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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
宁巧儿拭汗时,突然看见他的手掐在自己喉间,脸色已涨成肝红,她大惊,拉住他的手腕,“醒醒!你醒醒!”
是谁在喊他?他也想醒过来,可是梦魇的力量太大,他醒不过来!
“醒醒!你醒醒!”宁巧儿好急好急,盈眶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有人在喊他!万俟傲觉得身体好沉好沉,就在他挣扎地想要脱离梦境的时候,几滴水珠落在脸上,奇迹地将困在梦魇的他唤醒。
万俟傲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焦急的她。
又是这双眸子!他甩甩头,分不清是小猫还是现实。
“你终于醒了!”宁巧儿松了口气,坐在床沿。
小猫不会说人话。万俟傲一跃而坐,沉声说:“深更半夜,你来我房里有何用意?”
宁巧儿望著眼神迅速转为清澈的他。
这人还真是过河拆桥!她讪讪地说:“我听到房里有声音,才进来看看。”
万俟傲眯眼看著她。
他不说话?呃,那她要说什么?宁巧儿讷讷询问:“你作恶梦了吗?”
“本王不作恶梦的。”万俟傲不悦的说。恶梦是报应,而他不会有报应。
死要面子!宁巧儿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好!你说了算。”
万俟傲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胸前,咬牙说:“本王从来不作恶梦的!”
跌坐在他胸前的宁巧儿抬头,望著一脸凶恶的他,很是委屈。
“好嘛!你不作恶梦,是我在作梦,成了吧!”她喃喃叨念,“真是招谁惹谁了!作恶梦又不可耻,干嘛不愿意承认呢?”
万俟傲攫起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叨念不已的唇瓣。
他、他、他在吻她!袭姐说过“吻”是互有意爱的男女表达感情的方式,他竟然吻了自己!
“闭上眼!”万俟傲低声命令。
喔!宁巧儿乖乖听话。眼睛闭上之后,感觉更是敏锐,她感觉到原本霸气的他,温柔地以舌尖撬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
一种酥麻的感觉升起,她不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哦。
万俟傲放开她的唇,闭著双眼的她综合了纯真与媚态,让他的下腹为之一紧。
他的手迅速拉开她的衣带,他是狂傲的王侯,特别在此刻,他需要一副女体、一副能救赎他远离梦魇的女体!
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她知道自己也在期待。宁巧儿身子一凉,微微地抖了一下。
万俟傲抱著她躺下,拉起锦被,盖著彼此。锦被下,她的身子是如此地细致,他非常满意如丝绸般的触感。他的手缓缓的抚摸,惹来她的轻颤。
他好温柔、好温柔的对待她,她相信他是多情的人,因为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她几乎要化在他萦惑人心的瞳子里了。
在关键的时候,他双臂撑在她的肩旁,欲望就抵著她的中心,蓦然,她又看到他眼里的郁光,宁巧儿伸出光洁的手臂压下他的头颅,献上香吻。
无论他的忧郁来自何处,她都要让他忘了它!
他缓缓进入,将她的痛呼吮入嘴里,仿佛等待了千万年,他终于得到了她的救赎!
他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她,不是那只无辜送命的猫儿。她将他从梦魇里拯救出来。
他的话让宁巧儿一僵。有的是时间?她没有要跟他纠缠呀!
“冷吗?”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摩搓,低笑,“你有我摸过最最滑嫩的肌肤。好好跟著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冷!所有的热情在这句话里彻底浇熄。他不是专情的人,她也不愿意跟人分享。宁巧儿慢慢挣开他的怀抱。
万俟傲在半梦半醒间扬眉。
“我口渴了。”她说。
“顺便帮本王倒杯水来。”
她点头。起身,先用手绢擦拭身上的痕迹再穿好衣服。走到桌前,望了眼疲累的他,唇畔勾起无奈的笑,掏出失忆散倒入杯里搅匀。
不该记住的,就让他忘了吧!
“王爷,你的水来了。”
万俟傲翻身,枕在她腿上,让她喂他喝水。经历梦魇及刚刚的欢爱,他累了,累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好好睡吧!我的王爷。明天醒来,你将忘了我,忘了今晚。”
失忆散有安神作用,他睡得极沉。
不知痴望了他多久,直到脚已坐麻,宁巧儿恋恋不舍地轻抚他的脸。她拉起他宽厚的大手在脸上摩搓著,以后,你在抚摸其他女人的时候,可还会记得你说过的话?
心里酸楚楚地,为了毫无理由的妒嫉。
将他的手放回锦被里,宁巧儿走到门边,深深地再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儿一眼,然后,义无反顾的转身走出!
第三章
烙——滚烫的心头,熨出忽隐忽现的迷离记忆。
清晨,日光从窗棂筛入房里的时候,万俟傲便醒了。
他眨眨眼、伸伸腰,许久没睡得这么熟了!
突然,他皱起眉头,甩甩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褪尽衣裳。又甩甩头,脑子里就是寻不著片刻回忆,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连寤寐间作的梦都记得清清楚楚地,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印象中,昨晚似乎又作了恶梦?可是,倘若真作了恶梦,又怎会睡得如此香甜?
将疑虑搁在心底,他起身著衣,瞥见床畔有条手绢,他拎起手绢,上头的淡淡血渍让他又开始怀疑,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您起床了吗?”李全在门外轻问。
“起来了。”万侯傲对进到房里的李全说:“叫掌柜过来。”
“是。”李全领命退下。
一见李全来唤,风寡妇心里已然有底,堆著笑定进来,“民妇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昨晚我房里发生什么事?”万俟傲开门见山的问。
“哎哟!这院落只有王爷跟李爷住下,民妇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全忙问:“王爷!昨晚有宵小入侵吗?属下该死!竟一无所悉!”
