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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你真的了无牵挂之后,我要你……把所有的爱都还给我!”
望着自己红裙上那朵绽放的红莲,洛河的表情有些怔然。这一刻,她美丽得恍若天仙,然而她的心,却已经跟随着那朵洁白无暇的白色雪莲,静静的沉睡在了彩国壮美的夕阳下,默默地,等待着下一次的相遇……
“我会继续坚强的活下去,实现你的愿望。在那之后,我就可以去找你,向你讨回你欠我的这滴眼泪了……”
微微一笑,镜中少女的左眼中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
与此同时,那顶鲜红的盖头,轻轻的覆盖了她的脸。
耳畔,锣鼓声四起,仿佛在宣告着一个盛世的来临,而那首曾经陪伴着她穿越千年光阴的歌谣,又幽幽地在耳边轻轻唱了起来……
——非汝之愿……汝愿非常……
星之未落……月之未尝……
“……烈火五年六月三日,前枢密使,叱落轩主之妹夏洛河入主后宫,朝烈帝甚爱之。期年。封其为后,赐名‘曲后’。”
——已嗜龙血……得凤得凰……
请随狐尾……越陌度墙……
“曲后聪颖过人,常问政事,朝烈帝数纳其言。此后,烈火朝百废俱兴,国泰民安,后世以‘贤’赞之。烈火六年秋,得一子,名‘连生’,后居东宫之位。”
——汝之所愿……所愿非常……
——但请汝忘……忘之所向……
“烈火三十七年,曲后因病仙逝,帝都万人泪葬,境况空前。烈火四十一年,朝烈帝驾崩,传位于皇子连生,年号更为‘纳连朝’……”
——《烈火志》“
翻外篇
惜缘谣
皇位,政权,明争,暗斗,这座北朝南的位子,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他微微睁眼,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如同阴天一般阴沉的暗光,些许的带着些疲倦。
惜缘府,由于大风的缘故星月清晰可辨,一园尚未凋残于春季暖风的裂月梅,在这凉风凄冷的夜里依然傲尽繁华。时而夜风袭来,如破碎的玉盘般晶莹剔透的裂月瓣如白雪般卷地而起,忽而覆盖了奢华尽显的惜缘府,忽而又不胜娇羞地翩跹落地,宛如最骄傲的舞者,裹着比雪还要纯白、比星月还要耀眼的轻纱,袅袅婷婷地施展着绝美的舞步。
然而与这美景丝毫不相衬的,是惜缘府洞开的大门,和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大堂的门丁。
“报……报王爷!莫将军围城,派使者求见……”
莫将军,围城,派使者,求见?
刚刚从睡梦中被吵醒,惜缘府的主人正满脸不悦的坐在大堂内的檀木椅上。
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揉着太阳穴,游裂月皱着眉头细细地品味着卫兵刚刚传来的话。他显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把这几个莫名其妙的短语联系在一起,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二王爷!”门丁看着面前的人慢条斯理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莫将军反了!已经围到城湖了,派了人来——”
“恩?”终于明白过来事态的严重,游裂月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顿时睁了开来,“你说什么?兵变?”
迅速地在脑海里思索着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信息后,游裂月的脸色慢慢变了,顿了顿后,门丁只听见他冷冷的一声:“召。”又顿了顿,他忽然又加了一句:“让他在大堂内等我,我去去就来。”
门丁一愣,搞不懂为什么王爷要将如此紧急的事情拖慢一拍。不过他家主子向来很少按常理出牌,所以这门丁也只是诧异了片刻,便一路小跑冲了出去。
游裂月目送着门丁离开,整个大堂安静下来后,他听到突然间似乎被放大的风声。大风萧萧,拍打着枯槁的窗棂,发出令人骇然的声音。突然间被这样的声音包围,游裂月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他刚刚做了什么,现在要去做什么,在那一瞬间完全消失在他的思维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萧索的风声,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思绪。
以前怎么从没觉得惜缘府如此破旧了?游裂月懒洋洋地想起了这个问题。外表看起来那么奢华的一座惜缘府,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外强中干,连风的打击都承受不起了呢?
啪——大门突然被风抽合。同时被拍醒的还有神游太虚的游裂月。他猛地站了起来,属于二王爷的冷艳又重新回到他绝美的眼中。深深呼吸后,他快步走出大堂,穿过后院,向莫潮姬的房间走去。可到了房门口,却反而踌躇了一下,叩门的手僵滞在半空。
又是风声。
不远处的有株裂月梅,那些花瓣突然像是铃铛一样,在风的敲打下演奏出了充满回忆气息的音乐。他慢慢回过头去看那株梅花,花瓣很纤瘦,不施粉黛的样子像极了母后淡淡的眼神。
小园静默无声,大风却在刹那间袭来,吹落一朵梅瓣,埋进雪里,跌碎了一地回忆。
那个将要死去的女人依然很美,即使多年的隐疾终于在这个万物生发的春天一发不可收拾,她竟然还是很美——这很难得,然而她在洗尽铅华之后反而更加出众。快要死掉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是笑着的,就像她一辈子戴在脸上的表情一样,恬美沉静的笑容。
死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也没有说一个字。她好象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维持笑容上,费尽了心思让自己唇角的弧度再温柔一些,再甜美一些……
很多年以后游裂月曾经想过,她这样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不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而是为了当心爱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能够用微笑面对他。
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始终都没有出现。她望眼欲穿地盼望着能在门口出现的那件皇袍,直到她失去生命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原因是,他的另外一个女人染了风寒,而他在即将去世的她与仅仅有些咳嗽的另外一个女人之间,选择了留在那朵娇羞的鲜花身边。
——先皇是个深情种子。
民间都这么传说。然而他们不知道,作为帝王被称为深情,就必然有为了这“深情”凋谢的其他深宫女子……她只是其中一个。但是很不幸,彩国的国君只能娶三妻,而那位皇帝因为早早有了龙子而只娶了两妻。
她是其中一个。
金殿外姹紫嫣红,屋外的裂月梅却随着女人的最后一声长叹凋尽了所有的颜色。
死的时候她依然很美,眼睛也温柔地闭上了。她闭得很慢,不知道是放开了还是终究不肯放弃最后的希冀。那时七岁的游裂月站在母亲榻边,不知所措。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特别的悲伤,也没有什么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茫然。身后的尖叫声,惊泣声,脚步声,絮语声乱成一片,他却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闭上眼后仿佛凋谢了所有光彩的女人。
“贵妃娘娘薨!”
