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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车里无聊,转头瞄向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咦?“芹哥,买餐具不是这条路啊。”
“我先去买本书。”他戴着一副银色的炫目眼镜,镜片可以用来当镜子,完全看不到他眼睛在看哪。
朱可安一颗心渐渐地畏缩了起来,手抓着安全带,很想逃开……没关系、没关系,她在车上等,她不要下车就没事了。
万香芹找到位置停妥车,看着她,“下车了。”
“我在车上等你。”她扯起嘴角,眼睛很大,脸色有些许的白。
“家法规定小猴子不能单独待在车上。”他拉开门,把她的安全带解开,拉她出来。
“芹哥!……什么时候多这一条家法了?”她被拖出车外,低着头抱怨,眼角不时四下瞄,呼吸有些不安稳。
“我刚刚决定的。”万香芹看都没看她,拉着她的手往热闹的街道穿梭而去。
他步伐大,走路又很快,她被拉着在身后跑,一脸莫名又讶异地瞪着他的背。他平常不会走这么快,今天是怎么了,他们有赶时间吗?……不过也好,快点走,也许就不会遇到。
再说,都过一个多月了,那个人总不可能天天在此地徘徊等着抓她,她只要别自己吓自己,没事的。
她低低垂着头,始终看着万香芹的步伐小跑步跟上他。
没事的、没事的——
砰!好痛……额头撞上了他的背。
突然停下来也不通知一声……到书店了吗?
她抬起头——
“朱可安!让我找到你了!”
她望着书店门口,万香芹正拉着她准备进去,一个叫声定住了她的脚步!她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万香芹狐疑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跛脚男生从一家内衣店门口附近被人搀扶半跑着过来。
朱可安瞪着那两人,紧紧咬着唇,瞬间无血色,急忙两手抱住万香芹的手臂,拖着他,“走……快点走……我们快点走!”
“他在叫你,他是谁?”他动也不动,立在那儿,昂着傲慢的下巴,挺着任性的肩膀。
她拉不动他,瞪着接近的两人在眼前放大,深深的恐惧也在她眼里扩张,她缩回手,放掉了万香芹,不回头转身就跑!
“小猴子!”镜片下一双眼睛惊愕地瞪大,愣了一下……任何事情她都不用怕,他会保护她,他该是深得她信任的……他万万没料到她会轻易放开他的手,从他身边逃离,伸手只抓住一把空气,拉住她已来不及。
“朱可安,你不要跑!”跛着腿的男生推了身边保镖一把,要他去追。
万香芹眯起了眼,回头抓住那名保镖的衣领。先处理这两个,把事情搞清楚再回头剥小猴子的皮,她最好是乖乖回到车上等他!
保镖反身踢来一记飞腿。万香芹闪身躲过——
“你是谁!朱可安是我未婚妻!”身旁的跛脚男生瞪着他吼。
万香芹一怔,回头……
“三少,小心!”
小猴安安禁不住对哥哥的思念,从主人身边逃了回来。
小猴安安的主人眼见安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紧抱着哥哥不放,只好把小猴安安还给哥哥照顾。
小猴安安又回到哥哥身边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小猴安安每天和哥哥一块吃、一块睡,在哥哥细心的照料之下,终于开始成长了。
最近小猴安安常用一双纯真发亮的眼睛望着哥哥,用小乌儿思春般的声音对着哥哥说:“我喜欢你。”
哥哥很疼爱小猴安安,每次都给她一根香蕉做为奖赏。但是不知何故,小猴安安总是苦着一张脸吃着香蕉,一副快哭的表情哀怨地望着哥哥,看得哥哥莫名地心虚,却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
有一天,小猴安安对哥哥说:“我要学料理,以后做给哥哥吃。”
听了这句话,哥哥直望着小猴安安,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猴安安的哥哥是美食家,他发现自己尝遍了天下美食,这些美食出自多人之手,但这些人都走属于别人的“厨师”,没有一个人专门为他做料理……为他而学,为他而做,只为他一个。
小猴安安并不知道这句话哥哥听了有多感动,一颗心暖烘烘,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哥哥才发现由他亲手扶养的小猴安安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哥哥,我喜欢你。”
当小猴安安再次对哥哥说这句话时,哥哥终于明白小猴安安的意思了。
只是,小猴安安年纪还小,没有哥哥,小猴安安半夜里还是不敢睡,尤其小猴安安总是在半夜里偷亲哥哥,哥哥更加没有把握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发展,不会伤害到小猴安安。毕竞她真的还小。
……虽然,哥哥已经确定小猴安安发育得很好了。
直到天空变了颜色,她都不曾再回到那条街上。
橘红的夕阳拉长了一条身影,这条身影最后消失在车里,在这里停了半天的车子终于在夕阳落下前离去。
海浪声,海风吹,海边小屋灯亮着。
柳芷芸仰着头,望着万香芹左边下巴的青肿,惊讶得张口结舌,“谁不要命了敢打伤你!”
这是跟他一整个家族的人为敌啊!首先,她那个曾经“兄弟众多”的未婚夫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万香芹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严峻的一张脸更加阴暗,“还没回来?”
