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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先用湿巾帮她降温,等天亮再说。”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等到那时候,喜月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记得上回,小姐风寒请大夫开了几帖药,小姐还没吃完就好了,那剩下的药还在厨房,你就先煎一帖给她吃看看。”何安想了想,只想出这个法子。
“这样乱吃行吗?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还是请何哥请示一下二少爷,以他的名义去请大夫……”
“这种时候,你要我去吵二少爷?你是要我找骂捱吗?”
“喜月是二少爷的丫头,她病了,二少爷本该关心她的……”
“你以为二少爷会在乎一个丫头?我认为你还是先去厨房找药比较有用。”
“可是喜月对我说过,二少爷不是会苛待下人的主子,所以二少爷一定会帮喜月的……”纯儿仍不放弃,不断哀求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缠人?二少爷不可能会管她的死活的。”何安皱眉道。
“原来我这主子在你眼中,是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冷凝的话语伴随一记冷笑,笑得何安浑身凉飕飕。
南晔打从晚膳时,听到何安说喜月不舒服,就莫名地烦了一夜,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索性起床到院里散步,没想到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二、二少爷!”何安转头看著挑眉冷笑的南晔,瞬时由脚底冷到头顶。
“二、二少爷,请、请你救、救救喜月……”纯儿第一次这么接近南晔,虽然被他阴冷的表情吓得两腿发软,却还是硬著头皮开口。
“何安,去请大夫。”
何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主子,没想到他不但在大雨中找喜月,更为她在半夜请大夫……这……真是他服侍多年、冷酷到没有血泪的二少爷吗?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南晔冷眼一扫,何安立即像木头人活了过来,二话不说,拔腿请大夫去。
“谢、谢谢二少爷。”纯儿一颗心终于放下,感激的忙点头。
南晔没有回答,不断告诉自己他会让何安请大夫只有一个理由,因为她之所以淋雨生病,全是为了服从他的命令,对一个向他尽忠的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二少爷,那奴婢去照顾喜月……”
“等等,我也去看看她。”南晔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纯儿一怔,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二少爷真要去看喜月?
南晔嘴角微撇,不理会小丫头面容上出现的惊诧表情,迳自走向喜月的房间。
一进到小小的房间,随即看到躺在床杨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喜月。
纯儿赶到床边,伸手将喜月覆额的布巾取下,重新浸水后再绞乾放回她额上。
“二少爷,这水不够凉了,我去换盆水。”纯儿拿起水盆道。
“去吧!”南晔站在床边垂首看她,头也不抬的回道。
纯儿看著南晔微蹙眉头,低头看喜月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但想不透的事情,她也没有精神去猜,只有捧著水盆离开。
纯儿离开房间后,南晔才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试她额上的温度。
果然烫人,也难怪她面部泛红,唇办却极为乾燥。
他是看准会下雨,才故意让她去挖笋,但……没预料到的是,她会在占地不大的竹林里迷了路,淋了好一阵子的雨,甚至病了,对这件事,他是有些愧疚的。
他的手贴在她的颊边,那热度让他向来冰凉的手也热了起来,但对喜月而言,他的手却冰得让她舒服,下意识将脸贴著他的手赠著。
南晔盯著她的动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回手,任由她藉由自己冰凉的手解热。
喜月突然张开眼,望著他的眼神迷蒙而涣散,仿佛仍在睡梦中。
“我好像看到二少爷的幻影了,好奇怪哦!”
幻影?这个丫头先是当他是鬼,这会儿又以为他是幻影,难道他真的长得不像是人吗?南晔微蹙眉,心中有些不悦。
“不要皱眉,不好看的。”喜月突然伸手摸著他的眉间,呢喃的说。
她无意识的话,竟敦他的心猛地一撞,一双眼狠狠的瞪著她没有焦点的眸,有些懊恼自己因她的话而动摇。
“你……到底是不是醒了?”他拉住她的手,以为她是藉病装疯。
他才说完,她却又合上眼,被他握住的手松松的垂了下来。
“原来是热昏了头,胡言乱语。”南晔轻哼一声,轻柔的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倏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立即起身离开床畔。
“大夫,快点来,就在这里。”伴随著纯儿的声音,门扉随即被推开。
纯儿拿著水盆回来时,正好看到何安带著大夫过来,连忙领著大夫来看喜月。
“啊……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何安一见著南晔,更是惊得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不过是来瞧瞧她,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南晔冷然的睨了他一眼。
“不,属下只是没想到夜深了,二少爷会来看喜月。”何安吞了吞口水,忙不迭的解释。
南晔只是哼笑一声,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大夫。
“见过二少爷。”大夫一见南晔,立即躬身问安。
“大夫不用多礼,请你先看看病人。”
“好的。”大夫探了喜月的脉博,审视她的病容一会,便取来笔墨写起方子。
“大夫,她怎么了?病得严重吗?”纯儿忍不住跟在大夫身边问道。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按照方子吃几帖药就没事了。”大夫写著方子,一边回答道。
“深夜还麻烦大夫前来,真是抱歉。”
“哪的话,救人治病是医者的本分,来也是应该的。”大夫笑道。
“何安,附上诊金,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
“在下告辞。”大夫收好诊箱,跟在何安身后出去。
“等何安抓药回来,你就煎给她吃,对了,你是哪里的丫头?”
