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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不都喜欢逛百货公司,喜欢到处找新开的餐厅,他会陪你去吗?”
“那是因为我不好意思拒绝同事的邀约,其实,我根本不喜欢逛百货公司。而且,颜靖要我穿觉得舒服的衣服,不必为了他特地打扮,我比较喜欢现在这样。”
“你为他改变得还真多。”卢秀芸带点嘲讽地说。
“我有仔细想过这件事,原来以前我只是—味地配合别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颜靖说我要做回真实的自己。”
“呵,想法?”听见从蓝月乔口中说出这种字眼让卢秀芸觉得好笑,尤其对她每说一句话就要提到‘颜靖’一次,更觉刺耳。“每次都是你去找他,他会主动找你吗?”
“好像没有过耶……”
“哦……这样啊……”
“怎么样?”蓝月乔听出卢秀芸语气中的怀疑。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很难看出他在不在乎你。”
“可是,我每天一下班就去找他,他根本不需要主动找我啊!”
“你和么积极,他的压力会不会很大啊?”
“会吗?你也觉得我太黏他了?”蓝月乔原本对两人的感情就缺乏足够的安全感,听卢秀芸这么—说,又开始担心。
“我只是听说女人太主动,男人很快就觉得没新鲜感,不过,你恋爱经验比我丰富,应该比我懂才对,我乱猜的啦!”
“想说什么你就说嘛……你一向都比我聪明,而且,颜靖才是我的初恋,以前,我根本就没真正谈过恋爱。”
“好吧!既然你说你天天报到,也许你可以试着几天不去找他,看看他会不会紧张你。”卢秀芸建议。
“那要几天……”蓝月乔知道爱情不能试探,但是卢秀芸说中了她心中的担忧,她不由得也犹豫了。
“如果他真的很在乎你,只要一天就曾打电话给你了。”
“那万一他没打呢?”
“不会的,你从以前就是个万人迷,每个男人都恨不得把你藏在袖子里,怎么会不紧张。”这个时候卢秀芸又反过来安慰她。
其实,她很清楚,颜靖不会打电话给蓝月乔。
他不是个很多心眼的人,她老公就曾说过,他这个老友,你半年不去找他,他也就半年音讯全无,听见朋友的抱怨,还反而觉得他们无聊,没联络又不代表就不是朋友了。
卢秀芸一个人坐在豪宅的挑高客厅里,清冷地盯着电视萤幕,今晚,她老公又要值班了。
有了一个身分光鲜的‘医生老公’,却你补不了内心的空虚,她不知不觉地与蓝月乔较劲,比她先挑到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男人,但,没有爱情的婚姻,包装再怎么华丽,只不过是个空壳……
隔天,蓝月乔下班,车子经过颜靖的诊所前面,忍住冲动,踩下油门,快速前进,停回公寓地下室的停车格里。
整晚,她抱着小橘子守在电话边,不时拿起话筒检查有没有故障,看看行动电话的讯号及电量是否满格。
几通朋友打来的电话,她也只是聊了两句便匆匆挂掉,然后继续紧盯着那具无
线电话。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距离诊所休息只剩一个小时,她想,颜靖还在忙,所以还不能打电话给她。
继续等。
答、答、答……秒针平滑地绕过一圈又一圈,时针从九点移向十点,然后,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他可能在洗澡,洗完澡就会打电话给我了。”
她撑着双颊,一会兑看看时钟,一会儿又看看电话……
好难挨……而且,她隐隐觉得,颜靖根本不会打来。
“啊——,我不要等了,小橘子,我要去找他,你乖乖在家等我。”她霍地从沙发里起身,奔下楼梯,朝颜靖的诊所方向冲。
夜晚的凉气,让忘了披上外衣,穿得过于单薄的她打了一个寒颤,这时,她更急需颜靖给予的温暖。
等待的时间里,她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别妄加猜测,别钻进负面情绪,但是,随着夜愈来愈深,她就愈来愈想见他,她甚至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她一直不去找他,是不是她就会失去他了。
走到诊所门口,镂空的铁门已经降下,但里头还透着光线,蓝月乔毫不迟疑地按下电铃。
没多久,颜靖便出现了,升起铁门。
她望着他,一件浅灰色衬衫,袖子卷到肘边,手臂肌肉因长期接触自然,维持运动的习惯,呈现蜜色光泽,一条隐隐浮现的青筋带出男性的力道,随兴敞开的衣领,露出一截性感深陷的锁骨……
眼前的颜靖,令她屏息。
爱情,究竟可以浓稠到怎样的程度,她害怕有一天会因为太爱他,让浓得无法再流动的情感堵住了所有感官,甚至无法呼吸……
“怎么了,这么晚还跑来?”他的大手罩在她的头顶上,一股热气便从他的掌心一路暖到她的心窝里。
“颜靖……”她奔进他的怀里。“我好想、好想你。”
他接住她,有些错愕,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热情。他莞尔说:“不是昨天才见过面,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呃……”激情瞬间冷却。
她忽然觉得自己今晚的痛苦、忍耐、挣扎,根本就像个傻瓜,原来,他认为昨天才见过面,几天不见也没关系。
“那我回去好了。”她一别扭,离开他人让眷恋的怀抱,使着小性子就要离开。
“等等……”他及时拽住了她的小手,又将她卷回怀里。“告诉我,你这颗小脑袋里又装进了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了。”
“我的脑袋才不小,而且,也不古怪……”她噘起红唇,心里还是难过。她的苦心与执着过上了凡事云淡风轻、少根筋的他,简直就是白费心机。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这颗大头里,装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知?”他好爱看她这副逞强却又让人一眼看穿的笨样子。只是,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不想告诉你了啦!”她现在沮丧得要命,看见天平两端,她落地,搞得灰头土脸,而他在云端潇洒自若,整个就是—副滑稽的画面。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人说,在爱情里,愈在乎的那一方愈容易受伤。
因为在乎,所以谨慎地拿捏爱情的分寸,因为如此小心呵护,便希望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但是……他不会懂,不会懂。
他不会懂得即使一开始她能有勇气主动接近他,不代表这份勇气没有用完的一天。
她可以像个花痴,大剌剌地说‘我爱你’,但是,她也需要回应,才能累积足够的能量,用在下一次开口。
“小乔……”他支起她倔强的下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让你难过了?”
