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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将她逼到绝境,就不信她舍得下那个从她肚里掉出来的小肉团!
就不信……就不信她还能不乖乖向自己低头。
她却别过脸,一副认命的表情,“我……都答应。”
他目光如刀,心痛到了极限就是想让世界毁灭的麻木,他恨恨的摇下一句——“凌熹晴,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作出今天这个决定!”
雷昕汉从痛苦的往事中回过神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仍旧忘不掉那场争吵。结局,是他输掉了一切,他以为用优渥的生活和孩子,可以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然而,她带着骄傲,潇洒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她不肯接受他给她的高额赡养费,离开雷家时,什么都没带走。
他气她、恨她,也对她这些年来,真狠得下心对他们父子不闻不问,被伤透了心。
有一年,小家伙刚上幼儿园,被保母带大的他十分不听话,倔着脾气不吃饭,他凶了他几句,他竟哭了闹着说要离家出走、说要去找妈妈,他气得把孩子抓过来痛打一顿,对着他说:“你哪有妈妈!你妈妈早就不要你了!你哪有妈妈……”
稍晚,小家伙哭累了睡着了,他在他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不舍的拨着他的头发,“其实,你妈妈是因为不要我,才不要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小家伙从此以后不再提起母亲这个词,他们父子就假装,从未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
他不是没想过要去找她,或者是找人调查她过得好不好,只是见到了面、知道这些事又如何呢?如果她无心,能给他们父子的只有伤害和失望。
雷家别墅一直都在这,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回来。
掌心被碎裂的酒杯刺伤的伤口血液都凝结了,他起身,走到浴室去将手清干净,随即走出门外想唤来下人清理,没想到在经过儿子房间时听到里头传来说话声,他本也不甚在意,却在听到了某个名字,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我就说过和我斗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我还以为那姓凌的女人有多聪明,结果不是被我骗得团团转,那个蠢女人现在被关在杂物间里,肯定在和里头的蟑螂老鼠大作战吧……”
雷浩阳正打电话跟同学聊着今儿个恶作剧的事,忽见一抹黑影出现在眼前。
“老爸?”他怪叫一声,“你怎么突然出现啊?”
雷昕汉一把扯过儿子的衣领,气急败坏的问:“说!你把你的老师怎么了?”
雷浩阳被父亲这副样子吓坏了。“老、老爸……你到底怎么了?”
“我叫你说!”他怒吼道,声音大到几乎快要震破儿子的耳膜。
雷浩阳被吼得莫名其妙,心惊胆战,本能的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雷昕汉听完后怒不可遏,他居高临下的指着儿子的额头,“雷浩阳我告诉你,如果你那个老师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就完蛋了!”
接着他飞也似的赶到饭店,抢过饭店经理找出来的钥匙,用力踹开杂物间的门,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恶臭。
他找到电灯开关,只见脏乱又恶心的杂物间内,凌熹晴狼狈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疾步走过去,一把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起。
这场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回到多年前在学校女厕找到她那时,这么多年之后,他对她担心的心情,有增而无减。
疼了八年的儿子,被打被骂都是因为她,她对他的影响力,总是大到能让他失去自制,失去理性。
“昕……昕汉……”怀中孱弱的身子微微蠕动,只见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唤着他的名字。怎么会是他呢?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梦境中……
“闭嘴!不要浪费体力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看到她这副狼狈样,他没有得意的感觉,只觉得又气、又怒,心疼万分。
尽管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这女人可是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他不需要对她不舍,不需心急,这算她活该,谁叫她当年不要儿子,如今见面不相识的被儿子恶整,算她报应……
但他还是好急、好害怕,心因为看到她的脆弱模样,痛得不得了。
他脚步如飞,迅速向饭店外跑去。
凌熹晴感受着靠在他胸前的温度,他左边那里跳得好快,时光彷佛倒流到八年前,他把她从女厕救出来那天。
这一定是在作梦,现实里,他怎么可能抱她抱那么紧呢?他还一直在她耳边说“不准有事,不准离开我”,现实里,他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种话?
泪水无声滑落。凌熹晴意识有些混沌,但她想牢牢记得在他怀里的感觉,他的怀抱,她的港湾,她已经遗失太多年。就让她这样躲在他的怀中,任性一次,就好……
第六章
“医生,我要立刻出院!”在医院里被迫躺了整整三天的凌熹晴,终于忍不住的向医生提出抗议。自从她被雷昕汉从饭店的杂物间救出来后,就被他带到了医院,要医生为她做各式各样的检查。
除了刚被送来时,她因心跳失序,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然而急救得当加上这几天的休养,她自认身体已毫无大碍了。
可是医生却一脸不赞同,“凌小姐,你先天便患有轻度心脏病,虽然情况并非十分严重,可如果不好好注意调养身体,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治疗。”
“可是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请你允许我尽快出院——”
“凌熹晴,我有同意你可以出院吗?”
就在她缠着医生拚命求情的时候,头等病房的门冷不防被人用力推开。身着黑色衬衫、长裤的雷昕汉面色严峻的走进来,声音更是冷得像刚从太平间走出来。“谁让你随便下床走动的,还不马上给我躺回床上去?”