“嗯,不管是我那里的警卫还是绿墨那里都还没有通知我。”而她就到这里来等,她希望可安是直接跑回家来,但是连这希望都落空了。
朱可安从街上跑走后,就失踪了。
她没有看过那份报告,但从花蒲英口中大约知道朱可安虽然父母双亡了,但她还有一个继母,一个继兄,一个同父异母的幼弟,她不是无家可归,而是离家出走。
至于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她在那个周家屋檐下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花蒲英的人调查不出来,至今还是团谜。
“所以我说直接问她就好了,为什么你一定要逼她自己说呢?”明明知道发生事情后,她都避开那条街不去,万香芹却故意把她带到那条街上,非要亲眼看看她到底在怕什么,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你可以回去了。”万香芹转身下楼,手上还握着车钥匙,钥匙圈上一只小猴子随着他跑下楼的动作剧烈晃动。
“结果呢?打你的那个人还活着吗?你问出可安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柳芷芸追下来,却追不上他的速度。
海风吹进昏暗的庭院内,她没追上万香芹,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被紧紧的抱住。
“蒲英,可安呢?你派人找到她了吗?”她仰头望进一张皱眉的脸孔,却没有时间关照他的情绪。
“找到了。”低哑嗓音含着莫大的火气,“庭院暗,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万一跌倒怎么办!”
“你找到人了?她在哪里,你把她带回来了吗?”会不会已经和万香芹在外面了?她喜出望外,急着出去看看。
“她回家去了……回到她童年住的家。”花蒲英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知道他如果不交代清楚,她势必不肯乖乖待在他怀里。“你不用急,香芹去找她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让打了香芹的那只瞎眼狗吐实,可安在周家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会告诉你,你不需要追去问香芹。”
她一怔,只觉得浑身发寒,急着追问:“你说……过的是什么生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我叫你不要急!先顾好你自己的身子,你忘了你怀孕了吗?”花蒲英恼火地瞪住她。
“那你就快说啊!”她心急地抓着他胸膛。
“好好好……”他瞪着她,终于深深叹了口气,“你听了,别太激动,也别哭得太厉害……唉!”他只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提前警告,反而吓得她眼眶都泛红。
……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能三言两语说的,他就尽量带过吧。
周国胜过世后,朱可安搬进周家,张信志丢了一条腿回到家住,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暴戾可怕,一连赶走四名看护,连家里的佣人都被他吓跑。
刘佳蕙后来找了张信志的表哥来帮忙,聘请他当司机兼保镖。
一个家里全都是自己人,里头发生什么事,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说,或是张信志的表哥出卖他们,否则没有人会知道。
朱可安就生活在这一家子的暴力、虚伪、欺骗的阴影下过了三年非人的生活。
佣人都走了后,所有的工作全落在刘佳蕙一个人身上,三餐、打扫、洗衣服,背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照顾残废了的长子,她一声不吭,尽管做的菜送进房里被儿子打翻扔出来,她也默默的收拾。
朱可安很不忍心,总是抢着做家事,但刘佳蕙都不让她动手,说她是周家的大小姐,不许她做这些事。
她想可以帮忙照顾弟弟,但刘佳蕙总是背着,一放下就哭,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照顾不来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几次看着辛苦的阿姨白天夜里忙着照顾两个儿子,心疼又不忍。有一次,她看阿姨拿着托盘站在信志门外,愁容满面踌躇着,幼子在背后又哭了起来。
“阿姨,弟弟要喝奶了吧?我拿进去给信志哥吃好了。”
“不要、不要,万一他伤了你……”
“我知道信志哥生病了,不要紧的。阿姨,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让我帮忙吧。”
朱可安那时十四岁,从小心肠好又善良,刘佳蕙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性情非常了解,而且完全掌握。
那天,张信志意外的配合,非但没有把饭菜打翻,而且全吃光了。
朱可安高兴,刘佳蕙更在她面前感动得痛哭,朱可安更加知道自己做对了,从此决定她要帮忙照顾张信志,那么阿姨会更加欣慰,不用那么辛苦。
从此,却是她恶梦的开始。
张信志总是趁刘佳蕙不在时讥骂她,扯她头发,打她,甚至叫表哥抓住她,让他打个过瘾。
朱可安怕阿姨知道了难过掉泪,忍着痛不敢说。
张信志表面上变得愈来愈安分,但私底下却愈来愈暴力,愈来愈狠毒。
在朱可安面前,他向母亲要求,夜里要朱可安也来照顾他,他说表哥夜里总睡得像死猪,叫也叫不醒,他半夜口渴,伤口疼痛,要上洗手间都没人帮忙,他喜欢可安细心又体贴。
刘佳蕙就望着朱可安微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可安,你在他房间陪他一起睡,会不方便吗?”
会不方便吗?朱可安当然马上摇头说不会,她不想让阿姨担心,却不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那天起,夜里房门关起,张信志就不曾让她好过了。
他联合表哥用尽了各种手段整她,让她无法在床上好睡,还不许她下床去,小小的身子只能睡在床的最角落缩成一团。
最后她总会滚下床去,也只有那时候,她才能在地板上小小睡一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她想张信志也好多了,她可以告诉阿姨她要回自己房间去睡,可她话才到嘴边,却听见阿姨说:“可安,阿姨真对不起你。为了照顾弟弟,把哥哥都丢给你……真对不起。”
她一听,摇摇头,望着满脸歉疚的阿姨,话吞了回去,想找机会再说。
后来,一次张信志不小心在她手上留了伤痕,被刘佳蕙看到,一知道她被自己的儿子打,马上痛哭,拚命打自己巴掌,向朱可安道歉,但这却把朱可安吓坏了,张信志虐待她的更多残暴手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