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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我已修书回京,告知他们我们会在军中完婚。”
“噗——”她一口茶刚入口就被他的话给惊得呛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笑着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几时写的信?”她气急败坏的问。
“你睡着的时候啊。”
“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笑,“我以为你也不想这样拖下去的,难道我猜错了?”
她是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跟他纠缠,可是,她也不想像这样有如出清存货一样把自己急急嫁出去。
“就算猜错了,你会改吗?”她不答反问。
“为什么要改?”他追问。
“……”她就知道。
“好了,菜来了,先吃饭吧。”
算了,跟这种非常会转话题的人在一起,只会越说越无力,还是填饱肚子要紧。至于婚事,她若不点头,到时候他总不能逼她进喜堂。
温柔地看她埋首吃饭,当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一抹锐利的光芒自眸底一闪而过。
“小二哥,麻烦你帮我把这包药煎好,一会儿送进房里。”
“好咧,客宫,您放心,小的一定仔细照看。”
“那便最好。”殷武杰笑得温和。
明阳柳抬头看他,“你一定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到吃药这件事吗?”她的嘴又开始泛苦了,这饭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帮你要碗糖水好了。”他认真的提议。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喝吧。”当她是三岁孩童哄骗吗?
“由我喂你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他一本正经的说。
红晕迅速染上她苍白的脸,“你——”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这么口没遮拦?眼角余光瞥到店中的几位客人突然面色怪异,有人甚至打翻手中的茶,或被饭呛到。
顿时,她心中疑云丛生,沉吟了会,她决定按兵不动。
“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
就在她起身跟着店小二走上楼,手才搭上楼梯扶手时,殷武杰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传来——
“一会儿我让店家烧好了水,回房帮你擦身。”
此话一出,不但明阳柳身形一个踉跄,阵亡在楼梯口,四周更有剧烈的咳嗽声共里盛举。
看来,被吓到的并不是只有她而已,明阳柳心中有数的站直身子,泰然的走向那间上房。
药依旧苦得让人蹙眉,她眼眶里甚至迸出了泪光。
别人喝药习惯一口饮尽,苦味也就一时,可是,明阳柳分明怕苦,却又喜欢细细品味那份滋味,于是喝得既慢又痛苦,让一旁的人看得又心疼又好笑。
“如果你肯喝快一点的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这是以苦为戒,努力提醒自己,生病并不好玩。”她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生病并不是我们自己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殷武杰不解。
转着手中还剩下三分之一汤液的药碗,她自语般地道:“至少有些生病的原因是可以提前防范并且杜绝的。”
这辈子活到现在,她两次大病都跟眼前这男人有着密切的关系,让她忍不住怀疑上辈子自己到底欠了他多少钱,才让他今生以此种方式追债。
郁闷无限。
“生病也可以防范杜绝?”这是什么说法?
吞下一口药,让苦味在舌尖蔓延,她这才回答道:“有时候立场坚定一些,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比如说,如果那天我能够拒绝你到底,不去喝酒,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这场病就不可能发作得起来。”
“如此说来原来你病因是我。”他低笑道。
她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说着也想到了个问题,“那晚你怎么会那么巧也出去散心?”
“我是散步。”他申明道。
她眼角微微抽搐,低头喝药。
那天后,他开始相信缘分了,本只是一时兴起想去看看两人当年初遇的地方,却不意在半路看到望月沉吟的她,旁观多时最终忍不住开口搭讪。
好不容易喝完了药,明阳柳抬头就看到他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柔笑意,目光似乎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露出这种幸福的笑容?
对,就是幸福,他的笑让她心头隐隐泛起了酸味。他是想到谁了?
“今天的药不是特别苦。”她故作闲聊的开了口,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是吗?”他微微一笑,“不苦不是很好吗?”
她顿了顿,又问:“这里离边关还有多远?”
“怎么会问起这个?”殷武杰从桌边移到床畔,在她的身边坐下。
“没什么,突然想到就问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赶了一天路,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
她看他一眼,不说是吧?那她不问就是。“嗯。”
他似乎略显诧讶,“你这样不问不理人的态度,还真有些让我伤心呢。”
“是吗?”她依旧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不相信你没看出什么不对。”
“所以我就说男人很难伺候。”她叹气。“明明不希望别人插手过问的事,女人如果识相点装作不知道,他反过来要说女人不在意他、不担心他。”话到最后,柳眉上挑,凤目狠狠一瞪。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其实很在意他,很担心他吗?”他笑得犹如偷腥成功的猫。
嗄……被他设计了,羞恼之际她只能恨恨地转开脸去。
“好好睡吧。”
“你……”迟疑了一下,她咬了咬唇,“也小心。”说完就翻身面朝床内。
殷武杰怔了一下,慢慢笑开了眼。
“我会小心,你安心休息。”
“不要一直在我的药里做手脚,我不喜欢。”
本来已经走到门边的人闻言脚步一顿,他转过身来,看着那个面壁而卧的身影。
她竟然一直是知道的?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每次喝药都喝得那么慢了。”
“我只是对安神药物较为敏感罢了。”
于是,殷武杰只能对自己说,这世界上古怪的事情本来就多,而他这性子古怪的未婚妻,有古怪的习性更是半点不足奇。
他转身离开房间,仔细带上房门。站在廊上左右看了看,他轻松的神情微敛,迈步朝廊底最后一间客房而去。
几个做普通商旅打扮的汉子一字排开跪在地上。
“参见将军。”
“都起来吧。”
“谢将军。”
“你们怎么会来?”