风寡妇顺理成章的岔入这话题,夸张的挥手,“哎哟——我们悦来楼不曾发生过宵小侵入的事情!王爷可曾受了侵扰?民妇立刻报官来查!”算准了他必定不会惊扰地方宫府,她故意这么说。
万俟傲敛起眼眸。这掌柜不简单!他若无其事地说:“本王只是随意问问。”
风寡妇说:“对嘛!我就说谁敢在当今相国背书的悦来楼闹事?简直是不要命了!”
李全喝道:“休得在王爷面前无礼!”
“是!”风寡妇恭敬的行礼,“民妇粗野,还请王爷见谅。”
万侯傲挥挥手,李全立刻说:“没事,你可以退下了。”
风寡妇暗松了口气,脸上却不著痕迹,“那请王爷休息,民妇退下。”
才走到门口,竟听到李全说:“对了,宁姑娘准备好了吗?”
见万侯傲疑惑挑眉,李全赶紧解释,“王爷忘了?悦来楼有位厨娘煮的菜合您的口味,属下想延揽入府为您烧膳。”
呵呵呵,风寡妇心虚地先笑再说:“真对不住!宁姑娘昨儿半夜接到家里通知,说她父亲病重,今儿一早已经回家乡探视了。”
李全喝叱:“大胆!应允了王府的差事,竟敢说走就走!”
风寡妇委屈地解释,“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病不痛?再说人家的爹都病得快死了,难道能不让她回家照料爹爹吗?”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李全转身询问:“王爷,需要属下追回宁姑娘吗?”
服了失忆散的万俟傲对宁巧儿没有印象,随意挥手,“区区一名厨娘,不要为难人家了。”
“是。”
风寡妇赶紧谢恩,“谢谢王爷!”
走出房门,风寡妇才吁了口气。
巧儿啊!你这趟去商山可别自投罗网喔,风姨可只能帮到这里啦!
宁巧儿带著风寡妇给的盘缠,兼程来到商山,幸亏那夜他没释出精血,才让她不必担心有怀孕之虞。她跟风姨说好了,只要等学到商芝肉的作法,就心甘情愿地回女人国。
来到商山,确实到处都是唤做商山芝的这种野蕨,可她试了又试,还是捉摸不出商芝肉的作法。
“婆婆,难道你们在地人都做不出商芝肉吗?”宁巧儿问让她借住的老婆婆。
老婆婆呵呵笑说:“这里到处都是商山芝,拿它来清炒煮汤都可以,就是煮肉得有些独门配方,一般人还真煮不出好吃的商芝肉哪!”
宁巧儿有些泄气,“真的没有人会煮道地的商芝肉了吗?”她远道而来,就是想学商芝肉哪!
“有倒是有。”
宁巧儿欣喜地拉著老婆婆的手,“婆婆,有谁会煮?我去跟他学!”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骊王府里的王厨子会煮了,听说商芝肉是他家祖先研究出来的,这么多代以来一直是不传之秘呢!”
“王厨子。”宁巧儿丧气的说:“骊王府哪里是想进去就进得去的呢?”
老婆婆不忍心见她垂头丧气,“我认识王厨子他娘,这么著吧!我帮你问问看王府里的厨房还缺不缺人手。”
“谢谢婆婆!”
“哎!别这么说!这段时间来,你天天煮好吃的东西给我这老婆子吃,老婆子感激在心里哪!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还不知道有没有缺呢!”
“嗯!无论有没有缺,巧儿都感谢婆婆的帮忙!”
“呵呵呵!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贴心。”
在老婆婆的帮忙下,宁巧儿果然如愿进入王府工作,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担心不巧撞见了他,可怎么得了!
这些日子来他的影像常常浮现在心头,即使不愿意,也必须承认,一直在商山盘桓不去,或许有部分是因为这是他的属地吧!
还记得第二天一早向风姨辞别时,风姨看了看她眼底的泪珠,只淡淡的说,你陷进去了。
她当时不愿承认,推说离情依依、前途茫茫,其实,依依的是初动情怀,茫茫的是难舍难离啊!
“宁巧儿!宁巧儿!”王厨于几声呼唤。
嗄?宁巧儿回过神来,赶紧对满脸须髯的胖厨子道歉,“师傅!对不起,我出神了。”
“你呀!”王厨子摇头,“把这些荸荠去去皮、再浸冷水,午膳要用的。”
“是!”宁巧儿捧著一篓荸荠走到厨房角落。
王府的厨房恁大!光是大厨子就有好几位,各司其职,有的专擅汤水,有的负责鱼肉,像王厨子就只负责肉类烹调。厨房里的各式炊具更让宁巧儿看得是眼花撩乱。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神仙之地啊!
她一边流利的削著荸荠,一边张望众人井然有序的工作著。
“何大婶,今儿个加菜吗?”又是燔鱼又是无羹的,纵是御膳也不过如此吧!
坐在她身边的何大婶一边洗菜,一边回答:“王爷要回来了呀!你新来的不知道,王爷那嘴可厉害了,咱们端出十道八道,他还不见得咽得下肚,难为了大师傅们,得挖空心思做出合他口味的膳食呢!”
他要回来了呀!
何大婶瞄眼发愣的宁巧儿,“你得赶快!王府厨房里薪饷高归高,要注意的事情可也不少!卫生乾净是必须的,还得赶得及王爷随时传膳,你再摩摩蹭蹭,”她比了比王厨子,附耳悄悄说:“当心那大嗓门的开骂!”
才正说著,那厢王厨子一手执杓,一手擦著腰、岔开腿,声若宏钟的吼著,“薇菜洗好了没?我锅里的羊肉都快熟透啦!”
“就来啦、就来啦!”何大婶吐吐舌,“你手脚也得快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