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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斐,你怎么了?”这会儿,恐怕连猪头都看得出来斐斐有心事。
她的情况很糟,倒着眉、沮丧着脸,还有些心不在焉、神情落寞,甚至精神也有点恍惚。
毕业至今两年多来,姿姿从未见过斐斐有这等落寞神情,哪怕是那段失业、经济严重受挫、靠着罗幔幔接济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斐斐也未曾出现过此等沮丧的样子。
终于停下手中的搅拌动作,端起杯子来,轻啜了一口咖啡。斐斐抬起眼来准备开口,却瞥见罗幔幔以快速的步伐朝两人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拉开座位,她扯了扯裙摆,坐了下来。“幔幔,你小心一点啦,肚子都这么大了,还用跑的。”视线落在那已明显隆起的小腹,姿姿眼中难掩担心。
“放心好了,医生说他健康得很。”低头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幔幔的嘴角绽着幸福的笑。
眼前的两位好友,对于她腹中小孩的关心度,半点也不亚于她家里那批紧张大师。
“今天怎么只有你?”斐斐嘴角扯开勉强的笑,视线落于幔幔身后,一阵搜寻。
过往,只要幔幔一出现,不到几秒,必定会有跟班的人出现。
对于她这两位死党,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在短短半年内,都各自谈了恋爱,而且目前一个已是已婚的身份,另一个恐怕也好事将近。
“沈隽到欧洲出差了,而我是好不容易才由基隆监狱里逃了出来。”耸耸肩,幔幔一脸淘气笑意。
基隆监狱!?
“拜托,你也别把你家说成了监狱,那太夸张了。”姿姿笑弯了腰。
谁不知,沈家已有好几代单传,而幔幔目前怀着的小孩,可是沈隽一家人日夜祈祷、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盼来的。
所以喽,那沈家大宅里,自从喜获了这新生命的消息开始,上至沈隽的爷爷、下至厨房打扫的小妹,每人每日皆神经紧张。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小孩的母亲,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早日诞生。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担心我身体状况,已到达了所谓病态的地步。”抬头看着斐斐手中的咖啡,馒馒露出羡慕的眼光,微张着小嘴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哎!咖啡呀,真是怀念的芳香滋味。那是她自从怀孕后,就被严声禁止的饮料。
“真有这么严重吗?”暂且抛开自己烦闷的心情,凌斐斐凑近身来。
“对呀、对呀,说来听听嘛!”姿姿也跟着瞎起哄。
幔幔眨着长长的眼睫,点点头,沮丧的半吁着气。“以今天早上来说好了,一大早我才刚起床,就端了一盅鸡汤要我喝下,那么油腻、又高热量的东西,我怎么喝得下?”深深吸气,幔幔甚至还感觉到,那令人反胃的油腻,一路由胃部窜至咽喉。
“那,你喝了吗?”眨着眼,姿姿难掩一脸好奇。
“喝了!”幔幔一脸痛苦。“我能不喝吗?”单手撑颚,她深深地吁气。“沈隽的爷爷就站在一旁监视着,你们说,我能不喝吗?”
“真可怜。”姿姿投以同情的眸光。
“也不能这么说。”斐斐的看法不同。
“幔幔,也许是你的身材太瘦了,他们才会如此紧张。想想,你怀孕到现在都二十周了,体重增加不到五公斤,难怪沈家的人要像养猪公一样来喂你了。”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罗幔幔一遍,她直接点出问题所在。
其实,如能有这样一群人,早晚关心着自己的生活起居,又何尝不是件幸福的事呢?
“斐斐说得也对。”姿姿附议着,眸光跟着上下打量了幔幔一遍。
斐斐说得没错,幔幔看来确实是瘦了点。
调过目光来,各觑了两人一眼,罗幔幔两手撑着下颚,只差没痛苦的呻吟。
“事情才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手一伸,她端起了斐斐面前的水杯,泄愤似的猛灌一口后,才接着道:“我喝了那油腻的鸡汤后就吐了,不吐还好,这一吐……哎!你们知道吗?整个大宅里所有人,紧张的像发生七级地震一样,找医生的找医生、通知隽的则忙着打申话到欧洲,然后铺床、叠被、忙着将我送回房间去,随即又是一连串的端茶送水。”深深的吁气,幔幔的小脸可说是皱得异常难看。
“然后他们又忙着喂我吃下更多的东西。”平稳的语调中,不难让人听出浓浓的无力感。“我真怀疑,他们不只是喂猪公而已,根本就是在喂义民庙的大猪公,而旦是头限制自由活动的猪公!”
她也很无奈,得将自己比拟成那种重达百斤的大神猪。
“喔!”姿姿的小嘴张得大大的,若真如幔幔所说,情况确是过分夸张了。
“那、你后悔嫁给沈隽了吗?”不同于姿姿的诧异表情,斐斐一开口,仍是一针见血的直道重点。
幔幔没回答,怔忡了数秒,然后她端起水杯,又啜了数口。
“斐斐你说到哪去了,我才不会后悔嫁给他呢!”一提到沈隽,幔幔的胸口就泛着甜甜的暖流,像炽绽着一朵朵甜蜜的花儿。
虽然他有点霸道,而且平日里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陪她,但真心相系的两人,浓烈的情感,早就到了不是时间和距离,所能阻隔开来的境界。
所以她怎会后悔嫁给沈隽呢?
两人甚至怨叹着,不是更早相识呢!