“军中得到密报,敌军知晓将军正回营途中,派出杀手暗中寻找机会行剠,赵副将担心将军有失,派属下等前来接应。”
“在我朝境内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而且我也不是独自回营,你们太过杞人忧天了。”
“和您结伴而行的夫人只是弱质女流,事到临头并不能帮上将军什么忙。”
“我说的不是她。”
几人面面相觑,不是夫人,那将军是指谁?
挥挥手,殷武杰打断他们的猜测,“这个你们毋需知道,现在你们多些人来多点照应也好,若密报无误,只怕离边关越近,对方也会越来越不择手段,众人还是小心为上。”
“属下们晓得。”
朝窗外看了看,他嘴角微扬,意有所指地道:“今晚怕会是个不眠之夜啊。”
“属下等不会让将军失望。”
“我一直非常相信你们。”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道:“属下等恭喜将军新婚之喜。”
他挥了挥手,“好了,把这些虚礼收起来,我请你们下去喝酒。”
“将军不陪夫人吗?”
殷武杰哈哈一笑,用力在那人肩上一拍,“小子,别看她娇娇弱弱的,普通人还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听将军这么讲,所有人都不禁露出好奇的表情。
“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走吧,下楼喝酒。”
“夫人独自在楼上没事吗?”有人还是不太放心。
“有人会照应她,我相信那人绝不会让她有丝毫闪失。”
听将军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下楼喝酒去。
一下楼就发现比用晚膳时明显增多的客人,大家心中有数。
两拨人各为其主,无所谓是非恩怨,本来各自围桌喝酒,但随着一只酒杯落地,而在刹那间剑拔弩张、刀光剑影……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看着尚留余温的被褥,而佳人却已无踪,殷武杰怒了。
“将军,你不是说有人护着夫人吗?”看到他俊颜铁青,双眼喷火,一名手下捂着受伤的左臂出声提醒。
“即使这样,她被人掳走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人呢?”
“应该追上去了。”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汹汹燃烧的火焰,“我想一旦追踪到对方,他会传讯回来的。”
“那人可靠吗?”
“没有人比他更可靠了。”当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神捕,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是因为感恩明学海的救命之恩,兼之对官场黑暗失望,于是甘愿委身做了明府管家。
“那将军便不要太过忧心了。”
“是呀,我不应该忧心的。”可是,却身不由己,整颗心都因为明阳柳的失踪而揪成一团,又懊悔不已,如果不是他私心想与她独处培养感情,她不会逢此变故。
“夫人一介女流,想来他们不致过于为难她。”
听到这句话,从发现人失踪就一直阴沉着脸的殷武杰面色终于缓和了些,“她不为难人就好了。”
几个手下面面相觎,他们越来越对这个准将军夫人好奇了。
被人挟持在夜风中狂奔的明阳柳,颠得她胸闷反胃,难以自制,一不小心就吐了那个不幸的掳人者一身。
不过,黑衣人按捺下嫌恶不满,急着趁夜赶路,直至东方渐渐发白,他才渐渐缓下了脚步。
明阳柳听到流水的声音,随即自己便被粗鲁的抛下,只见他往小溪走去。
她被身下的沙石磕得忍不住呲了下牙,这人怎么这么对待美女的?
正在她努力腹诽的时候,那人走了回来。
黑衣人看到她正蹙着眉头瞪他,讶异的发现她一没有惶恐,二没有悲伤,三没有好奇,那双黑如墨、亮如星的美丽大眼睛里只有愤怒,燃烧着熊熊火焰,仿佛想在他的身上穿个洞。
“我不是货物,随你想扔便扔,我是人,会痛。”不幸被掳,她必须争取人质应有的待遇,否则以她现在带病的身子,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在这边塞之地香消玉殡。
以一个被挟持的人来说,她也未免过于大胆,不害怕不慌乱,还有闲情跟他探讨人质的待遇问题。
她是有是有所凭恃才如此镇定?黑衣人忍不住冷冷提醒,“这里离客栈很远,而追踪的人也被我们的人引开了。”
“谢谢告知。”身下的石头磕得她难受,但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你看起来并没有很失望?”
“错了,”她对他呲了下牙,“我是失望到没表情而已。”
“看来你是真的很失望了。”黑衣人眼中露出笑意,考虑了会后决定解开她的穴道。
等到手脚的血液活络,明阳柳起身,泄愤似的用力拍打身上的沙尘。
她没有洁癖,她是在不爽,她虽还不清楚黑衣人的来历与挟持她的来龙去脉,但她敢肯定,自己是莫名其妙被人带衰的。
“你不担心你丈夫吗?”
“嗯?”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首先,我没有丈夫;其次,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