凌熹晴因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的一双腿不受控制的挪到床边,一屁股坐到上面。
他敛着眉头,在病房里和医生小声耳语了几句,医生点头,随即带着安抚的笑容,转身离开。
然后她看到雷昕汉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阴沉的俊脸上明显的表露出对她的不满。
“你到底在想什么?生病了就该乖乖留在医院里治疗,你看看自己,一副病泱泱的样子,脸色又难看得要死,居然还敢大声嚷着要出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骂得凌熹晴不敢抬头。
时光彷佛倒流到多年前,那时,他是她生命的主宰,她乖巧得对他每一道命令都唯命是从。可是……她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两人都已经离婚那么久,彼此各不干涉,她干么还要听命于他们
小脸不满的抬起,勇敢的和他对视,“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
她的话彷佛触及到了他心底的禁忌,击得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万分。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用这种欠扁的语气来反问自己。
就算两人之间现在是离婚状况,那又怎么样?他们共同有一个小孩,这血缘关系不是她想否认就会不见的。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孩子的妈妈,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凭着这一点,他们就一辈子脱离不了关系。
“我对你管东管西?”
他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瞪着她逞强着不怕他的小脸。“你知不知道当我把你送到医院时医生怎么说,他说如果再晚送来几个小时,现在的你恐怕已经和上帝相遇了。”
“我会这样,是谁害的?”她也不满的反呛回去,“你问问你自己,当年我好好一个儿子究竟是怎么教的,那个臭小子在学校里为所欲为,连老师都敢捉弄,幸好这次被整的对象是我,如果换成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如何向人家交代?”
想到亲生儿子的种种劣迹,凌熹晴真是被气个半死。
那个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小肉团,被雷昕汉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教育成一个跟他当年有得拚的小魔头,早知道那时用偷的也要把儿子偷偷带走。
听到她的斥责,雷昕汉也很不以为然。
“我当然有我自己教育儿子的方式,这个还轮不到你干涉,况且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来,你对儿子有真正负过一天的责任吗?当年你潇洒的拍拍屁股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未来怎么办?现在儿子有错,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她无言以对。
“你以为小浩天生就是这样个性?他的妈妈在他出生不久后就残忍的将他抛弃,你知道这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造成多大的创伤?在他看到别的小孩子有妈妈疼、有妈妈宠的时候,他的心里会好受?”
他的指责犹如藤鞭般,狠狠抽打着凌熹晴原就怀有愧疚的心。当年,她为了摆脱他牢笼般的束缚,以及他对她唯我独尊般的控制,绝情的提出离婚,答应他提出来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承诺他一辈子都不会见儿子,就算相见,也绝不相认,她就算心疼得像在流血,也全都忍下。
可是就算白天清醒时,她能叫自己不要想儿子,能用忙碌麻痹思念,夜深人静的梦里,她还是常常会从梦中惊醒,脸颊上挂着冰冷的泪,夜不成眠,就是因为梦到了他。
问她她爱儿子吗?她怎么可能不爱,只是无法陪伴在孩子身边,是她这个母亲的自私与任性,无法推搪的过错。
雷昕汉看着她原本气得涨红的小脸,在听到他提到儿子时,变得惨白,两行热泪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眶内急速涌出。
见状,他内心涌起不舍的情绪,想将她揽进怀中安慰,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招来她的抗拒。
她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欺负的凌熹晴了。
她的意思是,他们回不去从前了吗?
看她哭,他又何尝不难过,明明面对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得强忍着内心的真实情感,真他妈的!挣扎了好久,他才轻叹口气,声音放软下来,“好了,明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就不要这么情绪化,这几天我联系了国外几个心脏科方面的权威,你要给我乖乖留在医院里,等他们来为你检查。”
她抽着鼻子,哽咽着声音说:“不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不要总和我作对好不好?”他凶巴巴的瞪着她,“这几年你自己在外生活,也不知道把自己身体照顾得有多斓,不好好检查怎么行!”
凌熹晴被他吼得乖乖闭嘴,心底五味杂陈。
他这模样,让她想起她怀孕的期间,有回她内急,半夜醒来,竟看到他不睡觉盯着她,手放在她胸口,问他在干么,他说,他很怕她的心脏会突然罢工,总要起来听听她的心音,他才能放心。
那时,他们真的很相爱,满心喜悦的迎接肚子里的宝宝,可爱情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呢?外表裹着糖衣,咬下去后才发现夹心充满苦涩。
就连不想爱了,那股难以下咽的味道还是如影随形。过期发酸的心情,就这样弥漫在两人之间。
早就说雷昕汉这家伙太过于劳师动众,花巨资从国外请来一堆医学界权威,对凌熹晴检查了半天,把她折腾个半死。
结果,在众多医生的联合保证下,雷昕汉终于愿意相信,她的病情并无大碍,只要别受到过度的刺激,再活五十年绝对没问题,他这个死硬派也才肯点下头,答应让她出院。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表示她可以回学校教书,上次她打小家伙那件事已经被他摆平。