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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心祝福她?在胃里的酒像是发酵般,带来阵阵的苦味,他怎么能?
“老哥,忘了她吧!告诉依,外面有一长串的女人等着你临幸,你一定可以找到新的恋人。”萧奇继续很理性的劝告。
“住口,别再说了!”希雷怒吼道。
忘了她,谈何容易?能忘的话,八百年前就忘得一干二净,更不用低声下气去找她了。
早知道就不要回国了,更不要费尽苦心想与她共事,如今朝夕相处共事,又教他如何忘得了她?
真去他妈的!希雷端起酒杯,再度咕噜咕噜灌下另一杯伏特加,但愿就此醉死过去,什么都记不得。
才和单哥扮演“情侣”一个星期,玉苏就已经要举白旗投降了。
从没想过,扮演“正在谈恋爱的女人”一角,居然是那么的困难,因为对象真的不对。
相反地,男主角单哥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经验老效还是因为受到希雷把他负责的星座单元否决掉的刺激下,才会如此欣然地扮演她所委托的角色,而且认真的程度,几乎让她吃不消。
这一个星期以来,只要有希雷在的场合,单哥便会粘在她身旁,不时握握她的手、搂接她的肩、摸摸她的头发,或为她准备好吃的点心,嘘寒问暖无一不缺,可真让她见识到了单哥男性的魅力,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甘心臣服他的裤管下。
每当单哥对她有任何亲密动作时,希雷便会朝他们射来足以杀死人的炽烈视线,她立刻“本能”配合演出,戴上面具,巧笑情兮,脸上露出幸福万分的模样。
照理说,她应该会觉得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可完全彻底阻绝希雷对她的纠缠,专心一志将两人定位在公事关系上,但她偏不!
事实上,只要看到于希雷,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她的血液无法因靠近他而不沸腾起来,尽管理智拼命呐喊着要远离这个曾重重伤害她的男人,但她的心却不然,她无法抑制靠向他的渴望,希望能再被他拥入怀中。
更教人心慌意乱的是,希雷对单哥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只要这两个男人共处一室时,室内气氛便紧绷得像要一触即发般,让所有人无不心惊胆战。
茗洁投来的指责目光,几让她招架不住,所以只有消极的减少和希雷正面交锋的机会,躲到剪接室去,和剪接师一起看带子找素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苦笑地想着,得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她一点都不适合演戏。
她走上楼梯,来到她位在四楼的小公寓,正要跟那三道锁奋战时,冷不防——
“你总算回来了!”
她整个人吓得跳起来,钥匙掉到地上,尖锐的噪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着。
玉苏惊魂未定的抚住胸口,瞪着那个出声的人。“你、你怎么会在这?”
希雷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衣领敞开着,一身英气逼人坐在通往五楼楼梯转角上,俨然像个王者。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她,她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极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没费神问他怎么进来,反正他总有法子。
“为什么你没让姓单的进来?”
她嘴巴吃惊地微张,咦?看到他身后在楼梯间的窗户,原来他看到单哥送她回来了,她扬起下巴。“时间很晚了,他该回去休息。”
他嘴角微微一撇。“很晚?以前再怎么晚,你都还会让我进去吃个消夜,怎么你‘现任的男友’没有这个特权吗?”
她心一紧,可恶!他干么要提这个?“干你什么事呀?我们、我们早就在外面吃过了,何必要再回来开伙?”她撒谎道。
他不发一语,只是用那双迫人的黑眸望着她,好似要看穿她。
她吞吞口水,不让自己露出慌乱样,低下身拾起钥匙,转过身开锁,将门打开走了进去,他没有动作,依旧坐着,她将铁门关上,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很累了。”现在已经十一点。
他慢慢起身走到铁门前,她心跳不禁加剧。“你说过若是我对节目有想到新点子再来找你谈,我现在想到了。”
她睁大眼睛。“你可以等到明天再跟我说。”
他面无表情,隔着铁门望着她。“我等不及,灵感稍纵即逝,打铁要趁热不是吗?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做吗?”他声音中有丝嘲讽。
又来了!为什么要一直提到以前?是呀!以前只要一有新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时刻,即使是三更半夜睡觉,也会用电话吵醒对方,藉着热线讨论,虽然在讨论中会渐渐偏离原先的想法,但所产生的新火花,却教人心喜不已,当年“四季的故事”许多精彩的内容就是这样撞出来的。
但,今非昔比呀!
她咬着下唇。“不行!我今天太累了,实在不想再动脑,你请回吧!”不再多说,把木门关上,将他完全阻隔。
她将室内所有的灯都打开,勉强自己走离门口,一边脱下鞋子、一边告诉自己,不让他进屋里的决定是对的,这里是她住的地方,不是公司,也不是公众场所,没有人可以帮她挡住他对她的影响力。
她坐进沙发里呆愣半晌,外面没有任何声响,他走了吗?心里七上八下,不安极了。
瞪着时钟,确定分外走过五格后,才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门口已没人,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正当她要将门关上时,眼角瞥到一个黑影,迅速抬起头。
老天!他还坐在楼梯口那边,表情阴郁,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她胸口一窒,双腿发软,握住门把的手轻轻发颤,几让她撑不住,两人进行视线角力。
该开门让他进来吗?她心中天人交战着。
最后她知道自己输了,她无法把这样的他关在门外,或许事后她会骂自己千万个臭头,可是此刻……她将铁门打开。
他眼睛一亮,慢慢直起身子走下楼,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想将门关上,他似乎察觉出,并抢先一步用手挡住。“你真的要赶我走吗?我不会伤害你,倘若那是你担心的。从我们认识以来,我有做过任何你不愿意的事吗?”他苦涩地说道。
她心一凛,默默无言地退到一边,让他进来。
将门关上后,她走向厨房。“要喝什么?”企图用轻松自在的口吻让室内气氛和缓起来。
“我想吃你煮的浓汤面。”
她转过头,皱起眉头。“你晚饭没吃吗?”
