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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身形高大,长得还挺帅的,俊眉朗目,轮廓非常深邃,漆黑的黑眸锐利深沉,仿佛蕴藏著神秘的光芒。
她打量对方的同时,长谷真彦也冷淡地注视著她。真稀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穿著这么邋遢的衣服来搭飞机。虽然说搭机不需要一身名牌,不过,至少应该把自己打理整齐干净吧?这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还绉成一团,手臂上跟膝盖也都有明显的瘀青。这女人发生了什么事?被追杀吗?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不管这女人发生任何麻烦,都不关他的事。毕竟,他素来最讨厌跟陌生人打交道,也没兴趣乱蹚浑水,这女人活像是疯婆子,他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抱歉,我先走一步。”他转身,举步走向登机口。
对方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让紫歆惊觉到自己一直盯著他看,顿时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喔喔~~好丢脸啊,她怎么可以盯著一个男人看到发呆?
范紫歆,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刻,你别忘了自己要逃难。
对,逃难!她必须火速离开台湾,不然明天就要被拖上断头台了。
紫歆也赶紧走向登机口,并将机票交给空服员。
空服员一看见她,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诧异地看著一身狼狈的紫歆,又狐疑地核对手上的登机证……不会吧?穿著这么邋遢的女人居然要搭头等舱?拜托,她看起来活像是第三世界逃出来的难民。
“您……您好。”空服员呆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午安,欢迎您搭乘XX航空,您的位子在这里,请跟我来。”
“谢谢。”跟随空服员来到自己的位子,紫歆终于露出笑容,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了,她瘫坐在位子上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好惊险,不过,我终于做到了。紫歆,加油加油。接下来都要靠自己了。”
不久之后飞机起飞,这是由台北飞往日本东京的班机,飞机攀升到一定高度之后,空服员开始帮客人送茶水、书报和点心。
紫歆望著窗外的朵朵浮云,心还是怦怦怦跳得好快,真不敢相信自己有勇气逃婚。
她原本应该在明天披上雪白婚纱,嫁给父母亲为她安排的对象。但,就在婚礼前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逃婚,而且逃得远远地,拿著好友帮她订好的机票,奔向另一个国度——日本。
秋水盈盈的美眸蒙上忧愁。“唉,我这一逃婚,家里一定是鸡飞狗跳,爸妈铁定会暴跳如雷。我真是不孝,长这么大还让爸爸妈妈操心,可是,他们太过分了,我根本不想嫁给那个巩啸文,他们不但擅自替我决定婚事,还对外发布两家订婚的消息,呜呜……为什么没有人肯站在我这边为我想一想?我是个人,不是商品啊!”
她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滚滚坠下。
“从小到大,爸妈眼底都没有我这个女儿,反正,他们觉得大哥和大姐才是最优秀的。他们两个不但会念书,毕业于第一流的学府,还很会赚钱。哥哥是名医,姐姐考上法官后,还顺利嫁入豪门。跟他们相比,我根本是毫不起眼的丑小鸭,倘若不是要跟巩氏集团联姻,爸妈才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她越哭越伤心。
“难道,我在爸妈的眼底就只是一个商品?一个联姻的工具吗?他们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女儿,不关心我嫁给巩啸文之后,会不会得到幸福?呜呜呜,没有半个人关心我、在意我……”
她哭得涕泪纵横,连续抽出好几张面纸擤鼻涕。“不行,我不可以这么悲观,就像翊羚说的——从今以后,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呵呵,我应该大笑才对,我再也不是胆小如鼠,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范紫歆,我很勇敢地逃婚了,拒绝当一个联姻工具。我要当自己的主人,我要开怀笑!范紫歆,你好棒、好棒哟~~”
她擦干眼泪露出笑容为自己打气,殊不知她又哭又笑的行径,已经被仅隔一个走道的长谷真彦全看在眼底。
疯子!他真是倒楣,居然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上遇到疯子。
虽然两个人的位置还隔著一条走道,但,长谷真彦还是皱起粗犷的剑眉,深怕跟她扯上边。这女人的行径真的十分怪异,先是像只无头苍蝇似地乱冲过来撞倒他,登机后,她居然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嚎啕大哭,哭完之后还诡异地微笑,越笑越开心,根本就是神经病。
偷瞥她一眼,那女人竟然还在微笑,长谷真彦的额头却冒出冷汗。该死的!万一这女人待会儿发神经病,拿起刀子架著空服员要劫机或是要搞自杀那该怎么办?毕竟,他们可是坐在同一架飞机上,在飞机还没有平安抵达日本之前,都是命运共同体,他的性命很珍贵,可不想被一个神经病害死。
他嫌恶地又看了那女人一眼,他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歇斯底里又不修边幅的邋遢女人,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女人嘛,就应该乖巧又温婉纯净,穿这么邋遢就跑出来,简直是在伤害别人的眼睛。
希望在下飞机之前,这疯婆子不会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他冷酷地拿起公事包内的简报,不再看那女人一眼。
一阵香味传来,用餐时间到了,空姐推著餐车笑容可掬地为客人供应餐点。头等舱的餐点十分丰盛,开胃前菜有鲑鱼香橙冻和鲔鱼蔬菜塔,主菜可以选择法式松露饭或是红酒雁鸭胸,佐餐的葡萄酒也十分讲究,还有芒果覆盆子冰淇淋当甜点。
长谷真彦闲适优雅地吃著前菜,并啜饮冰凉的白酒,赫然看到一旁的女孩吃得狼吞虎咽,活像是恶死鬼投胎一样,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将盘子里的餐点吃得一干二净。
好好吃喔~~范紫歆以餐巾拭净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对著空姐道:“这道法式松露饭真的太好吃了,搭配的甜点更是美味,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波士顿红莓派。不好意思啊,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份餐点?”