“回二少爷,奴婢是整理夏园的丫头。”
“好,明天我会告诉福伯,放你一天工,麻烦你照顾喜月。”
“是,二少爷。”纯儿用力点头,直到现在才对喜月的话信服,南晔真的是个不坏的主子。
南晔微微一颔首,扫了眼床榻上的喜月,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他前脚刚走,喜月就睁开了眼,她迷糊的看著纯儿,挣扎起身,沙哑的问道:“纯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你醒了啊!”纯儿迎了上去,摸著她仍发烫的额际道:“你还在发烧,快点躺下休息。”
“发烧?谁?你说我吗?”喜月只觉得口乾舌燥,体内如火烧。
“当然是你,快躺下来,等何哥将药抓回来,你吃了药后就会比较舒服了。”
“何哥?他帮我去抓药?”喜月热得神智有些紊乱,平常能理解的话,在此时却得想好久才听得懂。
“当然,是二少爷吩咐他找大夫、抓药的,他能不从吗?”
喜月只觉自己好像产生幻听,她好似听到纯儿提起二少爷。
“二少爷真像你说的是个好人,平常的主子顶多唤人找大夫,但他却是亲自来看你呢!果然外面的传闻都是不可信的,喜月,你遇到一个好主子了。”纯儿边羡慕的说,边拧乾毛巾,覆在喜月的额上。
他来看她?纯儿有没有搞错人啊?
喜月只觉昏沉沉的脑子更加迷乱,好累哦!她还是等脑子不再这么昏的时候,再好好的想一想吧。
在纯儿清脆的说话声中,喜月两眼一合,又昏睡过去。
病愈后,喜月按照往常捧著水盆,站在南晔房间外的花厅等著他起床,脑子里却满是纯儿对二少爷的赞美。
她发烧的那一夜,二少爷真的有来看她,那她当时曾梦到二少爷,是梦,还是真人?
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只记得他一双淡色晶亮的眼眸直盯著自己,眉头微蹙著,而她好像有伸手摸他的脸……
一想到这里,喜月就忍不住想挖地洞将自己埋起来。若是梦就罢了,但如果是 …真实发生过的事,那她以后该用什么表情见二少爷啊?
他会不会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呢?
愈想喜月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而心里也纠结著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的感觉。
南晔自内室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喜月端著水盆,头几乎低垂得快要埋进水盆里。
“如果你想淹死自己的话,那盆里的水绝对是不够的。”
沦冷的话惊醒了喜月,她掹地抬头,手上的水因为她过剧的动作而溅出,湿了她一身。
南晔眯起眼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语气不悦的道:“你在发什么呆?病才刚好又想生病?”
喜月拚命的摇头,尴尬的笑道:“不会,我身体很好。”
“身体很好?哼,不知道是谁在床上躺了三天,还有脸说自己的身体好。”
“我……我……”喜月无法反驳,半天答不出话。
“算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再来服侍我。”看著她溅湿的衣襟,他的眉头愈皱愈紧。
“真的不用了,这一点水不碍事的。二少爷,你要进内室梳洗还是……”
“你先擦乾自己再说,我可不想再让你病了……”
喜月心脏猛地无规律的怦跳著,脸上飞上浅浅的红晕,怔愣的看著他。
不想再让你病了?
他的话就像一把火,将她的脑子、血液给烧了起来。
南晔似乎也被自己的话吓到,微抿唇,挑眉冷声道:“别忘了你是个丫头,三天两头生病,连我的生活起居都会受影响。”
“是,奴婢会注意的。”她脸上绯红的色泽褪去,心上的火也熄了。
喜月羞惭著,自己竟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心动,产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算了,我不想管你的事,做你该做的吧。”他平静的交代。
喜月轻咬唇,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她沉默的将水盆放在桌上,动手拧乾布巾为他拭脸。
“二少爷、二少爷!”何安由门外急匆匆的进来。
南晔皱眉盯著毛毛躁躁冲进房间的何安,淡淡的问:“大呼小叫什么?”
“二少爷,我听到消息说,大少爷的未婚妻,明天就要上南府小住了!”
“喔?他的未婚妻要来?”南晔闻言挑眉。
“是的,据说昨夜才接到庄家的信件,说庄姑娘要上白马寺参谒佛指,所以会住在南府一段时间。”
何安边说边看著喜月为南晔梳发,那种感觉特别奇怪。
以往由他为主子梳发,也没有像喜月帮主子梳时那般暧昧。也许女人为男人整理仪容的工作,本来就是极亲密的举动。
南晔嘴角又浮上似曾相识的诡魅笑容,看的何安的头皮又开始发麻,恨不得自己没有来报这个讯。
喜月安静的站在南晔身后,听著他们的对谈,即使不用看见,她也知道对大少爷总有著竞争意识的二少爷,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只是,这一次牵扯到另一个女人,没来由地,她开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向来只听闻庄如烟的大名,没想到明天就能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南晔抿唇而笑。
“二少爷,你不会对大少爷的未婚妻做什么吧?”何安不安的问。
“你以为我能对『兄长』的未婚妻做什么?”南晔扬眉睇睨他,嘲弄道。
喜月看著一脸惶恐的何安,心中暗叹,有些事即使明知,也不能说出口的。
“说啊?你以为我会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