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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捷,我真的很气……”气字说完,就接不下去,只能涨红着脸走出唐捷的办公室。
唐捷咀嚼着刘立广的话,内心想着——
好,杨婉儿你不来,就只好我去找你,人生至此,自己是不能再欺瞒自己的。蓦然,唐捷的心开了,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前些时候,那种种与她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耳畔轻语,他确定句句皆是实情。
两情相悦,终生不可能相忘于江湖。
唐捷一思及此,更恍然大悟,杨婉儿的苦绝不亚于他的,她就是怕他裹足不前,才要求结婚,让他来牵引她,要他想办法来维系这段情,但他竞误解她,唐捷心急如焚,他要去看她,让她安心,并告诉她,她有一辈子时间思考他们的未来。
唐捷快步地离开警察局,走出以后才发现车钥匙没带,不过他想也好,安步当车!他需要充裕的时间缓冲心情,不久前他们也曾共同漫步在月光下,她是他襟下的娇慵,袖里的爱恋。
计划他们的未来。
现在是那天的未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等光景。
今生若不能再与她相逢、相恋,以后,除非他死,否则走到哪里,哪里都会触动他,谁叫他们曾经呼吸过同样的空气,居住在同一个小岛?
办公室里有她为他准备的茶杯,桌上有他们共同的合影,家里的每寸空间又留有她的余香,早上他还在她的枕头上发现一根她的发丝……
在唐捷想她时,杨婉儿也正陷入一片不安中,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方步,她觉得生命里有重大的缺陷,她好像做错了一件大事,她又觉得头疼。
苏耕之怀疑杨婉儿的头疼是车祸后遗症,但杨婉儿知道不是,正在杨婉儿头疼之际,苏耕之敲门大喊:
“婉儿,快点出来看电视。”
杨婉儿也想换个心情,所以就快步走进起居室,苏耕之再次唤她:
“快点来看,这个很有前途的警察。”
警察?杨婉儿想看,小跑步往电视机走近,一看是唐捷,杨婉儿二话不说又晕倒了。
苏耕之吓坏了,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暗自想着这次一定要彻底检查,看问题在哪里,不然怎么老是晕倒?
救护车五分钟内就抵达,苏家一阵忙乱,终把杨婉儿送去医院。
而当唐捷接近苏耕之的家时,远见一辆救护车急驶而过,他也来不及关心,因为唐捷感觉到手心流汗。
他突然想到待会儿苏耕之问起来意时,他要如何回答。
想过千万种答案,都不如事实来的容易,唐捷决定要告诉苏耕之,他和杨婉儿的事。
走到门口,唐捷久久地望着屋里的灯火,长长地吸一口气,故人别来无恙吧!
他鼓足勇气按下门铃,不一会儿即有人走出大门询问:
“找谁?”
“我找杨小姐。”
“杨小姐不在。”
“那我找苏耕之先生。”
“苏先生也不在。”
唐捷心想若不说自己是警察,大概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不得已只好以严肃的口吻说:
“我是唐警官,要找苏先生谈爆炸案的事。”
“刚才杨小姐晕倒,苏先生送她去医院了。”
这次佣人的答案让唐捷吓呆了,怎么又晕倒了?她身体状况向来都很好,最近怎么老是晕倒?唐捷心疼不已,又问:
“在哪家医院?”
“不知道。”
唐捷迅速地拦了一部计程车赶回警局,他发誓就算要把T市的医院全翻出来,也要找到杨婉儿。
杨婉儿在救护车行驶中,就突然醒过来,她坚持要回家,不想去医院,苏耕之拗不过她,只好拜托救护车驶回,所以唐捷又错过了,而且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
都查不出杨婉儿的住院资料。
杨婉儿一回到家,就闷闷不乐地回房去睡,苏耕之愈想愈奇怪,为什么杨婉儿一看到唐捷就晕倒,而且一提到唐捷她就心神不宁,找了千百种理由拒答,苏耕之发挥想象力,开始剪辑事实,他灵光乍现……
会不会唐捷曾对婉儿做过什么“暴力行为”,愈想愈心惊,苏耕之决定到警局走一趟问清来龙与去脉。
第八章
一早,杨婉儿即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驾车出门,她破釜沉舟地决定不再压抑自己,不然她知道她会因头疼致死。
那是一种难喻的感觉。
这些天杨婉儿总是在梦中看见他,每每初醒,枕上必留有泪痕,她迷惑着那个人究竟是真实的人生?或者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她见着他时,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恨不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在梦里而不醒,只为了能常常看见他。
但是她还是得醒来,她得抱着孱弱的身躯去银行上班,她得负起家族责任,她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只为了不让心中那根轻颤的弦再被弹起,但在工作之余,杨婉儿不由自主地总会泪眼模糊,全身觉得冷,觉得无依无靠,觉得伤心。
最近天凉,她有意无意地拉紧衣服取暖,但终归无效,冷使她皱眉,眉皱又让她心疼,她仿佛总看见他双眉蹙紧的情形,心疼得让她更为心痛。
她甚至假想着,她会不会因心疼致死?而死后是不是就可以与梦中的他比翼双飞?她实在无法再继续忍受这种梦与现实交织不清的人生。
杨婉儿一开车下山,就很顺地知道何处该左转,何处该直走,愈开杨婉儿愈心惊,她还没准备好要去面对自己失踪的一个月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记忆,而让自己不愿再想起。
她不想打破现状,她更不想再去面对任何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思及此,杨婉儿总觉得时空错乱,四下遽然变得大大不一样,脑海中伺伏着是片片段段的风月,它宛如出岫的云,四面八方而来,溃不成军。
她脑袋忽地空洞洞的,好像预备盛载所有的意外,但逃避的念头倏然潜入,她惊慌地煞车紧急回转,但见梦中人离自己愈来愈远。顿时手脚冰冷无力,似无法再往前开去,她坐在车子里面,只能任性地哭一场。
好吧!日子还是得过,既然要逃就彻底一些,杨婉儿悻悻然地将车开往大一银行的方向,工作是可以分散自己的心情的。
唐捷经昨夜一整晚的奔波,仍未找到杨婉儿,那种心里牵挂的感觉像一张网,把他牢牢地缠住,不看见杨婉儿,唐捷是无心再容纳别的事,所以他在九点整就坐在大一银行的大厅等待杨婉儿。
九点三十分,杨婉儿下车走进银行。
款款而立,袅袅娜娜轻巧地走进大厅。一回眸,红浇溪的朱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懒莺慵,风情万种。
是她!就是她!