“没有。”
她摇摇头。“为什么没吃,在忙什么呀?”这几天因为刻意地回避他,所以不清楚他在干什么。
“等你。”
她全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子。“什么?”
“我八点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没回来,刚好有人打开大门,所以我就跟了进来,因为没有钥匙,所以不敢再出去,便坐在那边等你。”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八点?这么说来,他已经在那边等她整整三个钟头了,她张开嘴。“你疯啦?干么要饿着肚子等我?你、你不会想上厕所吗?”忍不住朝他吼道,有些气他这样胡乱来。
他的剑眉扬起。“当然想啦!不过总有办法解决的。”
“有去向我的邻居借厕所?”
他冷哼一声。“台北人会随便让个陌生人进去借厕所?头壳又不是坏了,反正男人又不像女人。”他突然露出充满邪气的笑容。“你真想知道我怎么解决吗?楼梯间有盆栽……”
她有种快昏过去的感觉。“别再说了!”她尖声说道,打开厕所的灯。“你去洗把脸。”她有些不稳地走进厨房,手按着流理台,闭上眼睛,心想别忘了待会儿带桶水去浇那些盆栽,免得它们“咸”死了。
天呀!他真做了这种事?听见他进厕所的声音,笑声再也抑不住地从齿间泄出来,笑到整个人都脚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他真是一点都没改变,还是依旧我行我素,胆子大得会吓死人!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拿出锅子加进水,开始煮她最拿手的“浓场面”。
所谓的“浓汤面”,就是煮一锅康宝浓场,加上蛋花,然后再下一把面进去就可以,过去两人在一起时,她经常做这一道简单又美味的消夜,让两人解馋,那时最爱看他那刚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会让她觉得好快乐、好满足。
一时间,陷入过去的美好回忆中,暂时忘了所有的不快,轻快地打着蛋花、搅拌着已和好的汤汁。
从厕所出来的希雷,看到玉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阵熟悉的心痛和温柔再度袭向他,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
跟玉苏在一起时,总是能让他的心充满愉悦、满足,但这些全都被他一手给毁了,倘若当初他能拉下一切自尊,毫不犹疑地恳请她的谅解,今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不!对此他无法回答,事实上若是没有这一年半的分隔,只怕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玉苏对他的重要性,正视他在不知不觉中已深深爱上她的事实,爱到他宁愿放弃所有单汉的特权。
但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当他领悟时,她却已琵琶别抱,不!这点当然不能怪她,他们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分手,她当然会去喜欢上别的男人,只是,他妈的,他就是无法甘愿。
尤其看到那小子居然肆无忌惮地对玉苏毛手毛脚,故意在他面前表现亲热样,然后对他露出挑衅眼神,害他气得差点内出血——居然敢对他示威?
前两天,从萧奇的口中了解有关单瑞翔的事情后,他当下立刻决定,像这种裤带没挂紧的男人,是配不上玉苏的,不过他更不满的是,她怎么会看上那家伙?
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偏偏她像躲仇人似的避不见面,在忍无可忍下,才来她住的地方堵她。
本以为她不会让他进门的,幸好,最后还是让他送来了,他凝望她的身影,不!他不相信他们就这样完了,即使姓单的是她目前的“男朋友”,可是从她望向他的眼神,以及两个人相处时所会产生的悸动的火花,他不认为是自做多情,平空想像出来的。
根据这些时日的观察,一年半的分隔,让她懂得用精明圆滑的手腕面对这个世界,却还不会使用诡异的手段伤害对付人,在那看似坚强干练的外表下,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单纯、坦率充满理想的宋玉苏。
他无法就这样放了她!
今天!他就是为了他们的复合再做一次努力,若是她还不接受,仍旧一意要接受那个姓单的,他就会死心,随她去了,他可以说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来的。
他走进厨房,站在她身后,刻意地紧挨着她的背,脸靠近她的肩膀,他可以感到她全身僵直。“好香呀!”他用力吸口气。
玉苏轻轻吸一口气,企图稳定突然失速的心跳,他的体温热度惑人,颈上的毛发都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吹拂,令她觉得酥痒不已,作势要拿东西,灵巧地闪开他的怀抱。“这里小,别来跟我挤。”
他轻笑,退到厨房门口,抱胸望着她,即使如此,他的存在感依然令她不安,搅拌汤的手微微发着抖。
真是没用!她暗骂自己,一边忙稳定心神,一边将面煮熟,然后捞起放进已滚的汤中,再关火。
接下来,看到他像饿死鬼似,唏哩呼噜大口吃着面,看得她既摇头又好笑。
“你也吃慢点,会烫舌头。”她忍不住说道,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此刻入口的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