他知道自己口拙,过去又坚持不想了解女人那太过复杂的心思,所以,只要她闹别扭,他就该知道肯定是自己惹她生气了。
“也不是……”他这么一问,她的气就全泄了。
好吧,她很没用,她付出一百分,只需他回应一分,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对深爱的男人,不必他找藉口,自己就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个理由打算说服自己。而且,认真想想,从头到尾,本来就都是她搞出来的。
“那为什么你才来,又要走了?”
“因为、因为很晚了,我想睡了。”她扯了一个自己也觉得很笨的答案。
“嗯,那我送你回去。”
“好……”她害羞地点点头。“不过,你先进去拿件外套,外面有点冷。”
她站在门内等他上楼,当他下来,将手里的另一件外套披到她肩上时,不知怎的,就很想哭。
他不是不关心她,他注意到了她其实穿得很单薄,他只是不说,不经意地将情感包裹在行动中,她怎么可以误会他。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往她住所的方向走。
男人的手总是比女人的手大些、厚些、暖些,所以,当男人将女人的小手包在掌心中时,女人很容易产生一种被呵护的幸福感。
夜风带着沁心的微凉,走在没有人车通行的小巷子里,宁静仿佛将世界缩小到只剩他们俩。
颜靖默默地牵着她的手,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他的话很直接,不经包装,对她的爱,他只会放在心里,透过实际的行动表达。
语言是人际沟通的工具,有时候,他却反而觉得是一种障碍。
我们可能因为不擅言词而使人误会,也可能被太多的掩饰与设计误导而看不清对方的心,他宁可选择最自然、最原始的方式去感受。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没去诊所?”蓝月裔说。
“你今天怎么没来?”
“我提你才问……”唯独这一点,她始终觉得不够。她总是希望多接收一些他爱的讯息,但是,总是失望。
“跟朋友去逛街了?”
“嗯……”她撒了一点点小谎,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窝在家里等他的电话。
他一定会大笑,然后不解地说“直接到诊所找我就好了啊”!
“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的,你依然可以保持你原来的生活模式,不要因为我而有所考量。”
“喔……那我不在,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他一点也不大男人,但是,她却希望他多在乎她一点。
“我可以看书,带诊所里的狗去散步,陪猫咪玩,也可以研究野生动物的习性,或是跟同行的切磋现代宠物的文明病。”
其实,他担心她每天陪着他待在诊所里会闷坏,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也许,在别人眼中,甚至称得上‘无趣’。
“嗯……”心情,愈来愈差,原来,他有没有她,根本没差,那她,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到了,就送你到这里。”很快,只隔两条街,蓝月乔家到了。
“怎么这么快……”她嘟囔着,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整个人无骨似地偎着他。
每天、每天,雕阴他,回家,成了她一天最痛苦的时刻。
他揉揉她的发,将她搂进怀里,又在她的唇间留下深深的一吻,然后,强迫自己放开她。 “明天还可以见面。”
“是这样没错……”她哀怨地盯着他瞧,从他的表情中,实在找不到—点不舍。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个男人。”他打趣说。他一直记得她说过,要将完美的自己留到新婚的那一夜,在这之前,他不打算让自己有任何冲动的机会。
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还是吐不尽心中的郁闷,他怎么就不会激情地、狠狠地、牢牢地抱住她,然后说——让我留下来。
“我上去了。”结束脑中的幻想,这有违从小母亲对她的教养,其实,她也只是幻想,根本没有勇气真的这么做。
不过,搞不好,她会被他逼得变成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看她进门。
“想我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她突然又从门口探头出来叮咛他。
“我知道了,晚安。”
当蓝月乔关上公寓大门后,他转身揉揉双眼的太阳穴。
呼……冲动,可是男人的天性啊!这个小傻瓜,总是不知人间疾苦地拿她温软的身子贴着他,真要命!
隔天一早,蓝月乔刚帮小橘子弄完早餐,就接到卢秀芸的电话。
“怎么样?颜靖有没有主动打给你?”
“没有,不过……我后来就自己去找他了。”
“你真没用,才一天你就忍不住去找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