其实她平常不是这么贪吃的,不过,这几天为了要不要逃婚的问题,她都关在房间里哭,已经饿了好几餐了,肚子正唱空城计呢,当然要多吃一点。
“喔,好的,今天机上刚好有多的搭载,我马上再为您准备一份。”空姐也很错愕,她第一次遇到有女客人把一整份餐点——包括开胃菜、主菜、甜点和冰淇淋,全部扫得一干二净,连渣渣都不剩后,还要求第二份餐点,真是太惊人了。
空服员很快地又端上另一份餐点给紫歆,一旁的长谷真彦双眼瞪得好大,除了惊愕还是惊愕。这女人真是太恐怖了,不但歇斯底里,会大哭大笑,哭完之后,居然食欲旺盛地要求吃两人份的餐点,好可怕。
紫歆开开心心地吃完第二份餐点,嗯,她刚才选的主菜是法式松露饭;这一次,空姐给她的主菜换成红酒雁鸭胸,甜点也换成巧克力慕斯,好美味喔~~巧克力又香又滑,她的味蕾好像在欢唱,肚子好饱,好满足哦!一口气吃完两人份餐点,紫歆又喝了杯咖啡之后,总算满意地拉起毛毯打算小睡一下。她看看手表,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日本东京了,下飞机之后,她要马上联络还在台北的三个死党——苏翊羚、梁书瑀和叶晓萝,这一次她会有勇气逃婚,都是这她们一直鼓励她,给她勇气。
把毛毯蒙住头,紫歆立刻呼呼大睡,突然机身一阵用力的摇晃。
当当——
系好安全带的警示灯亮了,机长也广播——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现在正要通过一道乱流,请您系好安全带,并留在座位上,谢谢合作。”
乱流?紫歆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小脸开始发白,好恐怖。她最怕在搭飞机时遇到乱流了,严重的乱流搞不好还会害飞机坠毁,呜呜呜,她才不要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跌得粉身碎骨。
头等舱内的客人大都是常常搭机的商务人士或是贵妇名流,对乱流早就见怪不怪,个个表情镇定地系上安全带,有人继续看书、看报纸,或跟朋友畅谈投资计划,完全不把乱流当一回事,只有范紫歆越来越害怕。
飞机一直摇晃,而且越摇越激烈,连空姐都赶快锁住餐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紫歆不断地在心底祈祷——上帝啊、菩萨啊,请保佑乱流赶快结束吧,我还要到日本展开全新的人生,不能这样摔死啊……
可乱流还是一直持续,紫歆冒出冷汗了,她左右张望,发现头等舱的其他客人还继续谈笑风生,也有人继续呼呼大睡,就只有她一个人吓得面无人色。往左看一,她看到那位超级大帅哥也是一脸平静地继续看著手上的资料,而他身边的位置是空著的,没有人坐。突然,一个怪异的念头闪入紫歆的脑中,她只花两秒钟考虑,便毫不迟疑地松开安全带,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帅哥身边坐下,再火速系上安全带。
“你”长谷真彦错愕地瞪著她。“你要做什么?”她干么突然奔到他身边坐下啊?
“我好怕乱流。”范紫歆可怜兮兮地望著他,小手抓住他的手臂。“拜托你让我抓你的手,这样我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什么跟什么?长谷真彦脸上好像出现三条斜线,冷酷地道:“不行,我拒绝。”搞什么啊?他最讨厌这种白目又任性的女人,保持距离都来不及了,为什么要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还抓住他的手?
“求求你嘛,拜托拜托~~”紫歆额边不断沁出冷汗,眼底蓄满泪珠。“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呜呜……乱流耶,很严重耶,为什么飞机摇得这么厉害啊?会不会出事?”
看她恐惧得浑身发抖,眼泪也快掉下来了,长谷真彦无奈地在心底叹息,真倒楣啊!看来,他今天真是走衰运,甩都甩不掉这个怪异的女人。
泫然欲泣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的手看起来好小好苍白,细细的手臂像是他一不小心就会把她折断……算了,他实在狠不下心把这女人赶回去,反正她只是想要安全感,应该不会再做出更诡异的事来……
他语气冷冽地道:“乱流一结束,你就必须回到自己座位。”
“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可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感觉自己不是很孤单,无依无靠,紫歆什么都会答应。
她好奇地看著他手上的简报,发现上面都是日文,便改以日语问道:‘你是日本人啊?我在大学刚好是念日文系的,日文还不错,也曾经去日本玩过几次!’
长谷真彦不理会她,沉着脸继续看资料。
好酷喔~~他森寒的表情却让紫歆更加崇拜。这男人真是无敌霹雳帅,连耍酷的表情都这么英挺迷人。她又问:“你为什么都不害怕,也不会发抖啊?你不怕飞机掉下去吗?”
长谷真彦头也不抬,简短地回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比起乱流,他觉得活像疯婆子的她还比较恐怖。
真是酷啊,果然是人中之龙耶~~紫歆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可是,万一飞机真的掉下去,那会很惨喔,好多空难的罹难者都尸骨无存,还被烧得焦黑,无法辨识……”
长谷真彦开始头痛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看著手上这份财务报表,为何要忍受这个怪异又聒噪的疯女人啊?正想叫她闭嘴,突然,飞机又是一阵更剧烈的摇晃。
“啊啊啊,好恐怖~~”紫歆发出尖叫,本能地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呜呜呜,就算坠机死了,她也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