唐捷掩不住兴奋地站立,忘了自己可以先迎面而上。
大厅经理一见杨婉儿走来,马上请示问题,两人边走边说,途经唐捷站立处时,他们都没有去注意是什么人。
但唐捷的气息,是杨婉儿所熟悉的感觉,她直觉地想要看清是何人让空气变得异样。
杨婉儿回头,再回头。
蓦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杨婉儿又挡不住地晕倒。
很巧地刚好被唐捷接住。唐捷吓坏了,高声叫着:“快叫救护车。”大厅中此时乱成一团,唐捷把杨婉儿抱躺在沙发上,骇然地不断问着:“你怎么了,别吓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是这么的爱着她,他不要她有事,包括伤风感冒。T市不是非常发达热闹吗?医疗水准已列为先进水平,怎么此刻竟不见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杨婉儿老是晕倒?
唐捷慌乱地揉揉杨婉儿的头,握着她的手,一再祈祷奇迹出现,希望杨婉儿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她可以瞬间清醒,然后甜甜地对他说:
“你不要着急,我只是要吓吓你而已。”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唐捷只能听见杨婉儿均匀的呼吸声,没有杨婉儿俏皮的回应,唐捷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人世间辗转,不知何去何从?
天见可怜!
在唐捷尚未发狂时,救护车及时赶到,迅速地将杨婉儿抬上救护车,唐捷随侍在侧。
一到医院,医生马上作紧急处理,但杨婉儿仍不醒,唐捷发狂地对着医生大吼:
“你们自称名医,竞连休克这种小毛病也治不好。”
群医乍见唐捷凶悍的神情,又见杨婉儿财大势大,为求不惹祸上身,只好委屈地对唐捷说:
“杨小姐接二连三地晕倒,我想不是单纯的贫血休克,为慎重起见,我想还是彻底做一次检查。”
唐捷亦知刚刚过于冲动,只能点点头同意群医的决议,帮杨婉儿再做一次完整的脑部检验后,再决定下一个步骤的进行。
杨婉儿被推入病房,唐捷在旁照料,双目静静地凝视着她,心头突觉一紧,不过分手短短数日,杨婉儿竟有日渐憔悴消瘦的模样,是为什么?
唐捷不懂,杨婉儿也不懂,苏耕之更不懂。
苏耕之一走进医院,即有数位素来与他交好的医生向他告状:
“你的孙女婿很凶悍,但看得出来对婉儿很好,而且两个看起来挺登对的。”
尤其苏耕之一走入病房,就又看见唐捷双手紧握住杨婉儿的手,一副宁可他晕倒也不要是杨婉儿晕倒的关心模样,苏耕之实在无法再想象,唐捷会对杨婉儿有什么不良的纪录。
但是苏耕之亦无法不怀疑,为什么杨婉儿只要看见唐捷就晕倒的原因?尤其昨天晚上更离谱,不过是电视影像,她也二话不说地——晕了。
苏耕之决定问清,他走过去拍拍唐捷的肩,轻问:“婉儿还好吗?”
唐捷太专心在杨婉儿的身上,所以很自然地就回答:“医生说依照她的病历纪录应该不会发生这现象,但她偏偏就老是晕倒,她再晕几次,我有十个心脏部不够用。”
说完一堆后,唐捷才警觉是苏耕之,突然间不知该如何相称?是苏先生?或者跟杨婉儿一起叫外公?平常果决的罪犯克星唐捷竟变得举棋不定。
苏耕之知道唐捷的不自在,便企图令他宽心:
“唐警官,咱们也不必说什么客套话,我们终究只是都很关心婉儿。我也了解,你跟婉儿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今天有缘不如大家聊聊。”
唐捷望着苏耕之一对精明的眼,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知道苏耕之不是在套话,是真的想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唐捷不打算隐瞒,简单略述事情梗概后,即迅雷不及掩耳地说:
“你信不信我和杨婉儿结婚了?”
第一个问题就能兼具答案,苏耕之开始有点喜欢唐捷,而且他竟然相信他们真的结婚,因为他知道杨婉儿跟唐捷真的蛮“速配”的。
“我相信,而且我猜还是婉儿要求的对不对?”
唐捷惊讶地看着苏耕之,他怎么那么了解杨婉儿?
唐捷对于这个问题,只能傻傻地点头说“是”。
“那你们这一个月的相处应该很好才对?”苏耕之问得含蓄。
唐捷答得更含蓄,“我们是很好。”岂仅好字得以形容?两人简直已爱人骨髓,只是不好意思说。
“可是为什么,她一看见你就会晕倒?”
“看到我就晕倒?”唐捷不可置信地反问,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但苏耕之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上一次你在医院照顾婉儿两三天,她都不醒,结果你一离开,婉儿马上清醒。”
“不会吧!”唐捷的信心已受到动摇,苏耕之再行举例证实他的推测是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