几日之后,年仅七岁的游裂月奉诏般离了母亲那座开满了裂月梅的寝宫,过早的受封了自己的梓宫。然后,在这座冷清的府邸里,像一株梅树般在彩国朝廷的风霜雨雪里艰难的长大。
“男生女相,恐非吉兆啊!”每日进宫早课时,满耳尽是这样的闲言碎语。渐渐的,裂月学会了充耳不闻;然后,他学会了站定,转身,昂头妩媚的冲他们微笑……
游裂月曾经路过母亲生前的寝宫,院子里,侍卫正在七手八脚的把裂月梅连根挖起,移栽入别的花卉。他的父皇背对着他站在里面,看着哥哥罹天淘气的揪起一朵朵的裂月梅,然后扔在地上……
他看着一地妖娆的破碎,一言不发的离开——父皇给他的诏书中说,不许他再踏进这里一步……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哥哥清澈稚嫩的眼神,慢慢眯起了自己狭长的凤眼。
几年之后,人人都说他是个很“绝”的人。有这绝美的外貌,绝艳的才华,绝狠的手段,还有一颗绝情的心。
“绝王爷”——这是人们除了二王爷以外,对于他的第二个称呼。
他很嫉妒游罹天,虽然这与他母亲的死几乎无关。虽然他很聪明,在长大的过程中渐渐了解了他母亲去世时的心情,也了解了那位气质超然的皇后对于他母后是多么残忍的存在。但他从中学会的并不是恨,而是鄙夷——他不屑于像他母后那样一辈子为了一个爱人而活。他没有认为谁亏欠了他,他只是觉得——我,应该把属于我的一切抢到手。
所以他嫉妒游罹天,他的哥哥显然不需像他一样凡事都自己争取。不费吹灰之力,他得到了最多的宠爱,得到了最优秀的教书先生,甚至直接得到了皇位的继承权。仿佛游罹天是独子一样,立东宫的诏书没有给游裂月留下一点余地。
但他没有去反抗,他知道那没有用。他只是默默地望着皇兄带着满脸的稚气登上皇位,然后冷冷的一笑。
又是哪一年呢……他娶了妻子,那个传言中美若天仙的莫家小姐,出身将军世家,天生带着贵气和洒脱,偏偏她又是个病美人,这几重的矛盾成就了这位新任王妃。游裂月坦然地接受了游罹天的配婚,他不傻,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必须要娶这个女人,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那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哥哥说不定是有怜悯之心的。
也就是那一天,这座被他起名为惜缘的冷清的府邸,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惜缘……游裂月重新凝神,望了望眼前照亮了他所有回忆的有如玉盘般的裂月梅。这里如今变得和母后的宫殿一样开满了裂月梅,然而物是,人却已非。
皱了皱眉,游裂月强压下心头的那丝不安,轻轻的叩了叩眼前紧闭的朱门:“潮姬……你在么。”
无人应答。
心中骤然一冷,游裂月破门而入——熏香燃尽,人去屋空。
终日凝眸盼白头,欲语还休,怎奈情深缘薄,瞬间尽头……
他还记得与潮姬的新婚之夜,铺天盖地的红,精致的铜铃和绣满丁香的鞋尖,他挑开她的红盖头,看到她绝色的眼眸中,映着自己的面容。
她一向很聪明,从不过问他在朝中的事,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她一向很美丽,他故意把她藏在深宫中就是为了用她的美吊足百官的胃口,也吊足游罹天的胃口。
她一向很淡定,洗尽铅华,云淡风轻,每天用微笑送他出门,迎他回府。
她……
她也一向很神秘,神秘得近乎冷漠。她不问他的事,他也从不问她,她与他之间只隔一层薄衾,却如隔了千山万水那般遥远——他们的感情似乎很淡,淡得像是最普通的粗茶淡饭,淡得像他院前池子里的清水。
他似乎并不那么爱她,她也似乎不那么爱他。他们就这样淡淡的过着皇宫贵族的日子,过了很多年,习惯了身边的纤细影子,也习惯了深夜总为他掌起的灯火。她尽责的扮演着妻子的角色,做着应该做的事,他也就完美的扮演着宠溺娇妻的二王爷,把她捧在手心仔细呵护——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不合情理。
现在,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游裂月的心慢慢的冷了下去,触目所及,紫檀木的梳妆台上,丢着一纸绢秀的行书:莫言征人埋枯骨,裂月寒漪映南天。
红颜甘为金戈碎,君且来世待潮生……
如月华般妖娆,如云雾般连绵……游裂月看着那封信,表情如同看着母后去世时一样迷茫,妖娆的眸中凄蒙一片,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一紧,握皱了那封绝笔信。
突然间他想起游罹天生日那天,他们从宴会上回到惜缘府的时候。他脸上虽没有表示,却着实为夏洛河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