“那就对了!既然你那么爱他,就连他的家人也~起爱进去吧!”耸肩一笑,斐斐故意风凉的如此说。
她早知道,其实幔幔一点也不讨厌沈隽的家人,而他们所犯的错误,也不过就是过度关心幔幔,太在乎她肚子里的小孩,才会无端的为幔幔带来莫名的压力,而这一切情况也将会随着小孩的诞生,完全改观。
届时,幔幔的监狱,将会变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斐斐说得对,像我很喜欢成康哥。所以喽,不仅是他的优点,连他的缺点、他的家人,我都会一起喜欢下去。”频频点着头,对于斐斐这次的论点,姿姿是举双手赞同。
看着斐斐,再转头觑了姿姿一眼,幔幔一扫脸上阴霾,平抿的嘴角微微上扬。绽着愉悦的笑。
“瞧你说得一点都不害臊。他跟你求婚了吗?”转移焦点,幔幔将话题拉倒姿姿身上。
自从两个月前,姿姿因误闯一件命案现场,而意外的与心目中的偶像谱出了恋曲后,两人的情感便出乎意外的进展神速,目前已于天母买了新宅,展开了两人生活。
“对呀,他还没打算跟你结婚吗?”应和着幔幔的话题,斐斐问得更直接。
自大学开始,姿姿便一直与她同住,直到二个月前因那命案的整系,姿姿才搬出了她的住处,与阙成康展开了同居似的生活。
而以目前姿姿与他的情形来看。这同居已成了实质的同居,所以他若敢不对姿姿负责。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便是她!
“他是有说过啦,不过,我不想那么早耶!”低着头,双手交拧着,姿姿显出了难得的羞涩。
“难道你不怕你爸爸若知道,会北上来扒了你的皮?”幔幔插嘴,适时提出了良心的点醒。
姿姿的家人是典型的南部乡下人家,观念善良保守,自然不可能接受女儿与人同居一事。
“幔幔说得有道理,你最好还是告诉阙成康,早早去你家提亲,免碍哪日东窗事发,惹怒了你爸爸。”斐斐说道,对于幔幔的话,她举双手赞同。
关于姿姿的爸爸,她并不陌生。
依稀记得大二那年暑假,因她家在白河,而姿姿则是后壁,两个村庄相距不远,所以她到过姿姿家里小住了几日。
基本上,她家与姿姿家人的观念落差不大,同样属于典型的保守家庭。
就如她家一样,姿姿的爸爸也是一家之主,道出的话不容家人反驳,遵循着男尊女卑、男女有别的一贯风俗,不允许子女在外有任何放荡行为,一切有失礼教的行为,一概被严厉禁止。
一脸愉悦,姿姿噘着嘴,对着掌心呵气。“关于这点,你们别担心了。成康哥说,下个月会陪我回家去一趟。”略顿了下,难掩脸上喜色。“他说,如果我还不想结婚,先订婚也可以。”
“我就说嘛,你这只瞎眼鸡,终于让你啄到一粒好米了。”幔幔咧着嘴,跟着笑得愉悦。
她就知道,以她对阙成康的现察,他不像是那种始乱终弃、任意玩玩的男人。
“你呢?你最近怎样?”忽然想起了斐斐,罗幔幔将话题拉到她身上。
她与姿姿都已报告过近况了,接下来当然就轮到斐斐。
“对呀,斐斐你呢?”转回焦点,姿姿也急着问。
方才因为幔幔的出现,接着被一搅和,她差点就忘了,先前斐斐一副神情落寞、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单指指向自己,斐斐推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了一圈,再深吁出一口气,才缓声道:“我被开除了!”
“开除!?”异口同声。
罗幔幔一脸诧异,而郑姿姿则是一脸不解。
看着她们,凌斐斐点点头,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被开除了!”声音平稳细滑的溜出她的喉际。
“为什么?”又是同声开口,两人的神情也一样的无法置信。
除了创作武侠小说之外,斐斐另一项表现得优异、可圈可点的,就属教学了。所以一听到她竟会被开除,姿姿和幔幔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顶撞了老板。”态度状似轻松,其实一回想起那张傲气的脸,斐斐很难不在心里偷偷咒骂。
“老扳?”姿姿偏着头,努力回想。“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她见过一次斐斐的老板,依稀记得他姓杜,一副书生气息,不像是没气度之人呀。
“斐斐,你说了什么重话吗?”拉回焦距,幔幔压低噪音问。
以斐斐直冲的性子,是有可能无心道出一些过分直接的话。
看了两位好友一眼。又深吁出一口气,斐斐低头啜饮着咖啡。
“我没说重话,不过。倒是说了几句实话。”至今,她仍不觉得昨夜自己哪儿说错话了。
“什么实话?”幔幔睁大着眼,姿姿则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斐斐的实话,该不会很伤人吧?
看着她们,斐斐只好将事情的原委,从头至尾的述说了一遍。
“真可恶,斐斐,我建议你起告他!”话才刚说完,姿姿首位发难,“我让成康哥帮你,他不会收你律师费的。”
“斐斐都已说了,那个人既然是幕后老板,如果真的打起官司来,倒霉的只会是杜先生而已。”幔幔想得较深入,道出了斐斐心头的想法。
这也正是为何她会以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的原因,毕竟过去这半年来,在补习班里她也挺受杜伟丰的照顾,他算是个不错的老板。
“算了,我是自认倒霉了。”斐斐耸肩一笑,“也许,休息也好。利用这段时间,把之前写了一半的小说写完,也不错。”没有背景的穷人家小孩,唯一的优点,就是特别会为自己打气。
“也对,上次看过你写了一半的作品,那么好看的剧情,我还真想早点看到结尾呢!”姿姿说着,神经线较粗的她,没注意到斐斐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
轻咳了一声,细心的幔幔抬起桌下的脚,偷偷踢了姿姿一下。
“喽,这个借你!”她拿起一旁的皮包,取出皮夹,由里头抽出一张金融卡,将它递到斐斐面前。“里头应该还有二十几万吧,现在我让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