。
爱是不能存有悔恨的念头,不然原有的就不能称之为爱。可是他能如此洒脱放她走吗?在他们彼此印证在对方的心中有多深之后……
唐捷是不想逼她作任何的决定,她想通了自会回来,现在强要她认回他,简直会弄巧成拙,但是这种曾被一个他深爱过的女人爱过,却要换得一生无边无际的寂寞和期待的感觉,像一把利刃,插进心口。
尤其看着办公桌前那张她逼迫他把十年前的警察制服找出,她帮他熨烫整理,又跑去向交通警察借顶帽子,威胁着强要他与她共同合影的“警官与淑女”的照片,就会刺骨椎心。
他不能再想了,否则日子过不下去!
正想起身站立,刘立广走进。
“唐捷,很抱歉我敲了很久的门,你都没应,我就进来。”
唐捷淡淡地问:“有什么事?”
刘立广先深呼吸后再答:“刚刚医院打电话通知,杨小姐出院,且表示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们过几天再去她家做笔录。”刘立广愈说愈说不下去,表情竞成愤恨不平,没来由地竟对唐捷说,“你又没对她怎么样,结婚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没理由这样对你,我忍不住。
我替你打电话去问问她!“
“刘立广,感情的事不是问清楚就天下太平,你也要以她的立场来想这件事,大家一起相处了将近一个月,你也清楚她的个性,聪慧却固执,遇到挫折是先选择逃避,这是她处理事情的态度,如果她自己没想通。
怎么逼都没用。“唐捷总可以摸清杨婉儿的个性,但情路难走,了解并不能让心痛少一点。
“可是——”刘立广气愤填膺,好像失婚的是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替我去跟外面那群关心我的人说,我没事,不要再谈论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刘立广不能再说什么,但一股气就是不能平,于是又说:
“唐捷,我真的很气……”气字说完,就接不下去,只能涨红着脸走出唐捷的办公室。
唐捷咀嚼着刘立广的话,内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